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叫我爸爸。”
凌敬:“……”
“你是在暗示我,你都能和自己的爸爸搞上了,说不准也会和自己的儿子有点什么吗?”
凌敬:“……”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
“能让我坐在正常一点的地方讲话吗?”凌敬艰难道。感觉再这么弄下去,他的腿都要合不上了。
夏先生的回答是一把把他打横抱起,大步朝卧室走去。
“等等,我觉得客厅那样宽敞明亮的场所更适合促膝交谈。”凌敬真诚道。事实是,卧室那种被大床占据半壁江山的地方实在太危险了。
夏泽深顿步,定定看了他片刻,最后很好说话的妥协了。
稍稍安心一些,余光瞥到屁颠屁颠跟在夏泽深脚边的卡卡,凌敬:“……”
人物转换,场景没变,坐在沙发上的变成了他和夏泽深。
凌敬神色不变的正襟危坐,夏泽深则是正宗的一派施施然。
大概是觉得已经给足了他诚惶诚恐的时间,夏先生才慢悠悠的说:“宝贝儿,齐姓少年还给我看了一个东西,我觉得你有必要一起观摩一下。”
在看到夏泽深拿出手机时,凌敬心里就有了底,然后就看到屏幕里果真是那个万恶的校园论坛……当时就该封了它。
面无表情的随便划拉了几下,“一群不懂事又闲的蛋疼的小姑娘瞎写的,做不得数。”顿了顿,“当然,也不关我什么事。”
看了他一眼,夏泽深不紧不慢的划了几下,悠悠的念道:“今天数学课,齐总没好好听讲,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齐总答不出,小林老师就着急的转过头去提醒他,结果被老师看到了。老师很不开心,就讽刺了一句,‘小林同学你是齐同学家的童养媳么,这么帮衬他’,括号,当时我真想冲老师竖大拇指,告诉他‘老师你太他妈有眼光了,括号。小林老师立刻低头转回去,羞得满脸通红,连白玉一样的耳垂都染上了诱人的粉红。齐总盯着小林老师秀气的后脑,恨不得即刻把人按在墙上这样那样这样,顾忌大庭广众,到底忍住了,下课铃一响,齐总就迫不及待的把羞答答的小林老师拖进了洗手间,省略号。”夏泽深缓缓的抬头看他,语气带着毛骨悚然的温柔,“你能告诉我省略号省略的是什么吗,嗯?小林老师。”
“…………”数次试图打断而不得的凌敬简直哭笑不得,“事情似乎不是这样的吧。是有这么一回齐进航上课睡觉被提问,他答不上来,我也确实转过头去了,但不是提醒他,而是对他说了两个字。”
“什么?”
“哈哈。”
夏泽深:“……”
“而且,老师也不是这样说的,老师当时非常骄傲的把我叫了起来,用一副‘你这个坏同学听听我们家好同学是怎么回答的’的口气说,‘岳林静同学请你答一下’。后来下课了,我也确实去厕所了,但只有我一个人。”
夏泽深点了点头,神色不变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他信没信。
片刻,他淡淡的问:“为什么他的事你记得这么清楚?”
凌敬;“……因为不久前才发生,我记性又好。”
“嗯。”他平淡的应了一句,瘫着脸辨不出任何情绪。
“你说我跟他像?”半晌,夏先生忽然来了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
“可不是,拽的人五人六的架势简直一模一样。”
夏泽深:“……”
“不过,他还嫩了点。”
夏泽深:“……”
比如同一种不可一世。
他的冷漠,成熟而性感。
他的冷漠,稚嫩而傲慢。
高下立现。
“有什么关系。”夏泽深语调如常,但凌敬分明听出了冷意,“正好玩玩养成。”
凌敬:“……”
“那可不行,我已经跟人私定了终生,说好要跟他白头到老的。不能违背自己的承诺。”凌敬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最重要的是,我不舍得离开他。”
内心又瞬间软成一滩春水,夏泽深轻叹一声,将他的宝贝拉进怀里,也将心比心的剖开自己的内心,“凌敬,我并不是疑神疑鬼,只是……你太滑了,我只怕不抓紧,你就跑了。”
凌敬表示理解,夏先生闷骚面孔下患得患失的少女心。
“明白,你只是小肚鸡肠而已。”
夏泽深:“……”
凌敬笑了,撒娇似的蹭蹭他的颈窝,夏泽深无奈的揉揉他的头。
片刻后,像是又想起什么,凌敬微微疑惑的问夏泽深,“我身上同的气息很重吗?”
