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没等他摸索着走多远,整个人实验室顿时又一片大亮,应急电源启动了。
凌敬扭头看向打斗中的两人,正看到夏先生非常帅的甩掉夜视镜,一拳猛烈的撞上已经满脸青紫的葛文岱的面门,一声令人牙酸的沉闷声响,葛文岱脸一偏,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往后急退几步,撞上他身后的金属台。
两人四周一片狼藉,但夏先生完好无损游刃有余,反观葛文岱却满身狼狈,一身青紫。
凌敬放心的停了下来,俯身穿好鞋。
葛文岱堪堪站稳,阴沉的表情配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将他满身的锐气消磨殆尽,他咬牙一字一顿道:“夏泽深。”
“幸会。”夏泽深淡淡颔首。
葛文岱满脸戒备,“你怎么找上这里的?”
“因为你的自负。”
葛文岱眯眼,“不可能,我手上的反追踪是最新成品,国际都没上市,你们没有堪破的技术……”说罢,猛地看向凌敬,目光锐利,“你干了什么?”
凌敬无辜的眨眨眼。其实也没什么,他那天穿了条牛仔裤,牛仔裤口袋上有个金属钉,金属钉上吸附着卡卡挖给他的芯片——为了起到良好的固定作用,芯片上带着一定的磁性,能与金属紧紧的吸在一起。而他唯一缺的,只是一块主控板……手机的就行。
“我入侵了你们的系统。”夏泽深将葛文岱充满锐气的视线拉回自己身上。
“在什么条件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葛文岱冷笑,嘲讽道:“夏先生不愧是夏先生啊。”
“这里已经被我控制了,你应该做出明智的选择。”
“别动!”夏泽深刚踏出半步的脚蓦地顿住,黑漆漆的枪口正指着他的脑袋。葛文岱扬唇,“亡命徒总要有一点保命的东西。”
凌敬呼吸一滞。
夏泽深对着枪口,目不斜视,“负隅顽抗是没有用的。”
“有没有总要试试才知道。”葛文岱笑容不变,忽然扬声道:“岳林静!过来!”
夏泽深沉下脸,“凌敬,不要。”他蓦地转过眼,直直的朝他看来,一眼,恍如隔世。
凌敬慢慢靠近,用坚定的脚步告诉夏泽深他的回答。
夏泽深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眼波平静处涌动着波澜。
葛文岱举着枪,嘴角的弧度志得意满,用轻柔的声音蛊惑道:“好孩子,就是这样,站到我身边。”
“你会放了他吗?”
“再说。”凌敬脚步微顿,葛文岱的目光立刻掠了过来,有点冷,“别忘了选择权从来不在你手上。”
就在这一霎那,夏泽深突然冲了上去,身形快如闪电,擒住葛文岱的手猛地一击,枪应声掉落,葛文岱也迅速反应了过来,屈起膝盖顶在夏泽深肚子上,趁夏泽深吃痛懈力时猛地甩开他,俯身就要捡枪,夏泽深踉跄了一下,在葛文岱手指即将触上枪时快步上前一个飞踢,葛文岱堪堪到手的枪又滑远了点。
趁着两人打成一团,凌敬赶忙跑上去想捡枪,正好葛文岱和夏泽深拳拳相碰,两败俱伤,各自退了几步,葛文岱顺势撞在了凌敬身上。浑身无力的凌敬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正着,肉体狠狠的拍在地上,五脏六腑都跟着抖了几抖。
就在凌敬倒地的瞬间,那两人同时动了,都扑向枪所在的方向,只不过夏泽深因为凌敬的关系有一时的分心,遂比葛文岱慢了一步。
葛文岱捞起枪,对准凌敬,目光冷冷的射向夏泽深,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夏泽深瞬间停住身形,葛文岱冷笑一声,“夏先生,劝你不要再动不该有的心思。说句老套的话,你大可试试是你快还是我的枪快。”
