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果然改不了本质,书生气哼哼的踢着步子走到凌园身边,等着吃干粮!
齐盖突然什么火气都没有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了抬头之势的“小齐盖”,暗自苦笑,看来小书呆以后不能随便逗了!
这小子太聪明,自己的那点手段完全不够看了!看来,自己得……齐盖摸着下巴沉吟,心里暗自叫苦,得!先找点凉水,狠狠灌几口吧!
再上路时,若不是看在齐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书生是怎么也不愿再让齐盖上车的。
盯着凌园和谈清“你又怎么招惹他了”的眼神,齐盖自嘲的笑着爬上马车,一进去就发现书生占据了离自己最远的角落,还施舍的指着另一个角落说:“喏,你就呆那儿!”
齐盖乖觉的跑到角落里窝着,书生被吓到了!他猜到了几分,虽然书生接受了一些事,但再深入一点的,他还没有想好!
这条路要走上了,他可不准备给他机会回头!
所以,对于书生现在的慌乱和无措,齐盖有的是耐心等待。
马车一行驶起来,就显得格外想令人昏昏欲睡,没半个时辰,书生已经依着车壁睡了过去,齐盖看着他脑袋一点一点的难受样,最终还是悄无声息的蹭了过去,揽过他的脑袋放置到自己怀里。
日暖香风偶入,佳人如玉在怀!体能被毒药和内伤侵损过的齐盖,也抵不住这般诱惑,不禁合上了眼,意识慢慢划入一片温润的海洋。
接连行了五日路,就在众人庆幸要到目的地时,一个声势浩大的路障拦了去路。
“你们快把我哥交回来!”外面突传一阵娇蛮的呼喝声,惊得马车里的两人也齐齐醒来,两人三五日来,都习惯了在行路时休憩,齐盖是为了更快的疗养身子,书生?书生只是为了睡觉,长路慢慢,好生无趣,只得去会周公。
书生一醒就看到自己正整个人蜷缩在一人怀里,不用说了,这个人除了那个流氓不用做他想,他看也不看那人讨好谄媚的笑颜,整了整衣衫,就撩开车帘钻出去看动静。
而留在车里慢了一步的齐盖,却如得珍宝的笑了,书生的耳郭子红的真好看!
“你们莫要狡辩了!你们车里的那些汉人真真不是东西!打不过就使奸诈法子,掠了我哥去!我劝你们识相的,就快点放了我哥!不然今天你们就一个都别想走!”说着,还配上了唰唰的鞭子声!
谈清在一旁听得早不乐意了,什么叫汉人奸诈,想想与韩振羽对阵时的种种,明明是那个韩振羽更怨毒狡猾啊!
看到书生出来,立刻上前去跟他咬耳朵。
“你说这么刁蛮的女娃,那个韩振羽是怎么震住他的?”谈清小小声的说,旁边那么多红苗族人,即便这一次女娃也带了不少人,也不用担心了!
“你不觉得那个韩振羽更阴鸷吗?这个韩月牙在他哥面前吭都不敢吭一声,显然自己也是有眼介力的!”书生只要一想起那个神智有问题的韩振羽,就觉得浑身冒寒气。
“也是!”谈清想想这几次相遇时,兄妹二人相处的情形,确实如此。
这样一想,那个韩振羽后来的疯癫行为好像是有迹可循的,不若他表面看得那般正常谦和。
“可是,这女娃以为我们掠了她哥倒说得过去,怎么会知道我们走的路线呢?还是真这么巧!冤家路窄的给遇上了?”书生疑惑。
☆、第六十二章
因着书生一直没有指示,周围的人都是摆起了维护姿势,屈辱并没有响应韩月牙的挑衅,对于这个女娃娃,即便他身后这跟着好一些看不出深浅的人物,但这群苗家血性汉子也看不上眼。
“咄!”被这头书生与谈清的忽视激怒的韩月牙,狠狠大喝一声,“你们欺人太甚!”
话音一落,手里的鞭子就跟着呼啸而来!
正欲谈清咬耳朵的书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一道艳红的影子,挥出一根长条的物件朝自己扫来!
