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我们的情况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反正不一样。”
“都一样,只要你相信我,不做逃兵。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顾繁夏摸摸鼻头,有些心虚。
“什么事?”
“今天我去见过你姐姐沈佳宜,她什么都知道了,关于我们的事。”
“你……”
卿乐发怒之前,顾繁夏赶紧出声解释, “姐约我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她同意我们在一起,她相信我,愿意把你交给我,她真的很爱你,也说了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叔叔阿姨,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能去见她了就去见她。”
“姐夫知道吗?”
“她没有带你姐夫一起来见我,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告诉他。”
“我不想因为我们的事妨碍到他们,姐夫是个好人。”顾繁夏点点头,他知道,这些年文青云爱屋及乌,对他极好。
“那我是坏人,嗯?”
不知什么时候顾繁夏的手已经从卿乐刚刚跳舞没有换的短裤内伸进了大腿,幸亏家里暖气足,否则大冬天穿成这样非得感冒不可。
“你手……拿出去。”面色潮红。
“想要了?”
顾繁夏一只手在某人短裤内轻轻揉着,到处点火,一只手扶好在自己身上呼吸不稳,不停扭来扭去的人,声音低沉充满诱惑……
“回房间,回……”
顾繁夏突然站起来,坐他身上的人没防备,差点吓死,双腿赶紧夹住他腰,双手死死环住脖子,“你要站起来也跟我说一声啊,吓死了。”
“怎么舍得把你摔了,不是你说回房间的?” 突然凑进某人红透的耳旁,俏声低语,“我们回房间进行更深入的交流。”
卿乐忍不住翻白眼,这人在家里就是流氓、禽兽,衣冠禽兽。
☆、未婚妻出没(一)
冬夜的雪簌簌地下,整个城市被寒气笼罩,大清早出行的人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连鼻子眼睛都看不见。
卿乐惬意地窝在顾繁夏怀里,躲在被子里不愿意动。 “顾繁夏,我考试要迟到了。”考完今天这一科他就可以回家了。
“那就快起床。”
“可是不想起床。”
“那就不要去考试。”
“可是不想挂科。”
顾繁夏睁了一只眼,眯眼看着怀里闭着眼故意找茬的人,捏捏某人的下巴,“小懒猪。”
等到出门的时候,路面积雪已被铲车铲掉,顾繁夏提前让人给车扣上了铁链。
“快点,我考试快迟到了。” 出门得晚,卿乐有些后悔赖床了。
“不管有什么急事都要注意安全。”
“那我挂科的话……”
“今天就回家?” 顾繁夏急忙打断他的话,挂科的话他已经从考试第一天就开始说了,到现在却没有一科挂掉。
“我姐说来接我。”
“跟姐说今天住我那,明天再回去。待会儿来学校接你,你去宿舍把东西收拾好,明天直接送你回去。”
卿乐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建设,终于鼓起了勇气去见姐姐。他一个人去的。姐弟俩找了家咖啡馆聊了一个上午。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姐姐早就知道他的状况。
“对不起,对不起!”
“傻,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沈佳宜摸着弟弟黑乎乎的脑袋,眼泪已经忍不住,“姐姐对不起你才是。 ……顾繁夏,真的很喜欢吗?他对你好吗?”
“嗯,很好。”
“那姐就放心了,我看他也极好。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啊,狂妄自大,自以为长得多帅多帅,自以为他多聪明,有点讨厌,可是他也很体贴,很细心,我要什么都会纵着我,对兄弟也很讲义气…….”
看着弟弟一脸神往,一脸幸福,沈佳宜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嫉妒的,那么多年他也没能对自己,对家人彻底敞开心扉。而那个顾繁夏他才认识多久……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眼泪不知不觉…….
“姐,怎么哭了?”
“没有没有,姐这是幸福的眼泪。”
“姐不生气吗?”
“生什么气,你没有错,知道吗?不要怕,姐姐永远站在你这边。我只是,只是担心你以后的路不好走,我不担心顾繁夏会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我担心的是顾家,他们家可不是什么普通家庭,你知道吗?”
