[钢之炼金术师/焰钢]Steel Angel————月华

[焰钢]Steel Angel Act.1

当所有的河流都在月下汇聚成海
当所有的故事都可以重新再来
我所向往的
仅仅是擦肩而过的那一份宠爱
所以并不在乎
被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去爱

Steel Angel Act.1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呢？好象一夜之间，两个人的关系就完全变化了一样。
那天的夜空也是这样，星河璀璨；让那光芒投落在，我愿意死去的那个地方。

爱德华·艾尔利克与罗伊·玛斯坦相遇时，年仅十二岁。
孩子一样的容貌，孩子一样的身材，孩子一样的声音，以及，完全不象孩子一样的意志与追求。
即使拥有那样的灵魂与能力，却从不向往更高层次的存在。
只是，想寻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是想做一个"人"而已。
于是，那一年，爱德华·艾尔利克十六岁，罗伊·玛斯坦三十岁。

"年仅三十岁就被称为阁下，那么想必也会成为国家历史上最年轻的大总统吧？年轻的当权者一定野心勃勃，急着谋划推翻现在的政权体系吧？"莉莎·赫可艾象留声机一样，一字不漏地重复着军方现在满天飞的流言。
"啊......"习惯性用手掌撑住下颚的男人，似乎兴致勃勃："看来我的名声不是一般的糟糕呢。"
"更确切来说，应该是臭名昭著。"莉莎·赫可艾面无表情："下属认为这个恐怕不能成为大选时的竞选筹码。"
罗伊的脸险些砸在桌子上。
"好了，这个暂且不谈。"有气无力地挥挥手："那件事......有什么情况吗？"
莉莎·赫可艾的眼帘微微下垂："没有。但是，种种迹象表明，对方没有放弃‘贤者之石'的炼成。一旦对方得手，您随时得做好两军对垒的一切准备。"
"贤者之石啊......"
莫名地扼腕与叹息。
"说起贤者之石--让您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已经回来了。"
罗伊漂亮的娃娃脸上不免隐隐发黑："你就不能不说得这么肉麻吗？"

这次回来，似乎比以前每一次更加没有生气呢？
每一次目标落空，都把希望寄托在明天，而现在呢，还能有什么可以寄予的吗？
"恭喜您升职。真不愧是罗伊·玛斯坦大人，在短短数年间，节节高升，现在居然已经坐到了将军的位置上，实在非常人所能为呢！"
罗伊眼皮也不抬一下，熟门熟路地扛上了："多谢称赞。我在这几年间节节高升，势如破竹，而你的身高......似乎还停留在原始阶段没有任何突破性进展呢！"
爱德华立即象刺猬一样竖起了全身的刺："这个和我的身高有什么关系？！"
王八蛋！每次都只会戳自己的痛处！

和往常一样，把报告书递上去后，爱德已经做好十二万分心理准备与生理准备来承受上司的种种挖苦讽刺以及各种变态的挑剔与批判，爱德估计隔个十天半个月罗伊不折腾自己一番晚上恐怕连觉都睡不着吧？
罗伊·玛斯坦黑色的瞳孔飞快地在报告书上扫视了一下，然后丢在了办公桌上那堆文件里。
爱德见此情况心惊肉跳："呃......我的报告书有什么问题吗？"他难道连看都不看就准备开骂了？
"报告书的问题先不要谈--你晚上有时间吗？"
"......"爱德的大脑好象一时无法消化这样巨大的转换："什么......？"
"是这样的。晚上军部有个酒会，因为和那些官员说好这次一定会带个名人去的，但是很不巧，邀请的那个人临时有事不能去了......"
"等，等一下。"爱德做出一个"STOP"的手势："敢问......那个人是女人吗？"
罗伊的头抬了起来："艾尔利克，似乎和我相处的时间长了，也感染到不少我身上的优点嘛！感觉真敏锐。那位女士是今年的军部之花，第九部队的妮卡·佩拉克雅，的确是个知名人物呢。"
爱德的头却慢慢低了下去："......那么，明明邀请的是个女人，为什么要我顶替？"
"哼哼！"罗伊的招牌笑容在脸上表露无遗："我只是答应带个‘有名的人'来，可没说一定是个美女啊，更没说一定会是女性。我是不会被人抓住把柄的，如何，非常聪明吧？"
爱德华的头发已经全部倒竖起来。

--"混帐！被女人放鸽子居然想用我来充数？你脑袋是不是进水了？"
罗伊的目光飞快地闪烁了一下："那你就是不答应了？"
"你给我见鬼去吧！"
"啊......那么你弟弟的事情......"刚刚威胁到这里，罗伊突然察觉到头顶上有一片阴影。
"......"
"......"
罗伊慢慢地恢复用手支住额头的姿势，面部表情极其冷静地与高高举起他办公桌的爱德华对视。
"力气倒很大嘛。"
"过奖了......"
罗伊耸了耸肩膀："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有袭击上司的意图呢？"
"......您猜呢？"爱德的手臂已经在微微颤抖了。
罗伊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射击。"
爱德大惊失色，条件反射地望向办公室大门。

