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瓜的俊脸又黑了大半,小时候和现在能比吗?那时他完全没有自主权,他更不会想到小鸡翅会对他纠缠不清。
他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能生气!跟小鸡翅生气不值得,只会被她气得半死。
“你应该知道娘亲叫你来做什么。”为了让小鸡翅别再想些乱七八糟的,小冬瓜只能跟她说正事,还特意强调是孟茯苓叫她来的,而不是他。
“知道,你想我了呗!”小鸡翅眸光闪动了一下,故意说道。
见小冬瓜的脸色更加难看,小鸡翅才收起笑容,不再开玩笑,“是毒米面的事!”
“你现在先去外面找时掌柜,让他把毒米面给你,你验验到底是什么毒、出自哪里。”小冬瓜说道,他没有说已经查到毒出自药王谷。
“我刚到,你就奴役我,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小鸡翅故作委屈道。
小冬瓜抬头对上她那张明艳的脸、所做出的委屈表情,心头微窒,他急忙别过头。
小鸡翅没注意到小冬瓜别过头的瞬间,面上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慌色。
她不由低下头,敛去眼里的失望,多少年了,他还是不喜欢她,她突然觉得有些累了。
小鸡翅顿了好久,再度抬起头时,已恢复常色,笑道:“那我先出去了,待会再找你。”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小冬瓜才确定小鸡翅真的走了,他松了口气,把衣服穿戴好。
他走出屏风,来到外面的桌子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青锋,小鸡翅和谁来的?”小冬瓜忍不住问道。
“回公子,曦玥小姐是和万公子一起来的。”青锋答道。
除了孟茯苓和小冬瓜这些人依旧喊小鸡翅的小名之外,忘忧岛的人都称她为曦玥小姐,这名字还是当年孟茯苓为她取的。
“又是那个人。”小冬瓜听到万崇的名字,心里有些不快。
万崇是药王谷一个长老的儿子,比小鸡翅大两岁,他每次见到小冬瓜,都带有一种莫名的敌意,偏偏小鸡翅当他是兄长,不曾发现。
“把他支走!”小冬瓜冷声道。
☆、冬瓜篇(二) 料下得太猛,伤人亦伤己
“是!”青锋领命而去,小冬瓜轻摇着手中的茶杯,在等小鸡翅来。
过了一会,小鸡翅终于来了,脸色如小冬瓜预料那般难看。
她一来,不说别的,就急着向小冬瓜解释,“小冬瓜,那毒是药王谷的‘九曲断魂散’,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小鸡翅急红了眼,见小冬瓜沉着脸未有言语,她以为小冬瓜不相信她,急步上前握住他的手,“小冬瓜,可能是谷中哪个人盗了药卖给恒亿酒楼的,我会尽快查明真相,给你一个交代。”
虽然药王谷在外面有许多家药铺,但有些药是禁止在药铺中售卖的,如九曲断魂散,便是禁售药。而且,并不是药王谷每个人都可以拿到,不怪小鸡翅会如此担心小冬瓜会误会她。
小冬瓜沉默了许久,才道:“好!”
小鸡翅的心情却没因此松懈下来,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先去歇息,明天再去查。”小冬瓜见小鸡翅眉眼间隐有疲惫之色。
小鸡翅看着小冬瓜,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点头应道:“好!”
