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赵陆鸣的食指轻轻敲了一下桌子,“我跟我女朋友分手了。”
“哈哈哈哈哈……”大家笑。
赵陆鸣绝望了。
赵竞突然一边笑着一边扭过头看他:“分就分了,有什么好说的?女人那么多,再找个。”
赵陆鸣彻底绝望了。连失恋这种大事儿你们都不关心吗?说好的亲情呢?
那好吧,就提点儿你们肯定会注意的话题吧!赵陆鸣恼怒的想。
“哥哥,你跟向海东和宋哲文什么关系?”
鹿苧一口汤喷出来,他看着赵陆鸣那不善的眼神,想:讲真,自从宋哲文和向海东缠上他,他身边的贱人就没断过,吴越是,宋向是,赵竞是,眼前这是又来一个姓赵的小贱人。
赵竞眉头一皱,一个眼刀甩向赵陆鸣。
鹿逸之还不知道谁是谁。
自以为赵竞还不知道他们仨关系的鹿苧吞吞吐吐的说:“朋友,好朋友。”他可不想刚认了爹妈又马上出柜。
说起来这几天他光忙着震惊去了,都忘了给这两个打电话。鹿苧懊恼的想。自己也是够渣的,人家是有了媳妇忘了妈,他这是有了妈忘媳妇。
“多好?”赵陆鸣假装没看到赵竞的眼神。
“特别好,两肋插刀那种。”鹿苧低头扒米饭,他心虚。
“你说往哪儿插?”赵陆鸣假装没听清,步步紧逼。不知为何他对鹿苧有着天然的敌意,尤其是看到鹿逸之对鹿苧那种喜欢的不得了的态度之后。
鹿苧的脸又红又白。
“往你身上插。”赵竞冷冰冰的说,“快吃饭!”
赵陆鸣瘪了瘪嘴。他想,向海东,快把你这个小妖精带走,我看他早晚把我家搅浑!
向海东当然会把鹿苧带走,但是在这之前他要先跟着宋哲文捅赵竞一刀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强撑着更完最后一章后,卡文严重。最近飚文飚的有点凶,埋的线头有点多,构思跟不上剧情,我打算整理下头绪、严谨下剧情再写。最快今天晚上会更一章,不过一般要等到后天才写。
如果拖的时间长我会写个小甜点小□□填填肚子的!
☆、要是我早烧死他了
A城的天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晴空。大路两旁的银杏树黄绿相间的叶子纷纷被风吹的飘洒零落。一辆黑色奔驰从远处慢慢的滑过,停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在那车的不远处是一处巨型露天仓库。
一身黑风衣带着黑手套的向海东拉开车门,带着凉气坐进副驾驶。他跟开车的男人伸出手:“给我来一根儿。”
那男人弯着眼睛,扔给他一个空烟盒:“抽完了。”
操。向海东骂了句脏话。
“人都清走了吧?”向海东嘴痒痒,从兜里掏出一块儿糖解解馋,“你可别惹上人命案,到时候鹿苧再拿汽油浇你,我可帮不了你。”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快死吧?“宋哲文打开音乐。
第五交响曲。
向海东笑笑不说话。
“我这边稿子都准备好了,就等你放烟花了。”向海东把那糖咬的嘎嘣脆。
宋哲文点点头,拿起电话跟对方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一时车内只剩交响乐澎湃的声音。宋哲文面容严肃的看着山下仓库的位置。那片仓库是宋家的产业,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并不在中星集团名下,知道这件事的人极少,也不知道徐立江从哪儿扫听来的,他竟然还有这么个偏僻的仓库,专门存放一些危险化学用品。赵竞一直想推行废除某样审批制度,一旦推行,必然引起连锁反应,大量类似的制度都会被相应废除——这动了徐家的根本,他家的买卖跟这些体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赵竞就是想把他家连根拔起。
但是徐立江想了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如果赵竞主张废除该项制度,那就应该让这项制度好的一面凸显出来。假如这个时候有人没有进行相应的制度审批而出现了重大事故,并引起社会的广大反响,那赵竞的推行自然会失败。于是他找到了可以完全信任又与赵竞有仇的宋哲文。
“倒计时了吧?”向海东不耐烦的看腕上的手表,那指针按照它既有的节奏一步一步走着。
宋哲文在音乐的高`潮声中眯了一下眼。
之间一个巨大的火球突然腾空而起,再接着一声巨响冲击波从那里传来,震的车窗都晃了几晃。
这些化学品并非是宋哲文的,而是向海东引诱一家鬼迷心窍的化学品公司绕过审批手续,存放在这里。向海东只是跟那家公司的老板在酒席上提了几句,便将他带上了贼船,当了替死鬼。
巨大的火球接二连三的炸起,浓烟滚滚。
“唉呀妈呀,咱俩真是丧心病狂啊!”向海东感叹道。
宋哲文嗤笑:“怪不得鹿苧想烧死你。”
“可惜了,鹿苧不在,不然让他看看这辈子最壮丽的烟花啥样儿!还是专门为他放的。”向海东故作轻松的说。
宋哲文咬紧了后牙槽:“…………赵竞。”
听到这个名字的向海东眯起了眼:“让我逮着他那个小情人,非他妈剁碎了喂狗,也让他尝尝失去的滋味儿!”
