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
呃?孟茯苓汗颜。居然说他们是海盗?他们哪里像海盗了?
孟茯苓刚这么想,那些原本还好奇地盯着他们的妇孺们,有的从地上捡起石头、有的跑到自己家里拿出菜刀、铁铲等物。
他们的动作、反应还算迅速,一点都不符合他们的年纪,好像做惯了一样。
“娘亲,他们真的把我们当成海盗了。”小冬瓜一点都不惧怕,笑嘻嘻道。
“是啊!”孟茯苓唇角嚼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妇孺们去拿‘武器’,也没什么动作。
等他们都拿了自己觉得趁手的‘武器’后,就围了上来,同置一气地把手里的‘武器’,对着孟茯苓他们。
只是。有个老婆婆居然拿锅盖当盾牌,配上警惕的表情,看起来很滑稽。
孟茯苓死忍着,才没有笑出来,这些老弱妇孺,对她来说没什么威胁性。
毕竟,她所带来的侍卫再不济,都不至于打不过他们。不过,若非不得,她也不会去伤害这些无辜的人。
拿锅盖的老婆婆年纪最大,是以,其他人都把目光投向她。她只好硬着头皮,凶巴巴地瞪着孟茯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想干、干什么?告诉你们,休想打劫我们!”
老婆婆可看出来了,孟茯苓才是一行人中,最说得上话的。
“老婆婆,你们见过海盗打劫人,还带着孩子的吗?”孟茯苓戏谑道。
老婆婆顺着孟茯苓的目光,看向小冬瓜,态度软化了一些,“你说得对。”
“你们不是强盗的话,为什么要捉王老八?”有人提出疑问。
有个女人刚好见到那个渔民和侍卫接触,狐疑道:“咦!他们昨天来找过王老八,都没起冲突,应该不是海盗吧?”
“肯定是王老八认识的人,说不定王老八又在外面欠了人家银子。”
“怎么可能?王老八不是捞到值钱的宝贝,大发一笔吗?怎么还欠银子?”
孟茯苓都没料到,刚刚还将他们当成海盗的妇孺,却因一句话,而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不管老的、少的,都极显八卦之能。
“娘亲,你们女人真可怕!”小冬瓜见那些妇孺们议论得起劲、闹哄哄的,有些厌烦。
“臭小子。胡说什么呢!你娘亲我,能跟他们一样吗?”孟茯苓佯怒,敲了小冬瓜一记。
“不一样、当然不一样,我娘亲是女人中最了不起的。”小冬瓜护着小脑袋,笑嚷着拍孟茯苓的马屁。
母子俩说话间,那个名叫王老八的渔民已经被侍卫带过来了,“夫人,人带来了!”
这王老八一看就是泼皮货,一张嘴不停歇,直嚷着孟茯苓等人是海盗,要在场的妇孺救他。
孟茯苓心道,自离开岭云村后,她多久没遇到过这样的极品无赖?
“姑娘,既然你们不是海盗,到我们这里来做什么?”老婆婆看了王老八一眼,又看向孟茯苓。
“老婆婆,半年前我大哥意外坠海身亡,我一直在寻找他的遗体,希望能将他带回家好好安葬。前不久,打听我大哥的遗体到老王八打捞到了,特来找他一问,也不知怎的,老王八一见到我们,便落跑。”
孟茯苓总不能直接跟在场这么多人说她要找卫龙令。只好如此编说道。
且,说是寻找亲人的遗体,更能让这些妇孺放下戒心。
再说,孟茯苓方才从他们的话中听到,他们是知道王老八打捞到尸体、并得到值钱之物的事,她这么说,更能令他们信服。
果然,他们都相信了,看向孟茯苓的目光多了同情,纷纷谴责王老八。
小冬瓜却偷偷扯了孟茯苓的衣袖,低声道:“娘亲,那人不是叫老王八,是王老八。”
☆、第229章 真是厚颜无耻
“他和王八有什么区别?”孟茯苓故作不解,反问道。
小冬瓜喷笑,猛摇头,“没区别、没区别,怎么说他都是王八。”
王老八不知道自己所打捞的尸体是什么身份,现在听到孟茯苓说是她大哥,就信以为真。
他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了一圈,非但褪去了心虚之色,还笑得贼兮兮的。
小冬瓜截了截孟茯苓的手心,小声道:“娘亲,你看,他肯定在打什么歪主意。”
就算小冬瓜不说,孟茯苓也看得出王老八不怀好意。
果然,不等其他人开口,王老八就大声道:“我确实捞到你大哥的遗体,因为不知道他的来历,总不能把他扔回海里。好在我心地善良,就把带回岸上,寻了一处风水宝地,安葬了——”
呸!还心底善良、风水宝地?在场的老弱妇孺听后,无不露出鄙夷。
先前说话的那个女人,忍不住打断王老八的话,“我说王老八,你还要不要脸?谁不知道你是因为贪了人家的遗物。怕人家做鬼也不放过你,才随便挖个坑,把人家葬了。”
那女人刚说完,马上就有人接口道:“得了便宜还卖乖,太不要脸了!”
