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逆一把将谬音搂到怀里用力抱着,伏在对方耳畔边暧昧地亲吻着呢喃道:“快点回来,我想看着你。”
“嗯。”谬音无奈地点了点头便离开房间。
“溯回,我们回去了吗?”宋言初问道。
“嗯,这两个月来累坏言初了吧。”微生逆心疼地言道。
“和溯回在一起,不累。”宋言初安心地靠在微生逆胸膛上。
宋言初看着微生逆笑意无边,顿时便有些不好意思,立即从对方怀里下来,开始收拾起东西一边还言道:“我帮溯回收拾吧。”
“甚好,言初果真是我的贤妻。”微生逆不放过机会调戏宋言初。
没有再听到宋言初反驳的声音,微生逆看着那忙碌的白色身影,温暖的笑意愈加深。
☆、侯爷贪污
“父皇下江南近两个月了,成效颇为显著。”左丘懿看着呈上的文书,脸上露出温尔文雅的笑意。
“同时朝中的事务井井有条,还多亏了各位重臣。”左丘懿谦恭地道,貌似和善的目光扫过殿中的每一位官员。而后拜向高润道:“尤其是高大人,身为三朝元老,实是令本殿佩服佩服。”
“不敢当。”高润急忙行礼作揖,其他大臣也状似惶恐地行礼道谢。
左丘衍在一旁不动声色,面无表情。
左丘懿拾起一份文件,道:“只不过,最近国库的统计似是出了些问题呢。”此话一出,他便看向户部尚书郭原,意有所指。
郭原立刻了然,道:“四殿下,国库近来支出频繁,普遍用于帝都的建设和水利等各种修建中。”
“本殿自是明白。”左丘懿道,“近来帝都的近郊正在进行修补,江南的水利也在重建,以防洪灾,而皇陵的修建也是要是。”
所谓皇陵的修建,实际上就是五皇子即将入殓的蔚陵。这座陵寝左丘颉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其规模几欲超越了先帝陵寝,引起了哗然大波。
“七弟,你如何看?”左丘懿露出似是关切的神色。
“四哥说的不错,国库的收支出了问题,应该严查。”左丘衍秉承了他一贯附和的回应。
“七弟说的好,国库乃我靖国财权象征。既然如此,”左丘懿眼神一扫,“孙大人,这件事交予你来看怎么样?”
刑部尚书孙强立即恭敬地道:“四殿下,尽管交给卑职,一定会将这笔账目查清楚。”
郭原也附和道:“卑职也必定会协助孙大人,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一个孙强,一个郭原。任谁都看得出此时的左丘懿是一手遮天,几欲有权倾朝野之势,连高润也没表示异议。
且自从左丘颉下江南以来,顾隰便很少出现在朝堂中,就算来了也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没有讨论朝政的意思。听很多人说,顾隰近日里要不是在府中,就是与霍十方一道上长陵城迅街,很是乐呵。
左丘衍心中愈发的冰凉,对于顾隰,他越发的觉得形同陌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或许,他们两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他对顾隰的感情,或许不至于如此情深义重。
只不过是漫漫长夜的星光一点,他要的,是最后的骄阳。
念此,下朝了的左丘衍兀自出了城外,向顾府而去。
荷池旁,一双人,一墨一青,对弈相视。
虽是盛夏,到顾府的荷塘旁则是清风阵阵,沁透心脾。顾隰今日着青锻丝绸,系一月白腰带,栗色的长发用玉簪勾起,凌乱而不乏风情。霍十方则是一贯的黑衣,但也显见今日穿的丝薄。
而那二人大眼杀小眼,互不相让。直至整张棋盘都被摆满了去,成了好一个程白水?3 顾隰见状大笑道:“你这棋艺果真长进飞快!”
而霍十方则波澜不惊,维持着一贯的冷漠和淡然:“过奖。”
顾隰见他这幅样子也不恼,而是笑意愈深,索性伸手过去捏住他的脸颊,湖绿色的眸子一眨一眨,低声道:“你这幅样子真是.......”
