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微笑着点点头道:“王总好,久仰大名。”
“哦?都听说我什么了?”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不免心里一僵,什么大名……?你变态的大名行吗?我不能让他看出我的腹诽,于是诚恳的道:“早就听说您事业有成,一双火眼金睛无人能比,人脉广大,四通八达……我们都很佩服您,对您很敬重。”
“那怎么今天来的就你们两个?”他饶有兴致。
“他们都见过您,就我没见过,所以我就使了点小手段,争着抢着来仰视您啦。”
“哈哈,小手段?什么手段?”
我浅浅一笑,一双眼睛狡黠的看着他,并不答话。
他大笑,然后招手让我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阿汶。”
“能喝酒吗?”
“能。”
黑子也有事情,他哄着别的客人,也要时不时照顾下王总。
王总倚在沙发背上,然后指指酒,道:“喝吧,第一杯一百,第二杯两百,第三杯三百,就这样算,几杯就是几百。”
这个价位听起来很诱人,我的酒量是两斤白酒,扎啤对于我来说一般不会醉。但是它太大了,按照这个量……我顶多能喝三杯。
“快点喝。”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喝下去。第一杯下肚已经有些饱了,他拿出很厚的一沓钱,莫约有两万,像抓牌一样呈扇形抓在手里,然后抽出一张,放在桌子上。
“继续。”
第二杯我长了个心眼,把杯举得高了点,让一部分酒从我嘴角流出。他伸手,把杯往下点,说:“慢慢喝,不要浪费。”
我日……
如果真的喝的话,怕是喝不到第四杯我的胃就要涨破了。
这时有人提议:“这个仔酒量还不错,我们换成白的吧。”
不是红酒,是纯纯的高粱酒,第一杯下肚就辣的食管发热。
这种酒,喝一两三百块钱。
喝了差不多有一斤的时候,他们又提议要玩牌。我并不擅长玩牌,特别还是和他们一起玩,没几分钟,我和黑子就输了好几回。
“输得罚酒,还要一起做。”
我和黑子在他们面前做,他们把酒倒在我们身上,还要我们张嘴接。后来王总把黑子踢到一边,然后亲自上阵,而黑子则被剩下四个围攻。他素质比我好,不仅不会表现出排斥,还把他们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我看了都觉得疼。
可是我没功夫管他了,我已经自顾不暇。王总的确是很变态,来这的又有几个是正常的?他把下面冲进去之后还把手指一根一根的塞进去。我情不自禁的大叫,求他不要这样,换来的只是他的不满。
我只能配合他,称赞他,尽管我觉得我说不定就得死在这了,但是我还是要表现出我很开心。
他特别喜欢看人喝酒,那次他先是逼着我喝酒,后来又骑在我身上,一边做一边往我嘴里灌酒。我只记得我一直喝,一直喝,最后就没有意识了……
……
再醒来的时候我是在医院,那次我喝到酒精中毒,被送过去洗胃,下处被施暴到撕裂。
黑子看到我醒来,问:“你不要命了?”
“……”我根本说不出话。
“你差点就死了你知不知道?哪有你那么喝的!”
“……”
他把钱放到我枕边,说:“你用命换来的,立哥的份子我给你扣给他了,剩下一共一万五千块,收好了。”然后他白我一眼:“好好留着,说不定你这辈子只赚这些了!”
听到这话我急了,强撑着说了句:“你别咒我!”声音难听的很。
“好好好!”黑子怕了,他叹了口气,说:“今天好好休息,你这样子估计还得缓几天才能去上班,我帮你跟立哥请个假。”
“别……”我说:“我再睡一下午,晚上就没事了。”
他气结:“你想死是不是!??”
“黑子,我缺钱……”
“我知道你缺钱,干这行的都想要钱,但是你这是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
“我欠了高利贷,我得还。”还有他过段时间要是还醒不来,那么就可以被认定是植物人了,我要筹集下一次手术的费用……
他不耐烦的说:“你随便,你死了老子都不会管你。”
“别啊……”我闷闷的说:“虎哥,求你了……”
“滚。”
“虎哥。。。”
“……”他猛唾了口唾沫:“行了!真拿你没招!”
