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讨厌爷爷。
任何的事情都以家族利益为主,缺少了太多的人性,尤其是他爸爸出事之后,他甚至都没有再和爷爷交谈过一句。
中午的聚会,施洋接到了爷爷来的电话,爷爷让他吃完饭就回去,别在外面逗留。
施洋没吱声,沉默的挂掉了电话。
饭桌上的气氛还不错,大家都看着他的脸色说话,还有出谋划策的,也不管他要算计的是个男人,都在帮着他追到那个男人。
兄弟们,都愿意顺着他。从那件事发生后,身边所有的人都把他当成了孩子,凡事都顺着他。
可他心里还是不舒服。
吃完饭他就走了,他现在突然想见一个人,非常的想念。
他独自开车去了小汤山的秦城监狱,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独自一个人进了监狱里。
然后在探监的房间里又等了十来分钟,在狱警虎视眈眈的目光中,等来了一个穿着囚服的男人。
“爸。”施洋轻启嘴唇,艰涩的喊出了一个字。
隔着一个透明的防弹玻璃,记忆里那个风光霁月的永远爱笑的父亲消瘦了很多,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轻淡,岁月迅速的在这张脸上刻下深刻的痕迹,永远不变的只有那疼惜自己的双眼。
一次党内党派的争斗,残酷的利益分割,明明并不是实施者的父亲却成了牺牲品,只因为父亲的脾气太好,位置太重,却又偏偏没有保下来的人更有价值。所以被关在高墙里面,一辈子啊,无期徒刑!
那段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醉生梦死,把自己硬生生的折腾出了肠胃炎,差点折腾死,简直恨死了龚程和龚程他们家,还有那个做出最后决定的爷爷。
关进这里的可是他儿子啊!
可是这世上人活着就得学会妥协,就得学会忍耐,他最后虽然重新站起来,身体却垮了,行事作风也变得有些偏激。
他知道爷爷这么做是为了大局,所以他告诉自己,什么都是屁话,权势才是重要的,只要有权势,才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能够干掉自己讨厌的人。
他知道龚程和这件事没关系,可是为什么进监狱的不是他爸,而是自己的爸爸呢?所以他一直不待见文浩,因为看着那两个人,他想到的就是被关在监狱里的父亲。明明是两个男人,还能够结婚,还能够明目张胆的出双入对,如此幸福。
他甚至讨厌自己,明明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浑浑噩噩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么,现在干什么,以后干什么,还有曾经干过什么。可是他又能干什么呢?他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一份感情,可是那人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根本不要他啊……还算计他。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真丢脸!
伤心了,就会找爸爸。
可他只能到监狱里才能看到爸爸。赶那么远的路,等那么长的时间,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看着爸爸。然后笑着说,“没啥,就是想你了呗,看看你过的好不好,我就放心了。”
施洋从秦城监狱出来,上了车,趴在方向盘上很久很久。
后来他抬起头,红着双眼,开车离开。
回到爷爷家,已经临近晚饭的时候了,屋里的灯有些暗,爷爷坐在靠在窗户边的沙发上看报纸,翻阅报纸的声音清晰可见。
施洋不愿意回这个家,一副暮气沉沉的模样,他一走进门就有种窒息的错觉。
爷爷抬起了头,一张刻板严肃的脸:“不是让你吃完饭就回来?怎么这么晚?”
施洋没说话,转身上了二楼。
老爷子被孙子甩了冷脸,自个儿的脸也沉下来了,翻报纸的声音大了一点。
挂掉电话的杜涛在老爷子耳边低声说:“少爷下午去了小汤山。”
老爷子脸色微微变化,最后叹了一口气,久久不语。
☆、第39章 赌约
第三十九章
彦朗成功漂亮的回了一击,心里的郁气也少了一点,尤其看着度假村如火如荼的建设,心情就越发的好。
又过了一个月,新戏前期的筹备结束,演员准备进场,彦朗就把饭店交给然子他们,独自去了g城。
到剧组的第一天,彦朗就被剃了光头。
练塘站在更衣室外面和换装后的彦朗第一个打照面,当穿着青色和尚服的彦朗双手合十的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看的他眼珠子都动不了了。
彦朗的脑形漂亮,五官深邃,和尚的造型出来,还真是让人耳目一新的帅气。
“如何?”彦朗露出慈悲的微笑,和颜悦色的问着。
“长老当真俊俏。”
“贫僧不过是寺院小小的武僧,施主您叫错了。”
“那就是……俊俏的小和尚?”
“阿弥陀佛。”
彦朗和练塘相视一笑。
彦朗拍新戏的新闻早就在网上有传闻,如今主流媒体也正式报道彦朗在g市的电影城拍戏,真·和尚的造型一出来,又是一个头条。
施洋每天在家里无所事事,第一时间就看见这条新闻,眼珠子一转,从床上一跃而一起,他就不信邪了!彦朗既然软硬都不吃!那歪门邪道呢?
对!他就是不死心!如果说两年前看上彦朗是因为想要吃他做的东西!那么如今他就是喜欢彦朗了怎么样!现在,除了彦朗他什么都不想要!只要彦朗!
不过看见这条新闻的可不止施洋,还有一个同样承蒙父辈庇佑,别的不行,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公子哥,也看见了这条新闻。
徐云翔,徐令先书记的公子,他父亲是g省的副书记,他自然是留在g省的省会里混。当初彦朗拒绝了他拍戏的邀请,如今却在g市拍戏,他等了很久,就等着憋一个大招出来。
你不是说你不想拍吗?这是什么?前后打脸!看不起少爷我啊!看少爷我怎么收拾你!