“……你只是招人喜欢。”夏泽深在他唇上轻轻吻了吻,“特别是男人。”
凌敬:“……”
一天又在蜜里调油中度过,凌敬边感叹着实在太腐败,边心安理得的爬上床,在夏先生身边躺下。
入夜后,万物陷入沉睡,浮躁了一天的心也慢慢沉静下来,凌敬透过没拉窗帘的窗户看向窗外的夜空,看着看着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凌敬……凌敬……凌敬……”远远近近的声音晃晃悠悠的飘在耳边。
凌敬猛地睁开眼。
夜色轻轻柔柔,旁边人正酣睡,什么都没有。
不禁扭头看向身边,就见夏泽深眉头紧锁,仿佛正做着什么不堪其扰的梦。
“凌敬。”他忽然发出一声低喃,语声不高,满是痛苦。
轻轻的抚上他的脸,试图捋平他眉间的皱褶,“我在呢。”
夏泽深的呼吸又缓了过来,似乎真的被他抚平了焦躁。
只是不过片刻,不安的梦呓又变成:“妈!”他的气息越来越紊乱,就跟濒临窒息似的。
凌敬一看不对,赶忙把他摇醒,“夏泽深,泽深,醒醒,夏……”
夏泽深悠悠转醒,凌敬猛地收回深吸的一口气。
愣了好久,夏泽深大概才反应过来现在身处何处,目光捕捉到凌敬,一把抱住人往怀里带。
“做恶梦了?”凌敬摸摸他的后脑勺,轻声问。
夏泽深没有说话,交错的拥抱使他看不到他的表情。
许久,他听到他用轻缓的语调诉说出沉重的一句,“我曾有无数次升起随你而去的想法。”
凌敬顿住了,良久,才同样轻轻道:“如果再有这种事,不可以有轻生的念头,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就跟现在这样。”
慢慢退离他的怀抱,凝视着他的眼,星海中异常温柔。
正是有更进一步交流的好时候,总有些事会突然冒出来不识风月的打断。
“你电话响了。”凌敬提醒道。
看了眼来电显示,夏泽深冷冷的接起,没有光火,语调平平,“老二。”
那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夏先生暂时将冷脸丢到了一边,眉心渐渐凝起,“我马上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昨天撞到头了,鼓了个大包,疼的要死,早早的睡了,没有更○○(><)○○今天补更
☆、大世家
我很幸运,多少人求而不得,我却可以把挚爱抱在怀里。——《夏泽深·一句话日记》
凌敬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半夜三更的,难道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你先睡,我回去一趟。”挂断电话,夏泽深对他道,面色少有的凝重。
已经差不多能证实他的猜测了,这种时刻,多说显然不合时宜,凌敬体贴的点头,“路上小心。”
夏泽深吻了吻他的脸颊便匆匆离去。
凌敬目送他离开,又从窗户边看着他将车子从车库里开出来,正想躺回床上,手机却响了。
一瞧来电人,正是走了没几分钟的夏先生。
别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凌敬不敢耽搁,立马接起,“泽深,忘东西了?”
“嗯。”那头传来夏先生简洁的话语。
“忘带什么了?我给你拿过去。”
那边沉寂了一秒,夏先生低沉缱绻的声音传来,“你。”
凌敬:“……”一定是夜色里掺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他的心才会跳得这样乱。幸而夏泽深看不到他发烫的脸。
“别闹。”凌敬低低道:“你二姐那边的事要紧,我在…家里等你。”
“和我一起去吧。”夏先生的声音比月色还温柔,“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凌敬已经不是被恋人的情话一撩就热血沸腾的冲动少年了——或者说从来就不是,静了一秒,他冷静道:“不可以,目前我在你二姐眼里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这样冒昧参与你们的家事不好吧?”
