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gradation完本[科幻]—— by：Fancy蝉

或许是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吧。
身边的同事或多或少都凸显出了身边有一个帮手存在的优势。
像他们这种行业的人一旦忙起来真的难免顾不上其他，而自从配备了机器人以后，大家无论是从衣着的整洁度还是从带到公司来的便当来看，确实衣食住行上都像有人照顾了一样变的不是那么力不从心了。
这样的反差确实让还要挤睡眠时间来洗衣服烫衣服做饭的Dino感到有些不爽。
于是踢上洗衣机门，Dino抿着嘴巴考虑了一会，还是费力的把箱子从储物间里拖了出来。
当DT244号的眼睛再次射出淡蓝色的光芒时，Dino对它下达的第一个指令就是把这种一下子就给人一种被扫描的感觉的光芒收起来。
随后他才发现，原来这家伙的眸子是黑棕色的。
随便的预览了一下偏好设定并没有改动什么，跟后期的机器人比起来，这可选的选项实在是已经不能用少的可怜来说了，除了声音选项其它的什么都没有！跟五代机器人比起来简直水的一B啊！五代机器人还可以设定机器人的爱好和属性呢特别人性化，而这初代简直就是一白板机器人，只会服从命令，没别的了！
不过还好，他也不是太在意那些有的没的，他需要的也就是它能好好的服从命令。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初代机器人也是被编入过自主学习能力代码的，这就够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一点都不在意的，后来在扶着机器人慢慢站起来的时候，Dino才恍然发觉，这个机器人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它的声音不像别的机器人一样，在未经设定之前会发出机械的电子声。
它的声音从一开始就是已经调配完毕的。
这说明它一定不是一个未经使用过的机器人。
其实如今仔细想想，很多问题似乎根本不是拿错机器人这么简单。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有人返厂退货时步骤出错了所以幸运的被留了下来？
不会的，它是已经被调配过的。
返厂退货的东西要么退役入库，要么直接销毁，就算退役了，在任何设定上也不会还遗留上一个使用者留下来的设定。但是除了这些人性设置上的东西，程序指令方面却又是空如白纸，完全和一部新开启的普通机器人没有任何差别，这又是为什么呢？
Dino领着机器人在家里转了一圈，期间观察着机器人有没有特别的反应。
结果是，完全没有。
在短暂费时更新程序以后，DT-244宛如一个新生儿一样，四处收集着信息，用眼睛记录并扫描着每一个角落，举止上和别的机器人并没有什么差异。
Dino稍微的安下心了点，其实想想他也真是够多余的，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嘛呢，反正他也不指望它能怎么样。
那么现在就开始安排一下任务吧！
Dino找了一套运动服扔给DT-244，接着回到沙发上端着杯热茶一边看着它穿衣服一边冷言冷语的说道，“从今天开始，你的任务就是...等待我的命令，在没有任何指示的时候尽量少出现在我眼前，懂吗？”
DT-244拉好运动服的拉链，再抬起头时，目光早已不再像初始时那样空洞，如今看起来反而还挺有神的。只是说起话来的腔调还是稍微有点不带感情，冷冷淡淡的，一点都不如五代听起来那么热情。
“是的，主人。”
“噗……”Dino喷了一口茶，赶紧擦了擦嘴，“你叫我什么？”
“主人。”
啧啧啧啧…他怎么忘了这茬了...
机器人默认使用者的称呼都是主人，他竟然忘了。
哎呀...想说Dino好青年，那是铁打的肠子石头做的心，怎么看怎么没有弱点的一个家伙，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专门对付工科宅男中二病晚期一类的称呼。
“主人，请设定我的名字。”
“咳，你...”
“认定，你。”
“不不不不是，不是你...”