“我知道,顾繁夏说过了。他大哥和二哥也接受我了。可是,我还是想跟他在一起。”
“好,姐姐知道了,姐姐支持你。”
雪天路滑,顾繁夏不敢开快车,好不容易到卿乐考试的楼下,明明考试快迟到了,他却迟迟不开车门,急的卿乐一个劲擂车门,“顾繁夏开门啊。”
“还有时间,别着急,把羽绒服穿好,” 细心地帮他把羽绒服拉链拉好,“外面冷,考试挂科没关系,冷了就交卷回宿舍等我,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快开门。”
顾繁夏无奈摇头,直到那急急忙忙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他才开车离去。
秒钟滴答,寂静的考室还没有人交卷,卿乐已经把考题都做完了,看看时间却还有许久,想到顾繁夏说过“挂科没关系,冷了就回宿舍”的话,一阵不屑。
看到安云列还在埋头答题,他决定再等等,等到他交卷了立马交卷跟出去。
“安云列我跟你一起回宿舍。”看到安云列交了试卷,卿乐跟着交卷追上去。
“你今天要回宿舍?好稀奇。”
“收拾东西。你今天回家吗?”
“晚上的机票。一起去吃饭吗?” 两人到经常跟单珊三人一起吃饭的家庭餐馆,点了几个菜。
“要是珊珊在这两个菜还不够呢。”
安云列突然感叹一句,卿乐也变得沉默,考完诗试,单珊只发了条短信就回家了,他也不知道她的家庭住址,更不想上门去让她难堪。
吃完饭两个人回到宿舍各自开始收拾东西,“乐乐你要不邀请珊珊一起去我家玩吧,让她散散心,包吃包住自己出机票钱。”
“虽然我也很心动,可是假期我要去我妈舞蹈室给小朋友上课。”
“赚零花钱?这个不错。乐乐你跟顾繁夏挺好的吧?”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
“挺好。” 毫不经意地回答。虽然知道了他对自己的感情,既然无法回应那就假装不知道吧,也许这样还能做朋友呢。
安云列苦笑,“那就好那就好。” 能够那么不经意流露出幸福的表情,该是真的幸福才对。
他错了,之前跟顾繁夏说喜欢的东西就要努力争取,也许别的东西可以,但喜欢的人看到他幸福应该没有去破坏的勇气,更没有争取的任何资格。他虽然是打篮球的,骨子里应该是争强好胜的性格才对,但其实他不是,反而是一个对什么事都不太在意的人,只是没想到唯一在意的人却不属于自己。
“那你跟顾繁夏可要好好努力,努力让彼此的家人都接受你们。”
卿乐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不想言语。
“抱歉,我不是……” 那个意思。安云列挠挠脑袋,说错话了。
“我们是不是挺不孝?欺瞒家人,害家人丢脸,坏事做尽。”
“你别那么想,感情的事任何人都身不由己。你们没有错。”
“我送你去机场。”
傍晚时分,出租车在机场门口停下,安云列回家并没有带什么行李,仅一个背包。
两个人出发得挺早,吃完晚饭赶来机场还有很多时间,安云列的航班还要两个小时才能登机。
“你先回去吧。”
“不,我在这陪你直到登机,反正呆这里边也不冷。”
两个人找了间咖啡厅坐下,决定聊聊天或者蹭网打发打发时间。
卿乐正全身心看着一段舞蹈视频,突然意识到对面的人是不是□□静了,抬头一看发现他正目光炯炯地盯着某个地方。
下意识反应,卿乐也要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安云列突然伸手,“没什么好看的,喝咖啡吧。”
来不及了,他已经看见了,那场景有些辣眼睛。
顾繁夏手臂里吊着一位时髦女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巧笑嫣然,看起来是相当精致的女人,戴着帽子和墨镜,围着围巾,看不清长相,仅凭身材和肤色,已经给人一种她是大美女的感觉。两人身后机场工作人员推了四个箱子的行李,猜测她刚从国外回来。
可是顾繁夏什么都没有对他说过。
“乐乐?乐乐你没事吧?” 直到两人都走远了,卿乐还双眼无神地看着,安云列在他眼前晃晃手掌,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 说话的语气都死气沉沉了,怎么会没事呢?
