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并未因为关心,就乱了章法,他们深知,比之于齐盖那边的苦斗,这边红苗族的头人和韩月牙之间的武斗才是关键!
红衣姑娘使出第一招时,凌园和谈清就不由自主的对看了一眼——赢了!
果不其然,二十招走下来,韩月牙手中的鞭子已经断了三截,徒手相抵,根本再无力支撑了!
红衣姑娘一招“千秋莫起”,直直横切的挑向韩月牙的面门。
而韩月牙,自手中的鞭子三两下毁在了这位头人手中后,就已经意识到,自己错估了形势,这一次,自己是输定了!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愿承认自己不如人的地方,强撑着一股气,苦苦支撑罢了!
这一刀眼看着就要侧拉过来,心底的恐慌就像一个大洞,拉着她直往下坠,越来越不见底的时候,恐惧达到了极点,化为一声尖锐的嚎叫:“啊——”
叮——
出手太狠,刀式忽停,带着风中气流回动,响起了颤音!
“说,你输了!”头人姑娘的刀停在了韩月牙的鼻尖上。
韩月牙的惊叫声被这一刹那的死亡恐惧给扼在了喉间,仔细听,还能听到一阵咕噜的气流在她喉头上下滚动。
“快说,你输了!”显然有了几分不耐。
韩月牙上牙打着下牙,囫囵吞枣般的说道:“我、我输了……”
“很好!现在,把那个尸王给我弄走!”头人姑娘满意了,收回了刀,继续指示道。
韩月牙忍着从死亡下逃脱后的惊喜和庆幸,咬着牙,看了一眼面前的姑娘,心里的怨毒一点点积聚,“没、没有办法……”
“什么?!”刀尖唰的一声又指回了原来的位置。
“尸王、尸王是自己有意识的,短笛只能招来他,不能控制……”韩月牙说着,眼中掠过一道精芒。
“既然这样,你不早说?”红衣姑娘笑着看她,看得韩月牙糊涂之余暗暗计较,难道就信了?
“早说了,也不需我刀下留人,之间拿来祭我的刀算了!”红衣姑娘笑得越发灿烂,真都当她好骗的,不能控制,不能控制她敢招惹过来!
“不!不是!”韩月牙看着刀锋又将袭来,扯着嗓子尖叫。
“不是?”红衣姑娘轻声问,像怕吓着谁。
“不是、不是!我有办法,我有办法……”韩月牙的心已经纠成了一团,她从挥校用挥姓獍隳芽肮
而这一切,都是这些人给的,这所有的人,包括那个……尸王!
“好,快点拿出你的办法,即便我有耐性,我手中的刀可没什么耐性!”红衣姑娘已经不耐烦收回刀了,就这么举着刀,威胁的在韩月牙面前晃来晃去。
韩月牙快速平稳了一下心情,力求镇定可信的说道:“尸王真的是无法控制的,我只能,只能招出他来,而后,也只能用短笛稍稍打乱他的行动,使得他略微失去几分行动力!我用短笛帮你们,你们,你们可以一起上,诛杀了他,只要砍下他的头,就没有危险了!”
红衣姑娘歪着脑袋,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韩月牙,看得她心慌。
“我、我说得都是真的了!”
“我知道。”红衣姑娘笑笑,“我只是在想……为什么要诛杀他呢?这个可是你最后,最终极的一样保命器物了!而你,居然是想杀了,而不是用其他什么法子……”
“没有其他法子,这个尸王是毒中之毒,除了杀了他,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阻止他。”韩月牙一惊,立刻垂下眼皮。
“是吗?”头人姑娘呢喃,唤来身边的红苗汉子,“你,去把她给绑起来!”
“你要干什么?”韩月牙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都这么交代了,她居然还要绑自己。
汉子问都没问,照做。绑得严严实实,惹得韩月牙又学不乖的破口大骂。
头人姑娘收回自己的腰刀,上前蹲在了韩月牙面前,轻佻的摸了摸她的脸颊,自语道:“听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心肠那么毒!”
