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是谁一天到晚的关心着他?是谁一天到晚做梦都只想着他?是谁一天到晚只想着怎么样才能对他好?是谁一天到晚猜着他的心思忙前忙后只为博他嫣然一笑?就算刚刚看他离开那么久还没回来着急出来找人的也是他北堂奕,不是袁琦不是任何人,怎么就这样,如今眼下只剩他们两个人了,这人张嘴闭嘴心里想着的还是别人?
北堂奕越想越来气,猛地按住北堂澈的肩膀,面色有些吓人的说道,“不许你再说袁琦这两个字。”
北堂澈被吓的一愣,“我只是觉得他要是在这能带我们回去。”
可是北堂奕在气头上哪有什么逻辑可言,拎着北堂澈的领子往自己面前带了带,“那我也不想再听见你说他,想他还不如想着我。”
“我想谁也不会想你。”北堂澈目光一暗,看到北堂奕这样对自己心里也冒出一股气,鼓着脸颊死死地盯着北堂奕,语气生硬,“你放开我。”
北堂奕8 也死死的盯着北堂澈,手里不见一丝松动。
想说今天宴席上咱们说什么来着?
就差俩人打一架了。
果然,也分不清是谁先动的手,只知道反应过来时,两个人已经打作一团滚到了一起。
这么多年积攒的“怨恨”倾刻间宣泄而出,已经是变作大人的两位小世子就如同年幼时站在比武场上一样,用尽浑身解数想要把对方钳制在身下。
两个人真的打的很认真,下手都不轻,一阵滚打过后,北堂奕渐渐占了上风,将北堂澈牢牢的压在下面动弹不得。
北堂奕钳制着北堂澈的双手,两个人滚在一起离的太近了,很自然的就闻见了北堂澈身上那股惯有的熏香味,一种在印象里属于北堂澈独有的气息一下子勾住了北堂奕的心思,恍然之间,北堂奕觉得心开始跳的越来越快,原本冰冷刺骨的空气似乎也多了一分燥热,气息都变得乱了起来。
而努力挣扎着的北堂澈正想着如何脱身呢,也慢慢的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北堂奕压在他的身上,二人之间甚至没有一丝间隙,很明显的就感到某个人的某个地方正在起着不太正常的变化。
北堂澈心里一窒,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那种浑身发毛的感觉一下子侵袭了全身,只自下而上的盯着北堂奕有些胆怯的说了一句,“你给我起来。”
可是如今看起来已然一切都有些晚了。
北堂奕又在用那种特别吓人的眼神盯着他瞧了,上一次有旁人看着他尚能逃开,可是现在在这四下无人的地方可让他如何是好?
北堂澈都快吓哭了,眼看着北堂奕的气息越来越重,脸也凑的越来越近,于是北堂澈突然更加用力的挣扎起来。可是越挣扎反而被困的越紧,阴影笼罩下来,北堂澈吓得闭紧双眼,有什么柔软温热的东西蹭过脸颊,带着陌生又熟悉的气息一路向下,徘徊在耳畔与颈间流连不断。
不知道是酒精的催始还是感情所致,北堂奕将一种从未有过的状态展露在北堂澈的眼前,那状态让人看着越来越害怕。
“你知道我喜欢你多久了么,我那么喜欢你的…”耳边传来异样温柔的喃喃细语,烫的人一下子浑身也燥了起来,“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要我呢?”