“认定取消。”
DT-244摆出了一个细微的“犹豫”的神情，恩，虽然也不如五代来的惟妙惟肖，但是程序真的还算精良，能达到按照环境做出仿人类反应的表情，还算可以。
Dino内心还被那句主人搞的有点小澎湃呢，于是看着DT-244的目光也不那么冷了，语气也没之前那么凉了。
他向机器人招了招手，示意它坐过来，“你以后就叫...24吧。”
“是的，主人。”机器人眨了眨眼睛，“认定，24。”
Dino又被这声主人搞的心情好了一会，或许这么下去，他可能就不会再那么反感它了吧？
然而新鲜劲儿一过，Dino便冲着24摆了摆手，“好了你可以消失了，没事时可以待机休息。”
24应了一声，起身走回自己的金属舱内恢复到一开始的那个抱着腿坐着的姿势，靠着舱壁垂下了目光，盯着前方不动了。
标准的待机模式。
一点都不会烦到人。

☆、第 5 章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Dino拉开窗帘，冲着窗外伸了个懒腰。
阳光洒进卧室，Dino看着窗外的天空发了会呆，感受着身为一个技术宅每天为数不多能见见“光”的时刻，然后没过一会…
马上又把窗帘拉了起来，果然阳光还是有点刺眼，恩。
洗漱完毕，走到客厅的时候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阳台上挂着不能烘干需要晾晒的衣物，昨晚回来搞乱的房间已经重新变得整洁如初；沙发上还摆着今天要穿的衣服，从衣服到裤子、从领带到腰带都一一摆放整齐；门口还摆着一双搭配好的鞋子，玄关的小几上还准备好了手表之类的饰物方便堂本光一按心情进行挑选。昨天丢出来的钱包、手机、工作证和钥匙之类的东西都已经全部不见，靠着小几立着一个公文包，想必那些日常必需品都已经重新被放回了包里。
Dino只需要吃完早餐换好衣服就可以拎包走人。
简直快要被伺候到了极致。
而且最让Dino感到满意的是，他根本不会看到那个他不想看到的机器人。
它真的很听话。
从第一天下达过“没有任务就不需要出现在我的眼前”以后，除非Dino有事喊它，机器人真的就不会出现在他的视野范围内。就算是处理交代下来的任务时，走动的范围也都经过计算专门挑选了Dino的盲区行走，尽量不会让他看到。
它真的很听话。
Dino满意的吃着自己亲自告知过口味的食物，心里愉悦的想着以上这些恐怕就是智能机器人唯一可以让人感觉很舒服的地方了吧？
而至于此时此刻机器人在储物间里做着什么，Dino根本没有去想。
总之在第一天下达完任务后，看着机器人回到自己的角落里待机时，他就生硬的唤起了机器人，“你不觉得你在这里待机我一样看得到你吗？”
机器人，如今可以称呼为24了，只是有些疑问似得看着Dino，似乎没有读懂他的话。
Dino愣了一下，显然初代型号的机器人在语言方面还没达到五代那种可以分析过于复杂的人类语言语法、逻辑性还没做到那么完善，只能单纯的分析直接命令并做出回应。
于是Dino有点不耐烦的叹了口气，“把你的金属舱放到储物间里去，以后你就在那里待机。”
离得越远越好，省的天天拿它那个扫描仪似得眼睛扫描他监视他。
“是的，主人。”
“还有，以后别叫我主人了，”Dino抿了抿嘴，虽然心里有点不舍得，但是他不想这个机器人继续用这种讨喜的称呼来称呼他，不喜欢的东西就算做他喜欢的事也没法让他感到舒服，“以后叫我先生就可以了。”