鹿苧慌了,完戏了,他记不得那两个人的电话号码了。他那个肾七自从他被救回来以后就不知所踪,他跟所有人包括赵竞要过,但是众口一词表示没见过他那的手机,于是他现在只能去移动公司补办手机卡。但赵竞控制他控制的死死的,不让他离疗养院半步,只能跟鹿逸之守在一起。
赵竞这个人是个变态。
他这么想的,还跟鹿逸之说了:“爸,你知道吧?赵竞是个变态。”鹿苧知道自己的身世了,也知道自己是谁生的了。他一开始不接受,认为周边的人应该去吃药,后来赵竞把他们的亲子鉴定还有鹿逸之的体检报告都给他看,他才捂着胃跪到地上。
他被这个事实冲击的站不起来。他本来就觉得这个世界很荒谬了,现在简直荒谬到近乎可怕了——被自己叫了30年的妈不是亲妈,离开了自己28年的父亲才是亲妈,更可怕的是他还多了一个爹。
而且这个爹他还频繁的在新闻联播上看到。
鹿逸之在他的震惊里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诉说了过往,他略过了那些不好的事情,把赵竞说的没那么坏。但是鹿苧还是能猜到这将近28年的时间里他遭遇了什么。鹿苧不肯叫赵竞爸爸,他管赵竞叫变态。
“爸,你怎么会跟一个变态生活那么长时间?要是我,早拿汽油烧死他了!”鹿苧气愤难平的说,他叉着腰站在床前,好似一只正在战斗的公鸡。自从被那二人缠上后,他就天天处于战斗的鸡血状态,跟那两个人斗的上蹿下跳。想想自己以前明明是个内向冷漠的性格,现在却变得非常容易炸毛了。
鹿逸之难过的低下头。他还说不了话,只能难过的绞起手指。他想,我也不想这样,但事情不是我不想这样,就不会这样。
鹿逸之的眼泪总是说来就来。鹿苧就是随的鹿逸之,一言不和就开哭。
鹿苧坐到鹿逸之身边:“爸,你不能光哭,你得反抗啊!”
鹿苧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倒是反抗过宋哲文和向海东,也没见他成功过,日日被□□的哭爹喊娘。但是他叭叭两片儿嘴,说的特别有气势:“你就是因为太软弱了,所以才被赵竞牵着鼻子走!你等着,等赵竞来了看我收拾他!”
但是赵竞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来,连电话都几乎没打。他以往再忙也会抽空过来看望鹿逸之和鹿苧,轻声细气的嘱咐两句话,还会逗弄鹿逸之高兴。
因为赵竞最近被A城某仓库爆炸案搞的焦头烂额大发雷霆。虽然事故没有死伤,但因为爆炸持续时间长,被无数网友和媒体拍下放到网上,引起了广泛关注。甚至在媒体的推波助澜和刻意引导下,事件越炒越大,甚至有点儿针对赵竞本人的意思。
幸好赵竞反应极快,把问题都压了下去。但他苦心经营几年的废除某审批制度的计划,一夜间化为乌有。
他只好与徐家继续维持表面的平和。
待到事件终于平息,鹿苧和鹿逸之已经被他圈在疗养院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鹿苧终于发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恢复更新!
