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茯苓一边忙着手头上的活,一边教李珊瑚做榆钱羹。
榆钱是新摘的,还很鲜嫩,与苞谷面混在一起,放些盐、加水搅成糊状。等锅里的水烧开后,再倒入锅中,边倒边用筷子在锅里按一个方向搅动就成了,很容易做。
孟茯苓正要着手做其他菜,被她叫去村头豆腐坊买豆腐的闵香桃回来了。
她一放下豆腐,就凑到孟茯苓身边,神秘兮兮道:“茯苓姐,你猜我在豆腐坊见到谁了?”
☆、第29章 把谁砸伤了?
“你见到谁了?”孟茯苓顺着闵香桃的话问。
“我去的时候,章翡月买了豆腐刚要走,就被你小姑叫住了。”闵香桃说道。
难怪闵香桃觉得稀奇,要知道孟冬梅和章翡月向来水火不容,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事。
“她不是我小姑!”孟茯苓手下动作一顿,忍不住纠正道。
她还以为闵香桃是想说村里谁的八卦,没想到又是孟家人。
孟家那几个极品刚在她这里挨了一顿打,孟冬梅就找上与她不合的章翡月,她不相信会是巧合。
可孟茯苓怎么都想不到她们会把主意打到葫芦头上。
“就是,那种人不配当茯苓的小姑。”李珊瑚点头附和。
顿了一下,她又奇怪道:“不过,她们前不久才吵架,还差点打起来呢。”
孟茯苓心道,就是这样才让人觉得古怪。
“可不是嘛!这回章翡月扳着脸,孟冬梅涎着笑脸不知说些什么。”闵香桃当时离得远,又不好走得太近。
听闵香桃这么一说,孟茯苓猜测也许孟冬梅要找章翡月合作什么,依章翡月的态度,应该还没答应。
闵香桃也是个聪明的,见孟茯苓突然沉默不语,便道:“茯苓姐,要不我去找章翡月探探口风?”
“不用了。”孟茯苓摇头,闵香桃如今在她这里帮忙,若去找章翡月,不是明摆着告诉章翡月、她在怀疑什么。
孟茯苓倒要看看她们想做什么,但奇怪的是,一连过了几日都平静无波。
期间,孟茯苓有让闵香桃帮忙留意孟家等人与章翡月的动静,得到的无非就是刘婆子他们在养伤、足不出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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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葫芦和几个工匠一起到山上挑选、砍伐制门窗、横梁用的木材。
薛氏去摘野菜,只有孟茯苓一个人留在家里。
她拿着一根沾了墨水的鹅毛代替毛笔,在纸上列出新房建成后,需要购置的物件。
突然,屋外有人在大喊茯苓嫂子,孟茯苓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工匠在喊她,也只有那些工匠以为她和葫芦是夫妻,才这么称呼她。
果然,没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工匠慌慌张张地跑来,“茯苓嫂子,不好了!葫芦大哥砸伤人了。”
孟茯苓一听,吓了一大跳,特别是这工匠的慌张样,让她以为事态很严重,“是怎么回事?他把谁砸伤了?”
她边说,边往外面跑,刚往这边过来的李珊瑚见状,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茯苓,你慢点!别跑太快!”
“茯苓嫂子,你别急!被砸的是一个年轻女人,这会子已经送去看大夫了,应该没什么大碍。”那个工匠急忙道。
孟茯苓听到是一个年轻女人,顿时停下脚步。
她脑子转得很快,立即察觉出问题所在,葫芦他们在伐木,怎么会有年轻女人凑上去,还被葫芦砸了?
“你认得那女人是谁吗?”孟茯苓问道,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不认识,长得挺好看的。”那工匠摇头道,他不是本村人,自然不认识那个女人。
☆、第30章 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孟茯苓隐隐猜到被砸的女人是谁,只是不甚确定。
问清人是在村医那里,她就急忙赶过去,李珊瑚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了。
到的时候,看到靠在椅子上、脸色极为苍白的女人果然是章翡月时,孟茯苓哪里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孟冬梅许了她什么好处?让她肯不计前嫌,给孟冬梅当枪使。
孟茯苓还道这几日她们怎么没动静,原来是把主意打到葫芦头上。
不知为什么,孟茯苓一想到葫芦被人觊觎,她就莫名的恼火,特别是见章翡月睁着泪眸、楚楚可怜地看着葫芦。
亏得葫芦如一座冰雕一样站得远远的,将她彻底无视了,见孟茯苓来了,才冷声道:“你伤的是手,眼睛为何抽搐?”
