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乐醒来已经没了身边人,这就是他们的现状吧?季锰和珊珊就是他们的写照吧?他都怀疑刚刚发生的一切,以及说过的话是不是幻觉。
☆、被卿母发现
自从那天翻窗进房间后,顾繁夏便天天干起了这事。
“你不能不来吗?太危险。” 卿乐嘴上说着让顾繁夏别来,却怎么也忍不住上翘的嘴角,欢快的心情。
“能见到你,再危险又何惧!区区三楼的高度又怎么能难倒我。” 见不到你才最让人坐立不安。
“哼,你未婚妻呢?”
顾繁夏解释一遍,不会再解释第二遍,他一般都直接以吻封口,直到怀里的人气喘吁吁。 “床虽然小点,但有些事还是能做。”
“你别乱来。”
“明天想办法去我那住?”
“不去。” 坚决又果断。
“不去?老子现在就把你办了。”
“你别闹,我有正事跟你说。”
“说。”
“我这几天老发觉有人在我们楼下鬼鬼祟祟,有点眼熟,感觉在那里见过,可是就是想不起来。有没有可能是小偷?”
顾繁夏面色突然凝重,小偷?他不这么认为,“可能是小偷,你叮嘱你妈出门的时候一定把门锁好。”
会是父亲的人吗?以那个人的脾气真能干出这事,可是也不对,父亲的人乐乐绝对不可能见过。
顾繁夏没有猜错,顾父确实有所行动,却不是鬼鬼祟祟找人监视,而是直接找到了卿母卿雅惠。
卿雅惠接到顾父的电话前先收到了一封快递,一封全是她儿子和顾繁夏亲密无间的照片,两个人或拥抱热吻,或手牵手同进同出。这些照片模模糊糊,看起来应该是监控视频中截出来的照片。
卿雅惠浑身颤抖不已,一张张照片纷纷撒落满地,“怎么……怎么会这样?”
顾父让卿雅惠直接到他公司找他,他的秘书亲自到楼下接她上楼,一路上卿雅惠也不敢东张西望,这么宏伟的楼,这么庞大的公司,他知道儿子惹上□□烦了。
本以为顾父这种人该是大腹便便的模样,肥头大耳,一副商人奸诈的嘴脸,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也许顾繁夏那惊为天人的容貌是继承父亲,顾父身上依旧还是当年在兵营训练时的英姿飒爽,一席西装革履更让他充满致命的成熟男人味。卿母想如果父子两人站一起大概会被误认为兄弟。顾家基因果然强大。
“卿女士,请坐,” 跟秘书交代,“送杯咖啡进来,别让人来打扰我们。”
“谢谢!打扰了。顾先生,照片……”
“从他们出现过的监控里截出来的。”
果然如此。
“卿女士对此一点不知情?”
不能说不知道吧,顾繁夏在家里出现,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总有些怪异,也说不上哪里怪异,她也就没多想。
“我妻子在我儿子出世的时候去世,卿女士的前夫……抱歉,但我不得不这么说。”
到底是一代将军的儿子,不管怎么暴躁易怒,面对外人还是保持着自己一贯的绅士风度。
“无妨,顾先生不用顾忌。”
“卿女士的前夫在您儿子几岁的时候抛弃了你们,我儿子,您儿子,都有一个不美满的家庭,这是他们变成这样的原因,卿女士可认同?”
卿雅惠点点头,儿子会变成这样,她也只想到这一个理由。
“卿女士认为这件事可否能改变?”
“顾先生想怎么做?”
“让他们分开。我顾家丢不起这个人。”
“小顾到过我们家顾先生应该知道了,他说您夫人的难产过世让顾先生和他之间的相处不愉快。”
他倒是没想到儿子连这种事都给他们说,居然给外人扬家丑?
