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上高跟鞋后身高直逼一米九,而那个男人也不过一米七多一点,所以这一搭档逛街还真是挺显眼的。
他送了我些东西,然后我们又去酒店,他上我下。
工作完毕,我穿好衣服后离开,谁知先哥正往酒店走,旁边还有一个女人,她是水云间的小姐。
先哥是做这行的,刚看到如此高大的“女人”肯定会看出来不对劲,他多看了几眼,然后说:“阿汶。”
我囧,不理他,继续往前走,高跟鞋蹬在地面上“噔噔”直响。
他又说:“你这样也挺好看的,今晚和我走吧。”
“……”我转过身,与他平视,甚至还稍微高他一些:“你搞不定我。”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呵呵一笑,道:“你走吧,她要等不及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道:“行,那我下次再来找你。”
这就是他的“喜欢”。
黑子先我一步到家,看到我这样子早习以为常。我把高跟鞋甩在一边,把假发摘下来,然后整个人歪在沙发上。我说:“高跟鞋明明是男人发明的,但是为什么男人穿着这么累呢?”
黑子帮我把鞋收拾好,道:“因为人家穿的是男鞋呗。”看我昏昏欲睡的样子,他赶紧拍了拍我,道:“把脸洗了再睡。”
“……不洗。”
“不洗明天长痘痘!”
我猛然想到明天还有事情,典立那么低调的让我去见一个人,那个人应该特别重要,所以不能让痘痘毁了他对我的印象。于是我又强忍住疲惫洗了个澡,想让皮肤状态好一些,可后来却直接在浴缸里睡着了,若不是黑子突然内急,只怕我就得在里面过夜了。他把我拖出来的时候嘟囔了句:“看着浑身没二两肉,怎么这么沉……”
“吸水了……”
“。。吸你个头!睡吧你……”
……
李瑾泽的医院在郊区,那环境幽静,适合疗养,可离家和洪都新府又着实太远了。黑子看我这段时间这么远的?4 芾磁苋ィ仓牢矣辛诵┗睿谑潜闳拔衣蛄境怠?br /> “用不着买贵的,便宜点的代步车就行。”
“我又没驾照。”
“可以考嘛。”
我苦笑着摇摇头道:“现在太累了,过些日子再说吧。”
今天我穿了件天蓝色的牛仔衬衫和修身款的牛仔裤,配了一双白球鞋,又带了一枚玉制的平安扣,这样会让我看起来年轻些。至于头发……在他可以睁眼后我就马上把它染回黑色了。
我笑着在他面前转了个圈,问他:“我今天好不好看?”
他轻轻的眨了眨眼,目光依旧呆滞。我又对他笑了一下,道:“是吧,你也觉得好看吧!”说着,我把一串紫水晶风铃挂在他病房的窗柩上,轻轻一拨,声音灵脆悦耳。我说:“声音很好听,是吧?刚路过一家店的时候那么多货,我一眼就相中了。我还记得以前咱们在B市的时候,我翻出来一个女生在上个教师节送你的风铃,当时还假装吃醋,结果一个不小心真把它弄坏了,当时你好生气……嘿嘿,现在我补给你一个,不生气了吧?”等了几秒,我说:“就是,你怎么会生我的气呢?你最喜欢我啦,我都知道。”
“你说过你会一辈子爱我的。”想想,他好像真没说过……我回头,后背自然而然的倚玻璃窗上,轻轻皱眉,问:“这句话是不是你说的?”
“行了行了,你天天都在跟我告白。”
那个声音突然响起
——你还真不要脸,就算他真的会原谅你,你又会原谅你自己么?
我垂下眼,问‘它’:“你到底想做什么。”
——要你死。因为你毁了他最好的一年,几年,甚至他的一辈子。
“看样子,你很爱他。”我说:“可惜,你养不了他。”
——你错了,我不爱他,只是如果不是你,他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心里有个地方被扎了一下,一晃神过后,我沉声道:“所以我也付出了代价。”
——你的错无法挽回。
我深吸一口气,问:“你想要我怎么办?”