“是的，先生。”
“去休息吧。”
“是的，先生。”
24从金属舱里起来，双手抓起金属舱，似乎一点都不费力的扛着它就往储物间走去。
Dino愣了一下，然后下一秒憋气的拍了一下大腿。
24站起来不高，比Dino矮了多半头，身形和长相差不多也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
然而就是这么个看起来小小的少年竟然随便就能抄起这么沉的一个金属舱，这对比真是太打击男性自尊心了。
Dino心想，老子都抬不动的东西这家伙估计单手举着都没问题吧？！
破机器人，真讨厌！
于是等24收拾完毕以后，Dino还追到储物间门口好死不死的又跟了一句，“我讨厌看见你，懂吗？”
24抬起头看了看Dino，眨了眨眼睛，语气依然不带什么感情，听不出悲喜，“是的，先生。”
“也不许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偷看我！”
“是的，先生。”
从那天起，下达过每天它必须完成的任务以后，Dino基本就没怎么见过24。
他只是每天享受着这已经被做好的一切，过的心安理得。
也不是没有好奇过，虽然Dino对这种智能机器人并不陌生，然而其实他从未真正拥有过它们并与之朝夕相处过，而且即使如今24基本不会出现在他的眼前，但是家里突然多出一个和人类一模一样的存在，难免还是会让人觉得有些不一样。
因为他真的很排斥智能机器人这种存在。
可是很可笑的，明明那么排斥智能机器人，却又不得不承认从小就对机器啊这一类的东西感兴趣，甚至还成为了一个专门做智能机器人的技术员，想来也真是矛盾。
所以有时候Dino在享受着一切的时候也不可逃避的会想起24，这种意识恐怕是对拥有感情的人类来讲难以避免的吧。
人工智能与人类是不一样的，它们没有感情、没有自主意识，只会执行命令，只会按照命令分析数据并计算出有效的答案予以行动。它们不会思考、被设置什么程序就单纯的予以执行。让它待机它就待机，让它关机它就关机，甚至让它去自我毁灭也不会有半分的犹豫。
而人类呢？始终都是有感情、有感知的生物，时时刻刻都在思考着。
所以有时候Dino偶尔会想起24，不过不用多心，说白了，这种想起也不过就是对一件所有物的想起吧？例如电视的遥控器放哪去了？手机怎么找不到了？洗衣机发出过提示音了吗？过两天是不是应该给书房里的电脑重做下系统了？类似这种简单的想起。
甚至有时候还会产生使用不舒服的感觉。
今天的菜怎么咸了？换了牌子的酱油就不知道对比一下之前的牌子计算一下放多少就可以达到一样的味觉吗？
真是烦死了，这都得教，果然只是部机器，不会像人类一样品尝食物的味道，只能靠导入的菜谱计算调味料的多少。
不单会挑剔这些，甚至还要对24发火。
“你就算不像人类一样会出汗会代谢，但是你也要适当清洗一下你身上的这套运动服！懂吗？天天穿着它做饭收拾东西一样会脏，明白吗？还有洗澡！你的身体虽然不会新陈代谢但是也会脏！身上一股油烟味很难闻，懂吗？”
24点了点头，“是的，先生。”
说完，就立刻当着Dino的面自顾自的把自己脱得一干二净，毫不在意的把衣服塞进洗衣机赶下清洗键，接着迅速跑到浴室打开了淋浴器。
然后Dino就捂着差点被那一道清丽的风景刺激出鼻血的鼻子赶紧又翻出另外一套旧运动服，然后跑到浴室门口大喊，“以后不许当着任何人的面随便脱衣服！！！”
果然还是不如五代智能啊...