恍惚间,书生听到耳旁的谈清极力高呼的一声“小心”!突然间,书生就觉得这个场景尤其熟悉。
“小书呆,你可是不想要你这张脸了?”一声如云雾般的喟叹不设防的在书生耳边响起,紧接着而来的就是自己身体一紧,被纳入一个怀抱!
自己的正前方出现一双有力的大手,手上青筋布起,身后又传来声音,还带着几丝无可奈何的轻笑:“真傻了不成,眼看着人家都抽鞭子了,也不知道躲!”
再转而对着马上的红衣韩月牙说话时,声音里的隐怒使得话没有那般好听了。
“十来个月不见,韩大姑娘使鞭子的功夫还是这么烂!总朝着不该挥的方向挥!真不知是不是该替你哥哥好好教教你怎么挥鞭子!”
话音一落,手上巧劲一施,鞭子就飞到了齐盖的手中。
“啊!”书生蓦然惊呼一声,“我记起来了!她就是当初那个在街上横行直撞的红衣女子!”
刚刚那一阵的场景,分明就是他与齐盖初见时的情形!
只是……这么看来,她并非苗疆人,怎么突然就成了银苗族的人?
“呵呵……”齐盖忍不住轻笑,一手环着书生不曾松了一点警惕,“小书呆,你现在才想起来?”
“啊,是了!”书生仰脸瞟了一眼齐盖,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的记性不大好,总归比不了心中念着美人的你啊!”
齐盖脸一僵,心里突然想起他们初遇时的那一茬,可不是吗?他当初在街上可是冲着那烈火美人去的,且不管他当时心里到底是何想法,怎么打算的,书生可是只看到了他的表现,而丝毫不知他的实质啊?
现在解释还来得及不?齐盖眨眼哀求的看书生。
书生皱皱鼻子,撇脸——晚了!让你刚刚嘲笑我!
齐盖无语半晌,一低头看到手中的鞭子,嘴角微微勾起——唉!不信就用行动证明呗!
刷一声,齐盖手中的鞭子,毫无预警的朝着韩月牙飞去。
而那厢被夺了鞭子的韩月牙,心里早已是又急又怒!再转眼一看,好啊!真真是世风日下!两个大男人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就那么腻糊,抢了自己的鞭子,还在那里眉来眼去,像是没事人一样!
心头火苗一窜,星星之火,立即呈现燎原之势,正欲再次开口呛声时,却不妨一道鞭影朝自己的面门直接击来!
女子再怎么骄横跋扈,即便看着比男人还要蛮横,对于自己容貌的爱惜也是亘古不变的,更何况,韩月牙这般,容貌更是跋扈的本钱之一的人!
是以,在察觉到鞭子朝自己抽过来时,心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脑子里唯一响起的就是:快躲!快躲!
身随意动,在本能的驱动下,韩月牙只堪堪歪了歪身子,躲过了第一道鞭子,可还没等她松一口气,第二道、第三道……又接踵而来,令人防不胜防!
韩月牙何许人?
韩月牙可是一个向来只会抽鞭子的人,哪成想到,今日居然变成了躲鞭子的人?
慌乱之下,一个不慎,终是狼狈的滚下马背!吃了一鼻子一嘴的灰土!
书生看得乐不可支,但,好歹还拿捏着几分读书人的风度,没有笑出声,只抿着嘴唇,微微勾了勾!
而一旁的红苗族众人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也就是几个年纪稍小的,对着这个蛮横的红衣美人儿还有几分怜惜,都没有笑得太过火,最多不过是善意的笑了一下。
另一些年纪大的可就管不上那么多了,年岁大了,什么人没见过,这个小姑娘,娇蛮跋扈的样,丝毫不输给那些令人厌恶的汉家高官!看她受辱,可没有什么怜惜!该笑就大声笑!更何况,这还是她当着他们的面来主动挑衅苗主呢!
韩月牙匆匆从地上爬起,看着一众人的哄笑声,脸上红黑交替,她先是看了齐盖一眼,眼里光彩莫名转了几下,后又将眼神定在书生身上,神情转了几转,最后停在了怨毒恨意之上。
书生好奇的咦了一声,想不通,明明是齐盖折辱他,为什么将恨意转嫁到自己身上?莫不是,她还知道柿子专挑软的捏,看齐盖又真本事,不敢明刀明枪的冲他去,就冲自己来?