“也许是朋友呢?他不是不喜欢女人吗,不然也不会选择跟你……” 在一起。
是吗?可是那一幕真的有些让他无法接受,“天造地设的一对”,这是他看见两人后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的感觉。
“乐乐,你得相信他,你们本来就走的不容易。”
点点头,他也知道他们走的不容易,未来只会更不容易。
“我不是不相信他,是走不过自己心里那道坎,我总在想如果没有我,如果我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是天之骄子,却连谈个恋爱都要躲着避着。”
安云列抿口咖啡,“乐乐你要我说实话吗?”
“什么实话?”
“在我看来,躲着避着的那个人是你,他怕你难做所以……他是心甘情愿的,你看不出来他有多希望告诉全世界你是他的?还有,同性恋应该是生来如此吧,并不是因为某个人或者某些原因才变成同性恋的。”
因为他想那么做,却没有资格,所以顾繁夏的心思他才能猜得精准。顾繁夏是有担当的男人,如果不是顾忌顾家的人,他应该巴不得向全世界宣布。
安云列一席话让他更迷惑,这样做的自己反而让他受到更大伤害?
说曹操曹操到,顾繁夏的电话打了过来,打了两次他都没接,安云列已经猜到是谁的来电,“接吧。”
卿乐无奈,接通了电话,电话里传来顾繁喜爱担忧的声音, “在哪里做什么?怎么我打了两次都没接?”
“嗯……那个……顾繁夏,我回家了,之后跟你联系,再见!”
电话被挂断,顾繁夏看了又看,疑惑不解,电话那边的人怎么了?不是说今天不回吗?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 刚刚在机场见到的美女坐在顾繁夏副驾。
“没事。”
登机时间到了,安云列背起背包,“我走了,你好好想想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再见!开学早些来吧,可以来我家。”
顾繁夏把美女送到自己家隔壁。 美女看着家人把自己的行李提回家,开口问他:“真的不进去?”分明想要他进去的愿望那么强烈。
“这是你们一家人的团圆时刻,我去不太好。你休息休息,到时候为你接风再找其他人一起聚。”
窗外又一架飞机飞过,卿乐踏出咖啡店的时候,姐姐沈佳宜的电话打来。
“姐?”
“乐乐你在哪呢?顾繁夏说你回家了,可我就在家呢。怎么了,吵架了?他快急死了,你给他回个电话吧。”
挂断电话后,顾繁夏继续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来着,可他没接,他没想到他会找到姐姐那里去。
顾繁夏接到他的电话的时候,还在到处找人,“乐乐,你在哪呢?”
“我没事,马上去你那。”
莫名其妙,顾繁夏开始怀疑电话是不是出了故障,又被挂断?
卿乐先回了趟宿舍,后打车到顾繁夏家楼下。纠结了一路,他什么都没能决定好,自己都开始痛恨自己这软弱的性子。
他更没想到顾繁夏会站在冰天雪地里等他。眼泪突然有些不受控制。也许安云列没说错,他真的错了。 此刻他决定了,什么都不需要问了。他不该怀疑他的。
顾繁夏一看见他,立马跑过来接过他的背包,“去哪了,怎么还跟我撒谎?”
“顾繁夏,我爱你。”声音低到几乎算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 声音太小,他真的没听明白。
“不说第二遍。” 果然还是很难为情,没办法说出口。
“看我怎么收拾你,还学会撒谎了?”
“顾繁夏,我会努力的。”
卿乐突然把手放进顾繁夏揣着手的羽绒服口袋里。
“努力什么?”
