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还不确定那件事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我终于确定了,也终于心安了。”既然确定陆锦是知情者,那弄死也就更心安理得了。
陆锦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的,他又镇定了下来,“季同学是不是对我有所误会?是因为阿宁吗?我知道季同学的心意,可我和阿宁是真心相爱的,我舍不得和阿宁分开,阿宁也很爱我。季同学,你……”说着,陆锦已经眼含泪光下一秒就会滑落了,那痛彻心扉的凄楚配上他那比之女子更美艳三分的模样,真正是让闻者动容。
陆锦这番作态就是想将小三这个名头落实在季夏头上,不管真假,只要今天让季夏有口难辩,那以后就再也没人会相信季夏的清白了。只可惜,陆锦打算的好,季夏却不准备如他的意。在季夏看来陆锦这手段简直就跟幼稚园的陷害没什么两样,想斗心机,还是先去多看几部宫斗片再来吧。
嫌弃的冷哼一声,抱着兔子的季夏说话直白极了:“听你的意思好像我是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可学校的人都知道,我季夏父母双亡无亲无故,而你陆锦是陆家嫡系少爷,上官宁也是上官家的嫡系少爷,试问,无权无势的我究竟是靠什么将你们拆散让你们那般忌惮与我的?还是说……陆少爷已经知道了我和那上官宁早有婚约在身,却仍旧不管不顾的和上官宁私定终身,还恶意的将我塑造成一个插足他人感情的小三形象?这可是诽谤呢,陆少爷。”
陆锦还来不及说什么,旁边的罗婳就忍不住一阵抢白道:“那婚约只不过是上官哥哥的父母私自定下的,上官哥哥根本不承认!”
于是,本来还对那个婚约有所怀疑的人顿时都相信了,看向陆锦的目光就变得不一样了,刚刚是怎么看季夏的现在就怎么看陆锦:原来这小三另有其人啊。
不过也是,虽然无论是这位陆少还是那位季夏都长得很漂亮,但两者对比下来,季夏虽然面容姣好却若明月一般皎洁清爽,着实和小三这两个词搭不上边。但这位陆少嘛……别怪他们以貌取人,实在是太妖娆了,这张脸长在女人身上都嫌太艳丽更别说还是一个男的,最主要的是,容貌是其次,陆少的作态太……女儿娇态了,动不动就装可怜哭泣什么的,没半点男人该有的气质。
所以说,其实大众审美大多数时候还是挺正常的,真的爱陆锦那一挂的也只是少数罢了,陆锦那装可怜的招数在今天可行不太通,毕竟围观群众之中没几个是陆少的狂热拥护者。
“切!”听到罗婳的话后,一直想说话但憋着没说的蓝颜终于忍不住了,他上前两步挡在季夏面前,撩起袖子大有大干一场的意思,“你上官哥哥是个什么东西,配得上我们小夏?也就你们这种眼睛长在头顶的人才看得上而已!
不,说你们眼睛长在头顶实在太客气了,你们根本就是连畜生都不如!就因为我们小夏和你那个什么狗不如哥哥有婚约你们就□□,还将小夏扔进魔渊森林。
罗婳,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身后有罗家就什么都能干了?是不是你们罗家将整个国家都当成自家的后花园,我们都是你们的奴仆,你想杀就杀根本不需要理由可以无视法纪?
还有那个什么上官家,表面上装的道貌岸然实则却是猪狗不如!明明就是季伯伯他们有恩与上官家,若不是季伯伯季伯母相助,那个上官宁别说好好的站在那里过着大少爷的生活了,根本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早成一滩又腥又臭的血水了。
这般救命之恩,那上官宁上官家别说没报恩了,到最终却还恩将仇报,冷眼旁观你派人将季夏爷爷害死逼迫折磨小夏。要我说,那个上官宁就该千刀万剐五雷轰顶,一身烂肉喂狗狗都不吃!!”
蓝颜越说越恨,到最后语调都加上了颤音。蓝颜想起当初在他纠缠下小夏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时,他心底真的恨不得将上官家陆家以及罗家全部杀了解恨!