☆、Chapter34(4.5)
黑子又陪我待了会就被我撵回家睡觉去了。
躺了一下午,我试着起来走路,只觉得头晕眼花,脚步发虚。
我告诉我自己,应该没什么大事,今晚坚持坚持就好了。
去洪都新府之前,我打车到李瑾泽所在的医院去看了看他。
我走到他的床边,轻声说:“瑾泽,我好累……”
我对他轻轻笑了下,说:“我昨天赚了好多钱,我……”我眨眨眼睛,道:“……赚了好多钱……”
“你不会怪我的,对吧?你说过你从来都没怪过我的。”
“今天天气一点都不好,我觉得眼睛看东西都不是很清楚,看来以后出门不仅要戴口罩啦,还要戴墨镜。”
“春天来了,可是北京还是好冷,你说咱家那是不是比北京还冷啊?”
“我想吃糖葫芦了,但是总是忘了买……”
“日子……都会好起来的,对不对?”我轻抚他的脸庞,道:“瑾泽,别怪我……其实我在你心里永远都是个好孩子,对不对?瑾泽瑾泽,你快点好起来吧,我希望你明天就可以醒过来!”
我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喃喃道:“我爱你……”
护工倒是早就习以为常,倒是转身的时候看到护士用惊讶的眼光看着我,我没理会她就走了。
每次面对他我心里都很矛盾,不对,瑾泽的诚诚不应该是这样的……我看着车窗外,刚刚接触他的我的手指,我的吻,其实都不再属于他了。它们不配再碰他,不配了……
我闭上双眼,轻轻的叹了口气。
今天晚上倒是还好,做之前吞了粒药,只是精神不好,不怎么在状态,总是要有走神,还好每次都把自己拉回来。
下班的时候腿已经软了,人也迷迷糊糊的,黑子扶着我往回家走,他说:“我要是再管你,我就是个王八蛋!”
我迷迷糊糊的说了句:“王总……饶了我吧……”
“王总个屁……”他问:“你到底欠人家多少?这么拼命还?”
我这个状态他问什么都没用,最后还是把我带到他家,然后我睡了一觉,下午起来脑子才清醒点。
他把镜子丢给我,说:“你看看你什么鬼样子。”
我接过镜子一看,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眼睛浮肿,眼袋和眼圈明显的很。头发凌乱,色泽枯黄,像鬼一样。
“今天别做了吧。”
“嗯……”我重新倒在床上,的确,我还不能死。
“你欠人家多少钱?”他一边嗑瓜子一边问我。
“二十五万。”
“多长时间还?”
“两个月之内……现在还有一个多月就到日子了,我还差十五万,应该可以了。”
“你问谁借的?”
“宋青瓜。”
“我操!”他皱眉道:“你怎么想的问他借?他名声臭的很好吧!别人都是几分利,只有他爱讹人!”
“没办法,借了就是借了。”想到贷款,我用被子蒙住脑袋:“算了,我再睡一会,上班时间到了叫我……”
“你这样谁会选你!”
“山人自有妙计……”
时间到了,黑子叫我起床,其实他是想看看我有什么妙计。
我带他去了一家造型店,让造型师把我的头发染成亚麻色,然后再给我补了个妆,看起来特别像日本电影里的文艺小青年。黑子跟我笑了一下,然后连拉带扯的给我弄回他家,然后把门反锁,道:“呵呵,消停点吧你!”