小冬瓜确定小鸡翅走远了,才唤了亲信,下了全力打压恒亿酒楼的命令。
******
接下来,天源酒楼动用以前不轻易使用的势力全力打压恒亿酒楼,并且,还不加掩饰,故意弄得人尽皆知。
很多人都知道天源酒楼从不主动招惹是非、更不会去打压同行,明眼人都看得出这里面含有报复的成份,自然会令人联想到前几日天源酒楼少东家祁瑾扬火烧毒米面的事,大多人都猜想可能是恒亿酒楼陷害天源酒楼的,所以,才招来报复。
当有人这么想,没多久,这说法就如同插了翅膀似的传了出去,恒亿酒楼被打压,不但无人同情,还被人大骂活该,处境极惨。
这就是小冬瓜想要的效果,他又适时把收集来的人证物证送到官府,恒亿酒楼的东家凌大富百口莫辩、身陷牢狱之灾。更无翻身之日。
因这件事,小冬瓜名声大噪,无人敢小窥他。
恒亿酒楼的事处理了,小冬瓜的心情却未放晴,竟不由自主地想到小鸡翅,她自那天说要去查明售毒之人,便再没出现。
这日,倒是来了个不速之客,是凌大富的女儿--凌烟如。
小冬瓜听到底下的人禀报时,便知道凌烟如登门的目的,不用说,肯定是来求他放过凌大富的。
呵!选在晚上来,恐怕不单是怕被人看到,说不定还想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不见!”小冬瓜几乎想都不想,就拒了凌烟如的求见。
门外的侍卫道:“公子,凌烟如说她来是想告诉您、卖凌大富毒药的人是谁。”
小冬瓜心间一动,小鸡翅离开很多天了,也不知查到有没有真相。至于凌烟如,听听也无妨。
如此一想,小冬瓜就命人将凌烟如带进来。
凌烟如是一个人来的,她见到小冬瓜的天人之貌时,竟看呆了。
直到小冬瓜脸色渐沉,对她投以一记冷厉的刀眼,才把她震醒了,她向小冬瓜行了个礼,含羞带怯道:“小女子烟如,见过祁公子。”
凌烟如看起来很娇弱,面容也算清秀,一般男子看了,也许还会生起怜香惜玉之心。
可惜小冬瓜不是一般男子,容貌绝美的女子见多了,岂会多看凌烟如这淡寡小菜一眼?
他冷声道:“是谁把九曲断魂散卖给凌大富的?”
凌烟如似没想到小冬瓜会直接开门见山,愣了好一会,“祁公子,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答应放我爹一马。”
跟他讲条件?小冬瓜勾唇冷笑。“我不答应,你便不说,对不对?”
“对!祁公子,只要你放了我爹,我不但告诉你那个人是谁,还愿意以身相许。”凌烟如有些痴迷地看着小冬瓜,她被小冬瓜的美色所迷,竟一时听不出小冬瓜话里的寒意。
她今日来,救她爹是其次,主要是听说天源酒楼的少东家容貌俊美如谪仙,不比当年的祁大将军差。
凌烟如心想,恒亿酒楼已经倒了,为了往后能继续过好日子,她得寻个好依靠。
像小冬瓜这种有颜又多金的年轻男子,成了凌烟如的目标,她一点都不在乎是小冬瓜把恒亿酒楼弄垮的。
小冬瓜听凌烟如要对他以身相许,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凌烟如见小冬瓜笑了,以为他很满意‘以身相许’这说法,胆子也愈发大了起来,扭动着腰肢走向他,“祁公子,为表我的诚意,我愿意先伺候你。”
小冬瓜讽刺道:“你要我先‘验货’?”
凌烟如没有因‘验货’二字而感到羞耻,点头道:“是!”
岂知,小冬瓜不屑道:“想爬上我床的女子多不胜数,容貌个个比你好上千百倍,像你这种下等姿色,给我提鞋都不配!识相的话,赶紧把那人供出来,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
小冬瓜说的是大实话,在忘忧岛的时候,很多到岛上度假的富家女子见到他的容貌后,无不倾倒,变着法想接近他、爬上他的床。
且,很多未婚女子都是闻名去忘忧岛,为的就是一睹他的真容,为此,他烦不胜烦。
凌烟如被小冬瓜的话刺得羞恼不已,想到目的没达成,只能死忍住,“祁公子,你这样说,我真的很伤心。”
她气归气,还是觉得男人都是嘴上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只要尝到甜头了,哪会轻易丢开?