夏泽深没说话,面沉如水。
笑了一下,葛文岱不急不缓的走向凌敬,一把将人从地上拽起来,一手箍着他的脖子,冰冷的枪口直贴上太阳穴,贴在耳际的低语宛如蛇蝎,“还有你也是。宝贝儿,虽然我很喜欢你的皮肉,但我更爱我爸爸。”
夏泽深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凌敬感觉他要抽他。
葛文岱拉着凌敬朝门口努了努嘴,示意夏泽深在前面带路,夏泽深神色冰冷,路过他们的时候朝他看了一眼,凌敬眨眨眼,示意不要紧,随即觉得太阳穴上冰冷的杀器一紧。
穿过幽暗的长廊,乘上电梯直接到了地面,出口在一个湖畔的小屋里,丝毫不引人注目。
外面正如夏泽深所说已被一只精锐部队控制,基地里为数不多的保镖研究人员都聚在一堆蹲在地上,葛文岱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而是对夏泽深说:“给我准备一辆车。”
夏泽深冷冷的看着他,不语。
葛文岱掐着凌敬脖子的手慢慢用力,抵在脑门上的枪转了转。
“车。”夏泽深对身后的人道。
葛文岱勾唇,“还有一个司机。”顿了顿,又道:“就你吧,夏先生,咱们知根知底。”
车很快开了过来,葛文岱让夏泽深先坐到驾驶位,才拉着凌敬坐进了后面。
过来协同解救的人不多,忌惮葛文岱手上的人质——凌敬不敢上前,又得了夏泽深的指示不能跟着,留在这里清绞那个地下城堡。
夏泽深朝着葛文岱所说的那个方向开去,一路上葛文岱不再跟他们说话,也不许他们说话,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开多久,基本就是绕着湖转了小半圈,葛文岱就让夏泽深下了大路绕到小路上去,不远处的景象顿时便呈现在了视野中。
和跟着夏泽深那边穿着同样制服的人,正当中那个看侧脸赫然就是夏泽城,凌敬忽然明白了,这只部队八成是夏泽城抽调过来的,也不知道上报没有。
而此时那边的一众人,均看着河的方向,严阵以待。
凌敬一行的到来霎时便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夏泽城看到他们这队形,眼中闪过的情绪不可谓不复杂。
凌敬注意到他们随身配备的家伙都扔在了一边,而他们看的那个方向,离岸上不远处的湖中飘着一只小船,船载着夏博勋和用枪指着夏博勋的男人——应当就是传说中的盛予书越行越远,和这边何其相似的对峙场面。
你爱的爸爸不要你了。凌敬在心里幸灾乐祸的想。
夏泽城扭头朝他们走过来,面色沉肃。
“夏老大,管好你的脚。”葛文岱拽着凌敬往后退了一步。大概不相信自己就这样被爸爸抛弃了,面沉得能滴水。
夏泽城停住脚步,和夏泽深对视了一眼。
葛文岱顿时戒备的看向夏泽深,“你,走远点,和你大哥站到一起。”
夏泽深微顿,慢慢走到夏泽城身边。
就在这时,凌敬忽而看到湖中心的盛予书突然向水里倒去,伴着一阵巨大的水花,船上只剩下一个夏博勋。夏泽城带着一部分人霎时动了,有人甩了衣服就跳下河。
凌敬觉得脑门边的枪一松,随后便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洒到了他脸上,然后压制的力道骤然松开,一声肉体倒地的声音,凌敬随即扑进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里,那双有力的手紧紧的抱着他。
他还有点懵,抬头看看满目温柔的夏泽深,又低头看看倒在地上脑袋一个窟窿的葛文岱,这就……没了?
“我还没刷BOSS呢。”凌敬小声嘀咕道。
“……”夏泽深失笑,用额角蹭了蹭凌敬前额柔软的发,“回家让你刷更厉害的BOSS。”
凌敬:“?”