爱德华的惨叫声传遍整座军部大楼第27层，坐在过廊上等待哥哥的阿尔吓得弹跳起来。
"你......你们快起来！压死我了！"
远远站在墙角的罗伊·玛斯坦将军象下达枪决指令一样下达命令："扒光他，给他换制服。"
"放开我！我死也不要去--哇啊啊啊啊！住手！"
"说起来，你身材太矮小，整个军部都没有合适的制服呢，这见还是拿最小号去临时改制的，凑合着用下吧。"
"混蛋！不准说我矮小！"
阿尔拼命地敲打罗伊办公室的门："哥哥！哥哥！你在里面吗？出什么事？"

真......真是来对地方了......
爱德华看着满桌子的珍馐佳肴，差点没感动得落泪。
将军......我以后再也不怨恨你了......简直就跟做梦一样幸福！
亲爱的，不要怕，我来了！
爱德不顾一切地扑向一只鲜嫩欲滴的大火鸡。
那只大手准确无比地抓住了爱德制服的后领--
"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害我找了半天。快过来，有几位高级官员想认识你。"
被强行拖走的爱德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烤鸡离自己的视线越来越远......
"不要......不要......不要拆散我们！！！"

简直就是快要死了一样！
什么微笑微笑，保持"优雅"的微笑，脸部的肌肉简直都快要烂掉了呀！
爱德华趴在凉台上拼命地干呕。
"怎么了，不习惯这里的环境吗？"
那万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爱德差点真吐出来。
罗伊修长的身影慢慢从灯火辉煌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爱德转过身，一脸的肌肉完全不听大脑神经中枢的控制："还敢问？不是你强行带我来的吗？"
"啊，这身军制服你穿起来很好看嘛。"罗伊老奸巨滑地立即转移问题重心。
爱德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是......是吗？"
"就是太矮了点。那些官员都纷纷说‘原来赫赫有名的钢之炼金术士原来真的是个豆丁啊'。"
"......"爱德的脸马上变成了绿色。
罗伊差点没大笑，简直是经不起一点挑拨："好了好了，当我没说。"罗伊走到爱德华的身边，昂起了头："真是罕见啊，居然还能在圣特拉尔看见这样的星空。"
爱德华不明所以的跟着他的动作，那满天的陨石有什么好看的？
"上天赋予人的一切，人们却在毫不怜惜地一点点舍弃；有些不可改变的事物，却能在炼金术士手中搓扁捏圆，这算不算得上另一种形式的摧毁呢？"
爱德没有说话。
"爱德。"罗伊多声道的声音懒洋洋地摩擦着空气。
爱德华在恍然中意识到了罗伊称呼的自己的方式......
"什么......"
他看见对方的脸象瞬移一样逼近了，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感觉到罗伊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突如其来的怪异气氛实在是让爱德单细胞的大脑处于混沌状态。
在满天灿烂的星光下，爱德华被禁锢在身后的扶栏与上司的臂弯之间的狭小空间里......
"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耳边的发丝被轻轻撩拨的痒痒的感觉。
爱德完全还在迷糊的境界里沉浮。
"有件事情，我也想跟您说......"
"哦？"
"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恩？"
罗伊的声音轻飘飘的。
"那个......"
"什么呢？"
"我能不能吃餐桌上的那只烤火鸡呢？"
"......"
罗伊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砸中了自己脑门。
"......随，随便你......"
"真的吗？"

这个不解风情的臭小鬼！

"玛斯坦将军。"陌生声音的突然插入，让两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抱歉，我离开下。"
爱德华看着罗伊和那个女人离开的身影，差点没咬牙切齿。
女人一叫，跑得跟什么似的！