北堂澈咽了咽口水,北堂奕疯了。
他不能碰他的,他就知道他不能碰到他的。
可是北堂奕松开了钳制住他的双手,他却还是没能顺利的脱身而去,一定是因为那家伙还压在他的身上,他没办法推开他。
可是再可是,总有一个人要保持理智的。
北堂澈咬紧牙关想要推开北堂奕,却不想那人的脸凑得越来越近,情急之下挥起一拳打在北堂奕的脸上,嘴唇颤抖着说道,“我们说好的,下辈子…你、你不能…”
“我是说过,”北堂奕被打了却没有生气,反而忽然笑了一下,浑身散发着异常危险的气息,伸手抚摸上北堂澈的脸颊,嗓音沙哑却又异常决绝的说了一句,“可惜我后悔了。”
说罢,也不等北堂澈作何反应,便用力的亲吻住了那一双朝思暮想的唇。
后来一切都变得非常凌乱,又特别的不堪。
逃也逃不开,躲也躲不去,退至无路可退,被按在坚硬的墙壁上扯去了身上最后一片衣缕,腰带交缠在一起,身体也交缠到了一起,喘息声和啜泣声稀稀拉拉的回荡在冰冷的冰窖里。
炙热的、疼痛的,冲撞与纠缠,生涩的、不知轻重的。
像要窒息般的,像是要死了一样。
后来袁琦带着人终于找到两位北堂世子的时候,不由的松了口气。
要不是送客人散去的时候才得知两个王府的下人还在候着主子出来,袁琦还当这二人早就各自回去了。
于是赶紧带着人把整个园子上上下下翻了一遭,还好家奴眼尖看到了地上坍塌的地方,否则这二人还不知要被困住多久。
只是由下人打着灯笼从冰窖门口迎出两位世子时,大家都被吓了一跳。
谁也想不到只被困住一会儿的功夫怎么会搞成这副样子,是被冻着了也好、是被吓到了也好,前前后后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就会变得这副狼狈不堪、魂不附体似得样子?
烛火昏暗,还不等看清北堂澈的模样,便被北堂奕抢先一步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大氅,仔仔细细的披到北堂澈的身上,殷勤、却又流露出一种异于平时的谨慎和小心,甚至小心的有点夸张,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而北堂澈也和平时不太一样,头一直低的低低的,像是做了什么再也抬不起头的事似得,面对北堂奕时也不像过去那样自然,明明在被触碰到的瞬间便明显有些僵硬,却没有任何抗拒的感觉,只乖顺、又像是茫然无助的任凭摆弄。
像是还没从梦中醒来一样。
等到袁琦送二人离去以后,独自一人来到冰窖里四处转了转,沉吟了半晌招来管家,交代今天的事不许任何人对外流露半分。
北堂奕失魂落魄的看着北堂澈被下人护送进北境王府,站在空荡荡的巷口,攥紧手里的一条发带久久不曾离去。
那是北堂澈束发用的带子,那是他亲手解下来的。
拿着发带垂到脸上,闭着眼睛像是嗅着那人发丝间的余香,北堂奕沐浴更衣,躺进柔软的床褥间,想着那人的湿润的眼眶和啜泣声沉浸在凌乱的余韵中无法自拔。
他竟然真的那么做了。
他竟然真的对他那么做了。
怎么办?明知道似乎做了很严重的事,却一点都不感觉后悔。
他到底该怎么办…
第二天一大早北堂奕就醒了,枯坐在床上再也没了睡意。
满脑子都是北堂澈隐忍的脸庞,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下人伺候的好不好?他昨天好像有点凶,本来就没什么经验,脑子一热就......可是这也怪不了他,他实在忍不住了......所以到底有没有弄伤他?会不会吓到他了?明明都把他弄哭了,为什么就是停不下来呢?
现在知道懊恼心疼人了,可是一切都晚了。
北堂奕惴惴不安的爬起来,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到了北境王府大门口,忐忑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也不知道人家想不想见他,却还是忍不住想去看看那人现在怎么样了。
结果还没走进屋子便被前去通报的下人拦住了去路。
彤儿躬着身子不卑不亢,“我家世子说今日不便见客,说改日再与世子说话。”
北堂奕愣了一下,□□流转,猜测那人一定是怪他了却又想不出该怎么办,只能磕磕巴巴的问道,“你…你家主子现下可好?没、没什么事吧?”
“昨夜受些凉,但是招大夫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只是还吃不下东西,”彤儿好声好气如实禀告,“不过世子不用担心,袁少爷才来,这会在里面陪着呢,您放心吧。”
“哦哦,是吗,那、那好吧。”
袁琦在的话一定不会有事的吧?
