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沉着脸,目露嫌恶,“药是谁给你的?”
“你和、和孟茯苓这么对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章翡月现在同样恨死葫芦了,自然不肯说。
孟茯苓冷笑道:“不肯说是吗?那好,我就把全村的人都喊来!”
“你、你敢?”章翡月呲目欲裂,要是被全村的人看到这一幕,那她别想做人了。
“你看我敢不敢!”孟茯苓说着,便作势要喊人。
“不!不要、我说、我说,我不认识他——”章翡月慌得不行,不敢再逞口舌之快了。
“不认识?”孟茯苓勾唇,顿了一下,又道:“熊大伟,卖力点!等你们成亲,我会送上一份大礼!”
四十多岁的老光棍本来就饥得要命,听了孟茯苓许诺的大礼,更加卖力了。
“我、真的不认、认识他,他说事成之、之后,就到村口学、学三声鸟叫。”章翡月被弄得恨不得立即死去,不敢有半句虚言。
葫芦听后,眉头皱得更紧,对孟茯苓道:“走了!”
章翡月见他们要走了,嘶声哭求着,“快、让他停下,我受不了、了………”
“自作自受!”孟茯苓抛下这句话,就和葫芦离开了。
他们离开没多久,就有村民‘无意’路过,听到动静,发现赤身纠缠的两人,大喊之下,引来更多村民前来围观。
章翡月彻底身败名裂了,骂名远远超过了之前的孟茯苓,毕竟是‘做’到一半,被人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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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章翡月怎样,葫芦和孟茯苓回到茅草屋,他拿了刀,便往村口而去。
到了村口,他躲在暗处,学了三声鸟叫。
没一会儿,就有一个黑衣男子出现,他先是向四周扫望了一下,没发现章翡月的身影,心觉不妙。
他正要离开,葫芦就提刀一跃而出,刀身直劈向他。
“你没死?”这人见到葫芦,如同见了鬼一般,急急退开。
葫芦没应声,一刀落空,又横砍出一刀,虽然忘了该如何使用内力,但武功招式却似刻在骨子里一样,刀一提,自然而然就使了出来。
这人好像没内力,拳脚功夫更不如葫芦,没多久,身上就多了数道伤口、渐渐无力反抗。
“说!是谁派你来杀我的?”葫芦一脚将对方踢得撞上石牌,并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葫芦认为这人的身手不怎样,还需要利用章翡月对他下毒,自然不可能是把他打得重伤的人。
“你杀、杀了我吧!”这人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应该把事情交给一个村姑。
“不说?”葫芦声音愈冷,一刀捅进这人的肩头,慢慢转动着刀身、搅得血肉模糊、血狂涌不止。
“啊!我、我说——”这人本是咬牙死忍,但这种刀子搅肉的感觉,令他生不如死。
☆、第40章 听不懂就赶紧滚蛋
葫芦从这人话中,知道原来刺杀他的杀手不止一批。
与这人同一批的杀手都死了,唯独这人命大没死,内力却全失。
因任务失败,不敢回去复命,便留在这岐山县内,那天刚好看到他和孟茯苓从食为天酒楼出来,就一路跟着。
让章翡月下毒无非是这人没了内力,又顾忌他武功太高。
“你主子是谁?”这人说了这么多,都没说出主谋,令葫芦耐心渐失,加重手中力道。
“啊——”这人惨叫一声后,就从地上抓了一把沙子,扬向葫芦的门面。
葫芦抬手挥挡,持刀的手一转,刀身从这人的肩头、斜劈过脖子,令其当场毙命、鲜血四溅。
看着染血的刀,葫芦有些郁闷,他没控制好力道,竟把人砍死了。
其实葫芦最想知道的是自己的身份,可若让这人知道他失忆,肯定不会说实话,便打算先问出主谋,哪知事情会弄成这样?
不过,葫芦倒从这人身上搜出一封还未寄出的信函,上面只写着:祁煊已死,不日回京复命!