噗哧!孟茯苓忍不住笑了出来,葫芦真是不鸣则已,一鸣则要把人气得吐血。
而且,他是面无表情地说出这话,威力更加大。
章翡月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葫芦就算了,可孟茯苓凭什么笑她?此时,她心里恨死了孟茯苓。
“相公,我听说你砸伤人了,在哪?”笑够了之后,孟茯苓才走上前,假装没看到章翡月。
相公?葫芦听到孟茯苓这么称呼他,头皮微微发麻,暗道这女人想玩什么花样?
顿了一下,葫芦生硬地应了一声,冷瞥了章翡月一眼,“我没砸到她!”
当时他砍下一棵树,树刚倒下,就突然窜出一个女人,她用手挡了树身一下,整个人就往一边倒。
若从远处看,她是像被树砸中了,可葫芦双目明利,看出是个假动作,只是她手上满是血,又怎么解释?
“葫芦大哥,你明明砸到了我,为什么不肯承认?我不需要你赔偿的。”章翡月颤声道。
她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泪水不绝地涌出眼眶,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会生出怜香惜玉之心。
可惜,葫芦不是一般的男人,习惯了孟茯苓对他的凶悍,对这种动不动就哭的女人,反感得很。
孟茯苓不知道章翡月也有如此‘娇弱’的一面,清咳几声,问道:“章翡月,你去山上做什么?我相公在砍树,你为什么凑上去?”
章翡月暗暗攥紧手,虚弱道:“我是去摘野菜的,听你小姑说那里的野菜长得特别好。我也没凑上去,只是经过那棵树下。”
她用没受伤的手往地上指去,地上果然放着一只装了野菜的竹篮。
看来是有备而来,孟茯苓还以为章翡月甘愿被孟冬梅利用,没想到她这时会把孟冬梅拖下水。
此时,众人都没发现角落的药柜轻颤了一下。
“茯苓嫂子,这竹篮是她的。”一个中年工匠突然道。
孟茯苓不由多看了这工匠一眼,问:“是你背她来的?”
“你怎么知道?确实是我背她来的。”中年工匠惊讶道,又连忙点头。
“猜的!”孟茯苓神色不显,随口道。
“茯苓,葫芦大哥砸伤了我,能不能——”章翡月可怜巴巴地望着孟茯苓。
她正要提出自己的要求,葫芦就恼怒地打断,“我没砸到你!”
“你们当时有谁看到树砸到她了?”孟茯苓没理会他们,目光移向一同来的几个工匠。
☆、第31章 这女人真不要脸
那几个工匠都摇头,当时都忙着干活,事情又发生得突然,哪里看得清楚?
偏偏有一个人例外,就是刚才那个中年工匠,“茯苓嫂子,我看到了。”
“别人忙着干活没看到,怎么就你看到了?难不成你干活的时候,喜欢东张西望?”言下之意是他偷懒了,孟茯苓勾唇笑道,笑意却不达眼。
“对啊,而且葫芦大哥不肯背这女的,你还主动背她。”其他工匠纷纷附和孟茯苓的话。
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是站在孟茯苓与葫芦这边,都很恼这个工匠。
“我、我也是碰巧看到。”中年工匠被众人说得满脸通红。
不等众人开口,他又有些羞赧道:“你们也知道我这么大年纪了,还打光棍,看到漂亮姑娘,难免就热心了些。”
这下,众人都露出了然的表情,‘光棍’二字令孟茯苓眼睛一亮,心下有了主意,不再追究这工匠看到与否。
她似不经意般淡扫章翡月一眼,就是这一眼,令章翡月心提得老高。
葫芦不满地瞪着孟茯苓,这工匠的鬼话,她也信?