这两人说话的语气都酸溜溜的,可不是?哪个不眼红王老八得到尸体上的财物?
要知道王老八是小渔村出了名的懒汉、无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句话说的就是他。
自从捞到尸体、得到值钱之物后,他干脆连不打鱼,整日游手好闲。
“嘁!不要脸的是你们!”王老八忘了自己刚才还向他们求救呢,这会,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这态度立即引起公愤,但他一点都不在意,还涎着笑脸,对孟茯苓道:“这位妹妹,要不是我,你大哥的遗体肯定得喂鱼。看在我这么好心、这么辛苦的份上,你可得给我一点报酬,你说对不对?”
“你这老不羞,敢叫我娘亲妹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小冬瓜怒了,他听不得有人在言语上冒犯孟茯苓。
众侍卫也一样,押着王老八的侍卫故意加重了手劲。
“哎呦呦!疼疼疼、快放手,你、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恩人啊?太没天理了!”王老八疼得哇哇叫嚷,厚颜无耻地自称恩人。
孟茯苓眸色泛着寒光,她好久没见过这样的极品了,简直不知死活。
那个老婆婆较为心软,也念着都是乡里乡亲的,便出来当和事老,“姑娘,王老八嘴巴不干净,人却不坏,看在他安葬你大哥的份上,你就别和他计较了。”
“老婆婆,对于他安葬我大哥一事,我心存感激,不过——”孟茯苓顿了下来,脸色微沉。
她注意到,她说到心存感激时,王老八面显兴奋、并带有贪婪之色。
王老八极不懂看人脸色,见孟茯苓迟迟都没下文,忍不住催促,“不过什么?是不是要答谢我!”
“答个你头!”小冬瓜恼得从地上抓了一把沙子,往王老八脸上撒去。
沙子进了王老八的眼,他又痛嚎起来,身体扭个不停,就是无法挣脱侍卫的钳制。
孟茯苓不理会王老八的骂骂咧咧,继续道:“不过,王老八拿走我大哥遗体上的财物。其他的,可以当作答谢,唯独我家的传家宝不能!”
“王老八居然连人家的传家宝也拿,真缺德!”
“王老八,做人要厚道,快把传家宝还给人家吧!”
“就是,你已经拿了值钱的宝贝,该知足了!别私吞人家的传家宝了。”
“………………”
这些人一人一句地说了起来,他们平时就缺少娱乐,现在有热闹可看,个个都显得极有兴致。
“什么传家宝?我都没见过!”王老八气焰渐弱,底气也略显不足。
昨日几个侍卫来找他,要买他手里的半块金牌,出的银子,他很心动。
但是,王老八早就把金牌当了,现在觉得自己亏了。
他认为那些人眼巴巴找来,那东西一定很值钱,后悔自己当得早了。可他又不敢让他们知道、他把金牌当了,生怕会挨揍。
“半块金色的牌子,上面刻半个‘龙’字,我家正是姓龙。”
因在场的妇孺都不知、且不识卫龙令,孟茯苓便直说出卫龙令的特征,并将上面的‘龙’字,说成自己的姓氏。
“我不知道,反正我没见过。”王老八一口咬定自己没见过卫龙令,他认为众目睽睽之下,无人敢将他怎样。
奈何他生了个坑爹货,他儿子生来有些傻气,此时也混在那些孩子堆里,突然道:“爹,你不是说金牌可以换很多、很多银子吗?”