“用别的地方。”夏泽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凌敬:“……”
“你俩抱够了没有,别虐狗了成不?”夏泽城一脸受不了的看着他们。
路边又涌下来一批正规穿着的警察,确认葛文岱已经没有呼吸,把他的尸体封进袋子里,一部分在湖中打捞盛予书的尸体,夏博勋正自己驾着船返回岸边。那边也打来电话说救出许臻了,人没事。
一场荒唐的绑架总算有惊无险,该在的人都还在。
不久后,警方便将整件事情调查清楚了,盛予书当时在里面结识了一个境外的头头,他帮助那人报仇登上首位,那人给他提供资金人员以及各方面的支持,葛文岱是他收养的孩子。
可喜可贺的是,警方还根据剩余线索联合国际警察一举将那个头头斩落下马,为肃清国际环境做了很大的贡献。
经此一役,凌敬最大的感慨就是:科技改变未来,他只是给夏先生发了个定位,他没花多少时间就把人家的系统攻破了,这样一个人要是拿这种技术去犯罪……有关部门可千万看劳了。
当然大哥也很牛逼,追踪技术太牛,愣是没被一系列高科技的手段发现。
至于上代恩怨究竟如何,随着他们的渐渐退场,也没有追究的必要了。而那些本就被尘封着的无所循迹的真相,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历史研磨成齑粉。
总之就是夏博勋在努力挽回宋沁婉,可惜宋沁婉不太感冒,目前大夏先生正焦头烂额,也没空管几个儿子都去搞基的事情了。
饱受摧残的小凌先生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吃一顿,夏先生就坐在旁边用目光撩拨着他。
凌敬被他看得如芒在背,“你要吃吗?”
“你知道我要吃什么。”夏泽深温柔的说。
凌敬:“……”
“凌敬,你昨天早上给我打过电话吗?”夏泽深状似无意的问。
昨天?凌敬想了想,摇头,“没有啊。”
“嗯。”夏泽深垂下眼就不再说话。
凌敬有点奇怪,“为什么这么问?”
“我昨天接到你打的电话。”夏泽深凝视着他,缓缓道:“说要跟我分手。”
凌敬微怔。
“本来我就很怀疑那通电话的真实性,这下就可以确认了。”
凌敬也很快的反应过来,什么分手电话八成是葛文岱冒充他打的,当时他应当已经落在他手上了。
“我都知道了,血缘什么的都是你爸瞎搞出来的。”凌敬握着夏泽深的手,轻轻叹息一声,“分手两个字要是那么简单就能说出口,我干什么还要跟你叨逼叨说那么多废话,来说服你,也说服我自己。”
夏泽深回握住他的手,拉到自己唇边亲了亲,眼底有星光散落,温柔如水。
凌敬忽而又起了坏心思,“来说说,听说我要跟你分手是不是急坏了?电话里都说什么了?”
“……”夏泽溪无奈的揉揉他的头,把那时的对话说了。
凌敬想了一会儿,“感觉这些话有点熟……”片刻,“奥,我想起来了,前几天有个什么调查活动非要我参加,一开始我说没空,他就又打来。”没想到是在为这个做准备。
“吃完了?”夏泽深突然问。
“嗯?”凌敬看了看满桌狼藉,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嗯。”
夏泽深忽然把他抱到腿上,先是轻柔的吻了吻他的唇角,然后用力吻上他的唇,初时浅尝辄止,随后越吻越深,手都伸到他衣服里了……
明白他要干什么的凌敬拼命推拒着,“洗…澡……”
夏泽深放开他,深沉如墨的眼里翻滚着炽热的□□,微喘着哑声道:“一起去。”言毕也不待凌敬反应,一把扛起他就往浴室走。
“喂,等等,不可以白日宣淫。”
“不管。”
“那你放我下来,顶的我要吐了。”
“不行。”
“……”
今天的动作电影一直从下午场演到了午间场,前所未有的激烈,史无前例的惨烈。
平时虽然强势但还比较温柔的夏先生今天就像吃了金戈,横冲直撞,一往无前。
到最后凌敬那里麻了,腰断了,嗓子喊哑了,不堪疲惫的沉沉睡去。
隔天夏泽深就把芯片重新插回卡卡的脑袋里,修了几个坏掉的零件,检测没有任何问题。
卡卡开机的第一件事就是抱着他的小腿呜呜呜的哭个不停,凌敬安慰了好久,才听他哽咽着说:“妈妈…我不要……充电。”
凌敬:“……”
卡卡仰起小脸,蓝色的双眼依旧澄澈无比,虽流不出眼泪但他却分明看到了他?9 谋恕?ǹǔ榱顺椴⒉淮嬖诘谋亲樱拔乙膊灰湍惴挚恕!?br /> “不分开。”凌敬终于又能这样满怀愉悦心有宠溺的摸摸他的脑袋,“我们永远都不分开了。”
身后圈上一双不满的手,凌敬笑了笑,“一家三口。”
卡卡抬着脖子看看凌敬,又看看夏泽深,视线转下,扫过凌敬的小腹,有点苦恼的样子,“不一定是三口,可能是四口、五口、六口,等等口。”
凌敬:“……”
两年后,曾经的高中同学也相继毕业了,邀他一同去吃散伙饭。
大家都长大了,更成熟了,特别是齐进航,那个两年了还没将他放下的孩子,听说他要去境外上大学,过几天就走。
“这么着急?”凌敬有点诧异。
“是啊。”韩学洲忧愁道:“还不让咱们去送。”
“为什么?”