“侯爷,七皇子到访。”
顾隰一愣,思索了片刻后,道:“让他到前堂。”随后便起身,整理好衣领后便直直朝那儿去了。
到了前堂便看到一身绛紫暗纹绸缎的人立在那儿,身形挺拔,面容和霍十方是如出一辙的冰寒,只是少了几分无心的硬冷。但那双黑色瞳眸复杂得让人看不透,中多了几分骇人的野心和欲望。
顾隰笑道:“阿衍今日怎会光临本侯府中?”
“倚青真是越来越客气了。”左丘衍笑道,语气中有一丝嘲讽和怨恨,“莫不是近日玩得太过火了?”
顾隰知晓他要说甚,答道:“本侯自有分寸。”
“那倚青准备如何应付郭原和孙强的调察。”左丘衍立即接口,紧紧地盯着顾隰,似乎要在他身上开几个洞。
“噢?”顾隰眼眸滴溜一转,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进展如此之快呐?”
左丘衍见他这幅无所谓的样子,心中没由来一股无名火。他知晓顾隰的实力,这种事应该不足以摧毁他才是,但这次实在不像他的风格。向来遇到这种事的顾隰,虽面上是笑嘻嘻的,但也会马上和自己商量对策,而这次他似乎真的玩疯了的醉生梦死的模样,毫不在意自己的提醒。
加之前不久在潜龙殿附近的那一事,一股失落和愤怒涌上来,念此他忍不住大声呵道:“倚青!”
顾隰被他弄得一愣,面容中闪过一丝惶然,有些语塞,半晌他才安抚似地要伸手摸摸左丘衍的脸,谁知左丘衍一把将他的手甩开,接下来却一把要来抓住顾隰的手臂。
而霍十方反应更快,一瞬便挡在了二人之间,更加阴寒的气息袭来,如冷雨飘洒,浸染到左丘衍心里。
左丘衍盯着霍十方面无表情的脸孔,只觉得今日这个人也开始不对劲起来,沉声道:“关你甚事。”
霍十方眼神中闪过一丝停滞,却不作声。
“十方,别闹。”此时顾隰开口道,语气中充满了宠溺,听得左丘衍耳朵里都是刺,一根一根,扎在他早已硬冷的心上。
眼见的顾隰轻柔地拉开霍十方,而后十分罕见且严肃地对左丘衍道:“阿衍,本侯的事情本侯自会处理好,还勿挂念。”
“然后等到被左丘懿弄死?”
顾隰闻言笑道:“无论本侯发生什么事,阿衍。”而后他的眼神凝固起来,似乎昭示着什么。一字一顿道:“你还是得按你的步子,走下去。”
“什么意思?”左丘衍言道,“倚青,你是不是算到了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顾隰笑得愈发明媚,但也愈发生疏,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只见他转身吩咐了十方什么,不过片刻十方便拿来一叠文案,直接递给了左丘衍。
左丘衍疑惑地接过打开,上面密密麻麻不为人知的内务财政记录让他一愣,言道:“怎么弄到的?”话一出口他便明了,以霍十方的的无花门匿术手段,又有什么东西是不为他所知的?
“阿衍不必多问,”顾隰露出成竹在胸的笑容,“本侯可有的是法子,阿衍只管按自己的步骤走下去便好,一定不会有事。”
这句话说的十分妥帖和关切,完全是以一个友人的语气在诉说,但在左丘衍耳里听来是多么的疏离。
果真是自作多情,他也不想多求。但心里仍有幸存一丝期待,这逼迫着他张开喉咙,谨慎道:“倚青便对本殿没有留恋?”
此举一出,他便觉自己言过,从未恋过,有何留恋?
顾隰一愣,面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这表情在左丘衍眼里看得一片冰寒——看来顾隰果然是没把自己当甚,心底最后一丝希望都被磨灭了去,化成碎末。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他左丘衍从不是君子,也懂得这个道理。但以他的个性,得不到的,他会不择手段,想方设法,直到为自己所有。然而面对这样的顾隰,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或许是因为顾隰太强大,让他无任何手段可言。
“阿衍,你应该是了解本侯的。”顾隰忽然来了一句。
“对。”左丘衍颔首,“再了解不过。”
顾隰听闻颇有惊讶地看着他,似乎惊异于他态度的转变,忽然话多了起来,同时也预示着不好的事情。
“倚青乃性情中人,喜欢则矣,不喜欢也十分明了,乞求不来。”
“哎?阿衍你......”