说完,就动手在她身上摸索起来,不一会,摸出了一个短笛,几瓶药粉,拿在手里颠了颠,收手,纳入怀里。
起身,顺便揪着韩月牙的衣衫起来,三两步走到齐盖与尸王缠斗的地方,看到齐盖的可怜样子,不由啧啧两声。
解了韩月牙的绳索之后,将短笛塞到她手里。
“吹。”
韩月牙看看手中的短笛,又看了看被收走的瓶瓶罐罐,心有不甘,握着短笛不愿动作。
“吹!别耍花样,要是有不对,我立刻把你给扔给那个尸王!我想缠斗到现在的尸王连一个人的心头血都没见到,早就不耐烦了!是吧?”头人姑娘凉凉的说道。
韩月牙看了看头人姑娘,她知道她是说真的,形势比人强,无法,韩月牙只得拿了短笛开始吹起来。
一声响起,头人姑娘立刻把手里早前弄来的瓶瓶罐罐都打开来,朝着齐盖喊道:“好汉,接着!全塞到尸王嘴里。”
齐盖恍惚间察觉到有人靠近他们,是两个红衣的姑娘,可是再多也分辨不出来了,现下突然听到这样一声呼喊,立刻反应过来,接过抛向自己的东西。
有几分不解,但立刻,就发现,原来动作灵敏的尸王突然慢了下来!而且,眼中的血腥也被疑惑取代。
机不可失,齐盖狠狠拍了一掌尸王,逼的他张嘴长啸,见机把所有的东西全灌了进去。
只见尸王晃动两下后,轰隆一声倒地不起。
齐盖提着最后一丝精气,掠到尸王身边查看,发现真的失去意识后,自己也不支的半跪在地上。
书生早忍不住跑了过来,半扶半抱的撑起齐盖。
韩月牙看到尸王终于被成功放倒,自己的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浇灭,她无神的看着头人姑娘问:“你怎么知道的?”
“尸王确实是要看了头颅才能制止,但是头颅一掉,尸王的身体也会做最后的反击,从脖子那么大的口子里,爬出的各种蛊虫足以叫我们所有人致命了!是吧?”头人姑娘笑看韩月牙,只是眸子里冷光一片,没什么笑意。
“可惜,这个炼尸和尸王,不是只有你们银苗会养。若不是我阿爸,也许,我也会养着来玩!”
而后,头人姑娘也不愿再与韩月牙多言,只让跟在身边的红苗汉子,把尸王和韩月牙绑在一起,韩月牙听了这个指示,身体不由颤了两下,除了偷偷以骇人的目光去打量这些人以外,没有任何他法可想。
头人姑娘可搭理不了这么多,走到齐盖身边时,发现被她看重的好汉已经伤得跟破布偶一样了,再不搭救,就该永远破败下去了,便示意安扎木背上齐盖,加紧行路。进了山寨就才有救治的法子。
安扎木犹豫了一下,想提醒一声自家头人,那边的书生才是他们要找的人,结果头人根本不给他机会,依旧像对待空气一般,将书生置于一旁,理也不理。
等到齐盖背人背在了背上后,书生才注意到了这个怪异的现象。
他摸着鼻头讪讪的想了半天,不知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头人,但看在人家愿意出手救治齐盖的份上,一切都作罢!且等安顿好了再想也来得及。
后面的路程终于是不便于马车的行走了,于是只得弃了马车,依靠着自己的脚程赶路。
这么一行路,书生才真正意识到苗家人的强悍,若不是看着那个红衣头人姑娘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书生早撑不下去。
红苗族的汉子里有好几个想去帮一帮书生的,都被头人恶狠狠的眼神给制止了!他们都猜不明白头人的想法,却也不敢违背头人的意思。
最后,书生硬是凭着对齐盖伤势的挂怀,和男子不可输于女子的执拗,咬牙跟在众人身后,凭着自己的力气,将最后一日半的路程走完。
只是,在一踏进红苗族寨门的刹那,书生就软软坐到了地上,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还呢喃着骸翱旄敫钦掖蠓颉
☆、第六十六章
“阿宝真乖!来,给娘再笑一个!”一位五官像蒙着雾一样的女子,乐呵呵的逗着书生。
书生慌乱的舞动手脚,震惊的发现,自己怎么缩小了,这小胳膊小腿的,怎么会这样,书生越震惊,手上舞动的幅度就越大。
抱着他的妇人像是终于察觉了不对,咦了一声,说道:“是尿了吧!唉,阿园不在,我、我不会啊!”