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
彦朗接到徐云翔的电话的时候就知道,麻烦事儿找上门了。
不过一个区区的公子哥儿,彦朗还不会看在眼里,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要是麻烦找上门了还前怕狼后怕虎,也不是他的性格。
彦朗寻了个没戏拍的日子,赴了徐云翔的约。
通常,这种鸿门宴都有个共同的特性。
得在豪华的大饭店,服务员得认识请客的人,还得有美女和帮凶若干,先在气势上将你摄住,然后再好好的磋磨你。
彦朗被服务生领到君悦大饭店的豪包里,看见徐云翔带着他的小妞和兄弟若干时,忍不住在心里轻笑了一声。
这阵仗,还真是一点不缺啊。
“大明星。”一见面,徐云翔就阴阳怪气的叫了一嗓子,搂着身边模样清纯眼神却染满风尘的黑直长美少女,一脸的挑衅,“我还以为你忙着当厨子,从此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呢。”
“徐少。”彦朗不以为意,清浅的笑着,“吴导是多年合作的朋友,又是个好剧本,彦某是个见猎心喜的人,怎能按捺的住?”
“怎么的?那剧本还能帮你拿奥斯卡怎么的?不过就是一部商业片,看来彦影帝的水准也不怎么样。”
“投资五亿,对手是新科影帝楼湛,导员是吴导,编剧是流云,武术指导是元宝,后期特效是好莱坞星球大战的后期团队,作为一部商业片,算是足够。”
徐云翔被堵了一嘴,说不出话来。彦朗嘴里说出的人名都是鼎鼎大名的腕儿,任何一个人名拿出去宣传,都是票房的保证,和他为了捧女朋友预计的小成本电影根本不能比。可就是这样他更生气啊,嫌弃他徐云翔没钱怎么的?行!就算他拍的电影没钱,你不能不给我面儿啊!我是谁啊?我爸可是副省长!
徐云翔心情不爽,脸色沉了下来,一把拍了桌子:“彦朗!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信不信我今天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当然信。”彦朗笑了。
他拿起酒杯朝徐云翔虚虚一抬:“上次和你不欢而散,让你白跑了一趟,还真是抱歉了,这杯我先干为敬。”
彦朗仰头喝干杯里的白酒,帅气的将酒杯放在桌上,露出浅浅的笑容。
徐云翔怀里的美女眼神都有些迷蒙了。
逞凶斗狠的男人那是中二期的小姑娘才喜欢的,真正成熟的男人处理事情就该这样不亢不卑四两拨千斤,那种沉稳的气质和从容的态度,可比身边这个动不动就用我爸是副省长的家伙要有魅力多了。
当然了,最最重要的是颜值啊!身边这个小白脸立马就滚到天边去了好不好!
徐云翔被彦朗的态度憋的胸口闷闷的,总有股火发不出来。他自问不是流氓,不能直接动手,现在要是不找个由头发泄出来,他得憋爆自己。
他朝着小弟递了个眼神:“上菜!”
小弟去门口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美女服务员就端着一盆盆的菜,如行云流水般的走了进来。
黄焖鸡、水煮鱼、酸汤鱼、上汤娃娃菜和梅菜扣肉,都是彦朗打出了名气的菜,摆在桌面上,不难看出徐云翔是什么意思。
跟着最后一道菜上来的是个戴着高帽的大厨师,将手里捧着的汤盆盖子掀开,一股浓香扑鼻,盖了一桌菜的香味,彦朗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道名菜佛跳墙。
“香!”徐云翔看了一眼彦朗,然后比着掀了盖后就站在桌边大厨说道,“周庄大厨,国家特级厨师,擅长做粤菜,尤其佛跳墙,多少名媛贵绅慕名而来,一份难求,要不是我与周大厨有些私交,怕是也要提前一周才能预约到了。”
然后他看向彦朗:“周大厨,这是彦朗,拍电影的,你应该认识,最近在老家开了个饭店,卖黄焖鸡水煮鱼。这些菜周大厨您闲来无事也会做做,要不要比比谁做的更地道?”
彦朗看向周庄。
周庄穿着白净整洁的厨师服,头上带着的高帽都快半米了,一副倨傲的模样,似乎很不屑和他的比试。
周庄说:“彦影帝拍戏好看,做菜嘛……说实话吧,这段时间网上老听见网友说你是什么厨神的继承人,这一点,我周某肯定不服气,早就想要和你比试一番了。未免被人说我欺负个门外汉,我就和你比做黄焖鸡和水煮鱼,你敢不敢?”
彦朗看了一眼正拿着手机拍视频的小弟,他从容的笑道:“这不公平,不如比两样,你和我比黄焖鸡,我和你比佛跳墙。”
“什么?我没听错?你要和周大厨比佛跳墙?”徐云翔惊呼,进而大笑,“哎呦,笑死我了!你是没吃过周大厨做的佛跳墙吧?你就敢夸下这个海口?你知不知道周大厨可是正宗佛跳墙华老爷子的十一弟子!出身名门,正宗流派!你大言不惭呐你!”
“我之前不清楚,现在知道了,惶恐。”彦朗顿了顿,看着面带怒气的周庄和拍桌大笑的徐云翔,说道,“既然比试,自然要和正宗流派的传人比试,否则那不叫比试,那叫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