我:“……”
那晚我干脆在家里休养生息,第二天身体恢复的好些了,我又去上了班。
剩下的一个月里,我疯狂的敛财,疯狂的积攒人脉,那个时候可以说是红极一时。立哥说,不必非得接男客,若是不想接可以马上走。很多人都会选择不接,但是我接,不论男女,只要钱多就行。
那段时间我觉得我活成了另一个人,为了有更多的客人,有更多的钱,我闲着的时候就钻研技巧,研发新的花样,比如“玉摇床”、“君子隙”,试过的客人都觉得很刺激,感觉很好。鉴于这些花样只有我一个人玩的好,所以他们也只点我。因为技术含量高,刺激,爽,名字取得也文雅,所以他们干脆送了我一个绰号“汶公子”。我可以同时伺候很多人,把他们逼得缴械投降,也可以和很多人伺候一个人,可是我绝不再是受欺负和受排斥的那个了。
我慢慢的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和面对李瑾泽的那个我判若两人。有时候我想,我们的确就是两个人,李瑾泽的诚诚是不会像阿汶这样的吧……
我成了炙手可热的男Ⅰ公Ⅰ关,少爷们的包厢里气氛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们不再敢欺负我,而我也不屑于摆弄他们。跟我交好的还是黑子,我们以一种常人眼中极其不正常的方式延续友情。我们会一起逛街,一起工作,甚至为了满足客人需求还会做上下搭档。但是私生活互不干扰。有时候他会跟我讲某个客人的八卦,我也会跟他分享我研创的新技巧。
这两个月以来,我遇到了很多需求不同的客人,绝大部分都很变态,我先前吐过几次,后来也就慢慢习惯了。我收到了很多男人女人们送的礼物,也赚到很多钱,更主要的是还认识了些两条道上的人。
两个月后,我把钱如数还给了宋青瓜,他当着我的面撕毁了合同。
我不知道合同撕毁了是不是就无效了,也不知道他是否有留后手。只不过他怎样我都不怕他,因为我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江诚。
欠款还了,我也轻松了许多,到了医院,我轻轻握住他的手,说:“瑾泽,我把欠的债还了,从今以后赚的钱就都是我们自己的啦!”
“瑾泽,你还要睡多久啊?你看你睡得,皮肤还蛮好……”
“瑾泽,我可能是酒喝的太多了,胃好疼,我想喝小米粥……”我鼻子微微有点酸:“以前我们在B市的时候你就给我做着吃,其实我也很想做,但是我比较懒,到现在连米都没淘过……”
“瑾泽……我说话你听得到吗?如果你听得到,不管做什么,让我知道,好不好?”
他还是静静的躺在那,我自嘲的笑了一下,这怎么可能是电视剧,下一秒就会有奇迹发生呢……
我说:“马上就要手术了,希望你可以马上醒过来!我爱你,永远爱你……”
几天后,李瑾泽被重新推进手术室,我安安静静的坐在手术室外的座椅上看着□□群聊天记录。我曾经加过几个走穴的群,但是我却一次都没走过。以前是因为对这份工作还有些不适应,故没他们那么热衷,而现在则是不需要了。
所以我只静静的看着他们聊天。
群里很乱,聊什么的都有,小道消息、八卦吹水、联系生意,还有就是对于同行们技术的探讨——特指有些名气的。先哥是洪都新府头牌,每次都肯定会有少爷对他表志,说要成为他那样的人,然后就是“荣哥”、“勇哥”、“华哥”这样比较出名的人,再就是后起新秀,比如我。有几次我就看到他们提了我的名字。比如第一次,内容大概是这样的:
A:“那个叫阿汶的,你们听说过吗?”
B:“听说过,最近蛮火的。”
C:“谁啊?”
A:“上次有客人来说要和我玩‘玉摇床’,我听都没听过,后来才知道是洪都一个叫阿汶的鸭发明的。”
D:“‘玉摇床’我试过,蛮爽的,但是就是那个人做的不到位!”
C:“真有那么爽?等我去试试!但是阿汶长得怎么样?”