“葫芦大哥,都有人看到了,你不能不承认啊!我没别的要求,就希望你能照顾我一会。”章翡月哭道。
李珊瑚看不下去了,“章翡月,你还要不要脸了?让别人的相公照顾你?”
其他人都露出鄙夷的眼神,就是!章翡月的装扮明显还未婚,却不知廉耻地要别人的相公照顾她。
连孟茯苓都没想到章翡月会这般豁出脸面,要知道古代女人都很注重名节,特别是这种山野乡村的。
“就算你真的受伤了,顶多赔你点银子,让你家人照顾你就好。”有人说道。
经这么一说,孟茯苓才想起章家一个人都没来。
“我爹娘送我哥到书院了,实在是家里无人。”章翡月急得眼泪又掉得更凶了,又似在拼命忍痛。
孟茯苓冷笑,敢情是专门挑了父母都不在家时行事,若章富贵在,她哪里敢这么做。
“她的手伤得很严重,得有人照顾才行。”看了半天热闹的村医,终于出声了。
“是吗?严不严重、需不需要人照顾,得看过才知道。”孟茯苓语带讥诮,说话间,她捕捉到章翡月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
“你什么意思?我是大夫,她的伤势怎样,我说得算!”村医老眼一瞪,气呼呼道。
孟茯苓刚要开口,沉默许久的葫芦,抬手一挡,不容置疑道:“你们都回去,我留下来。”
“你真的要留下来照顾她?”孟茯苓先是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便莫名地恼火。
“是!”葫芦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怎么可以这样?”李珊瑚气极,为孟茯苓抱不平。
“随便你!”孟茯苓狠瞪了葫芦一眼,就拉着李珊瑚就离开。
孟茯苓都走了,工匠们也跟着走,临走前都出声斥责葫芦。
面对众人的不理解,葫芦没有出声辩解,等人都走光了,他才走向章翡月。
此时的章翡月欣喜若狂,她就知道以她的美貌,没有男人能抵挡得住。这不,葫芦为了留下来照顾她,不惜惹怒孟茯苓。
“葫芦大哥,我——”她刚缓过高兴劲儿,话还没说完,就被葫芦的举动骇得面无人色。
☆、第32章 直接动手更省事
葫芦一脚踹倒章翡月身下的椅子,又拿起桌子上的剪刀,对着她受伤的手狠狠刺了过去!
“啊——”章翡月摔倒在地上,眼见锋利的剪刀直逼而来,吓得惊声尖叫。
但葫芦刺的不是她的手,是把包裹住她伤处的白棉布划开,露出她根本就没一点受伤迹象的手。
“血从哪里来的?”葫芦寒着脸,问道。
“葫芦大哥、你听我说——”章翡月还没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浑身直哆嗦。
惧于葫芦凌厉的眼神,只得把解释的话咽回肚子,老实交代:“我事先在手上绑了一只血袋子。”
这种血袋子很薄,能防水、又易破。章翡月倒地后,立即捏破血袋子,佯装受伤。
她被送到村医这里,村医以女子名节为由,扯了布帘子挡住,不让葫芦他们看到包扎的经过。
用一只血袋子就想诬赖他?葫芦越听脸越黑,“你喜欢受伤,我就成全你!”
说完,他手中的剪刀再度落下,这次是扎破章翡月‘受伤’的手,血顿时流如注。
章翡月痛得大哭不止,除了狼狈,哪里还有半点美感?
她怎么都想不到葫芦会这么狠,连女人都动手。
之前孟冬梅让她勾引葫芦,她认为孟冬梅是想害她名声扫地,自然不肯。
但她还是忍不住跑到孟茯苓家的茅草屋附近,偷窥葫芦。
初见到葫芦时,她惊为天人,他是她长这么大,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春心萌动的她,终于答应了孟冬梅,两人一起到村医这里,买通了村医。
“不关我的事!”村医怕祸及自身,赶紧撇清干系,心道这男人果然可怕,难怪连里正都怕他。
“血、血袋子是他给我的,主意是孟冬梅出的。”章3 翡月见村医急着撇清,一气之下,就把他给供出来,连孟冬梅都没落下。
“找死!”葫芦提起村医的衣领,将他摔到墙上去。
村医的身体从墙上滑落时,脸先着地,牙齿磕到地面,生生磕掉了两颗门牙,“揪、明啊!”