注:本文不映射现实中的任何人任何事。本文现代架空。
☆、是时候给你个名分了
鹿苧要求出院。因为他问了鹿逸之一个非常关键性的问题:“爸,你还想不想再跟赵竞过?”
正在晒太阳的鹿逸之抖了一下。他双目迷茫的看向鹿苧,他的孩子目光坚定,很像赵竞。只是赵竞的坚定是铁石心肠,而鹿苧的坚定则是柔韧不屈。
鹿逸之咬紧下唇,用微颤的手拿着白板写道:我的人生还有选择吗?他已经成了我的一切,主宰着我的生死。
鹿苧没想到父亲会问了这样卑微的话,他知道赵竞这么多年来像提线木偶一样完全操控着父亲,但是没想到连父亲的灵魂也被他改造成了奴隶。
鹿苧嘲讽的笑道:“谁会成为谁的一切?谁离了谁不能活?”即便他曾经那么爱着吴越,也不认为吴越是自己的一切。
鹿苧从来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谁为了深爱的谁而去死,他始终认为殉情要么是青春期中二病的爆发,要么是文学的编造。即便宋哲文和向海东不停的在他耳边说着我爱你,哪怕是要我的命都行这种痴狂真挚的话,他也觉得不过是床上哄他的甜言蜜语。
他对爱情似乎有着天然的怀疑。
但是鹿逸之不一样,他望着晴空中的那丝白云用唇形说:他是我的癌细胞。我明明知道他终有一天将吞噬我,我还是舍不得把他从我身体里清除掉。鹿苧你知道我被放出来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吗?我痛苦,挣扎,我好不容易再次适应了外面的空气,他又回来找我,又把我拉回了他的深渊。就像在我以为我终于熬过最痛苦的治疗过程,治好了自己的时候,癌细胞又卷土重来了。鹿苧,我绝望了,我治不好,逃不掉,我放弃了。
鹿苧迷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这种绝望的感情他似乎也曾经有过。只是什么时候经历过呢?
“爸,你告诉我,如果你还有选择,你愿不愿意跟我离开这里?”
鹿逸之目光一闪,他看着秋风中自己的儿子,好像有点不敢相信他的话:离开这里?离开赵竞?
鹿苧点点头:“对,离开这里,离开赵竞,跟我在一起。我养你。”
鹿逸之一滴眼泪落下来:怎么离开呢?
鹿苧皱眉:“这有什么难的,我去找那个变态说清楚!他不放人,我放火烧了这儿!”鹿逸之听了马上拦他,怕他惹出事端,但鹿苧哪能听他,他火上头了哪听得了鹿逸之的劝。
他在疗养院气呼呼的闹了一上午,终于把赵竞闹过来了。赵竞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他跟姓徐的斗法失败,本就心情恶劣。要不是对失而复得的孩子心怀愧疚,又因他与鹿逸之长得像极而爱屋及乌,像鹿苧今天这样摸老虎屁股的行为放在别人身上,肯定会被赵竞往死里折腾。
更别说鹿苧还是提的放鹿逸之走的事儿。这种戳赵竞命门的行径,别说是让赵竞做,就是说给赵竞听,都能让他心里掀起一阵惊天巨浪。
赵竞一边喝着茶,一边面无表情的听鹿苧情绪激动的诉说完鹿逸之悲苦的一生,控诉完赵竞滔天的罪状。他果然是检察官,从非法拘禁罪的角度把赵竞批判的体无完肤。
鹿苧说到最后自己先哭的不成样子,还警告赵竞速速放了鹿逸之,不然就去举报他。
赵竞看着鹿苧那张跟鹿逸之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想一个问题:他究竟是靠什么征服宋哲文和向海东的?当年他喜欢上鹿逸之确实是他的风情把他勾上了船,但鹿逸之聪明灵慧善解人意,还柔情似水仁慈包容,但鹿苧除了脸还有什么,难道是靠卖蠢吗?
他在智商情商上究竟哪里随我和鹿逸之?