“似是多情种,其实最无情。”
顾隰沉默了,看着神色释然的左丘衍,说不出一句话来,但最终还是道:“你所说确是事实。”而后还是露出笑容道:“阿衍果真了解玉君侯。”
“过奖。”左丘衍没有任何表情,干干地说出这句话来。
顾隰顿了顿,言道:“阿衍应该处理好眼下的事才是,左丘懿的势力不可小觑,西厂的人力依旧很强大。不过你尽管放心,本侯会帮你解决西厂。”
“倚青也要自保,别弄得到时候自己都出了篓子。”
“哈哈哈,”顾隰笑起来,“阿衍,本侯方才才说过了,无论本侯出了什么事,你都要按你的走下去。”末了还不放心地补充一句:“千万别违背自己原来的想法。”
他话中有话,但左丘衍知道自己是绝不可能套出来的。他只能颔首道:“好。”而后转身不作留念道:“那本殿便先回府,之后若是有甚事,还多联络。”
“定会。”
话音落后,左丘衍便缓步踱出了前堂,孤傲的背影没有一丝恋想,也容不得半分的怜悯。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左丘衍快马悄然回到府中,心中一片澄明,虽带了点不自然的瑕疵,但早已通透。他深吸一口气,这次没有他想的失落和钻心。
顾隰之于他,似乎没有臆想的那么至高无上的珍宝般重要。
他望向北,那头是金碧辉煌的宫殿,若有所思;而后他旋身向南,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
☆、皇帝遇刺1
此次下江南的巡回起到了不少的成效,皇帝亲巡,加上江南水利遍地开花,为上年的洪灾做了很好的调控,今年便成功地避免了大水肆意,百姓得到了一定的安抚。武林那边也消停了一阵。
七月,也是左丘颉启程回帝都之时。
一行人现已来到了中原的勘潍城,此地离帝都已然不远,大约还有一两天的路程。今日左丘颉在此启程,天气炎热,令人不由得生出烦躁,蝉鸣阵阵的悦耳也不能缓解。
红葵有雨长穗,青枣无风压枝。湿础人沾汗际,蒸林蝉烈号时。
府尹恭敬地为左丘颉呈上了一精致的饭盒,里边设有双层,上边放置着些许蔬果,下边是绿豆清沙,消暑解热。其中上面一片片晶莹泛着沙红的西瓜甚是诱人,轻咬一口,果然甜而不腻,爽口至极。
“此乃卑职的心意,天气炎炎,陛下一路奔波,难免有暑气。蔬果心怡,绿豆祛暑,可调养龙体。”
“余大人如此,朕甚是欣慰。”左丘颉温和地笑道。那府尹闻言立即乐开了花,连连磕头道谢。于是一行人便谨慎悄然地从府邸出发,沿着勘潍城向北而去。
勘潍城背面是层层叠叠的树林,虽是茂盛,但却不成森林那浩瀚。车马缓缓驶入一片绿洋中,低调而华贵地前行。
玄直坐于马上,只觉得进到了树林中稍稍凉爽了些,些许的鸟鸣和蝉声牵扯着自己的记忆,仿佛回到了儿时,无忧无虑......那种揪心的感觉又涌上来,在仇恨与情爱间徘徊,不得脱身,又不愿取舍。
现在只能在此徘徊,用现实的假象蒙蔽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这慢慢的树林竟还没有走到尽头。原本穿过这树林,再过一个小镇,就是长陵的远郊了。行进队伍中的人有些疑惑,便把目光投向常广。
常广凝眉不语,他印象中的树林的确无如此长路。但眼前的一切似乎没有什么异样,或许是自己上了年纪,记错了也难免,于是便道:“继续前进。”
“怎了?”马车里传来慵懒的声音,左丘颉撩起帘子来问道。
“回陛下,无事,只是觉得赶路时间太长,琢磨着是否走岔了。”常广道。
左丘颉歪头思考了下,道:“朕也觉得今日用时是否太长,但一直向北走应不会错。”
“回陛下,臣等再前行一刻,到时再见机查看。”
“好。”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日光早已从东边转向了正南。正午时分,天气愈发的闷起来,队伍中已经发出纷纷议论。连常广也觉得,这实在不对劲。