“我不介意今天就带着你出柜。”不知道又是哪句话触怒了夏先生,凌敬总觉得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冰冷的怒气。
“……你二姐他们知道你喜欢……凌敬吗?”当然是在他们思想中已经咽气的凌敬。
“全家都知道。”
凌敬:“…………”他忽然福至心灵的想到那时夏泽深向夏夫人透露他即凌敬后,夏夫人的奇怪反应,原来……没把他扫地出门已经是好的了。不由心生恼怒,凌敬平淡道:“其他的事暂时不要管,先把紧急的事处理了再说。”
“其实也不是很急。”夏泽深也平平淡淡的来了一句。
凌敬:“……”不急你半夜三更要回去!
“任何事跟你比起来都不重要。”夏先生又悠悠的来了一句。
凌敬:“……”他一定是去各大网站上抄了很多东西,太犯规了!
最终凌敬还是没能抵得住夏泽深一句比一句缠绵的情话,很没骨气的屈服了。
坐在车里,想到夏泽深全家其实都心知肚明却碍于教养没有把他轰出门,凌敬不禁很蛋疼,“你全家怎么就知道了呢?你也没告诉我。”
“你走得太突然,我一时接受不了,表现的太颓废,没瞎都能看出来。”
凌敬:“……”意思是他瞎了吗?
“那你还非拉我去,万一你二姐一个不顺心把我扔出门怎么办?”
“你大可不必担心。”夏泽深不以为意,“老大老二他们都无所谓。
意思是爸妈是有所谓的吗?等等,“你是回夏家?”
夏泽深看了他一眼,“对。我妈又闹了点事情。”
“……”镇定的拍拍车门,“停车。”
“凌敬。”夏泽深忽然侧过头,双眼紧紧的锁着他,“你如果想和我一直在一起,迟早要跨出这一步。”
凌敬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看路!”
夏泽深默默扭过脸,用一言不发的侧脸告诉他——本尊不开心。
又跟他闹别扭,他还没跟他算全家都知道了也不跟通一声气的帐呢,牙疼的叹了口气,“起码不是在这种诸事不顺的时候吧。”
“正好,她就没时间管我们了。”
凌敬:“……”不是这么个理吧,会怒上加怒一发不可收拾的吧?
他们抵达夏家的时候,整个夏家别墅灯火通明。
好在客厅虽灯光敞亮,但只有夏二姐一个人在。
凌敬刚在心底松了口气,夏泽深就跟有感应似的转过头,“丑媳妇怕见公婆?”