就因为他们是世家,高高在上,所以就能无视恩德害死季爷爷和小夏了吗?就因为小夏是平民无权无势,所以小夏就活该被折磨被杀害被家破人亡吗?更别说在被害之前小夏甚至连那个婚约的存在都不知道,不明不白就遭受如此迫害的小夏从头到尾都是如此无辜。
越想越气,蓝颜的情绪被捅破了一个缺口后一发不可收拾起来,他的理智已经被怒火烧毁,余下的是心中因悲伤而起的仇恨:“说小夏插足上官宁和陆锦的感情?我呸!我们小夏长得好实力强更重要的是视力好,会眼瞎到看上上官宁那只忘恩负义的狗?别开玩笑了,别说抢了,就是上官宁倒贴我们小夏还嫌恶心呢。
还有陆锦,当了绿茶婊就别来装可怜,本来你和上官宁的事情和小夏无关,你们爱怎样就怎样,管你们是真爱无罪还是炸贱一对,小夏根本连认识都没想过要认识你们,怕脏了眼!若不是罗婳那只爱咬人的母狗派去的人说漏了嘴,小夏根本就连那个婚约的存在都不知道,何谈插足你们的感情?陆锦,你也别来哭哭唧唧惹人心烦了,有本事你就上赛场和我们小夏打一场,背地里仗势欺人算什么本事,连个女人都比不上!”
蓝颜的爆料太有爆炸性了,围观群众骤然懵逼后一片哗然,若说之前他们看罗婳和陆锦的目光只是带点儿鄙视和不喜的话,那现在就成连带着震惊的不敢置信。这罗婳和陆锦也才十六岁吧?就算再怎么娇蛮任性也该有个度,可现在听来却是涉及到了人命问题,这就不仅仅是性格有问题了,而是犯罪,是切切实实的一名罪犯!
一瞬间成为千夫所指,罗婳气的脸都红了,她恶狠狠的瞪着蓝颜,视线中的阴霾似下一秒就会择人而噬,“你少血口喷人!你说我□□,证据呢?还说什么季夏他家有恩与上官哥哥家,别开玩笑了,一个小小的平民还想有恩与上官家,说出来也不怕闹笑话!你们这般信口胡诌,就不怕上官家和我罗家找上门吗?”
“你——”蓝颜气急,但他的确拿不出什么证据,只要一想到罗婳做了那么多天理难容的事到头来却活的有滋有味而小夏无错无过却偏偏受此磨难,蓝颜就恨不得什么都不管扑上去杀了罗婳,也差一点蓝颜真的扑上去了,只是被一只手阻止了。
那是一只形态优美手指修长的手,手上的肌肤细腻润滑富有弹性,指甲平面光滑泛着淡淡的光泽,看上去就像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才有的,但偏偏,这只手却长在了一个自小生活艰苦的平民身上。
☆、第64章 城
围观者心中暗暗叹息,他们猛然间发现当事人之一的季夏除了长着一张软萌可欺的漂亮脸蛋外,其他地方也十分精美,穿着武德学院统一校服的他精致的就像是个精心制作的等身娃娃,那细密纤长的睫毛和水光潋滟的眼睛,那白皙柔嫩的脸蛋以及嘴角浅浅的微笑,在淡金色的阳光笼罩下,季夏美的不似真人。在他的对比之下,陆锦那张本来颇负盛名的脸顿时就逊色不少,少去了原本那令人惊艳的元素。
季夏其实很喜欢笑,他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养成的习惯,无论高不高兴快不快乐他都喜欢保持微笑,但大多时候他的微笑都没什么意义,所以要戒掉的时候也容易。但现在,他突然间又想养成这个习惯了,因为他发现笑这个动作可以表达各种各样的含义,还能逼得狗急跳墙。
“多说无益,一句话,敢不敢赛场见?”说来说去有什么意思,他想要的是直接动手将人弄死。
罗婳还想说些什么,被陆锦及时拦下了。陆锦看着季夏,嘴角的笑容保持的有些僵硬,他不懂,就季夏那种破落户出来的人为什么那么沉得住气,难道不该说被稍微说几句就怒火冲脑丧失理智吗?现在季夏不怒不躁淡然以对,反倒显得他们这边太沉不住气了。
心底暗暗恨着季夏,表面上陆锦依旧那副愁容满面用着被为难的语气委委屈屈的说道:“季同学,你应该知道,我和婳儿才一年级,学校还没有教实战,实力不够,是以并没有参加这一届的大赛。再者虽说大赛并未明令禁止一年级参赛,但除了个别特别优秀的一年级生外,一般一年级生都不会参赛,这已是大家默认的规则了。你现在这样……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陆锦,你还是不是男人了?娘们兮兮的一脸倒霉相,不敢就不敢吧还找什么借口,说的好像我们小夏不是一年级一样。”