就算他的记忆有偏差,但卫队是不会记错的,这树林原本两个时辰便能赶完,但现在远不止这些时间。但方向绝对没有出错,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蝉噪林愈静。
蝉声......常广忽然心中一惊,发觉那蝉声自始至终便随着他们,那音调和强度始终未变,就仿佛一直在他们之中.。虽说夏日中蝉声连绵是常有的事,但他们毕竟是一路向北前行,不可能有蝉是一直跟着他们......莫非。
常广立刻转身看向左丘颉所在的马车,可那声音却不是从那里传来的。他摇摇头,命令队伍停下来,开始谨慎地打量四周。整个队伍都肃静了,大家皆是习武之人,都明白此时情况有样,他们一定是陷入了一个诡秘的行阵中。
“癸三。”常广唤道暗卫午字队的队长,却无人响应,他心中一惊——他们果然入了一个迷阵之中。
玄直也发觉此次非同小可。上次他们在墨枷郊外的那次袭击不过是群武功还算中上流的门派,也不是常广及暗卫队的对手。但这次,对方在暗,他们在明,绝非等闲之辈。一个名字闪过他的脑海。
微生逆?不过很快被打消掉,若是他,那么上次在墨枷郊外为何不动手。
这样想着,玄直下意识地靠近了马车,生怕出了什么差漏,却觉得马车中无声无息,莫非是睡着了?
“陛下?”
马车里迷糊地应了一声,左丘颉缓缓地掀开帘子,一副刚睡醒的模样,道:“怎?”
常广见他醒了,便也靠近马车道:“陛下,情况不对。我们入了阵中。”
左丘颉瞬间清醒了过来,面容惨白了几分,片刻后开口道:“是走不出这树林了么?”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左丘颉也就心知肚明。握住帘布的手轻轻发颤,但面容上倒是冷静得很,似乎很清楚会有这一刻。
“陛下放心,我等定保护陛下回宫。”常广道,“且此地离长陵不远,宫中的卫队出动很快便到。”
“能联系到么?”
“臣等会尽力。”
左丘颉听闻后倒是一笑,道:“那咱们也别走了,就在这儿。看他能怎么着。”这句话仿佛说给不存在的人听似的。
常广听闻心中一惊,左丘颉心中果然有事搁置已久,这或许与这段时间他没由来的惶恐、焦虑、惊慌有关。
这人究竟是谁?
队伍里都默不作声,卫队杀气凛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那不间断的蝉鸣更是令他们惊心,到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地步。
而左丘颉倒是漫不经心,喝了些水便倚在马车边,而常广则在一旁为之摇扇解热。玄直也在一边警觉地四处查看——入了人的阵,再乱走下去,难免会有什么差错,最好的办法即停留在原地,等待与布阵者正面交锋的机会。
这午后阳光毒辣,真是不叫人过日子。
左丘颉用丝帕擦着额头上的细汗,眉头微皱,眼神飘落在那丝帕的暗纹上,记忆便恍惚了起来。
那是印有锦鲤的暗纹,记得左丘飏幼时最爱成日在池边喂锦鲤,瞧得甚是愉快。他便成天抱着他在池边,陪他喂鱼,看着他笑开的童真面容,红扑扑的脸颊,心中就如满溢般,只觉此生足矣。
思索了片刻,忽忧伤涌动。不禁抬起头来,想要打破这种心底的哀伤。谁知这一抬眼,却看到了令他浑身惊愕到颤抖的一幕。
那个让他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人,那个让他流干了泪水、哭到流出血液、痛至心灵的人,那个绝世无双、天妒之人就站在那林间,倚着那高挺的树木,浓眉俊眼,棱角分明,阳光打在那麦色的皮肤上,如梦幻般令他炫目,那才是真正的玉树临风。
“飏儿......飏儿!”左丘颉激动得浑身颤动,他对左丘飏的思念充斥着全身上下,渗透到每一处发肤,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