——死。
“……你觉得我这样活着很幸福吗?”我看着前方的空气,一字一句问:“你觉得我每天除了睡觉就是被人操,或者被人操着睡觉,你觉得我很爽吗?你觉得这不公平吗?你觉得我每天看着他这个样子很快乐吗?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但是你记得,我在为我的罪行而赎罪,而你……你觉得现在除了我之外,还有谁会让他活着吗!”说到最后我声色俱厉,而它却一直循环着说:“你该死,你该死,你该死……”
“闭嘴!”我眼前的空气仿佛凝结成了一个黑色的漩涡,漩涡里有张脸在狞笑,它的世界天雷滚滚,惊涛霹雳!它听不进去任何解释,它咆哮:“你该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我说:“不……我不能放弃……你滚!”
我猛然回过神,眼前还是病房熟悉的景象,白色的墙,白色的床。他坐在轮椅上,安静的像一个娃娃。
那是幻觉么……我使劲的摇摇头,说:“抱歉,瑾泽……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走了……你快点好起来……”
“我爱你……”
走出病房,我摸了摸额头,刘海下的皮肤冒了一层细汗。
它来的越来越频了,我……和阿汶离得越来越远了。
坐车来到洪都新府时,踏入大门的那一刻,服务生四十五度角像我鞠躬,我感受得到那一瞬间我脸部肌肉发生了细微的变化,那是属于阿汶的笑容。
头重新抬起来的那一刻,那是阿汶的黑眼睛,他的眼神很深,所视之时又是一派慵懒。
这里,是属于阿汶的。而江诚,注定和阿汶是两种人。
他们共用一个身体,他们协商好了,一个来卖,一个来……保持最好的笑容面对他。
……
朴序斋在洪都新府很隐秘的地方。洪都的内部结构如同一张网,四通八达,水复山重。我轻车熟路的穿过几条长廊,拐了几个弯,绕过几扇门才来到朴序斋。
朴序斋的面积不大,可是却很幽静,所处位置仿若桃花源,室内石木装潢简洁大方,可却别有一番深意。
我看了看表,18:57。
我又等了能有一个小时,房间门才被打开。
我在听到典立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想过很多和我有过几次接触的位高权重的人,他们应该算是我的老顾客了,可是我却唯独没想过来的是他。
他穿着一套看不出牌子的黑色正装,里面是一件白衬衫,衬衫底边板板整整的塞在西裤里,搭扣式腰带系的不紧不松,将他腰部的线条很好的显现出来,隐隐约约还能看到腹肌。
我正趴在窗台上往外看,听到有人的声音就回了一下头,看到他之后马上反应过来,然后站好,对他鞠躬道:“先生好。”
他听到这句话,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道:“坐吧。”
“是。”我点了下头,然后端正做好,双手放在大腿上。
他皱了皱眉,道:“你这是什么姿势。”他说起话来字正腔圆,一口流利的京片子,特别霸气。
“哦……”我懵懵懂懂的把手从腿上拿到两侧,后来又觉得不对劲,又摆到腿上。
他眉头皱的更深,道:“没让你坐出来花,用不着这样。”然后他把外套脱下来,我忙去接过把它好好挂在衣架上,他随意的把深蓝色的领带解开,之后便让我坐下,头枕在我的腿上,闭上眼睛道:“按吧。”
我会意,然后像上次那样给他按摩头部。
他轻声地说:“找了好几个人按,都没你按的舒服。”
我的唇角微微上扬,他见我没出声,便睁眼看了我一眼,我愣了一下,然后对他眨眨眼睛,他也笑了,笑容很淡,而后又闭上眼睛。
他幽幽的说:“还小吧。”
“不小了。”
“我看你也就二十出头。过了二十没?”
我耸耸肩,说:“先生好眼力啊,不过别告诉别人,不然他们欺负我小,不让我做生意了。”
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道:“我看你心眼子耍的挺顺的,谁能抢你生意?”
