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完本[耽美]—— by:藿白

作者:藿白  录入:11-22

老刀说:“你不会给我们卖了吧……你那个哥哥是……干啥的来着?警察??”
我摇摇头:“是翻译。”
“呦,那得赚挺多钱,多好一工作啊。”
我开始对他们有了戒备之心,我说:“不多。”
终于等他们吃完了,我问:“可以练习了吧?”
可能是看出了我对他们不信任,他们终于同意练习。
……
那是我见过最糟糕的表演。
可他们还一脸陶醉。
阿香浮夸的表演和公鸭嗓,群魔乱舞的走位,如此相比奏乐起码还没曲不成调,所以我勉强留下来了。我找理由说服自己留下来,稻草我都当救命绳。
所以我留下来了,因为我还对他们抱有希望。
不过我和李瑾泽的关系下降到了冰点,我视他为仇敌,他是我为“空气”。我会弄出些声音表示我的不满,他则熟视无睹。
乐队的人还是很懒,也不勤加练习,他们抽烟喝酒甚至吸毒也不会避着我了。我在他们那个乌烟瘴气的库房里写出了一首又一首的歌,我心里揣着梦和利益,我激情澎湃。我会逼着他们练我写的歌,尽管他们根本表达不出来我的想法,可是我也得赶鸭子上架,尽管这是群笨鸭子、懒鸭子。可是我们是一个团队,我们要一起努力。
他们还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问我要钱,不多也不少,隔三差五问我要个三头五百的,李瑾泽给的零花钱足够了。
不过随着我一天比一天回家晚,身上也会有些烟酒味,他也开始说我了。虽然只是几句,但是我还跟他顶嘴,然后我们就一直吵一直吵。
2012年1月21日,我们还在一起“排练”,其实我们说是排练不如说是各玩各的,我继续写歌,他们该玩还是玩。骂街,吸毒,哭穷,抱怨,自哀自怨。我也不管他们,他们偶尔会跟我搭句话。
晚九点我回到家,李瑾泽一脸阴沉的看着我,他说:“江诚,我不许你以后再跟他们来往。”
我一听就来气了,他又管我。我白了他一眼:“凭什么。”
“凭什么?”他声色俱厉的说:“你看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不是吸毒的就是□□的!跟他们在一起你能落个什么好!我告诉你,从今天起就跟他们断了来往。”
我说:“你别血口喷人,他们根本没,”
他抬高声音打断我:“他们各个面黄肌瘦,精神散涣,一看就知道是多久的大烟枪了!”
我恶狠狠的看着他:“你跟踪我……?”
“不跟过去看看你迟早有一天会被他们吞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他眼神冰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他们根本没害我!我们就是用心做音乐!”我朝他大喊大叫。因为我那颗争强好胜的心,所以我不想在他面前“服输”,所以我扭曲事实,帮他们说好话。尽管我自己都对他们没什么希望,可是我不愿承认我是错的。
他努力平复心情,不愿跟我吵。他克制情绪说:“今天我没当场带你回来,这是给你个面子,你自觉点,明天不许去了。”
“我不要你管!我偏要去!”我瞪着他,一脸激愤的说:“凭什么你想做什么都行!我要做什么你就不让我做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吼得青筋暴起,揭撕底里,吼完我的耳膜都嗡嗡响。
那时我特别易怒,我一直都在刺激他。其实我是有意识的,可是我控制不住,到后来就口不择言。那些话的逻辑驴唇不对马嘴,甚至可以说是给他泼了脏水。对,我就是刺激他,我专门挑最狠的话刺激他。
我大声说:“李瑾泽你不觉得你自己管的很宽吗?你觉得你算什么?我老子吗?我就看不惯你觉得你自己什么都是对的,然后你就否定别人!我告诉你,全世界不止你李瑾泽一个人有梦想!”
“别人的梦想都不值钱对不对?就你念的书多!你什么都对!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就是因为少了你这么一个李瑾泽去管管!!我他妈告诉你,你让我受够了!!!”