不得不说。凌烟如是我感觉太过良好了,脸皮亦是奇厚无比,被小冬瓜那般讽刺、威胁,居然还有信心勾引到小冬瓜。
“祁公子!”凌烟如轻唤了小冬瓜一声,便开始动手、一件一件褪掉自己身上的衣物。
小冬瓜恼了,他不想浪费时间,正想命人把凌烟如拖下去,眼角余光扫到门口露出的红色衣角,优美的唇角缓缓上扬,没有阻止凌烟如的褪衣之举。
凌烟如暗喜,心说男人果然一个样,表面君子。实则都贪好女色。
“告诉我,是谁卖毒药给凌大富的?”小冬瓜笑道,假装没发现小鸡翅的到来。
他的笑容如冬日里绽开的璀璨之花,炫目得令人无法移开眼。
不但凌烟如被迷得找不着北,连小鸡翅都怔住了。
她刚来,就看到一个姿色一般的女子要勾引小冬瓜,气得要发狂了。
令小鸡翅更气的是小冬瓜竟放任凌烟如褪衣,没有阻止。
她再也按耐不住了,刚冲进来,就看到小冬瓜对别的女子露出如此好看的笑容。
小鸡翅的心里又酸又苦,自从她倒追小冬瓜开始,他就不曾对她展露过这样的笑容。
她越想越不平,正要开口,凌烟如道:“毒药是我爹向药王谷的伊谷主买的。”
凌烟如被小冬瓜迷得七荤八素,把她所知道的告诉小冬瓜。
小冬瓜没必要、也无需采用美男计,纯粹是想看小鸡翅的反应罢了!可他真没想到凌烟如所说的售毒者竟是小鸡翅。
“胡说!”
“胡说!”
小冬瓜和小鸡翅异口同声地怒斥,两人都怔了一下。
“小冬瓜,我根本就不认识这女的,更不可能做出不利于天源酒楼的事。”小鸡翅着急地辩解。
她确实不认识凌烟如,更想不通凌烟如为何要陷害她。
“你就是药王谷的谷主?”凌烟如转头,看清了小鸡翅的容貌,顿时自惭形愧。
小鸡翅不施粉黛,长发轻挽,大红色的衣裙。绣有颜色更深、艳到泣血般的朱雀花纹。
她的肌肤胜雪,似凝脂,细滑透嫩,眸子如黑夜的星子,琼鼻如葱管,红唇如刚摘下的樱桃,水嫩饱满。
如此倾人的容色,有一种妖冶之感,若和小冬瓜站在一块,绝对是无比的般配。
小冬瓜面上已再无一点笑意,只看了小鸡翅一眼,便匆匆移开目光,以愈加冷冽的语气问凌烟如:“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伊谷主所为?”
伊谷主?小鸡翅脸色瞬间惨白,神色错愕、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冬瓜。
当年她抛去燕国的身份,用了孟茯苓所取的名,却随了伊千重的姓,因为药王谷历代的谷主都必须姓伊。
可小鸡翅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苦恋多年、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的小冬瓜,会如此疏离地称呼她为伊谷主。
“有!我爹花费重金买了毒药,伊谷主还赠送了另一种药。”凌烟如说到这里,心里紧张得直打鼓。
“什么药?”小冬瓜皱眉,抬眼看向小鸡翅,心里骤然发闷。
“据说是一种还没公开,伊谷主自己研制的药。”凌烟如说道。
小鸡翅听后震住了,她确实研制了一种新毒药,还没配制出解药,就突然不翼而飞。
为此,小鸡翅翻遍了整个药王谷,却查不出被谁偷了。
此时,她的神色惊疑不定,看在小冬瓜眼里,竟有几分心虚之感。
小鸡翅面对小冬瓜质疑的眼神,心里发苦,连连摇头,“小冬瓜。你要相信我,不是、小心!”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见凌烟如猛地对小冬瓜撒出一把白色的粉末,顿时失声惊喊。
小鸡翅要拉开小冬瓜,但已来不及了,即便小冬瓜抬手挡去一些粉末,仍有大部分撒在他脸上。
凌烟如身上仅着中衣,又明显不会武功,谁会想到她居然会暗算小冬瓜?她出手得太突然,离小冬瓜又近,小冬瓜一时不备,才中招。
“该死!”小鸡翅暴喝一声。扬起翻红的手掌,一掌劈向凌烟如,直接将她劈飞出去。
凌烟如整个人砸在地上,哇地一声吐了一大口血,歪头晕死过去。
小鸡翅虽暴怒,却未完全失去理智,她控制了力道,没把凌烟如打死。
因为小鸡翅知道,如果凌烟如死了,就死无对证,那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或不谅解,唯独不愿意被小冬瓜误会。
“公子!”外面几个侍卫听到动静涌了出来。被这一幕惊住了。