葫芦一看,便知这人是打算杀了他,再把信寄出的。
这短短一行字,却让葫芦知道自己的名字叫祁煊,刺杀他的主谋身在京都城。
他把信看完,便撕毁,正准备处理尸体时,眼角余光扫见站在不远处的孟茯苓。
“看来毁尸灭迹这种事,你做得很顺手。”孟茯苓语气平平道。
她相信葫芦能把事情处理好,可又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尽管她面上表现得很镇定,内心却掠起难以言喻的恐惧。
她忘不了葫芦手起刀落间,就把人砍死的血腥画面。他的动作非常熟练,而且还面不改色。
孟茯苓觉得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太危险了,哪怕他不会伤害她和薛氏。但随时都可能有仇家找上门,肯定会祸及到她们、甚至其他无辜的人。
“你回去!”葫芦没有回答,只是让她回去。
“葫芦,你走吧!”孟茯苓动了动唇,终究还是说出赶人的话。
葫芦默不作声,把现场的血迹处理后,就将尸体拖到离村口不远的山上,挖坑掩埋,下山时,孟茯苓已经不在了。
他回到茅草屋,孟茯苓正在收拾他的衣服,一看便知,她真的要赶他走。
“我不走!”葫芦恼了,用力把刀插在地上。
孟茯苓吓了一跳,狠瞪他一眼,“你应该知道自己是谁了,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我不知道!”葫芦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没问那人?你不是从他身上搜出一封信函,总该有提到吧?”孟茯苓质疑道。
“没有!”葫芦摇头,他觉得把信毁了是明智之举。
“不管怎样,你都得走!不然你这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孟茯苓气极,连定时炸弹都说出来了。
“什么蛋?”葫芦皱眉,暗想这女人莫不是吓傻了?尽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孟茯苓懊恼自己口误,只得推赶他:“听不懂就赶紧滚蛋——”
话没说完,就被葫芦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你是说这个?”葫芦捉住她的手,往那个位置按去………
☆、第41章 把狗都牵来了
自那天起,孟茯苓就没给过葫芦好脸色,他居然捉着她的手往他那里按去。
当时她真的懵了,幸好并没有真的按下去,只停留在上面。
总之,她被戏弄了!明明是要赶他走,却被他用这种下流的举动给阻断了。
“茯苓、茯苓!”薛氏连喊了几声,孟茯苓都没反应。
最后,薛氏只得走到孟茯苓面前,才让她回魂,“娘,你叫我?”
“我都叫你好几遍了,你就顾着看葫芦。”薛氏以为孟茯苓在看葫芦和工匠一起把新家具抬进新房。
“我没看他。”孟茯苓很无奈,她明明在想种藕的事。
她娘不知被葫芦灌了什么迷魂汤,时4 不时就在她耳边念叨,说葫芦这好、葫芦那好。
“纪班主在藕田那里,等你过去呢。”薛氏笑道。
孟茯苓见薛氏一副了然的样子,头疼不已,却不好多说,便去找纪班主了。
她打算搬了新居后,把藕田也挖了,纪班主这会是要找她商量挖藕田的事。
“到时在藕田四周建一圈木栅栏,那里再造个木门…………”孟茯苓说着,又指了开木门的位置。
“你想的真周到,这样就能防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人。”纪班主赞许道。
商量好挖藕田的细节,两人聊着,便聊到熊大伟的事。
章翡月和熊大伟的事儿被撞破,当然只能嫁给他了。
章富贵也真是气坏了,一点嫁妆都不给她,就匆匆地把她赶出门子,弄得如同给人作妾般。
那熊大伟的脸皮也真够厚,还好意思托纪班主向孟茯苓讨要一份大礼,说是她答应过的。
“甭管他,没教训他都不错了。”纪班主忿忿道。
孟茯苓笑了笑,倒没说什么,那晚她不过随口一说,对熊大伟这种人没必要讲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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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习俗,搬新居是要请暖房宴,但村里也只有闵成礼兄妹、连大辉夫妻和孟茯苓母女走得近。
还有那秦寡妇被雇来做饭,小赚了一笔之后,没事也会上门走动。
孟茯苓便请了这几家,还有泥瓦班子这些工匠们。
这一天,开了三桌,这桌子是她专门定制的,类似于现代那种可折叠餐桌,一桌可以坐十个人。
本来受邀的这些人坐三桌绰绰有余,不成想,李珊瑚公婆拖了一大家子,硬是要跟儿子儿媳一起来吃宴。
如果单是这样也没什么,但是把家里看门的大黄狗也牵来,对着人就乱吠,这算什么事儿?