北堂奕说着转身就要走,结果没走两步又猛地回过身来忙往屋子里闯,嘴里还碎碎念着,“不对不对,就是他才有事…”
彤儿赶紧忙着拦北堂奕,眼看着对方是主子,这动手不是不动手也不是,心里正急得慌。
赶上这当口屋里终于走出个人影,袁琦叫住了彤儿,径自来到了北堂奕面前。
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直视着彼此的眼睛。
“他说他不想见你。”
北堂奕抿了抿嘴巴,“那我在这等他。”
“他要一直不见你呢?”
“那就在这一直等着。”
反正也不是这一两天了。
袁琦上上下下打量了北堂奕一圈,见那人目光异常坚定,心意已决不容动摇的样子,最后叹了口气,看也没看北堂奕一眼,领着彤儿向外面走去。
“彤儿走吧,随我出门去为你家主子取点东西。”
北堂奕看着袁琦离开的背影,忽然一笑,转过身快步进了屋子。
笙儿端着一碗清粥站在床边叹着气,她已经在这劝了半个多时辰了,就想北堂澈吃点东西,可是人家就是不搭理她。
也不知主子这是怎么了,明明受了凉又受了惊,折腾一夜好不容易才睡下,人醒了终于不发热了却还是不肯吃东西。袁家少爷一早就过来探望,毕竟是在他府上出的事情他肯定得多加关心。可是往日里主子与这位袁少爷关系最好了,如今却也听不进去人家一个字,还是蒙着被子盖着脸一声不吭的,这要是弄出什么大病来传到王爷王妃的耳朵里,他们这帮奴才又得挨罚了。
正在这急着,忽然有人掀开纱帘走了进来。
笙儿赶紧放下清粥福身请安,待到看清来人竟然是另一位北堂小世子的时候才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明明交代彤儿不见这人的,他怎么进来了?
彤儿呢??
出去帮彤儿拦人的袁少爷呢???
却不想接着连自己都保不住了,再是客人也是主子,奕世子冷着脸大手一挥,笙儿再有胆子也不敢造次,躬身退了出去。
不过算了,不管是谁都好,只要能让他家小世子吃进去东西,她就是退到王府门口她也认了。
候在外屋等了一会,奕世子又端着清粥走了出来,交代重新热一下。
笙儿赶忙端着清粥跑去厨房,待到重新端着冒着热气的食物回来时,隔着透着缝的帘子隐隐约约的看到了有些看不太明白的画面。
自家的小世子埋在南义王家的小世子怀里小声呜咽着;而南义王家的小世子则坐在床边一边抱紧自家的小世子、一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不住的在耳边柔声细语的哄劝着。
零零落落飘出几句只言片语。
“是我错了...别哭了…打我吧…心疼…”
呀,怎么主子们的来往方式,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呢?
后来笙儿在外面等了一会,还是远远的咳嗦一声,把热好的清粥小菜送了进去。
笙儿的头一直低得很低,收拾好东西拿着托盘退出屋外时匆匆瞥了一眼,奕世子小心翼翼的端着碗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喂着,澈世子小口小口的吃着;偶尔互相看过去一眼,一个笑的特傻气,一个脸上还是红红的。
笙儿拉好里屋的幔帐退到屋外,关好房门又捧了把瓜子往台阶上一坐,一个人在门口守着,逢人问便答一句,今日小世子不见客。
问她为什么,她也答不出个一二三。
毕竟可能她见识的少,地位也不高,关于主子们的话不懂得就不能多说一个字。
只是她觉得把自家的小世子交给那个南义王家的小世子一定能放心点吧,虽然那家伙是小世子从小到大的死对头。
但是就算彤儿看着那位爷对自家主子笑起来的样子也一定会和她有一样的想法吧。
毕竟那只为一人展露的融雪般的笑容,谁看了能不感到动容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阿澈,啧啧
☆、第 25 章
后来是一段非常惬意的时光。
百炼钢化作绕指柔,解不开的缠绵,割不断的缱绻。
众目睽睽之下,拱手对拜,礼数有加。
王府里的好世子,两家世交的好兄弟。
台面上是堂堂君子,台面下却是挣不开的一双手。
退至僻静处,通幽曲径边,手腕被人一拽,瞬间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心惊肉跳,不用转身也知道困住自己的人是谁;胆大包天,万一被人看到可怎么办?