“对!别人都没念过书,都他妈没资格谈梦想,就他妈得让你高材生瞧不起!□□,你瞧不起他们,世界上没有他们,哪衬得出你高贵!吸毒,吸毒怎么啦?逼你吸了?我吸不吸是我的事!我告诉你,你以后别管我!我他妈成年了!我告诉你,就算我他妈的吸了,我嫖了,我进去了!这都和你没关系!!你爱滚多远滚多远!!!”
我去打工,加入乐队,我这都是为了谁啊!就是因为你,所以我一事无成!
我大步走到墙边,拿起挂在墙上的小提琴,我对他报复性的一笑,我说:“让你学……你不是很想让我学吗?”我抡起琴狠狠的往地上砸去,我说:“让你学!”
琴碎的裂响还混着琴身的共鸣声,碎片向四周飞出去,有些打到了我的手。李瑾泽有些窒息,他的黑如墨玉的眼睛里,带着不可置信,还有愤怒、受伤。他二话不说的走过来,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
我被他打的一趔趄,头有些晕。我晃了晃身,然后喊出了平生最让我后悔的一句话。
我说:“你以为我这都是为了谁!我他妈不想你再上别人!!!”
说完,我带着浓浓的恨意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快步离开了。出门后,我还狠狠的把门摔上,声音震耳欲聋。
其实,我是落荒而逃,我逃的太狼狈。我后悔说出了那句话。逃走的前一刻我看见了他的眼睛,他落泪了,毫无防备的落泪,安安静静的。那一瞬间,他那么脆弱……
李瑾泽怔怔的站在那里……
那一瞬间,他的黑眼睛中落下两行泪。
他最后的尊严被我扯破,那层窗户纸漏了,兜着的盐倾洒下来,淹没了他满是伤口的心。
他那么无助,又有些彷徨,他疼了,他无措。
我丢下他,摔门而去。
我满脑子都是他的样子,那双眼睛那么深,那么忧郁,我永远也忘不掉。
离开的时候我仿佛听到他心深处一根很细的水晶丝断裂的声音,那么清灵,那么脆,那么小。
我的心像被揪了一下,突然生疼。
我离开了。
我弃他而去。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是大戏,是《信仰》最感人的剧情,情绪波动很大,是至关重要的剧情。因为它是江诚做男公关的根本原因。所以,请准备好音乐,张信哲的《信仰》,看Chapter25的时候听。
强推强推强推!重三!
☆、Chapter25
我回到了仓库大院,那又多了三个人,都是男的。他们的穿着打扮,行为习惯和老刀他们别无二致。
老刀看到我,问:“你怎么又来了?”
我心情不好,就没理他。我来这的原因是这么晚了,我跟李瑾泽吵完架后又不知道去哪。毕竟在北京我连个朋友都没有,他们是我唯一“认识”的人了。
我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一言不发。
老刀走过来踢了我一脚:“问你话呢。”
我厌恶的看了眼他破旧的,脏兮兮的军绿色旅游鞋。我白色的羽绒服上留着他的鞋印,我烦闷的蹭着灰,没给他好脸色。
“……”他白了我一眼:“□□,不说拉基卜倒,惯的尿性。”
新来的那三个男人中有一个嚣张的问:“他谁啊?看起来很牛逼啊。”
老刀说:“哦,有钱人家的孩子,现在指不定跟他哥闹别扭呢,就来个离家出走。”
那三个人中的另一个笑了一下,说:“靠,有钱人家的少爷啊。”他走过来,流里流气的说:“借哥哥俩钱花花?”
他们哄堂大笑,我皱皱眉,真是没个清净的地方。
我起身要走,那个男人拦住我:“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啊。”
我看了看他的样子……他们好像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我伸头又看到了远处桌子上的“冰壶”,顿时心里一紧,这下糟了!
我装作没听见,只想转身快步离开,他用力怼了我一下:“别装聋!”