这个下流无耻的色情狂！

"你的报告书还是一样没任何实际性价值啊......"
爱德真想拔出对方的佩枪再一颗子弹崩了他。
"......很抱歉浪费您足以用‘克拉'来计算的宝贵时间看我那毫无建树的报告书！"
已经被那样折腾了，这杀千刀的居然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你能有这样的认识，总算让我感到一丝欣慰。"
爱德把头扭到左边猛翻白眼。
"如果没其他问题了，那我先告辞了。"形式上的一鞠躬，爱德准备逃出生天了。
"等一下。"罗伊刻意压低的声音有种很诱惑的磁性。
可惜爱德没有欣赏的艺术细胞："你还想怎么样？！"
他都快吃人了！
"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
"有屁......有话快讲！"
"你走近点。"
爱德横眉竖眼地瞪了上司半晌，慢慢地走了过去，一巴掌把罗伊的办公桌拍得震天响："现在可以说了吗？"
"爱德华·艾尔利克......"罗伊恢复了正襟危坐的姿势，十指交错地搁置在胸前："我以上级的身份向你下达指令--我们现在说的话，请在没有我的许可下，不允许向第三者有任何形式的透露。你明白吗？"
"......"爱德好象第一次发觉罗伊·玛斯坦原来是自己的上司一样。
"艾尔利克。"罗伊的视线慢慢对准了爱德华金色的瞳孔。平视，没有阶级之分，好象是朋友间的问候语一样："你想自己制作贤者之石吗？"

爱德华·艾尔利克的时间在这句话后面停滞了几秒钟。
"将......将军，您刚才是说......"受到的震撼太大时，爱德会不由自主地使用敬语，因此有点欺软怕硬之嫌。
罗伊用优雅的姿势把下颚支在交握的双手上："用完全属于自己的理论与方法，制作完全属性自己的贤者之石--真的一点信心和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吗？"
爱德金色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这仿佛是一个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诱惑。
"但是，这......"
"艾尔利克，炼金师是真正的科学家，并非教徒。因此所谓的贤者之石，也不过是炼金术士自己所创造出来的，特殊的物质构成而已，绝非神祗的奇迹。既然已经有了前人所铺设的基础，那么在此之上，有后者不断的改进和更新换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
爱德茫然地回避着罗伊咄咄逼人，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理论。
贤者之石，也不过是炼金术士炼成阵下的产物而已......
"你要我......自己做出贤者之石？"
冷静下来后的爱德，用全部的理智去确认现在的情况。
"没错。"罗伊的肯定不容置疑："现在贤者之石的真相已经完全揭晓，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期待的理由......"
爱德的心脏仿佛撕扯出痉挛般的疼痛......炼金的等价交换原则，就是用别人的血肉来填充自己所失去的部分吗？
"那么，唯一能抱有希望的方法，只有靠自己摸索。"
"那也许一辈子也不会得出任何结果！"
爱德仿佛绝望般地声音。
以为在那个时候，一切就已经结束了；仿佛漫长的一生，都在灰飞烟灭的那一瞬间走完了......
我们以为这就是永久的答案。

罗伊没有反驳爱德华的预言。
也许这就是事实，没有其他的途径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
即使我们都不相信神明，却在很多时候，不得不告诉自己这也许就是早已注定的命运......
"那么，这一生也会有追求有目标吧？"罗伊柔和如窗外霞绯般的语言："即使肉体没有真实的存在，起码灵魂不会漫无目的地流浪......"
爱德深深地垂下了头。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啊......即使要做，又能从地方开始呢？"
"没有不可能的事情，爱德。起码，现在的我能给你所有你需要的东西。"
"需要的东西？"
罗伊·玛斯坦不着痕迹地微笑了一下："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拥有了现在的地位，即使连最信任的朋友也失去了......那么，我总能期待它会为我带来一些回报吧？"
爱德下垂的眼帘微微地颤动了："最信任的朋友......如果要你拿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去换修兹中校的生命，你愿意吗？"
"愿意。"
"......"
然后是长时间的静默。爱德金色的长发掩盖住了他倾斜的表情。
罗伊仿佛是叹息般的稍微调整了下身体的姿势，窗外血色的夕阳正慢慢地被灰暗吞没。
那是可望而不及的奢望。
那是造物主的权力......
重叠又重叠的思绪，绝不仅仅是为了一处池面与池中的光影变化；那是为了要精确地表达出那一句已经说了一生的话。
于是，在生命彼岸的千朵睡莲有时候化身为魔鬼，有时候却是天神。

我与面前的这个孩子，就生存在这两者之间。

"我为你建造一座私人实验室吧。地点选在隐蔽的城郊，配备最先进的研究器材与设备，我会让最优秀的心腹人员协助你。至于你需要多少研究经费，尽管开口。"
爱德半天没有回应的意思。沉默得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艾尔利克？"
"你有什么目的？"
爱德华突然插入的声音。好象没什么音频的起伏。
罗伊薄薄的唇角边泛起的弧度，柔软得象融化在黑咖啡中鲜奶油。在光影中变幻的侧面轮廓，质地仿佛精致而冰冷的白瓷。
"没错，我提出这个建议，的确也是有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因为对方还在对贤者之石念念不忘，这让我感到非常棘手。"
爱德的肩膀僵硬了一下："哈库罗将军？"
"哈库罗不过是对方的一颗棋子，和格兰准将一样，都只是替死鬼。"
"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