王老八听后,气得脸色青白交加,差点倒地不起。
孟茯苓暗觉好笑,“各位都听到了?老王八拿了我的传家宝,我理应向他讨回。”
这下,凡是小渔村的人,都自觉远离王老八,皆不屑与他沾上半点关系,更别提去管这事了。
小冬瓜摸了摸身上背着的小布包,这小布包绣着可爱的卡通人物,是孟茯苓绘了图,让人缝制给他的。
一开始,他觉得幼稚,怎么都不要。可孟茯苓说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再则,他也不忍心拒绝孟茯苓的一番好意,便依言接受了。
布包里面装有美味的糕点,防身用的匕首、暗器,用处挺大的。
小冬瓜从布包里掏出一块桂花糕,走到王老八的儿子面前,笑容异常灿烂,以诱哄的语气道:“小王八,只要你告诉我,你爹把金牌放在哪里,这块桂花糕就给你吃。”
小王八?孟茯苓听到这称呼,差点笑喷了。
还有,小冬瓜是不是忘了自己也是小孩子?居然拿糕点来哄一个看起来比他还大几岁的孩子。
偏偏那被称为小王八的小男孩,眼巴巴地看着小冬瓜手里的糕点。很没出息地直咽口水,“真的吗?告诉你金牌在哪,就可以吃?”
别说小王八为了一块糕点,就可以出卖亲爹,其他小孩也一个劲地咽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糕点。
“真的哦!”小冬瓜故意拿着糕点,在小王八的鼻子前晃过,晶亮的眸子闪烁着迷人的笑意。
王老八见儿子即将‘叛变’,急忙阻止,“别、别告——”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侍卫点了哑穴,只能干瞪眼。
小王八全然不顾亲爹怎样。狠咽了口口水,“被爹当了,换酒喝。”
小冬瓜得到答案,小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将糕点塞到小王八手里“乖!赏你的!”
孟茯苓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冷意毕现,怒瞪着王老八,“说!你拿到哪里当了?”
侍卫适时解开王老八的穴道,将他按在地上,揪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往后扯,手劲之大,痛得他哭爹喊娘。
最后,王老八不得不老实交代,“我说、我说,是留山镇的鸿祥当铺。”
留山镇,孟茯苓是知道的,是离小岛最近的一个小镇,要回京都城,便要经过留山镇。
虽说留山镇是小岛、离小渔村最近的小镇,但真正算起来,还是挺远的。王老八为了当卫龙令,还专赶了那么远的路。
费了那么多功夫,专程找到小渔村来,结果。卫龙令却被当了,孟茯苓自是怒极了。
一怒之下,她忍不住踹了王老八一脚,“你带我们去!”
“可、可要是赎不回来了——”王老八想说的要是赎不回来,那他们会不会对他怎样,可对上孟茯苓冷厉的眼神,他吓得把剩下的话都咽回肚子里。
“赎不回来,你就等着遭殃!”孟茯苓气笑了,深深吸了口气,恶声道。
“就算拿你有上千条命都不够抵!”小冬瓜冷哼一声,不再多看王老八一眼。
即使王老八叫得再夸张,都无人肯理会他了,皆认为他自作自受,任由他被孟茯苓等人押到船上。
只有那个老婆婆在后面大喊:“姑娘,你大哥的遗体还在这里,你要记得来带走啊!”
“忘不了!”孟茯苓微汗,鬼才要南宫玦的破尸体?她只随口应了一句78 。
“令牌只有半块,能当得到银子,是因为是金制的,怕就怕当铺有人认得卫龙令。”孟茯苓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意思显而易见,怕有人认得卫龙令,而且,时隔了这么久,难说还在当铺。
“娘亲,你就放宽心,甚少有知道、见过卫龙令的。”小冬瓜一副小人大人样,出言安慰孟茯苓。
其实他更担心卫龙令是金制被人拿去打金饰了。
母子俩说话的声音都极低,仅有他们两人听得到,害得王老八以为他们是在密谋如何处置他,吓得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小冬瓜突然想起了一事,转头看向王老八,“你带当票了吗?”
