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六哥出了事,我们哪还坐得住。你爸呢?”洋火问到。
“在里面抢救呢!”张晓波朝着急救室扬了扬下巴。
“我进去看看啊。”洋火夹着公文包心急火燎的跑了进去。
张晓波刚想跟进去,被闷三一把拉住了:“他怎么在这?不是这兔崽子把六爷祸害进去的吧?”
张晓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谭小飞,扭头看见谭小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医院大门口,穿着风衣的背影被路灯拉的老长,看起来分外的寂寥。
“闷三儿叔,您别瞎猜了。我爸还是他送来的呢。”说着拉着闷三就往急救室里走。闷三看着谭小飞的背影半信半疑,不过到底也没多想,扭头跟着张晓波就进了医院。
谭小飞上了车,一转头看见那十万块还放在副驾驶的坐凳上。呆呆看着发了半天的愣,然后脚下油门一踩,车身轰的一声蹿了出去。
可还没开出去几百米,对讲机里忽然传出来阿彪的声音:“小飞,小飞,你在吗?”
谭小飞拎起对讲机:“在,怎么了?”
“你最好现在赶紧回趟改装厂。”阿彪说到。
“怎么了?”
“那个……你回来就知道了。”阿彪欲言又止,语气里竟然带着焦急和害怕。这就有点稀奇了,阿彪向来谁都不放在眼里,能有什么事让他都觉得害怕?
没来由的谭小飞忽然想起五年前阿彪打电话来的那个夜晚,和现在一样,他的太阳穴忽然突突的跳了起来,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得。谭小飞脚下猛地一踩,发动车发出野兽一般的咆哮声,车子如一道流光似得往改装厂飙去。
第十九章
谭小飞赶回改装厂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两点了,厂里灯火通明,老龚正坐在沙发里,冷眼扫着他,面色肃然。
老龚轻易并不来改装厂,今天这么晚还留在这,谭小飞料到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了。他停好车,将张学军的那十万块钱递给了迎了过来的阿彪,对着老龚问到:“龚叔,您怎么来了?”
老龚一扬下巴,然后几个人推搡着一个瘦弱的身影,从后面的阴影处走了出来,竟是好多天没见的殷茵!此刻的殷茵头发散乱,半边脸肿的老高,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模样异常的狼狈。
谭小飞上前一把扣住殷茵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殷茵白皙的脸上五道鲜红的指印清晰可见,嘴角也扯破了,鲜血凝结成唇角暗红色的一块。谭小飞眸中寒气毕露,沉着声音问道:“谁打的?”
不管殷茵做了什么,只要他谭小飞没说话,殷茵就还是他的女朋友!这一巴掌打的,分明是他谭小飞的脸!
殷茵眼眶通红,咬着嘴唇不说话。谭小飞凌厉的眼神冲着人群逐个扫了过去,他的那几个兄弟全都垂着脑袋不敢与他对视,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老龚的身上!
“龚叔,是不是你打的她?”这里下手这么重的,也只有老龚了!
老龚没有搭理谭小飞,反而越过他,朝着身后的阿彪问到:“找到了吗?”
谭小飞回头,看见阿彪把张学军袋子里的钱全掏了出来扔在了地上,反而将空荡荡的塑料袋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诚惶诚恐的摇了摇头,老龚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龚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谭小飞耐着性子再次问到,他知道老龚是从来不管他们这些小孩子之间的事的,这次忽然打了殷茵,肯定是事出有因。
老龚从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身来,老龚走到谭小飞的面前站定,一双吊销眼上下打量着殷茵:“小飞,你知道这姑娘偷钱的时候把什么东西给顺走了吗?”他语气之中带着浓浓的肃杀之气,让人不寒而栗。殷茵因为太害怕,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
谭小飞向前一步,将殷茵挡在了身后,直勾勾的瞪着老龚,语气不善的说到:“什么东西能让龚叔下这么狠的手?”
老龚眼神从殷茵的身上收了回来,看着谭小飞一字一句的说到:“UJS的对账单!!”
谭小飞心里咯噔一声,扭头狠狠瞪了殷茵一眼,殷茵心虚,垂着脑袋不敢看他。UJS是一间国外的银行,谭军耀拿谭小飞的名字在那开了个账户,里面全是这些年谭军耀利用职权敛的财。
不过谭小飞对他爸平时做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不感兴趣,所以这对账单寄过来,他向来看都不看,直接往保险箱里一塞,等老龚带去湖南给他爸。就因为不在意,上次殷茵偷钱的时候,谁都没发现对账单也一起丢了。
谭小飞两道浓黑的眉毛拧到了一处,这事有多严重他是知道的。不过和老龚的气急败坏不同,他还算冷静。谭小飞转身扶着殷茵的肩膀,沉声问到:“你别怕,再好好想想,确定拿了那对账单了?”
殷茵刚刚已经被逼问过一回了,如果说刚刚还有点不肯定,现在也已经冷静了下来。她点了点头很肯定的说到:“我当时太紧张了,也没多想,就把它跟钱放一起给张晓波他爸了。”
谭小飞瞟了一眼被阿彪扔在地上的塑料袋,抿着嘴不说话。老龚像一只困兽似得在厂里转来转去,怒道:“这几个孙子一边装模作样的还钱,一边却对账单偷偷留了下来,肯定是在打什么主意!小飞你就是着了人家的道了!”
但谭小飞和老龚的想法却是截然相反的,以他对张晓波两父子的了解,他们根本不会要什么对账单,很大可能是他们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以为没什么用,随手给丢了。
“龚叔,这事里面肯定有误会。要不我去找张晓波,问他把东西拿回来。”谭小飞认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转身就要往外走。
“用不着你去了!”老龚叫住了谭小飞,“我已经去过了!”
谭小飞刚刚迈出去的脚死死的定在了地上,他扭头看着老龚,眼中闪着明灭不定的光:“龚叔,你做了什么?”
老龚十三岁就在道上混,因为做事太狠得罪了不少人,后来被道上老大追杀混不下去了,才被谭军耀收到麾下。可自从有了谭军耀的庇护,老龚行事更加肆无忌惮,他的手段谭小飞还是知道的,和他比起来,自己打个架飙个车,简直就像是小孩子在过家家。正因为太清楚老龚的手段,谭小飞的心像是被一根细线悬着,卡在嗓子眼那不上不下。
“我刚已经去过了,除了一只乱叫的鸟,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老龚忿忿的吐出一口气,他当然想不到张学军因为心脏病发住了院,所以只能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