书生哭笑不得推测了一下,却不再多想,只等着这个韩月牙的下一步。
而韩月牙终是静了静气,对着自己身后那一群一直杵着的人高喝:“你们干什么吃的?没见到别人都动手了,你们是死了吗?”
直到此时,书生才注意到,这一群立在韩月牙身后的人,刚刚居然没有管韩月牙被辱的事情!他们,不是韩月牙的人马吗?
即使不是她的手下,看到同伴被辱也不可能淡然如斯吧?
书生微微的蹙了一下眉,不动声色的朝着自己身边的人打了眼色——这些人有异样,要小心着!
几人收到书生眼色的同时,心里也都有了自己的估量,这群人,看着来意不善且不说,还个个都难以看出深浅啊!
这一群到底什么人?怎么就和这个韩月牙搅到了一起呢?
“叽里咕噜……”对方那一队人马突然有个人开口了,对着韩月牙说话。
只是这话一说出来,不但书生立刻懵了,连那个韩月牙都傻在了那里。
书生顿时坐实了他先前的疑惑——这个韩月牙显然不是苗家人!
他立刻转头去看凌园,“凌叔,那个人在讲什么?”
谁想,凌叔居然:“不知道!”
“?”书生没有反应过来,身后的齐盖立刻见机插话。
“那些人说的不是苗家话,好像是西鹄那边的,太快,我也没听清,听音律像!”
书生听着,眉头连着心头,一连几跳——怎么还牵扯到西鹄,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苗疆再乱,再不济事,那也算朝廷内部的事情,怎么现在邻国连西鹄都掺和进来了?
那边的人三言两语说了什么,一众人都不知道,说话人看自己说了半天,没有得到任何反应,不由恼怒的皱了皱眉,身下的马儿似乎都感受到了他的烦躁,来回踢踏了好几步。
他身边的人像是想到了什么,打马上前,又是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而后就看到他点点头,带着几分不屑和倨傲扫了书生和一群苗家人一眼,用着鼻音浓厚的汉话说道:“你们,把,韩振羽放出来!我们找他!”
一众人怔愣了一番,怎么半天这些人都没闹明白事情呢?
韩振羽明显不再他们手上,看看他们这一行人,除了那辆敞着帘子的马车,哪里有藏人的地方,只消扫一眼,就把他们这一群人给看全了,根本没有他们要找的韩振羽,更不要说什么教出来了!
苗家安扎木看局势有越来越僵化的趋势,上前打了个苗家的礼,然后开始说话,也是一口生硬的汉话,但所幸安扎木也知道韩振羽是自己交给了黑苗的人,怎么也要挑起今天的责任,所以即便话说得很费力,但也力求慢慢说,说清楚。
“我是苗家安扎木……韩振羽与我们在马兹林那一带交过手……我们要到阿卡帕去,韩振羽被黑苗族的人带走了……”
西鹄的那群人显然也听得很吃力,等到安扎木一番话断断续续说完后,他们凝眉想了半天才勉强明白了这段话说的内容。
看着西鹄那群人点头,安扎木徐徐呼出一口气,总算交代清楚了,可还没等他请对方礼貌让路,西鹄人中的一位握着马鞭直指书生:“他是谁?”
众人皆是一愣!完全不解这群西鹄人时何意,都皱着眉头不愉。
“哈!他就是这一任的苗主,你们还不快绑了他好去换我哥哥!”韩月牙终于又一次逮着机会开口。
书生不由看过去,这个韩月牙也真的是很奇怪,先是口口声声说来救哥哥,现在听闻哥哥被黑苗族掠去了,好像也不惊讶,像是早知道韩振羽根本不在他们手上一样。
而且,看她的样子,哪有丝毫营救亲人的焦急样子。
与其说她是因为韩振羽而一再失态,倒不如说是她为了挣得什么荣耀而一再焦躁冒进,这一群人根本不把她当回事,聪明人早就噤声等待事态走向而司机而动了!
可她恰恰相反,像是怕人不知道她的存在似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着压根不把她当一回事的西鹄人颐指气使。
果然……
西鹄人里显然是头领的那一位,鄙夷的投给韩月牙一个眼神,再不搭理她。气得她原地跳脚,却没有一点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