谁都知道连大辉的弟弟连大金,不务正业,又喜欢小偷小摸,老娘周婆子也爱占人便宜。
这不,母子俩一来就在屋里乱转,东摸摸、西瞅瞅,恨不得眼睛长了钩子,把东西都钩到自己家里去。
“茯苓,对不起。”李珊瑚红着眼,一个劲地向孟茯苓道歉。
“不关你的事。”孟茯苓深知李珊瑚的处境,又怎么可能怪她。
话刚说完,周婆子就走到她面前,拿眼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便啧啧道:“茯苓啊,你现在能耐了,连房子都盖了,可见赚了不少。”
☆、第42章 都是些没脸没皮的
周婆子贪婪的眼神,令孟茯苓恶心的想作呕,冷笑道:“我赚了多少,关你什么事?”
“话不能这么说啊!这乡里乡亲的,关心一下有啥?”周婆子说着,还想伸手去摸孟茯苓。
孟茯苓侧开身子,躲开周婆子黑乎乎的脏手。
周婆子讪笑着缩回手,“咋这么小气?我就是想摸摸你这衣裳是啥料子做的,怪好看的。”
“娘,快来吃!太好吃了!”那边,连大金已经扑到刚上桌的食物前,直接用手抓菜吃。
周婆子一看,也不废话了,急忙扑过去,他们带来的还有连老头大哥一家子。这会儿,占了一张桌子,全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只顾着埋头猛吃。
“茯苓,俺、俺——”连大辉搓着大手,呐呐的不知该说啥,两口子都臊得想挖个地洞钻起来。
这暖房宴准备的菜色很丰富,孟茯苓一个人做的话,得累得半死,因此纪班主和几个成了家的工匠,就把自己的婆娘叫来帮忙。
这会子,几个妇人正把菜陆陆续续端上桌,端到连家那一桌,都不知该怎么办了,就来请示孟茯苓。
孟茯苓让她们停止上那桌的菜,葫芦走到她身边,提议道:“不喜,尽可以扔出去!”
孟茯苓是挺赞同的,原本还顾忌连大辉夫妻,不想把场面弄得太僵,当做喂狗得了。
可这些人太不要脸了,没看那些工匠们脸都黑了,哪里还有心情吃?
“好,把——”孟茯苓刚要说把他们赶出去,就从外面闯进来几个人。
竟是孟家那些极品,除了伤得最重的孟大圆和孟夏仁没来,其他人全来了。
刘婆子还拄着一根木棍当拐杖呢,看到连家人吃得满嘴流油,气得半死:“败家的死丫头!暖房酒不请自家人,尽让这些没脸没皮的家伙白吃白喝。”
孟家其他人也心疼得好像在他们心口捅刀子似的,因为出门之前,刘婆子放话了,让他们敞开肚皮尽情吃,孟茯苓的东西就是他们家的。
“刘婆子,你说谁没脸没皮了?”周婆子一听,把碗重重地往地上摔,老眼瞪都快突出来了。
“老娘说的就是你们!一家子都这么不要脸,白吃个烂嘴子!”在刘婆子看来,连家人就是在抢她家的吃食。
“死老太婆,你嚷啥?俺们又不是吃你的、喝你的。”连大金吃得正欢,就被人打断了,也是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准备揍刘婆子。
孟茯苓当做看一出狗咬狗的戏码,没有出声阻止。
可有人偏不让她好过,这人自然是孟冬梅。
“娘,先把正事办了,再和他们算账。”孟冬梅拉了拉刘婆子的衣袖,大声道,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正事?孟茯苓蹙眉,才知道这家极品不是单纯地来吃白食的,可他们能有什么正事?