书生张着嘴,想要问问这个陌生的妇人到底是谁,可是一张口,所有的话语全部化成了呜咽声,听着委屈极了。
“阿宝不哭不哭,娘给你换尿布,但是你要乖哦!不然一会又得弄伤你了,阿园知道得训我的。”女子娇声哄着怀里的孩子,手上也不闲着,麻利的解起书生的裤子。
“啊——”书生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失节恐惧的惊叫出声,在同一个瞬间,他也终于看清了,那张始终被雾蒙起的脸。
这是……
“呼……”书生惊坐起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木床上面——原来是梦!
自己这是在哪?书生突然想起自己最后的意识,是自己是跟着那位红衣头人和红苗族的人,来到了他们的山寨!
那自己现在是躺在某位红苗族人的家中了!凌叔谈清他们呢?还有……齐盖呢?
想到这,书生再坐不住,撩开搭在身上的薄毯,套上鞋子就往外走。一推门,书生就停住了脚步。
凌园谈清正和那位红衣头人围坐在一起,听到书生的开门声,不约而同的的看向他,只是依旧不见齐盖的身影。
他深吸一口气,心里松了大半,看凌叔他们的样子,齐盖应是没有大碍了!
“你们在说什么?”书生摸摸鼻子,觉得有些窘迫,先开口,转移了注意力。
“叙旧。”凌园淡淡的说,把书生招到自己身边坐下。“睡好了?腿还疼吗?”
书生被问得脸一红,心里龇牙答着:疼,一走就疼,一动就疼。可看了看另一边端着水杯做喝水状的女孩,口里说道:“早不疼了,大男人家的,哪有那么娇弱。”
噗——红衣头人不客气的喷掉了嘴里的水,噗哈哈的笑着捶地:“你怎么好意思说呢?你可是走了那些个路,就直接累晕厥过去的啊!”
血液一下全部涨到了书生的脸上,脸色红的可媲美猪肝了!可口里还执拗的为自己辩驳着:“那是、那是没走过山路,一时累着了,不关其他的……”
“齐盖那边你要不要去看看?”谈清抿着嘴笑了许久,这般尴尬的书卿还真难得见几回,可是也不能真逼急了,否则该不理人了!于是开口打圆场。
书生立时松了一口气,快速点着脑袋:“要的,要的。”
“我带你去吧!”谈清放下水杯,起身牵引书生去看齐盖。
在离去时,书生不愿被那位头人看出什么,还故作风度的道了谢,又告了辞。
在与谈清踏出门院的一瞬间,若有似无的听到小姑娘一声轻叹:“果然,跟阿姑如出一撤啊……“书生不明所以,下意识的要去看她。
一眼过去,只看到女子半合的眼,那神情……怎么与梦中那位妇人如此相像。
常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他对这位姑娘并无非分之想,怎么会这般。
抛开这些不说,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位姑娘眼熟,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谈清背着手,慢悠悠的踏在青石板上,看了看旁边满腹心思的书生,不由开口问道。
“我……我觉得那位头人姑娘很眼熟,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书生顿了顿,把愁绪之一说了出来。
谈清好笑的顿了脚,“书卿,你难道不曾照过镜子?”
“镜子?”书生不解,“这与镜子又有何关系,再者,君子爱洁,仪容修葺是常礼,我自然偶尔也要借助镜子来……”
说着,话头突然就停了,谈清看着这样的书生,猜到他已经想起了什么,便兜着手,温语道:“明白了?”
“她是我舅舅的孩子?”所以与我有五六分相像,只是一者为男,一者为女,一时没有想到罢了!原来,这才是熟悉感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