我求救的看了眼老刀,他一副看笑话的样子。看到我的眼光,老刀居然笑了:“快过年了,哥几个都穷,你有钱,就给我们点呗。”
我心说:完了……
我告诉他们:“我没钱。”
小龙说:“别骗人了,我都知道了,你那个哥在xx公司上班,一个月最少赚六千呢!拿出来吧,都是兄弟,救济我们一下。”
“我真的没有……”就算我都给了他们,然后呢?他们就会放过我吗?我走的急,口袋里只剩不到两百块了,可是我说我只有这点钱,他们肯定不信。一克冰就三百,他们这么多人,一克都不够玩两天的。
那么……只有……跑!
我一个闪身就往外跑,但是还是没跑远。
我跑出了大院,却在离铁网门不远的地方被他们追上了,这总共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们把我围住,我身后就是墙,我已无路可退。
一个男人戳我脑门,说:“跑啊你,跑啊!”他一算朝我脸砸来,毫无防备的一拳,疼的我眼泪一下就流下来了。
我被打的恍恍惚惚的,有人说:“拿钱。”
我摇摇头,又一拳揍来,打在我胸口上。我胸腔一震,麻得很,下一秒喉咙仿佛被堵住了。
真的好难受……
其实我很怕,我怕死在这,我才十八。可是这荒郊野岭的,就算我呼救也没人听得到。我后悔了,我想他了……
可能我不能活着回去了,他们这种人趁着发疯,什么都做的出来。
“钱呢!”有人问我。
“我……我没钱……”我努力眨眼睛,想要自己清醒点。
他们两个人按住我,两个人搜我的身,最后在我的上衣内兜里翻出一百八十六块钱。
他们骂骂咧咧的问:“还有没有?”
我摇摇欲坠,喘粗气摇摇头:“没……没了……”
“你平时都带上千的!怎么今天这么少?”老刀不信,他把我外衣扒了下来,仔细摸了摸,发现真的没东西了,然后就扔到一边。扔了出去后他又想想,又把它捡回来套在身上了。
“钱呢?卡呢!”他们问我,我只有摇头。
“没钱?”一个人说:“没钱就打!”
一阵拳打脚踢。
北京的冬天很冷,雪也厚的很。
我栽倒在雪地上,地上的雪慢慢将刺骨的严寒渗入我的身子里,我冻得五脏直发颤。因为雪吸收了一部分声音,所以踢打皮肉的声音闷闷的,很小,但是落在身上的疼痛却没有减轻。我的头在雪上压出一个坑,我只有把头侧一侧才会避免窒息的危险。他们踢我时带起来的雪溅在我的脸上,时间久了脸像刀子割那样疼。
我努力的蜷缩,双手抱头,小臂挡在面部,护住重要部位。
我不能死……
我后悔了,我偷偷的哭了,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不听他的话,然后现在,我可能要死在这了……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上的疼痛却不减。我哆哆嗦嗦的做无谓的防护,像一只濒死的没有壳的蜗牛,哪里被刺激到,就蜷缩哪里。可是拳脚太多,我总是顾此失彼。我像一虫子一样,那场面一定很滑稽,很可笑。
“没钱,没钱就打死你!”一个人踩着我的脑袋,恶狠狠的问:“有没有钱!”
我被打的鼻青脸肿,浑身都疼到发软,根本没有力气再动一下,甚至连意识都开始模糊。我的脸温热的,还很腥,全是血。
我颤颤巍巍的摇摇头。
“没钱,就打死你。”
话音未落,一声:“俺老孙来也!”是小龙从屋内拿了根木制的拖布把跑出来,我刚好睁开眼,看到他腾跃而起,手中那条棍子从很高的地方砸下,向我脑子的位置。
我闭上眼睛,委屈的一抖。心已沉,我必死无疑。
我听到木棍打在头骨上特有的闷响,但是预计的爆脑却迟迟不来!
我睁眼,看到他跪在我面前,眼睛死死的看着我,然后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小龙在他身后,举着断掉棍子,一脸茫然。
他脑后的血将雪晕染化,血经之处,雪都缩了起来,慢慢形成一片雪坑。
那是他这辈子跑的最快的一次,像风一样。
小龙眨眨眼睛,说:“……这是……什么东西……”
“这,他刚才怎么过来的?”
“靠……什么东西一下子窜过来了……”
“我□□,超人啊……这啥玩意,啥时候来的……?”