“那可不是。”我学着他说北京话:“我哪耍心眼子了?”
他一副“你就装吧”的样子,他应该是不喜欢我做那些客气形式,尽管那些是公关礼仪。可是我不客气又能怎样?我刚上来就一副跟他很熟的样子,只怕他会更烦。
我轻轻哼了一声,然后继续给他按摩。
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阿汶。”我眨眨眼睛,按理说他能找到我就应该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了啊,难不成是他之前没问?哎呀不管了,既然他都问我了,我不问他,好像是对他的不重视。于是我问:“先生您怎么称呼啊?”
“我姓曾。”
☆、Chapter48
“哦,曾先生好。”我脆生生的说。
他枕在我大腿上,神情比来时放松了些,只是眉头还有些皱。鬼使神差的,我轻轻揉了揉他的眉心,他睁眼看我,睁眼的那一瞬间,眼神锐利无比,像狼一般。我很认真的说:“干嘛皱着眉?一点都不好看。”
他闭上眼睛,道:“要你按就按,废话真多。”
我撇撇嘴,然后老老实实给他按摩。
按摩的时候我在看他,他脸庞的胡茬有些出来了,看上去很性感,出去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读懂他这个男人……就是脾气有点冲,废话一句没有,剩下的也和我没啥关系,所以就都挺好的。
按完后,他看了看表,然后问:“你饿不饿?”
“不饿。”
他抬眼皮看了我一眼:“我饿。”
“您想吃什么?我帮您传菜。”
他刚想说什么,突然话一收,改问道:“你觉得什么好吃?”
“饿了的时候吃什么都好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之前那段穷日子,我还真去过垃圾箱刨烂菜叶吃。
“这句话倒是真的……”他呵呵一笑。
“您吃法国菜吗?前阵子这新来了一个法国厨师,菜做的比前几个还好吃。”
他随意的点点头,并没把它放在心上。
“好,请您稍等。”看样子,他并不很喜欢吃这个。总感觉他这种人的心思永远不会放在吃喝嫖赌抽上。
等我吩咐完门口的服务生之后再回来时发现他一副大刀金马的样子坐在藤椅上,就那么看着我,眼神平静,但是很犀利。
“怎么了这是……”我挠挠头。
“你什么样就什么样吧,看你装我就不舒服。”
“……”我装??我又装???
见我不懂,他又道:“不用演戏了,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弄得客客气气的,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吧。”
“……这是礼貌。。”
“礼貌个屁。”他懒洋洋的骂了一句:“操,看那么多人装习惯了,怎么就看你装这么不顺眼。”
我耸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我也挺冤枉的,怎么跟那么多人装都行,跟你这就不行了?”
他随口说道:“你演技差。”
“……”
“行了,就是突然不想看你装了。”他说:“别干站着了,过来聊聊天。”
男人,千万不要觉得对他们总是很温顺他们就会喜欢,相反的,他们有时会觉得你很无趣,因为没人需要两个自己——特别是只会附和的自己。所以必要的时候就得犟嘴,但是你得犟的讨喜。更多的时候你要的是展现,你要告诉他你又多么不同,多么珍贵。男人喜欢沟通,也喜欢受崇拜,特别是一番沟通之后的崇拜,但是别给太多,让他们沾沾自喜一阵就够了。呵呵,若是能被一两句的好话就哄得不知东西南北,这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我坐在他对面,问:“忙了一天了,不要讨个清闲吗?”
“现在不想歇。”
“怎么?”