然而也是奇怪了，为什么看着这样一个同性的身体时会想要流鼻血呢？
Dino靠在浴室的门口听着里面的水声思考着，一定是机器人的辐射太大了。
午饭时间，Dino坐在公司的食堂里对着24准备好的便当一手托着下巴出神。
远处，Lucas的机器人正在微笑着和它的主人对话聊天。
Dino看到这景象心里又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家里那家伙真是除了外表以外，任何一点连三代机器人都比不上啊…
24从来都没有对他笑过。
可是Dino似乎就从来没想过，身为主人的他对24和Lucas对Jimmy有没有什么区别。
也有连续很久见不到24的时候会难免的、慢慢的开始有些好奇，那家伙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干嘛呢？它真的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样听话吗？不会背着他做一些不应该做的事吗？比如偷偷监视他之类的。
有一次Dino闲来无事偷偷走进储物间，在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那个金属舱。
一般没事做的时候，24都是按吩咐躲在这里的。
原本抱着腿坐在里面的24正在待机休息，在Dino踏入了感应范围内时，24的瞳孔一下恢复了视觉并抬起了头。
一瞬间的举动，Dino没反应过来，兀的就那么和24对上了视线。
只是短短的几秒钟，那双黑亮的眸子却似乎有了穿透力一样直落到Dino的心底，一下子又让人想起了他第一次仔细观察24清秀的脸庞时的心情，搞的他一下有点蒙。
“先生？”
清朗的少年音，漂亮的上目线。
Dino咽了下口水，一阵心烦意乱，只撇下一句“我…我说过把你眼睛里的光关掉！”，便没好气的走了出去，还摔上了储物间的门。
他决定以后还是少看见这个机器人的好，他就是搞这些东西的他太懂了，初代的眼睛肯定不如后来的五代辐射小，肯定都是高辐射！所以才让他刚刚这么奇怪，心跳都有点不正常了。
简直像个妖精，一定是这样的！
如果初代那批科学家和工程师们要是知道后辈晚生是如何在心里这么腹诽他们的得意之作的话，绝对会怒喊诽谤吧。
而被留在原地的24则是面无表情的正过头，继续抱着自己的膝盖重新恢复到待机状态。
只是在待机状态的前一秒，它听话的重新检测了一下自己的目光，甚至还重启了一下。
漆黑安静的房间□□出了两道令人目眩的淡蓝色的光芒，几秒钟后又立刻消失了。
哦，人家机器人原本就没有开启过眼睛里的光芒呀...啧啧......

☆、第 6 章
后来Dino便更加不去在意24的存在了。
每当想起那天24抬着眼睛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就会涌起一种很异样的感觉，惹的人心里很不舒服，于是Dino便更加排斥看到24。
就好像今天一样，他也不想操心24在干嘛，他也不需要操心24有没有老实儿的呆在储物间里。反正等他走了以后那个机器人就会出来收拾餐具、收衣服，他什么都不需要操心。
却没想到的，正在修改设计图时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摇晃。
T市这个地方自古以来就是个经常会发生地震的地方。估计以后除非房子都能悬空呆着了，否则在面对强烈点的地震时即使房子不会坍塌也依然难免摇来摇去，所带来的后顾也依然和过去一样，家里的东西会变得东倒西歪。
于是这是都忘了多久以后，Dino第一次提前下班急匆匆的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到了正在收拾东西的24.
一个还在搬动家具没来得及躲起来，一个也没意识到自己开门进来时就急切的呼唤了一句“24？”
于是就这样，24扶着立起一半的装饰书架转过头看着Dino，“对不起，先生。”
Dino叹了口气，看到24没什么事的样子，下班时那着急回家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可是不着急了吧这人又有点来劲了，语气还开始有点烦了似得，“行了，继续收拾吧。”
24得到了主人的允许便继续起手中的工作，Dino换了衣服也加入到了整理房间的工作当中。
毕竟嘛，这是他自己的家，就算有24这样的机器人在，他也没丧心病狂到只让人家一个人干活。
再于是这似乎是第一次，Dino和24没有在意彼此的存在和目光，不但共同出现在一个房间内，手里还忙着同样的工作。
后来甚至还有了点配合。
Dino指挥24扶好矮柜，“别让它歪了哦。”
说完，抬脚一踹，矮柜被塞进了角落里原有的位置，完美。
“好了，”Dino满意的拍拍手，“准备做饭吧。”
就这么说着，看起来还心情不错的往厨房跑去，边走还边说，“家里还有什么吃的？算了，一会还是给我做生姜烧肉吧，还快点。”
然而Dino没注意到的，蹲在矮柜前的24举起了左手的小指和无名指看了看，两道裂痕伴随着几道细微的电光闪过以后，清晰的出现在小指和无名指的指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