韩学洲委屈的对手指,“说是让他最后对我这张脸保存一点幻想。”
凌敬:“……”
然而齐进航走的那天,凌敬还是去了。
那天,天蓝的出奇,是个好天气,很适合出行。
齐进航见到他有点怔然,“我跟韩学洲打听了你的航班,虽然你说不必送,但我……”还是来了。只想告诉你。
你是能力显赫的天纵奇才,又何须拘泥这一方小小天地。
你是百里挑一的天之骄子,又何必栽进一个坑里出不来。
齐进航笑了,凌敬觉得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齐进航笑得那样轻松那样释然。
他给了他一个离别的拥抱,当他要松手时,齐进航却没放,在他耳边低声道:“同性婚姻法案已经提交给国会了,总统第一个投赞成票。”
凌敬微怔,“谢谢。”
齐进航含笑,“不用谢我,我也是在为自己做打算。”
凌敬也笑了,“保重。”
纵有千言万语,最终出口的,只是保重二字。
保重,唯愿今后路,无忧无愁,平安喜乐。
齐进航点点头,放开手,“再见。”
为什么不想让你送,因为不愿相见,不见面,对你的爱好像也能淡一点。
我们的每一次分离,总会让我潸然泪下。
爱你是情之所至,你不爱我也无可厚非。
我不会放手,也不相信还有人能走进我心里。
人生这条路,我终将孤单却坚定的走完。
林静,再见。
或许再也不见,也或许还能有幸重逢。
如果还有重逢日……
齐进航转头望向那个淹没在人来人往中的身影,缓缓的笑了,有什么模糊了双眼。
如若他日能再相逢,你依然且永远是我心尖上的人。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文依旧很冷,所以作者还是少说多写吧
我们下篇文再见么么哒~
最后安利一下我的专栏,戳戳收藏一下我吧~跪谢
明后天还有两个番外
☆、番外一、追忆
你走以后,我开始喜欢上睡觉这件浪费时间的事,因为与你的相见,只剩梦境。——夏泽深
时间变得漫长而难熬。
我爱上了烟和酒,尼古丁和酒精能够麻痹我的神经,让我短暂的忘却我已失去所爱之人,永远。
而我,甚至没能来得及袒露心声。
亲爱的,我又抽烟了,你知道吗?你能不能像以前一样从我嘴里抽走烟再若无其事的叼在自己嘴边,笑意吟吟的跟我说:有害健康,戒了吧。
我无奈的看着烟头在你口中明明灭灭,烟雾缭绕在微冷的空气里。
你读懂我想说的话,有些无赖的笑道:抽了这根,就戒。
亲爱的,你知道那时我多想扔了那根碍眼的烟,将你狠狠拥入怀,用力的堵住你的唇。不为别的,只是那时的你,该死的撩人。
夜深了,骤闻你离开时那巨大的阴霾渐渐覆上仍能跳动的心,是的,连我自己都疑惑,我的心竟然还能跃动,只是失去你的阴影像是强硫酸,在一段间歇的空白后,一点点缓缓的腐蚀着内里。
很痛,是什么都无法填补缓和的痛。
亲爱的,你知道吗?从前我觉得,爱你,很疼,却原来,不爱你,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