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芜微微点头,严柏就拦着掌柜,雨泱迅速把字画给打开了。
“夫人你看,字画被换了。”雨泱没有想到字画竟然真的被换了,来之前就听说这家店卖假货,开始雨泱还不信,没想到问题是出在这儿。
苏芜瞥了一样现在的这幅字,一看就是现在的作品也就罢了,字写得还相当丑,简直荒谬。
苏芜淡淡地看口:“天子脚下,掌柜地会不会欺人太甚!”
“哼,我看你是诚心捣乱的。明明是你们换了字画偏要我来诈,是何居心!”
苏芜心里为掌柜的表扬点了一百零八个赞。“掌柜说的可真是奇怪,我主仆三人还在你铺子里,如何能换得了画”
掌柜的冷哼一声,“赶紧拿着你的东西滚,要不然我东家可不会饶过你。”
苏芜摇摇头,“我可不信堂堂定安侯府河怀化大将军会做如此不堪的事。”
“没见识的刁民,我可是定安侯府的亲戚,怀化大将军看见我都要叫我一声表舅。”
雨泱气急:“你这骗子,你不怕我们报官吗?”
掌柜不屑地扫了一眼雨泱和苏芜,“无知双儿。”
苏芜嘴角微抽,没想到自己也被说无知了,还真是头一遭。苏芜想了想既然都被骂了,干脆就无知一把,“哼,我就不信了没有王法了。雨泱去报官。”
“是,夫人。“雨泱马上就跑着去了。
苏芜和严柏就在店里等着,天子脚下倒不怕报官不见官,所以苏芜很放心,他倒要看看怎么个官商勾结法。
掌柜看着苏芜真的派人去了,毫不担心,反而想着要如何敲诈一笔,掌柜也自是态度安然的坐着,两方丝毫没有剑拔弩张的意味。
雨泱去报官的地方是去华都府,专司华都城内的民事纠纷。刚好离着不远,因此没过多久就雨泱就带着人来了。
雨泱带官差进来后,颇委屈的指着掌柜说:“几位大人,我们就是要告这家店,他们卖假货。
苏芜突然觉得雨泱也是演技派啊,这时候苏芜没有说话,严柏走上前去,“还要几位大人给我们主持公道,本想买东西走亲,殊不知被这无良商家所骗啊。”
严柏同志也声色俱佳。
那官差看了眼掌柜后,不客气的说:“有什么话到公堂上说去,要是有道理大人定会帮你,若是发现诬告,定不会饶的。”
“没有诬告,没有诬告,小人说的句句属实。”
苏芜冷眼在旁边看着,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看见掌柜的和官差打了眼色。
☆、公堂
自然一行人就得去官府解决了,官差在前面带路,苏芜一行和掌柜他们跟在后面。刚刚走出门时候,雨泱就递给了苏芜一个纱笠。
“你哪儿来的?”苏芜还真没注意到雨泱手中拿着这东西。
“刚刚在路上的时候奴才给夫人买的夫人带着吧,否则待会儿在公堂上多有不便。”
苏芜虽然很不喜欢这玩意儿,但是雨泱说的也对,自己只有勉为其难的接受了。然后又听见雨泱说:“奴才已经着人去通知将军了。”
“嗯”有时候有点权利才好使,况且这是严风的产业。
几人在公堂上站定的时候,升堂鼓就响起了,掌柜的还是一脸不屑地站在那儿看着苏芜他们,苏芜倒没管这些,他只是看着慢慢聚过来的百姓,苏芜很满意,有戏看,有舆论啊。
审案子的是华都府少尹,苏芜从自身经验来看,那杨少尹一定没有睡醒,苏芜心里就呵呵哒。“啪”,“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在堂下跪着的是雨泱和严柏,苏芜在一旁站着,不知为何,那糊涂杨少尹也没管苏芜,径直就审案子了。
“奴才雨泱,状告古董铺的掌柜,欺诈顾客,以假充真。”
杨少尹摸了摸自己并不长的胡子,“可有状纸啊。”
严柏应声,“有”。
苏芜真的十分好奇严柏又是从哪儿来的这东西,为什么他都不知道。
官差接过严柏手中的状纸,然后交给少尹。
看完后,少尹道:“被告之人可有话说?”