陆锦似乎被蓝颜的态度吓着了,顿时一个瑟缩,双眼含泪求救一般的看向四周,可怜兮兮的似遭到了惨无人道的逼迫,嘴里的话更是说的弱气极了,“这位同学,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是不敢,毕竟怎么说我也是a班的,而季同学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季夏后,陆锦才继续柔柔弱弱的说了下去,“我只是、只是申请参赛的日期早已截止,季同学现在才提出这个要求,我和婳儿纵使愿意和季同学切磋也无可奈何啊。”
在今天前,陆锦这幅娇娇弱弱的调调在旁人看来挺正常还挺惹人怜惜的,但今天经过蓝颜一顿说后,围观群众突然间怀疑起自己以往的审美观来了,他们以前究竟什么眼神才会觉得陆锦这样的人惹人怜惜的?今天看着只觉得唧唧歪歪不干不脆惹人心烦。本来嘛,季夏说了赛场见,你要是不敢就直接认输,要是敢就应下,要是没报名那也可以直接拒绝,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何必那么哭哭啼啼话里藏话?太腻歪了。
无关系的围观者都觉得腻歪了,当事人季夏就更这么觉得了,他曾经看过一句话:永远不要跟脑残的人吵架,他会把你的智商拉低到跟他一样的水平,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所以,不喜欢输的季夏自然吸取前人的经验,不打算和陆锦罗婳再啰嗦下去。
“告诉上官宁,他欠季夏的,我会在赛场上夺回来。”
言罢,季夏就抱着兔子目不斜视的走了,阳光灼灼下,那一个个无声落地的脚印似彰显出主人的坚定——
上官宁欠季夏一条命,那么,他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季夏走了,蓝颜和卓辉他们自然也跟着走了。当事人离开了,那些八卦的围观群众当然跟着散了,只是在离开前免不了对着陆锦和罗婳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不出一小时,陆锦和季夏他们的对话就闹的全校都知道了,包括了校长和老师。
武德学院中的学生都是四星和五星级器灵觉醒者,换句话说这些学生都有着巨大的潜力以及收揽的价值。那些个世家自然舍不得放弃这一块肥肉,各自都安插了几个钉子在学院内,一是为了及时收揽有用人才为家族效力,二则就是为了平息一些会影响家族形象的言论。所以现在,听见整个学校包括外来的那些参赛者都在讨论上官家陆家以及罗家迫害一个平民这件事后,这三家的人坐不住了。
“校长,就这么让谣言散播不作处置,不好吧?”罗曼是罗婳的小姑姑,平日里十分疼爱罗婳,可以说罗婳会成为现在这种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性子有一半就是这位小姑姑宠出来的,可想而知罗曼本身的三观也不会有多正。
校长闻言呵呵的笑着,态度和蔼极了,似是半点都没瞧出来罗曼眼底的威胁:“罗老师这话可就说岔了,现在这年代可是大力提倡言论自由,身为老师,怎可剥夺学生的合法权益?”
再者,他丝毫都不觉得这是谣言,不管是罗家还是陆家,以这两家的家风来看,教出枉顾人命的晚辈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奇怪。退一步说,在罗婳和季夏这两个孩子之间,他选择相信的是季夏这个乖巧沉稳气息纯净的孩子。倒是上官家……校长若有所思的看向了站在一旁沉默着似在思考着什么的上官文,试探性的开口。
“不知上官老师对此事有何看法?”