“……说媳妇丑,小心媳妇撂挑子走人。”凌敬不咸不淡道。
夏泽深捏了捏他的手心,微微勾唇,“你不会。”
凌敬睨了他一眼,原来还跟少女似的患得患失呢,这下倒是挺自信了。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夏泽溪的表情很耐人寻味,不像初见时那样满心欢喜,胡乱逗趣,而是意味深长,似忧似喜。
大概那时还没听说他就是凌敬,眼下便是知道了之后的状态。
如果说有什么比弟弟看上竹马还让人难以接受的话,那大概就是突然被告知这个竹马死了又复活在另一个人身上……
见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显然已经捅破窗户纸两心合一,夏泽溪本就难以言喻的心情就更复杂了。
她不是爸妈那种老古板,对男人和男人,虽然不能说极其狂热,但也表示出了充分的认同和尊重,不过当这件事发生在自家弟弟的身上,就不是那么好接受的了。可她是见过的,弟弟在那人走后,有多消沉低迷,眼底的生无可恋简直让她触目惊心。大概是因为在她得知事情缘由后那人已经不在了吧,也或许是弟弟的痛苦让她触动很深,她非但没多少怨恨,反而很是悲悯,甚至想着如果小幺能走出这个囚笼,男人也未尝不可。
然后这个男人就出现了,准确来说,他还是个少年,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与凌敬神似的少年,竟然就是凌敬!都他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幺。”夏泽溪为难的看了眼面目柔和跟在他家老四身后的少年,那种诡异的违和感又上来了,“这种风口浪尖的时候,你还是不要触妈妈的雷为好。”
凌敬深以为然,为防夏先生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抢先说:“我在你房里等你。”
夏泽深定定的看了他许久,才道:“好。”
三人是一同上楼的,整个过程凌敬和夏泽溪没有什么交流,只在分道的时候互相冲对方点了点头,就像她是夏泽溪,而他还是凌敬。
他们两人去了整个夏宅最大的一间卧室——夏家家主和主母的房间,凌敬便径直拐进了夏泽深的屋子,轻车熟路。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夏泽深说是他母亲又闹了什么事,能让夏夫人大动干戈的原因通常只有一个——大夏先生的风流史。
该不是大夏先生又在外面拈花惹草了吧,养了什么比夏家小幺年纪还小的小情儿给夏夫人发现了?
凌敬估摸着不是这样,也大差不差了。
事情也确实与凌敬猜测的所差不远。
夏夫人不像其他阔太太那样成天麻将美容逛街无所事事,她有自己的一点事业,并且经营的有声有色。
她早先年开了家高级美容院,虽然请大夏先生帮忙筹了一部分资金,但也仅此而已,他最多只能算是美容院的股东之一,这份产业的兴起及其后的繁荣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完全是夏夫人一人出的力。
由此便可看出,夏夫人并不是个顶着豪门千金的名头有貌无才的花架子,相反当年她也是个学霸级的人物,若不是早早成了婚,只怕能一路念到博士后,不过就算这样,她还是在生完老大后,继续坚持念完了洲立大学的工商管理硕士。这里便不得不介绍一下洲立大学了,它是全联邦乃至全世界最好的大学之一,工商管理专业更是该大学中最好的专业之一。
夏夫人是个名副其实的女强人,不靠丈夫儿子独自也能闯出一片天地,她创立的美容院在她手中逐年红火起来,几年后,更是在浮都多处地方都开起了分店。时至今日,美容院已经成为上流社会各个贵妇首选的美容之地。
几年前,夏夫人聘请了一个执行总裁,自己则当起了闲散董事长,只时不时会去晃上一圈。
这天她从美容院回来,脸色却是出奇的难看,连夏泽溪跟她打招呼她都敷衍至极,一声不吭的回了卧室,晚饭更是宣称不舒服吃不下,并且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视。
夏泽溪虽然不太放心,但也无可奈何。
可就在夜半时分,在所有人都渐渐陷入深眠时,又均被夏夫人房里闹出的大动静吵醒了。
凌晨一点半,大夏先生顶着一身寒气从外面回来。
今天公司的账目出了一点小问题,几个公司的高层都留下加班了,本来老三让他先回去,但作为高层的领导阶级,他坚持留了下来。
这一留,便一直忙到深夜,老三说他在公司凑合一晚,他本想也干脆在公司过夜,但想到结发的妻子,还是连夜赶了回来。
到家时,众人都已歇下了。强硬如大夏先生,也不禁在夜色下流露出一丝怅然。
他缓步上楼,轻声打开卧室门,暖黄的灯光瞬间倾泄而出,夏博勋怔了怔,心间随即涌现出些许柔情,衬得那张冷面铁血的脸都柔和了几分。
夏夫人合衣躺在床上,床头还拧着一盏小灯,就像个等着丈夫归家的温柔妻子。
夏博勋正想走过去替她掖一掖被子,不料夏夫人却倏然睁开了眼,直直的看向他,目光带着莫名森冷的寒气。
夏博勋不明就里,也不愿深究,只缓声对妻子道:“你先睡吧,我去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