“所以顾先生为什么会觉得丢人我很明白,顾先生何不跟儿子谈谈呢?谢谢顾先生告诉我这件事,我要先跟儿子谈谈才能决定我该怎么做。”
“我不用你教我该怎么做,卿女士的儿子如果继续纠缠我的儿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顾先生如果想把儿子推得更远那就这么做吧,我的儿子我自己会管教,还请顾先生管教好自己的儿子便好。”
卿雅惠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人,这些年她沉迷于舞蹈教学,并不参与任何比赛,当年的她可也是名动一时的舞者,她从来都活的明白,永远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她也看得分明,如果说两人是恋人,那她之前错觉的他们彼此之间相处的怪异便都能解释得通,那个叫顾子墨的小宝贝那么喜欢她儿子看来也找到了原因。
卿乐被母亲放在面前的一叠照片吓傻了,照片上的人他再熟悉不过,照片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乐乐,你能给我解释解释吗?” 卿雅惠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
“妈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
“顾繁夏的父亲给我的。”
顾繁夏的父亲?仅是听到顾父,卿乐已经害怕到发抖,满脑子都是顾繁夏背上交错的伤痕。
母子俩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场面不知僵持了多久,卿雅惠终于站不住,坐在了卿乐的床上,“是因为你父亲对不对?”
卿乐摇头,他想并不是。
“我知道,这些年你是怨我的,也怨你父亲。”
卿乐撰着的拳头越收越紧,手里的照片皱得看不出人影,母亲的话他没办法反驳,这些年他确实有恨。
“眼见你的性格越来越孤僻,越来越不愿意跟人交流,连跟我们也不愿意聊聊心事,我却只顾着舞蹈室,是妈妈对不起你。”
郁积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下来,最近多愁善感了,顾繁夏受伤了他也哭过。
“对不起,” 卿乐突然跪在母亲面前,声音哽咽,肩膀一耸一耸,不敢抬起头来,“妈,对不起!”
“儿子啊,不是,不是,是妈对不起你,你外公早就警告过我的,是我没在意,是我忽视了你。”
卿母也早就哭成了泪人。
母子俩就这样坐在房间内哭,顾繁夏在窗外阳台上坐着,冬夜的寒风刮得脸生疼也比不上他心里的痛。
卿乐房间外,沈父沈振国和女儿沈佳宜也站在门口,面色凝重,女儿告知他这件事的时候,刚开始是无法接受,后来看着那么听话懂事的乐乐也就释怀了,任何人的爱情都是自己的选择,只要不伤害到其他人,又有何不可呢?
“我问你,你能改变吗?我就你一个儿子,你这样……让妈怎么活!”
“对不起,对不起……”
“不能改变吗?你要你沈叔叔怎么面对亲家?你要你姐姐怎么面对你姐夫?顾繁夏的父亲绝对不会同意的。”
“妈……姐姐知道,她知道,姐夫也知道,她祝福我,你知道吗,他们说祝福我,他们说我还是他们的好弟弟。我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开心过,开心到就算让我马上去死我也愿意。”
沈佳宜再也忍不住,晶莹的泪珠一颗接一颗……
“儿子啊,我们去乡下吧,你去你外公那住一段时间,你会想通的,你跟顾繁夏不会有未来,就算他是一介平民老百姓你们都没有可能在一起,更何况他不是,他父亲是什么人,那是咱们能高攀的人物?”
“妈……我离不开他了。”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妈妈陪你,妈妈把舞蹈室关了,我们一起去外公那,你不是最喜欢乡下?”
“妈……”
“不然你想怎么样?你要一辈子活在阴影里,你不知道你们的感情见不得光?”
“我只要可以待在他身边就好。”
“啪”,卿母会打儿子一巴掌,是三个人都没有想到的,“你疯了,你神志不清!”
沈振国突然推开了卿乐房间的门,“你打孩子干什么?”
母子俩不知所措看着出现在门口的沈氏父女,沈佳宜早已泪流满面。
“阿姨,时代不同了,现在许多人已经可以接受同性之间的感情了,在国外已经允许同性恋合法了。他们并没有错,任何人都有爱人的权利,无论他选择的爱人是男是女。爱情无关乎身高、年龄,更与性别无关。”
“可是……”
“你糊涂啊,生来就是这样的人怎么能随便改变,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自己不是吗?这话还是你常常这样说的。”
沈父赶紧把跪在地上的卿乐扶起来坐下,“好孩子,快起来,老跪着膝盖疼,可别仗着你年轻,快别哭了。”
“乐乐,姐姐姐夫还是那句话,自己喜欢的人就要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把握。”
窗外听墙角的顾繁夏听到这总算可以放心离去了,他不得不赞叹卿母二婚挑人的眼光,这沈氏父女可比乐乐告诉他的还要善良,如果世间都是如此美好的人,那是不是一切磨难都能变得简单?