“大人冤枉啊,小人做了数十年的掌柜了,怎会做这骗人的事,明明是他们想勒索小人,才计划了这一出。况且奴才这店可是怀化大将军的店,怎敢做骗人的事。”
少尹点点头,对着雨泱和严柏一拍惊堂木,“尔等是何居心,从实招来,本官可饶你一命。”
苏芜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么昏的管,这掌柜也是明显在毁严风的名声。苏芜走上前说:“大人且慢,小人有几句话想问问掌柜的。”
少尹看着站出来的苏芜,皱着眉头问:“你是何人,有何要说。”
“小人是苦主,他们的主子。知道大人你明察秋毫,不会错判,故有话要说。”
苏芜这话说的很熨帖,少尹倒没生气,直接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掌柜的想阻止,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苏芜转身便问:“掌柜说店是怀化大将军的,仅凭你说你是大将军的表舅吗?”
掌柜挺直腰板,“当然,我可是将军的表舅,况且这店归怀化大将军在官府是由底子的。”
苏芜一笑,“敢问掌柜贵姓”
“姓刘”
苏芜似笑非笑,“简直胡说八道,大家都知道将军地爹亲出自慕北侯府,慕北侯府可没姓刘的。”
掌柜脖子一梗,“我是他嫡表舅。”
“哈哈,那更是笑话,谁不知道将军已经分府出来了,况且这是将军爹亲的嫁妆,怎么会让嫡夫人的亲戚来做掌柜,还做了十几年。”
苏芜这话一说,外面的百姓就开始议论纷纷了,明白的人都知道分明是嫡母染指庶子家产,庶子仁厚还不能多说,好一出家庭大戏。
掌柜看着苏芜云淡风轻的样子也明白过来了,今儿八成是中计了,走上前去,刚想让苏芜闭嘴,就被严柏一把拦住了,严柏虽然年纪小,但是一直跟着严风,多多少少学了点东西,拦下一个人不在话下。“休得放肆!”
苏芜转过身,“大人明察,这等背主的骗子不要放过才是啊。”
这少尹有些糊涂,但也不傻,“嗯,本官定会公正断案。”
掌柜气急,但被严柏拦着又无法靠近苏芜,脸红脖子粗的指着苏芜说:“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想敲诈勒索,竟贼喊捉贼,用心实在险恶!”
苏芜刚想和他对质,就听见外面冷冷男声传了过来,“简直荒谬之极,难不成本官的夫人会到自家的铺子里去敲诈?简直胡说八道。”
堂堂上的人都朝外望去,就看见一个一老一少并肩而来。少的自然是严风,老的是下朝就被严风拖来的华都府尹。
苏芜看见严风来了自是欣喜,掌柜的就不一样了,虽然他有二心,但严风有还是认识的,再听严风称那双儿为夫人就知道自己今天是踢到铁板,碰着太岁了,直接腿软就跪到地下了。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吩咐了旁边的店小二。伙计趁乱就溜了出去,大家的目光都盯在严风身上,都没有注意到人不见了。
上面的少尹看见自己的顶头上司来了,自然不敢在上面多待,赶紧下来迎接,“下官见过两位大人,有失远迎。”
华都府尹看了眼杨少尹,他是知道这人虽然不坏,但却是糊涂的,今儿个怕是要惹祸,没办法,也只有自己上了。
严风走到苏芜身边,自然的牵着苏芜的手,“别怕,我来了。”
苏芜心里吐槽,“老子怕个屁。”
但有人撑腰的感觉确实不错啊。
“严柏,你把事情对府尹大人说,大人自有公断。”严风大概知道今天出了什么事儿,也知道苏芜的用意,果断的顺水推舟了。
“是,将军。”然后转身对刘府尹说:“奴才今儿个陪夫人去买东西,没想到逛到了自家铺子,但也没申张,开始觉得还好,可是买完后却发现东西已经被掌柜的掉包,要掌柜退钱,可掌柜偏说是我们讹他,还把定安侯府和将军府拿出来压我们,因此便闹到了这儿了。”严柏如实的把今天的事儿说了出来。
刘府尹心里也敞亮着,知道怎么回事儿,如今这情形还是早了解早好啊,对跪在一旁的掌柜说:“刚刚严柏说的口否属实,你可认罪”