校长对上官文的态度和对其他家族安□□来的钉子不同,因为上官文虽说依旧是为上官家服务,但却也是真心热爱着老师这份工作的,教导学生也十分尽心,处事公正,并不会太过于干涉学校运行事宜。比起监视者,他更像一个沉默的观测员。
上官文皱着眉,回答校长的问题时的语气很严肃,“我回家问过了,二十年前有恩与上官家的夫妻丈夫姓季妻子姓夏,这个季夏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就是上官宁的未婚夫。等上官家查清楚事情真相确定此事后,若上官宁真的做了那些事情,那么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依法办事,我上官家绝不徇私枉法。”
说是还需要确定,其实上官文已经有大半的把握肯定季夏所言非虚。身为上官宁的叔叔辈,他自小看着上官宁长大,对上官宁的个性还算了解几分。纵使上官宁在迫害季夏这件事中没有具体做什么但肯定在暗地里推波助澜过。是以现在上官文对上官宁的感官很不好,并果断的将上官宁从继承人名单上划掉,他上官家从来不欢迎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上官家表态了,其他几家自然也要表个态了,陆家那自然是跟着罗家走,毕竟他们世代交好。但其他家族嘛……徐家陶家以及司马家的人互相笑望一眼后纷纷表示校长说得对我们支持校长的说法!
开玩笑,虽然平日里他们也会盛气凌人高高在上但谁也没闹到陆家和罗家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地步好吗?他们享受高人一等的生活,但也不会随便去作践平民。古话有云:民为水,君为舟。水亦能载舟,亦能覆舟。像陆家和罗家这样的早晚失去人心,到时候任你家族再大传承再久又如何?照样崩盘。
见状,罗曼和陆达气急,但气急又如何?屋内的都是同阶层的人,谁也不怕谁。所以,在罗曼和陆达还气哼哼的时,其他人已经和校长打了招呼施施然离开了:哎呀,他们要去看看那个传说中的季夏究竟长什么样,如果顺眼的话他们帮忙推一把也是可以的。
其他人都走了,罗曼和陆达就是再生气又能如何?只能一边在内心大骂着那些人的落井下石一边去跟家族联络了:其实这本来应该是件小事,不过是个迫害平民的谣言,罗家和陆家随便哪家出手就能平息。但坏就坏在这个谣言传得不是时候,而传谣言的人也在最快的时间内得到了学校以及上官家暗中的庇护,他们无从下手。所以最终才会演变到如此地步,让罗家和陆家的威信变得摇摇欲坠。
罗曼和陆达眼中同时闪过一抹狠辣的冷光——这个季夏,不得不除!
活了上百岁的老校长又如何看不出罗曼和陆达的打算呢?只是……一贯慈祥和蔼的老人此刻的神色有些冷:他只是一个被几大家族推上来平衡关系的半傀儡,没能力护住一个孩子,但不是将上官家给牵扯进来了么?就算只是为了不落得一个恩将仇报的罪名,上官家也会尽心尽力保护好那个孩子的。
校长这次是真的怒了,当初他会在明知道是个傀儡却还是当了这个校长的原因是因为他喜欢孩子,希望能够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量让孩子们的学校生涯过的无忧无虑。但现在,他的孩子遭受到了惨无人道的破坏,如何能让他不怒?而那个罗婳,她已经从根部开始烂掉了,再也没有孩子的天真和善良,让他无力去疼惜喜爱。
季夏等人并不知道校长在背后为他们忧国?7 敲瘢皇窃谟龅铰迡O之后,蓝颜和徐乐乐再也没喊着要去看热闹围观八卦,而是开始督促季夏努力学习势必要在比赛中将上官宁打的落花流水。也只有卓辉和严彬,隐隐的察觉到了季夏要做的或许不仅仅是打败上官宁,而是比这要更严重的多。
☆、第65章 城
在察觉到这一点后,卓辉和严彬暗地里找季夏谈了一次话,虽然在得知季夏的遭遇后他们也心生愤慨并为之义愤填膺。但冤有头债有主,对季夏做这些事情的是罗婳,上官宁最多就是个冷眼旁观或者推波助澜的罪名,实在不必不死不休。
更重要的是,上官宁姓上官,和那些世家死磕,身为孤家寡人的季夏讨不了好。
面对卓辉和严彬的劝解,季夏只是将下巴搁在了兔子白绒绒的毛中浅笑盈盈问了一句话:“你们可曾感受过手脚被打断后活生生的被野兽一口一口咬下皮肉的痛?”
一句话就将卓辉和严彬说的哑火了,他们羞愧极了。一向沉稳的两人还是第一次如此切实的感觉到自己太年轻也太想当然,因为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放过两个字说的轻飘飘。但却忘了,正因为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他们没有任何权利去劝说季夏。那种痛苦那种绝望之下衍生出的滔天仇恨,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