沈氏父女离去,房间里只剩卿乐和母亲,一时间无人说话。
卿乐一直担心顾繁夏会突然从窗口翻进来,怕他不知道母亲在自己房间,怎知顾繁夏早已听完全程离去。
“乐乐,你这些年也不肯叫你沈叔叔爸,尽管他们对你极好极好,可做人不能这么不知感恩哪。”
“妈,……”
“别叫我妈,你还认我这个妈就听我的话,跟顾繁夏分开,我陪你去你外公那,时间一久你就会忘了他,然后找个善良的女孩结婚生子,这才是你该走的一生。”
“我不想那么做。” 卿乐突然平静下来,尽管眼泪依旧不停。沈父和沈佳宜已经劝了卿母半天,没想到一点效果没有,她居然还是不同意。
“那你要我跟你沈叔叔离婚?” 卿母突然拔高音量,“你要这个家也变得支离破碎?卿乐啊卿乐,做人不可以这么自私。”
“我不是……”
“你姐姐怀着孕呢,如果因为你的事被退婚你要怎么面对她?如果她的公公婆婆因为你无法接受她你要怎么办?”
母亲越说,卿乐越没有力气反驳,这些都是他担心的问题,这些也是他跟顾繁夏想在一起的阻碍。
“顾繁夏的父亲你见过的吧?那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楚,你真以为顾繁夏喜欢你喜欢男人?他不过是找刺激,有钱人家的少爷玩世不恭,玩弄你呢。”
是这样吗?他不这么认为,顾繁夏不是这样的人,否则也不会顶着巨大的压力都要跟他在一起。
“妈,他不是……”
“不是?不是玩弄你?不是玩世不恭寻找刺激?我的傻儿子啊,你被骗了。你还小,你不懂什么是爱情。”
他当然知道什么是爱情,外公曾经教过他,当有一个人靠近的时候,对着你笑,你觉得幸福,也想笑,很羞涩,心花怒放的时候那便是爱情。
他曾经猜测母亲如果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反对,但是没想到态度会这么激烈,甚至第二天一早就收拾了行李要把他送去乡下外公家。
“妈,我求求你……”
沈父拉着卿母不停地劝阻,“小惠你这是干什么?孩子并没有错。”
“是啊,阿姨,你这样会让乐乐痛苦不堪,我们真的没关系,他的事妨碍不到任何人。”
沈佳宜怀着孕,拉着行李阻止他们母子,卿母不敢使劲拉扯。
“小惠你就别固执了,你看看他吧,都哭成什么样了。”
卿乐看着吵成一片的家人,愧疚难当,眼泪不自觉又流下来,“你们别吵了,妈,我跟你去外公家,但是先让我跟顾繁夏打个电话。”
“喂?”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你是谁?”
女人?大清早,顾繁夏身边有女人?
“你是谁?顾繁夏在洗澡呢,待会儿打过来吧。”
霍妍妍急急忙忙挂断电话,顾繁夏电话号码备注的“宝贝”刺痛了她的眼,电话里的男人声音她记得,上次她回国的接风宴上顾繁夏带来的那个比在场所有女人还要漂亮的男孩,似乎跟唐家大小姐关系很好。
“你在干什么?” 顾繁夏从浴室出来突然出声,霍妍妍吓得把他手机摔了,幸亏摔在地毯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想看看时间。”通话记录已被删除。
卿乐心灰意冷地跟妈妈坐上了去外公家的汽车,大清早的一个女人在家,他还在洗澡,显然两人一起过了夜,漫漫长夜,他不相信什么都不会发生,也许妈妈没说错,他就是被玩弄了,因为这张脸成了被玩弄的对象。那个人是霍妍妍吧,他对自己的听力一向很有自信,这些日子过得太美好,加上顾繁夏一直辩解,他都快忘了他们是未婚夫妻关系了。
顾繁夏莫名其妙,乐乐电话怎么关机了,昨晚发生了那么大事他一早不跟自己说?难道是被母亲没收了手机?有可能。
方向盘一打,顾繁夏驱车来到卿乐家的小区。门铃响起,沈佳宜开的门,“你好,我找乐乐。”
“顾繁夏?乐乐不在家。”
“不在家?去哪了?”