掌柜的知道自己中计,可是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小人知罪,小人只是鬼迷心窍,望大人恕罪啊。”
刘府尹本想就此结案,但苏芜可不想把事儿这么简单盖过了,大步一跨走到刘府尹面前说:“草民还要告他侵占主家财产,制作假账。”
“大人,小人不敢啊,冤枉啊。”听苏芜这没一说,掌柜的赶紧叫冤,这可是会被流放的大罪,他怎么敢认。
刘府尹没料到苏芜这么直接,看了眼严风,本希望他出来拉住苏芜,奈何严风根本不接他的目光。心道这事可能就是将军授意的,因此只有硬着头皮把这桩案子审下去了。
刘府尹做出公事公办的样子,道:“严苏氏你有何证据证明掌柜侵占财产啊”
苏芜站在一边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刘府尹问了第二遍,严风碰了碰他,他才反应过来,得,今儿个自己不但无知了,还成严苏氏了,虽然很不满,苏芜还施施然的说:“有的,证明这问题最大的证据无非是账本。”
苏芜走到掌柜面前厉声说:“你还敢不承认,你每月交过来的账本,我都已经看过,明显是作了假的,现在还想欺瞒大人,罪加一等。”
“胡说,我没有。”掌柜的知道这时候只有咬死不认了。
“是吗那可要我拿出账本和你对质到时候杖刑加流放,我怕你死在半路上啊。”
苏芜转身对刘府尹说:“大人,草民查过账本,这些年这掌柜的贪下的银子不下三十万两,大人明察。”
“瞎说,我根本没拿那么多。”掌柜立马反驳。
苏芜冷笑,“那银子去哪儿了?”
掌柜一咬牙,“都给夫人了。”
“你在骗黄口小儿吗?本夫人进府不足一月,如何收你这么多钱?”
”给的是定安侯夫人。”
“哈哈,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将军早已分家,你怎么会给侯夫人,可别冤枉夫人。”苏芜听着外面的议论声,很果断的加了一把火,对严风不好的人,他都不喜欢。
这回掌柜的直接声泪俱下了,“大人,小人所说句句属实,钱财是侯夫人让给的,小人也没法啊。”
刘府尹现在脑仁疼,难道他是要去把侯夫人请来吗?不过很快证明他想多了。
苏芜着急的说:“大人我们不告了,原来将军还未成家的时候侯夫人作为嫡母帮着管管也是应该的,虽然是爹亲的嫁妆,哎,那钱就当我们小辈孝敬侯夫人了。”苏芜把一个被嫡母算计可偏偏还要顾全孝道的样子表现的简直绝了。
苏芜说完,马上拉着严风就走了。严柏和雨泱也跟上了,留其他人?5 当天华都城就风传定安侯夫人贪图庶子爹亲的嫁妆这事儿,名声简直一臭千里。聪明人虽然看的出是怎么回事,但是无风不起浪,大家也乐的看热闹,自然舆论就一边倒了。
可怜这时侯夫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倒霉事儿,刚打发了来求救的小伙计,现在正自个儿在屋子里生气呢。
定安侯夫人刘氏的嬷嬷正劝说:“夫人别生气,你可是堂堂定安侯夫人,大少爷不敢说些什么的,赶明儿派人去把这事结了就行。”
刘氏一听也是,只是心里不怎么痛快,但还是应下了。
本来他们预料也算没错,可偏偏出了个苏芜不走寻常路的,他可不在乎这些,你不仁,我为何要讲义呢。
严风和苏芜出衙门的时候将军府的马车已经备在门口了,苏芜噔噔就上了马车,严风也没再骑马,跟着苏芜就上去了。
坐上马车后,苏芜取下纱笠,捏了捏脖子,看着严风说:“我今天这样你不怪我吧?”
严风抱着苏芜,嘴角的笑容表现出他的好心情,“不怪你,还要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出气,谢谢你为我考虑。
苏芜知道严风没意见后,心里彻底松下来了,扑到严风怀里直笑,“我觉得这下整个华都城都看那位笑话了,看她还敢不敢乱伸手。”
严风一边给苏芜按摩,一边说:“你随意就好,不要吃亏就行。”
苏芜把脖子从严风怀里窜出来,傲娇的说:“我可不会吃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本事!”