“春田,你去说。”刘婆子也觉得先办‘正事’要紧,就把孟春田推出去。
孟春田如今还吊着受伤的手,被刘婆子这么一推,只得硬这头皮走到薛氏面前,双膝一曲,竟直直地跪了下去。
“你、你想干什么?”薛氏被孟春田的举动惊得不知所措。
☆、第43章 一出狗咬狗的好戏
“青莲,我给你赔不是,之前是我做得不厚道,你就别生我的气。”孟春田低着头,不情不愿道。
“赔不是?我可受不起!”薛氏走开几步,不愿受他的跪拜。
孟茯苓猜到孟家人的意图,便道:“娘,既然他诚心悔过,你就受他这一拜。”
“茯苓,你?”薛氏错愕不已,愣愣地看着孟茯苓。
刘婆子连忙道:“就是!夫妻哪里来的隔夜仇,春田也知错了,青莲你就原谅他。你们母女过日子,总不能没个男人主事儿,就让春田搬来和你们一起住。”
孟茯苓眸色一凛,总算露出狐狸尾巴了!敢情是见她们住上新房眼热。
若真的让孟春田住进来,说不定转眼就把她们母女赶出来,直接占了房子。
孟家人确实是打着这个主意,才让孟春田跪求薛氏的原谅,认为薛氏性子软,好拿捏。
孟茯苓唇畔绽出一抹讽笑,“不用了,没有孟春田,我们会过得更好。”
“死丫头,怎么说话的?大人的事,你插什么嘴?没规矩的东西!”刘婆子觉得孟茯苓碍眼极了,举着木棍就要打她。
葫芦沉着脸上前,握住木棍,用力一推,直接把刘婆子推倒。
刘婆子倒地后,哎哟一声,便闭眼晕了过去。
韦氏见状,扑到刘婆子身边,嚎声大哭:“娘、娘,您怎么了?您别死啊!”
刚才那么一下,真的把刘婆子摔痛了,可她还得忍痛装晕,这会,韦氏却来哭丧,气得她差点跳起来扫韦氏一耳刮子。
“娘,你快醒醒啊!孟茯苓,你居然让个野男人打我娘,她是你奶奶啊!你的良心都让狗啃了?”
孟冬梅跟着哭嚎,心里却直骂二嫂没眼色,她娘明明是装晕、不是装死。
“孟茯苓!你这个不孝女,连自己的奶奶都——”孝顺的孟春田一见老娘倒地,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闭嘴!”孟茯苓怒喝道,原主有孟春田这样的亲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葫芦就直接多了,从桌上拿了一壶茶往刘婆子脸上倒。
“啊!烫死老娘了、烫死老娘了…………”茶还很烫,被这么一淋,刘婆子哪里还装得下去,捂着脸满地打滚。
孟家人正要发作,李珊瑚突然大叫了起来,“爹、娘,你们快把东西放下!”
原来连家那些人,有的想趁乱顺走屋里的摆件,有的拿出藏在身上的布袋,把桌上的菜、连盘子一起装进布袋里。
连大辉和李珊瑚瞧见,急忙阻止,反倒被周婆子骂得狗血淋头。
工匠们都看不过眼,把连家人围了起来,喝令他们把东西放下。
孟茯苓看着满桌的狼藉,想到费心准备的暖房宴被这些极品给破坏成这样,气就不打一出处来。
不等她开口,为了多蹭点吃的、专门饿着肚子来的孟家人不干了,急扑向连家人,又打又抢。
刘婆子顾不得脸痛、连手脚也变得灵活了,和周婆子撕打在一起,就为了抢装进布袋的菜。
场面一片混乱,让人看了不禁砸舌,连孟茯苓都有些傻眼了,随即,便冷眼看着他们狗咬狗。
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道清朗好听的男声,“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没错过好戏。”
☆、第44章 这男的是谁?
众人闻声往门口望去,两家极品也停止撕打,皆怔看着来人。
为首的男子面如冠玉、剑眉斜飞入鬓,手摇玉骨蚕丝面折扇。
一身冰蓝色的衣裳是由上好的丝绸所制,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
唇边扬着一抹温润的笑容,当真是君子如玉,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窥。
这气质不凡的男子是谁?众人忍不住交头接耳。
孟茯苓微怔,见冯掌柜和一个小厮站在他身后,便猜到他的身份。
冯掌柜极有眼色地给她引见,果然是食为天的东家韩桦霖。
她行了个礼,笑道:“韩老板亲自光临寒舍,倒让您见笑了。”
“孟姑娘客气了,赶巧有这样的好戏可看,也算难得。”韩桦霖眉眼含笑地看着她,目光又暗暗掠过她,看向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