真是令人失望。
赵竞叹了口气,在心里把自己的长子贬得一文不值。他觉得自己现在真是疼爱他,不然不会只是腹诽,而是直接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鹿苧,”赵竞放下茶杯,看着鹿苧带着愤恨的脸,“你是在这里呆腻了吗?我可以让人跟着你出去散散心。但是宋哲文和向海东你就不要联系了,这两个人不适合你。”
本还沉浸在对赵竞的愤怒控诉里的鹿苧被打了个当头一棒。他目瞪口呆面庞带泪的看着赵竞。赵竞心平气和的喝了口茶:“你这两个小男朋友胆子越来越肥,竟然敢在背后捅我刀子,我是早晚要收拾的。”
徐家以为什么都做的完美无缺,但不代表他赵竞查不到。这两个人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跟他怼上了,估计是上次给的教训还不够多。
鹿苧脸色马上变白了:“你,你想干嘛?你怎么知道……”
赵竞笑笑:“你在这里乖乖呆着养胃,多陪陪你父亲,最重要的是不要在他面前乱说话。他这个人太单纯,别人一煽动就会往心里去。”
言下之意,你再敢煽动鹿逸之走,就别怪我不客气。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赵竞面上的阴沉一扫而光,他知道外面的人一定是鹿逸之。
果不其然。鹿逸之因为着急脸上微微的发红,他怕鹿苧惹的赵竞发脾气——他太不了解赵竞这个人,他根本就六亲不认。别说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感情的鹿苧,就是赵陆鸣把他惹恼了,他该怎么办也怎么办。
赵竞亲自给他开了门,鹿逸之在门外先是着急的看了眼鹿苧,才对赵竞露出个讨好的胆战心惊的笑容。
赵竞看他那样子自然不忍心提刚才的事,他装作刚才的不快没有发生:“进来,告诉你件事。”
鹿逸之根本不关心他嘴里的事是什么,他走到鹿苧身边,果然发现他慌得六神无主的样子。他把鹿苧挡在身后,让他不必直面赵竞。
赵竞给鹿逸之倒了杯茶,温柔的说:“过几天我会办个宴会,请些外人过来,给你过生日。”鹿逸之一惊,他以往的生日都是赵竞与他单独过,那天他会被允许多喝点酒,然后赵竞会抱着他耳鬓厮磨直到天明。每年都是这样一成不变。
今年突然要大张旗鼓的给他过生日,还是请那么外人过来,鹿逸之不明白不知道赵竞是什么用意。
赵竞把茶放进他手里:“我会让陆鸣认你做干爹,让鹿苧认我做义父,以后所有场合,他们都会叫你爸爸。”
鹿逸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震惊的几乎拿不住茶杯。
“是时候给你个名分了。”赵竞垂下眼睛,帮他握稳了茶杯,“也是时候该让他们认你了。”
鹿逸之闭上眼睛。
泪水流了一脸。
作者有话要说: 老赵,一个封建余孽。
☆、暗波涌动
徐立江换了车,一辆白色途观。宋哲文看着他把车缓缓的开过来时有些讶异,这小子天天装穷,一辆二手破吉利开了十来年,不知道现在怎么突然换了车。
徐立江从车上下来后他面上有些憔悴。宋哲文趁他开车门时往车里瞄了一眼,车后方有个男子正在熟睡,头上竟然没有一丝头发。
宋哲文震惊的问:“你家老鹤这是……”
徐立江垂下眼睛:“肺癌,正在化疗,病情控制之后再手术。”
宋哲文有些难以置信。他曾经见过一次身为骨科大夫的鹤晚汀,这人外表苍白艳丽,总是像条蛇一样懒洋洋的站着。他眼里似乎总是带着点愤世嫉俗的仇恨,横扫着这个世界。
“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宋哲文同情的问他。
“中期,但是癌细胞分化程度低……性质不太好,扩散的很快。”
说到那些话时,徐立江好像被抽了三魂六魄似的怔忪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把手中的牛皮纸袋交给宋哲文:“里面是鹿逸之的个人资料和这次晚宴会场的地图、表演人员名单。到时候我会把你们带进去,后面的事需要你们自己办。出了事你们自己承担,不要把我牵连进去。”
宋哲文接过纸袋把那些材料拿出来。几张照片覆在材料的最上面。
照片上的鹿逸之或是正在上课,或是正在超市中挑选物品。这些显然都是偷拍,而且时间跨度很大,有夏装有冬装,看来鹿逸之被人盯上很长时间了,只是都找不到机会下手。
“这就是赵竞藏了二十几年的人?”宋哲文捏着这些照片冷笑。他气的几乎要全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