可是转过头看清那人笑盈盈的样子,再是谨慎也实在硬不起心肠。
耳边再传来滚烫的气息伴着一声低沉的呼唤,“澈儿…”
于是心智一下子就乱了。
明明之前下好决心再也不能这样顺着他胡闹的,可是为什么每次都会不由自主的被他牵着走。就像现在一样,脸上烫的抬起不头来,头晕目眩,任凭那人带着他向暗处一闪,躲在一树海棠花后面做些羞羞怯怯的事儿。
细密的亲吻带着些生涩,唇齿之间的流连,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却像上瘾一般欲罢不能。
“我想你...”
北堂奕捧着北堂澈的脸,说的那样认真。
北堂澈抿抿嘴巴,晶亮的眸子一闪一闪的,无言的靠进北堂奕的胸膛。
一切都好像定格在此,早先那些该或不该统统被抛到脑后,什么都不去想,什么也不想去想,只想看着这一刻的彼此,再没有什么比眼前的人儿重要了。
而且就算这样还是不够,完全不够。
北堂奕努力压抑着满腔炙热,抱的北堂澈身上生疼,气息越发凌乱,手也越发控制不住的胡乱摸了起来,一开口声音都有些不稳,“…跟我回去。”
话音刚落,怀里的人儿一僵,下一秒脖颈上传来一阵剧痛。
啧,怎么还咬人呢?
趁着北堂奕捂住脖子这一松手,北堂澈赶紧从北堂奕怀里逃了出来,动作迅速的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摆,眨着漂亮的眼睛瞟着脚尖小声说了句,“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北堂奕的手再次伸过来,兔子似得一溜烟跑了。
哪里还有点未来小王爷的稳重样。
北堂奕憋气的靠到墙边,努力的安慰自己要淡定要忍耐,他不能操之过急他不能再吓着北堂澈,他一定要忍住。
毕竟之前那不是很浪漫的初次似乎给人家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还害得人家连吓带伤的在家躺了好几天,虽然他是有忙前忙后、见天寸步不离的守着吧,但是做错事就是做错事,他就是给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这锅他必须背。
再者说了,北堂澈好歹也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又是一身金贵,被他这样那样以后没恨他就不错了,这要让北境王知道了,还不一纸书信调来北境十万大军分分钟给他南义王府推了。
想想还真是好骄傲哦,他把北堂澈睡了。无论如何,就算抗拒也好、会在他怀里逃走也好,北堂澈就算再不愿意面对,做过就是做过,发生的事永远改变不了,他已经是他的人了。
北堂奕丧心病狂的自我安慰了一番,终于很满意的挺直胸膛往回走。
整理好情绪回到厅里刚一入座,眼神晃了一圈也找不到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
常风晃着酒盅说了一句,“别找啦,府里来人传话,刚叫走。”
北堂奕挑了挑眉毛,看常风一副你瞒不了我的样子,抿嘴一乐。
常风好笑的看了北堂奕一眼,过了会又问他,“你这领子怎么搞的,皱皱巴巴的。”
北堂奕下意识的抚了抚衣领,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嘴里答着“没注意”,心里琢磨着还不是被那个磨人的小家伙弄的,每次都搞的他□□焚身的又匆匆跑掉,下次是不是应该随身带根绳子,再见面先给他绑起来再说。
北堂奕阴仄仄的在心里盘算着,整日整夜满脑子都在想着北堂澈,比过去单相思的时候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还不等准备好捆人用的绳子,一纸书信由北境王家的家奴亲自送到手里,北堂澈已经踏上去往东北大营的路途中了。
圣旨下的很突然,原本视察军营这种任务一般都是直接交由北境王处理的,需要的时候还会要王爷亲自动身走一遭。没想到这次圣上念及王爷年岁已高,又思及北堂澈刚刚晋封世子,东北大营一向也由北境王管辖,出于哪般考虑,便要北堂澈替王爷视察东北大营。
有重臣妄加揣测,无缘无故要去视察东北大营,没听说边关有何战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