F:“我有朋友在洪都,听说他三十多岁,长得还挺丑,但是就是活好。”
A:“别瞎扯了,他好像还不到二十,长得跟明星似的。”
……
每次他们聊天,我都这么看着,安安静静的看着。
过了十分钟,我收到了一条短信,上面只有八个字:人找到了麦麦酒吧
“知道了。”我回复,然后收起手机往门外走。
至于手术结果……我垂下眼睛,其实我心中早已有思量。
麦麦酒吧是本市一座规模不大的酒吧,虽然不大,但是乱。
我进门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但是一点都不吵。
虽是白天,但是酒吧里还是要开灯才有亮光,酒吧里被砸的一片狼藉——能砸的都砸了。十几个年轻人拎着棒子站在那没什么事做,为首的一个中年男子悠闲的倚在墙边抽烟,他说道:“你们这帮兔崽子,没个脑子!你们把凳子全都砸了,老子屁股往哪搁?”
一个年轻人笑嘻嘻的说道:“五哥你等会,我去里屋给你找个凳子去!”
那个中年男子叫“老五”,这些都是他的小弟。看到我来了之后,老五摆摆手道:“汶哥!”
“我该叫你哥才对,你叫我名字就行。”
“那可不成,大哥说得叫汶哥,哈哈!”
“听我的,五哥,叫汶弟就成!”
“那行,我就装回大,老弟!”
我笑笑,说:“哥,这才对劲,我看你就亲,听你叫我哥还真怪别扭的。”
他爽朗的拍拍我肩膀,说:“老弟,这事哥哥给你办成了,你看接下来怎么处置?”
几个在角落站着的年轻人一侧身,我看到墙角还缩着一个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人。这人是麦麦酒吧的老板,叫老爽。
我走过去,那几个年轻人纷纷说:“汶哥好。”
我对他们笑了一下,然后好脾气的问角落里的那个人:“老刀呢?”
“我……我不知道……”那人畏畏缩缩的说:“我已经……已经,很久……没看到他了……”
老五走上前问:“老弟,你要找谁?”
我无奈的对他笑道:“我有一个仇家,他差点没把我最重要的人和我弄死,你说这仇我得不得亲自找他报?”
“是得报,得亲手弄死他。”
我以前也去过仓库大院,那早已人去楼空。我也对来洪都新府的在这方面有些权力的老顾客说过,但是他们睡了一觉就什么都忘了。我知道靠这群人是行不通的,所以我准备自己找。说来也奇怪,找他们几个时居然难如大海捞针,但是前几天却偶然得到了一个消息,麦麦酒吧的老板有个弟弟叫老刀,听说混乐队这么多年了却什么名堂都没混出来,他哥哥老爽让他来酒吧打工他还不答应。老爽也就是逢人那么一说,偏巧就让别人当笑话跟我说了……你说这是不是命?
老五一脚踹在他肚子上,说“你说不说!”
“……我真……不知道啊……”
我叹了口气,然后倚在墙边抽烟,抽之前先给老五点了一根,看里面的烟还多,于是就把烟盒递给最近的一个小弟,对他扬扬下巴,示意他们分着抽了就是。
“谢汶哥!”大家说道。
“老弟,你抽烟姿势真好看,真的!”
其实我本来不会抽烟,还是先前跟着黑虎的七天学会的。第一次抽烟没个准,猛吸一口后就被呛得找不到东西南北,后来学会了,居然抽的特别厉害了,几乎是两天一包。
我有些不耐烦了,我道:“你再不说,我可没耐心等了,我疯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还是不说话,我把烟往墙上一按,然后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喂?钱局,来为民除个害,这有个无照经营的黑”
话还没说完,我的手机就被打飞在地。我看看突然站起来,一脸青紫,一脸恍惚的老爽,又看看被他打飞的手机。
手机被打出去了两三米,我走过去一看,手机已经摔烂了,钢化玻璃摔得稀碎。
我把手机捡起来,然后宝贝一样的放到口袋里,然后向老爽走过去。
“汶……汶哥,对”
第二个字还没说出口,我一拳狠狠向他门面打去。他重重的摔在地上,我蹲下,平静的问他:“你想干什么?”
“汶哥……不能打给公安”
我又是一拳打在他脸上,吼道:“我他妈问你想干什么!!!”声音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