“浪费时间。”
“工作狂……”我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李瑾泽,想起来他因为熬夜工作而熬红的眼睛……想起来他对我笑的样子……
我收了收心,可却下意识的看了下曾先生的眼睛,他的眼睛里也有少许的红血丝,但还是很有神。
我们聊天的内容很随意,他从来没谈他的工作或者和他工作有关的内容,我也没问。过程中他的话不多,虽是随意聊聊,但我总觉得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感觉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开菜了,他的动作熟练无比,也淡定无比,这我一点都不稀奇,因为我早知道他这种人每天吃的肯定都是顶好的。他也没太注意我的姿势,但是偶尔看到,却眼前一亮。
他说:“你吃东西的样子很好看。”
“因为有一个人也这么吃,我跟他学的。”李瑾泽就是这么吃东西的,动作十分好看,优雅无比。他也教过我吃法国菜的礼仪,然后还带我去了次餐厅。他教的我都记得,可是做的却马马虎虎,而现在为了好看,我开始千百遍的模仿他的动作,直到别无二样。
“他一定是个很有教养的人。”曾先生目中有赞赏之意,他这种霸道的就差上天的人,也会入眼有的人?我心里好开心,于是点点头,道:“是啊!”
李瑾泽的确是个特别有教养的人,比如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听过他骂一句脏话,我走路丢的垃圾他也会捡起来,然后一直拿着,走到有垃圾桶的地方再扔。他从来都很礼貌,也很矜持,所以他的礼仪是为了体现他的家风教养,而不是为了谄媚与讨好。
其实,他特别好,只是以前的我不知道。
他特别的好……这个世界上,除了李瑾泽不会再有第二人会这样爱我……
有些爱经过时间的打磨,会不值钱,因为那不是真心的;而有些爱,经过岁月的洗礼却会让你回味无穷。由直转曲,耸入霄云,银河百尺,惊天动地,可蓦然回首后才发现,那是夕阳西下的细水长流。其实我们都只是普通人而已……可他把能给我的,都给我了。
他特别好,是我不好。
法国菜吃的时间特别的长,以前我还跟李瑾泽抱怨过吃它麻烦,他说:“既来之则安之,这段时间不要急躁,要学会享受。”
“可是我好无聊。”
他哭笑不得:“你浪漫一点好不好?难得不加班花这么长时间陪你出来吃顿饭。”
“我还是喜欢吃那个烤鸭,明天我们去吃烤鸭吧!”
“好好好,但是现在先把这顿饭老老实实吃完好不好?”
“好,但是我们为什么要吃这个?”
“你长点见识总是好的。”
“我又不去法国,用不着吃这个吧,而且我爱国啊,中国菜最好吃了!”
他怔了一下,然后说:“……这有什么关系……”
他轻声说:“诚诚,现在我能给你的,都给你了……”
当时我还不懂他这句话的含义,他后来又教我用法语把这些菜名都说了一遍……
与此同时。
“倒很少有年轻人能耐着性子把它吃完。”曾先生说。
“既来之,则安之。”我说。
他用餐巾抹抹嘴,道:“最好吃还是不过中国菜。”
“有时候尝试一次不同的味道也是挺好的。”
李瑾泽和我的对话占据了脑中绝大部分位置,如今对话还是那么熟悉,可是人却变了,位置也变了,味道也变了……
我回过神,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曾先生看了看腕表,道:“我走了。”
我走过去帮他穿好衣服,打好领带。他看了我一眼,道:“还是这么穿好看些,别穿的老气横秋的。”
我笑了一下,说:“知道啦。”
今天我比黑子早到家,过了会他也回来了。他问:“你今天没上班?”
“上了,但是去包厢了。”
黑子懂了,便没有再往下问下去。他进去洗了个澡,然后光着身子出来,很随意的走到卧室拿浴巾擦了擦身子,他这一行为我早已习惯,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更何况我们两个之间对于身体这一方面还有什么隐瞒?
“我看先哥最近也不怎么搞你了,应该没事了吧?”他端着刚煮好的一包方便面,边吃边问。
“没事最好,真是太烦了。”
“要说你还真是挺猛的,才来几个月啊,能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早知道,先哥可混了四年才混到这个位置的。”
“四年?他待的可真久。”
“是啊,都说最多做三年,其实这得分人。”他看了看我,道:“你这样的拼命三郎,最多做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