缺了门牙的村医说话含糊不清,似漏风了一样。
“你再说一遍,我有没有砸到你?”葫芦居高临下地瞪视着章翡月。
“没、没有!”章翡颤着声,把头摇得如拔浪鼓。
“我伤了你们?”葫芦又问,明显是在威胁他们。
这次,章翡月和村医同时摇头,他们怕葫芦报复,哪里敢说出去?
“记住!别让我听到半点闲言碎语!”抛下这句威胁之后,葫芦才大步离开。
他会这么做,无非是嫌之前孟茯苓的处理进度太慢,像他这样多直接?多省事?
当那么多人的面,他不方便动手,才让他们先走。
至于该不该对女人动手,那得看什么女人了。再说,他下手有分寸,力道控制得很好。
葫芦不知道的是,章翡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都痴了。
哪怕她刚才还处于极度恐惧当中,但她还是觉得这样的男人有魄力。
葫芦走远后,自药柜后面现出一人,她怒气冲冲地扑向章翡月,“章翡月,你居然把我给供出来!”
☆、第33章 打得好激烈
章翡月还捂住受伤的手坐在地上,被突然冲过来的孟冬梅撞翻了。
她尖叫着吼道:“孟冬梅,你不是说他一定会被我迷住吗?为什么他会识破,还对我动手?”
与其说她被孟冬梅利用,倒不如说她们是互相利用。
孟冬梅是不安好心,但她需要孟冬梅帮忙出主意,若是出问题,就把孟冬梅拖下水,这样谁都讨不了好。
“谁知道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不对,肯定是你不够卖力!可你不该把我供出来!”孟冬梅气极了。
刚才葫芦的狠劲,她透过药柜的缝隙看得一清二楚,还生怕自己被发现,也跟着挨打。
章翡月倒好,把她供出来了,万一葫芦找她算账怎么办?她大哥还是孟茯苓的亲爹呢,他的手还不是被葫芦生生折断了?
孟冬梅越想越怕、越想越气,最后干脆骑在章翡月身上,抡起拳头往她身上招呼。
“啊、孟冬梅,你住手!你这个疯女人!”章翡月惊叫连连,极力反抗。
按理说她的手受伤、又被压在下面,应该处于弱势,不过,她胜在力气比孟冬梅大上一些。
如此一来,两人撕打在一起,你揪我头发去撞地面、我掐你的肉,倒是难分难解。
而村医缺了门牙,疼得厉害,这会看到两个女人在他屋里打架,把他的家什撞得东倒西歪,陶器、药罐之类的物件则被摔得破碎。
他心疼得直滴血,咧着满是血沫子的嘴巴,含糊不清地哭嚎着,“憋搭、憋搭了…………”
打得正激烈的两个女人哪里听得进村医的鬼嚎?他扑过去阻止,还误打到他。
村医阻止不成,不知挨了谁一拳,青了一只眼,更不知是谁把他的脸挠花了。
最后,村医真是气疯了,失去理智地加入战局,和两个女人打成一团。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把左邻右舍给引过来了,看到二女一男缠打在一起,都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了。
“这、难道是二女争一男不成,就打起来了?”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威力可想而知。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村里人人都知道孟冬梅和章翡月两个黄花闺女,为了争夺村医这个年过半百的老鳏夫,而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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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医那里闹开锅了,葫芦回到茅草屋也不好过,没一个人给他好脸色看。
还没见到孟茯苓的面,就被薛氏堵在门口,“葫芦,你说,你是不是看上里正的女儿了?”
她摘野菜回来,孟茯苓和李珊瑚刚好也回来了,见孟茯苓脸色很难看,她不敢多问,就把李珊瑚叫到一边。
李珊瑚心直口快,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薛氏,她和薛氏都以为葫芦看上章翡月。
毕竟孟茯苓的情况摆在那里,章翡月却还未婚,长得也不错,不怪她们会多想。
“没有!”葫芦这会倒觉得憋屈了,都当他眼瞎了?
“没有?那你留在那里做什么?葫芦啊,现在谁都知道你是茯苓的相公,你可不能做出让她没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