看着像只斗胜的天鹅一样的苏芜,严风开怀大笑。
坐在马车外面的严柏想:还是夫人有本事,能让将军笑得这么开心。而雨泱则在想:“将军好本事,能让公子那么活泼。
回
到府上苏芜看见吴伯就按开始安排事儿了,“吴伯你通知一下,明儿铺子里的掌柜都来府里,对了带着账本来啊。”
“是,夫人。”
等吴伯走后,严风担心地说:“不用那么累,慢慢来。”
苏芜做事属于不做则已,一做便要做好的人,听了严风的话就觉得不妥,“不行,我得趁着这把火把这事儿解决了,一鼓作气,要不然我不放心。”
苏芜的主意,严风清楚自己能改变的可能性很小,便道:“你注意身体就行了,琐碎的就交给下面的人做。”
苏芜撇嘴,“知道了,真啰嗦,我又不傻。”
严风失笑,自己这是又被嫌弃了啊。
第二天早上天还未亮,严风就摸索这起来了,正轻手轻脚的穿衣服,苏芜就睁开眼睛了,也没说话,就只是盯着严风看。
开始严风还没有发现,可被人一直盯着那能没感觉啊,转过身就看见他家睡神已经睁眼了,按昨儿个自己的折腾法不可能醒这么早啊。“怎么就醒了,我吵醒你了?”
苏芜眨眨眼,“没有,我饿了。”
严风穿好衣服走到床边坐着,“要不我让人给你端点儿吃的,吃完再睡?”严风真的是很认真的给苏芜提意见。
“不要,会被笑死的,况且吃完了就睡不着了。”
严风笑着说:“那再睡会儿。”顺手把被子给掖好。
“嗯”苏芜有气无力地闭上眼
“别累着,有事儿就吩咐严柏他们,今儿的管事不满意的你打发了就行,解决了就好好休息。”
苏芜傲娇地翻身,“我知道了。”心道你晚上少作妖,我怎么都累不着。虽说晚上办事儿他自己也挺享受的,可是不能不节制啊,真伤身。一裹被子,睡了,也不理严风。
严风知道苏芜肯定在心里画小人,摸了摸鼻子,没打扰苏芜,悄悄地走出去了。
苏芜最后自然是睡到日晒三竿才起的,在床上待的觉得差不多了才唤人进来,“雨泱”。
慵懒地声音从里面传来,雨泱赶紧进去,后面的小丫鬟也把开始准备着洗漱的东西。
“主子,你起了?”
“嗯,什么时候了?”苏芜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旁边的雨泱。
“已经巳时了。”雨泱很肯定地回答。
苏芜心叹,自己又破纪录了。苏芜很认真地说:“幸好将军府没长辈,要不然我肯定要不了三天就得回家吃自己去。”苏芜越想越乐,看《红楼梦》里面不就这样嘛,每天晨昏定省,还要立规矩什么的,我是他遇上了,现在铁定和严风掰了。
“夫人瞎说什么呢,要是将军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我可没见过比咱姑爷还好的丈夫了。”
苏芜想想觉得雨泱说的挺对,就算是搁一夫一妻制讲求平等的现代,那些男的也不见得做得有严风那么好,单看自己就知道了。
“对了,那些掌柜来没?”
“来了,辰时就来了,吴伯在前面招待着。”
苏芜带着几分讽刺地说:“啧,大家这么认真,可惜该撸得来再早也要撸下来。”又说:“不过今儿还真让他们久等了,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你们也不叫我。”
雨泱笑着说:“哪儿敢啊,将军走的时候吩咐了,说您昨晚上没睡好让我们不许打扰你。”
苏芜撇嘴,好人都让严风给做了,其实都赖他。“走吧,去见见那些人。”
今天来的人有点多,便把人都引到偏阁去了,好在离主院也不算远,走了几分钟就到了。
刚到门口,苏芜听见有人问夫人怎么还不来,然后吴伯很认真地回答说夫人在安排大事儿。
苏芜没想到吴伯说瞎话的本事也挺大的。
“夫人来了。”吴伯站在中间,因此苏芜一进来他就看见了,赶紧提醒自己身边的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