“不知道。”
顾繁夏莫名其妙,沈佳宜不是不反对自己跟乐乐在一起?这会儿的敌意是怎么回事?
沈佳宜听卿母说了顾父的事,这会儿自然把全部不满都发泄在了顾繁夏身上,还真以为他顾家人人都想着巴结呢?
顾繁夏进房间找,确实不在,会去哪呢?今天也不是舞蹈室上班的时间。尽管这样,他还是跑了一趟舞蹈室,大门紧闭,一个人都没有。
他又给沈佳宜打电话,“姐你就告诉我乐乐去哪了吧?”
“问我做什么?有本事问你父亲去啊。”
父亲?是啊,卿母突然得知这件事想必就是父亲的手笔。而现在乐乐和他母亲同时消失,父亲又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顾繁夏飙车到了父亲公司门前,前来劝阻他不能把车停门口的保安被打趴下,一路上阻止他前进的保安纷纷被打到动弹不得。
顾父的秘书挡在面前。
“叶阿姨你让开。” 顾父的秘书是他母亲的好友,对他极好,他不能失手伤了她。
“你闹什么,这是公司!”
“我管不了那么多,” 顾繁夏一手拨开叶秘书,一脚踹开总裁办公室大门,空无一人,“他在哪?”
顾繁夏又一脚踹开会议室的大门,果然在这,“都给我出去。”
顾家太子爷来势汹汹,众人见状也顾不得看总裁脸色,纷纷鱼贯而出。
“乐乐呢?你把乐乐怎么了?”
“闹够了?这是公司,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成何体统,你简直太叫我失望。”
“失望?您何时对我抱有过希望?我只问你,乐乐失踪的事你知不知道,是不是你把乐乐母子赶走的?”
他们母子失踪了?那正好,没想到那个女人办事效率还挺高。
“大丈夫敢作敢当,是我把你们的事告诉他母亲,并威胁她让她儿子离你远点。”
顾繁夏现在知道姐姐沈佳宜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了。
“我应该警告过你不要对乐乐出手。”
“我并没有见过他。”
“不可能,如果不是你威胁了他,他不会离开我。”
对了,是他母亲,如果他母亲逼着他离开……
顾繁夏突然意识到也许是乐乐的母亲强行把他带走,乐乐是好孩子,他母亲说什么他都会听得。
顾繁夏转身跑了,一边跑一边打电话给季锰。
“喂,锰子,起床了吗?乐乐失踪了,马上帮我查,我要知道他母亲把他带哪去了。”
“乐乐失踪了?怎么会?” 季锰本来睡得迷迷糊糊,被顾繁夏一个炸弹瞬间炸醒。
“我父亲动的手。他母亲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把他带走了,让我找不到他。”
季锰一下子从床上翻滚下来,“哇靠,这么猛,我马上去找大海,等我们电话。”
“先查火车、汽车记录。” 卿母不太可能会带他出境,他们必定还在国内。
挂断电话,顾繁夏又给大哥顾繁翊打电话,“大哥,你一定要帮帮我。”
“太子,你这么闹,动静太大,爷爷那边你要怎么解释?”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能失去他。”
“你冷静下来,我让人去找,爷爷这边我尽量想办法。”
“谢谢大哥。”
顾繁夏这边满世界找人,卿乐已经被母亲带到了乡下,刚下长途汽车,外公已经开着小货车来接了。
“外公。”
“乐乐啊,外公的乐乐可真是越长越漂亮!这是怎么了,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慈爱的老人,温暖的话语瞬间让卿乐红了的眼里溢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