“把那个女的关起来,别让她死了。”小鸡翅说完,就过去扶住小冬瓜。
粉末是毒粉,只一点便可以要人性命,何况,小冬瓜吸了不少。
他原本白皙的脸已经呈乌色,双唇同样发黑,看起来很骇人,他的眼神渐渐涣散、意识开始不清。
“小冬瓜,我会救你的!”小鸡翅见小冬瓜变成这样,心口绞痛不已。
这毒药粉是她研制的,有多毒,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现在根本来不及配制解药,两个时辰内,若没有解药,小冬瓜就必死无疑。
小鸡翅想到自己的血能解毒,便让一个侍卫拿了一只碗过来,拔下一根发簪,用力划开自己的手掌,殷红的鲜血汩汩涌出,直流入碗里。
接了约半碗血,小鸡翅顾不得手掌的疼痛,就让侍卫扶住小冬瓜,她捏开小冬瓜的嘴,将血灌入他嘴里。
待小冬瓜把血全咽了之后,小鸡翅一手贴在他心口处,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给他。
同时,小鸡翅还低头以嘴对嘴的方式,帮小冬瓜吸出余毒。
每吸一口,她就离开小冬瓜的唇,将黑色、混着血丝的余毒吐在一边,后,又继续吸,如此反复着。
虽是在吸毒素,却是小鸡翅第一次触碰男子的唇,说是初吻也不为过。
小鸡翅不禁苦笑。她曾幻想过很多次向小冬瓜献出初吻的一幕,但她做梦都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小冬瓜意识模糊间,感觉到自己的双唇,被两瓣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唇含住。
即便他此时心口剧痛、五脏六腑都灼痛得厉害,仍能感觉心里有一股难言的情愫在慢慢地扩散开。
他半睁着眼,小鸡翅明艳的脸离他极近,凑在他眼前,他无法去想她到底在做什么,只觉得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最后意识渐渐不清。
等小冬瓜醒来,已是次日下午,小鸡翅没在他身边。
小冬瓜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他把昨天的事重新理了一遍。
他确实不擅毒,不过,凌烟如撒出的毒药粉,他辨得出来。
这毒是小鸡翅研制的,突然不见了,她半年前去忘忧岛,还一边追着他跑,一边念叨着这件事,也说这毒的毒性特征。
当时他为了摆脱她的纠缠,还劝她回药王谷重新研制,她那时还说既然被人偷了,没必要再制出一样的毒。
小冬瓜明明认为自己不可能对小鸡翅产生男女之情,却不知为什么,对她说过每一句话,都记得一清二楚。
所以,他中了这毒之后,可以确定是小鸡翅丢失的那种毒。
他不相信小鸡翅会害他,再一想,从凌烟如一口咬定小鸡翅是售毒之人、到出现她丢失的毒药粉。
难道是有人故意陷害小鸡翅?陷害小鸡翅的目的又是什么?莫非是要挑拨他和小鸡翅的关系?
小冬瓜脑子里似闪过什么,又快得令他捕捉不住。
他很懊恼,他处事谨慎,武功也不错,昨晚因把注意力放在小鸡翅身上,竟被凌烟如算计了。
小冬瓜记得,当时好像听到小鸡翅让人把凌烟如关起来了,得好好审问一番。
“来人!”小冬瓜想喊人问小鸡翅的去向。
正巧,小鸡翅就来了,她的气色很差,虽是百毒不侵之体,可她昨晚放了血、又输了大半的内力给小冬瓜,现在还没恢复过来。
她见小冬瓜醒了,很高兴,“小冬瓜,你感觉怎样了?头会不会发晕?”
小鸡翅走到床边,不等小冬瓜说什么,她白玉般的手指就搭上小冬瓜的脉搏。
“毒已经清了。休养几日便能大好。”小鸡翅松了口气。
她抬头时,才发现小冬瓜正盯着她,目光喻意不明、不冷不热。
小鸡翅心口一抽,脸色的血色一点一点地褪去,她试探性地唤了他一声,“小冬瓜,你怎么了?”
小冬瓜没有收回目光,也没有做声,就是这样,才让小鸡翅更加心慌。
她强扯出一抹笑容,“你是不是饿了?我刚让人熬了粥,这会应该好了,我去端过来。”
小鸡翅说完,便转身,才走出一步,小冬瓜就拉住她的手。
她的心突地疾跳了起来,忘了小冬瓜有多久没有主动拉过她的手了,是被钟离骁捉到燕国起、还是自孟茯苓和祁煊的婚礼后?
感觉很久、很久了,久到她差点以为这辈子,他再也不会主动拉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