我说:“李瑾泽……”我泪流满面,我说:“瑾泽……”
他吃力的向我身前爬来,那群人反应了过来:“这就是他哥!他有钱!”
他们问李瑾泽要钱,李瑾泽目光迷离的往我这爬,像没听见他们说话一样,同时他也没听到我的话。
“□□,打!”
棍棒拳脚落在李瑾泽身上,他还是朝我这挪。我们的距离这么近,他努力的爬,好像用了很久,我哭道:“你们别打他……祸是我闯的,你们打我啊……”
李瑾泽的眼睛合上了,他摸索着来到我身边,然后他覆在了我的身上。他的左手伸到我头下,我枕着他的大臂,他的小臂紧贴墙边,右臂从上包过来,右肩挡住我的头,我的脸埋在他的胸膛里。他低头,下巴抵住我的头顶。他的左腿牢牢的抵住地面,右腿护在我的腿上。他的左肩稍微用力,把他的上身支撑起来,挡住了我的上身。
与其说是爬到我身边,不如说是他调整好守护我的姿势……他对所有的话充耳不闻,而且他也听不到了,他能动是因为他用最后的意识对自己的身体发号指令,只有这样,我才不会被他们打死……
三角形是最稳定的结构。城墙和地面是两个直角边,李瑾泽是斜边。他把我牢牢的保护在这个三角空间中,外界的敲打我听得到,也感受得到外力,可是我不疼。
他浑身僵硬了,一动不动。我说:“瑾泽,你让开……让我挨打……”我哭着叫他:“瑾泽……瑾泽……”他如泥塑,双臂如铁钳,我拼尽浑身力气挣扎两下,却挣不开。
“□□,这是什么玩意……”有人来掰他的胳膊,他纹丝不动。
“太死了,根本掰不动,像长死了一样!”有人说。
老刀说:“那就打断!这钱我他妈不要了,就要个爽快!”
一棍子死死抡在他的胳膊上,我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可是他还是不动。有人来掰,他的胳膊已经变形,可是他的手还是不松开,三角永远是最坚固的。
“再打!给他打废了,看他松不松手!”老刀兴致盎然,他们已经不是为了求财了,而且为了猎奇。
一棍一脚,如此好多次……后来不知道谁说了句:“靠,骨头真硬。”
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怕我的挣扎会让他的胳膊废掉,尽管拳脚棍棒都往他的身上招呼,估计就算我不动,他的胳膊也保不住了。我把头深深埋在他的胸口,痛哭。
我无比的后悔,后悔的快死掉。
我多希望挨打的是我,死的是我!
祸是我闯的,可是,受苦的全是李瑾泽……
我生不如死!
荒天白雪,昏黄的路灯摇曳。寒风凛冽,夜色无边无际。在这,在这个郊外,废弃的仓库前面,有一群人围着两个人打。那两个人浑身血肉模糊,外面的那个人的骨头变成了很奇怪的形状,软绵绵的……
哭声,叫骂声,兴奋声,它们惊了在这冬眠的青蛙和熟睡的麻雀。可是它们能传多远?它们会被埋葬在雪里。
这与世隔绝,被人遗弃,没人知道这的存在,没人知道这发生了什么。我想我们可能会被埋在雪里,在此长眠……
我的腿受到了外力,我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他的右腿被老刀一脚跺断。老刀兴奋的说:“我身体还行,还是挺有劲的!这么硬的骨头我一脚就踹断了!”
阿香在旁边叫好,阿芬也上来试试,她把李瑾泽的断了的小腿往后的掰……
李瑾泽的眼睛猛的睁开,然后又一翻,缓缓闭上。只是他的手还没松开,身体做的肉盾还是很牢固……
那时候……怎么说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祈祷天亮,无比虔诚的祈祷天亮。我告诉自己熬过漫漫长夜,然后他们就会离开,我要带李瑾泽去医院……
我哭的没有了力气,我在他怀里发抖,我从他的身体中汲取最后一点温暖和依靠。我瑟瑟发抖的说:“李瑾泽……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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