“没打算告诉你。”
站在他面前的乐乐,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连看都不敢看他的男孩,虽然还是怕其他生人,起码在他面前再也不会拘着自己的性子,而他最大的骄傲就是让他更自信,能更好地与陌生人交流。
顾繁夏出门乘坐的下楼电梯,刚好和他父亲来找他乘坐的上楼电梯擦肩而过,顾繁夏在楼下等了多久,他的父亲顾永强就在他家门口等了多久,不是没打过电话,而是顾繁夏没接。
电梯门打开,看着手牵手出现在面前的两人,顾永强的脸色堪比吃到芥末油。他身后两个中年人面面相觑,同样一脸吃惊。五个人僵立在顾繁夏家门口……
卿乐看看对面的三人,又看看牵着自己的人,知道要出事了。
顾繁夏紧了紧牵着的手,然后打开门,“请进!”
“他是什么人?” 顾永强看着正端水从厨房出来的卿乐。
西装革履的顾父,顾家最暴躁易怒的人,唯一能让他温柔呵护着的人已经过世,坐在那不怒自威,看得卿乐心惊胆战。
顾繁夏站起来接过他手里的盘子,把水放到茶几上,“我的恋人,难道不明显?请喝水。”
“你疯了吗?” 顾永□□怒。
“来,乐乐,” 相比暴怒的顾父,顾繁夏云淡风轻,“这是我父亲,这是父亲公司的秘书叶阿姨,这是我母亲的律师季叔叔,打招呼。”
“叔叔阿姨好!”
“顾繁夏,你有病。” 顾父已经气得口不择言。
“乐乐,能先回房间一会儿吗?”
秘书和律师也要走,别人的家事还是不掺合为好。
“没什么要避的,叶阿姨,季叔叔,你们是来谈股份的事吧?”
确实,公司年底结算,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可不是小数目。他们已准备好各种资料,仅需要顾繁夏签字便好。
签完字,一切事宜处理好,外人也离开了,留下无话可说的父子俩。
“顾繁夏,……”
“还有事吗?没事您可以离开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为人子跟父亲说话的态度?”
“我以为过去二十几年我无父无母。”
“你……你给我跪下。”
顾繁夏不得不承认,无论面前的人做了什么都是自己的父亲,母亲在给他的书信中也说过,他必须尊重父亲。
虽然没见过母亲,但给了自己生命的母亲的话他必须听。
乖乖跪在父亲面前,“现在想起来管教我了?二十几年前干什么去了?”
“啪”,顾父毫不留情、狠狠地打了儿子一巴掌,“你这个逆子,不该……”
“叔叔你别打顾繁夏,都是我的错。” 顾父不可思议地看着突然出现跪在面前的漂亮男孩,分明未成年。他也在商场打滚几十年,面前的男孩确实有祸国殃民的资本,他的眼睛太干净,干净到让他厌恶至极。
“你给我滚开。”
顾繁夏一把抓住父亲将要招呼到卿乐身上的手,“你敢动他试试?”
“反了你了,我今天就不信治不了你。”
顾父解开皮带,一下一下抽在顾繁夏背上,毫不留情。
“你这个逆子,你要怎么跟爷爷交待,你要怎么面对你的伯父,面对你的哥哥们?”
“这不用你操心。”
顾繁夏咬牙承受父亲的抽打,双手护着卿乐,死命把他抱在自己怀里。
“顾繁夏,你怎么变成这样?顾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你不是从来不认为我是顾家人?”
父子俩从来没有平心静气谈过,每次说话不到两句便开始吵,久而久之,父子之间已经拒绝交谈。
“叔叔,你别打顾繁夏。”
“你算什么东西,还敢跟我求情?你这有娘生没有爹教的东西!”
“住嘴,” 顾繁夏一手接住父亲的皮带,“你有什么资格指责他?”
曾经的顾父也是顾家的宠儿,身为最小的儿子,最小的弟弟,简直无法无天,一度被称为混世魔王,后来被父亲送进军队,经历非人的训练才稍微变得沉稳,再到后来遇见了一生最爱的女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