岂知,王老八听到当票,一脸迷茫,“什么当票?”
孟茯苓见王老八这副样子不像作伪,忍着将他扔到海里喂鱼的冲动,恼怒道:“当票就是当铺收取你典当之物,会开张收据,给你,以作为赎取当物的唯一凭证。”
王老八听后,仍然是一头雾水、懵懵道:“那个掌柜说那金牌是残缺品,就算是金制的,也值不了多少银子,只给我一两银子,并没开什么当票给我。”
说着,王老八更加后悔,觉得自己被坑了。
“蠢货!”孟茯苓气得肺都疼了。
一两银子,并且。还没开当票,王老八这白痴分明被人骗了。
孟茯苓现在更加担心当铺掌柜不认账了,毕竟,没有当票,无凭无据。
几个侍卫早就看王老八不顺眼了,这下,不用孟茯苓多说,就围过去将他暴打一顿。
到了留山镇时,已是傍晚,众人都未用膳,皆饥肠辘辘的。
但孟茯苓坚持要先去当铺,不然。卫龙令一事,压在她心头,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结果,去了当铺,掌柜却不在,伙计说要明日才来。
王老八典当之时,掌柜也在,是他亲自接手的。没有当票在手,伙计是无法做主的。
“要是赎不回来,就拿你喂鱼!”孟茯苓怒道。
小冬瓜则充当孟茯苓的‘灭火器’,以甜糯糯的声音,让她的火气渐消。
现在天色已晚。众人也只好找了一家客栈,休息一晚。
路过一间药铺时,孟茯苓刚好转过头,无意间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小冬瓜顺着孟茯苓的目光望去,也很惊讶,“娘亲,那不是伊外公吗?
他口中的伊外公自然是伊千重,因孟茯苓认了伊千重为义父,他便叫伊千重外公。
孟茯苓眼眸微眯,伊千重明明说有事回药王谷,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在这里等着!”孟茯苓说完,就牵着小冬瓜走进药铺。
伊千重正在看着药铺的大夫抓药,察觉到有人靠近,疾转过身。
他看到来人是孟茯苓和小冬瓜,着实吓了一大跳,“茯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义父,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我记得你是回药王谷了,难道是我记错了?”
孟茯苓没有遗漏伊千重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笑着故意如此反问。
“你没记错,我原本是回药王谷,刚好这药铺出了点状况,必须要我亲自来处理。”伊千重很快恢复常色,连借口都找好了。
“这家药铺是你的?”孟茯苓倒有些惊讶了。
世人都道药王谷隐世、不现人。其实各国都有药王谷的产业,只是不为人知罢了!
药王谷那么多人总不可能真的一直靠山吃山,不然,几代下来,山都得啃光了。
若非认了伊千重当义父,孟茯苓也不知道这事,可以说药王谷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
“是啊!”伊千重毫不心虚地点头,一旁的大夫也极懂得察言观色,立即附和他的话。
孟茯苓却起疑了,药王谷外面的产业,都有专人管理,即便出了问题。也不必一谷之主亲自出面解决,伊千重出现在这里另有蹊跷。
“娘亲,我们饿了!先去吃饭吧?”小冬瓜眼珠子转了一下,摇着孟茯苓的手臂道。
“你这臭小子真没良心,也不叫外公一起去吃。”伊千重笑道,揉了揉小冬瓜的脑袋。
“这时候,这时候义父应该吃饱了,再说你不是还有事要处理吗?”孟茯苓拒绝之意很明显。
伊千重脸皮厚,假装听不出,硬要跟着他们一起去酒楼用膳。
孟茯苓秀眉微蹙,她不想让伊千重随他们一起去酒楼,是想人探看他在药铺做什么。
并非她怀疑伊千重。而是看到伊千重出现在这里,令她忍不住联想到洛昀皓。
须知,距离洛昀皓出事的树林最近的小镇是留山镇。
按理说,当时那种情况下,如果洛昀皓没救了,伊千重等人肯定会将他就地火化、或者就近安葬在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