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沅的后宅生活完本[清穿]—— by:阿狸小妃

作者:阿狸小妃  录入:11-28

今上甚少进这后宫,女色上也不很看重,所以主位的妃嫔只有三人:淑妃、辛嫔和丽嫔。
这三位娘娘只有淑妃替皇上生了两个公主,其余二人皆无所出。更因着淑妃是昭懿皇后身边的旧人,皇上对淑妃很是看重几分。所以这宫中除了皇后外,便以淑妃为尊了。
姜氏未被废黜的时候,曾数次为难过淑妃,只是每每都得来皇上一番训斥。再加上淑妃性子沉稳,与人无争,对姜氏这个皇后也很恭顺,所以姜氏虽嫉妒她,这些年也只敢暗地里使些绊子,并不敢太过难为她。
因着两位公主,太后对淑妃也很是喜欢。
听太后这样问,下头的太监忙回道:“回太后的话,奴才去过永康宫了,才到门口就见着了李公公,琢磨着皇上在里头,奴才便没敢进去传话。”
太后听了,“嗯”了一声,便没继续追问下去。
这些日子,朝堂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先是废太子,紧接着就是废后,皇帝的心情定然不好,能到淑妃那里坐一坐,说说话,倒也能开解几分。
为人之母,自然不想见亲生的儿子心情不快,即便他贵为九五之尊,早就不需要她替他担心了。
太后看了站在那里的辛嫔和丽嫔二人一眼,出声道:“好了,都坐吧。”
下头的奴才早已另设了位置,领着二人坐了下来。
“哀家还想着这些日子宫里头事多,不必叫你们过来了,还是李氏和哀家提议,说是人多热闹一些,哀家才叫你们一块儿过来了。”
太后的话音刚落,李氏便笑着站起身来,对着辛嫔和丽嫔福身见了礼。
“臣妾还以为皇祖母会怪我唐突,没想到皇祖母却是应下了,只可惜淑妃娘娘没过来,不然也能一块儿赏赏梅花。”
李氏正高兴着,哪里能看到她说出这话后辛嫔和丽嫔脸上的那么一丝不快来。
太后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眼底露出几分不屑来。
这李氏,真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一辈子都不知道轻重,不晓得自己哪句话就得罪了人。
她记得,李氏虽骄纵些,性子原来也不是这样的。尤其因着她不得二皇子宠爱,在宫里头的贵人面前便觉着矮了几分,如今太子才刚被废,她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
果然,这人啊一有了野心和登上高位的可能,这腰杆儿就比什么时候都要直。
只是,李氏这样张狂,便是有再大的福气也端不住。
“是时候传膳了。”
太后将视线从李氏身上收回,叫人赐了梅子酒,随后宫女们鱼贯而入,桌上很快就摆满了美味佳肴。
宫女们将酒杯里斟满了酒,很快空气中就弥漫开来一股梅子清甜的味道。再加上满院的梅花香,更是叫人觉出一种惬意来。
傅沅很喜欢这梅子酒,一时不觉,便喝了两杯,就觉着脸颊有些微微发热了。
耳边丝竹悦耳,舞姬长袖曼舞,空中洒下梅花的花瓣来,气氛顿时变得高涨起来。
傅沅正沉浸在这欢快的氛围中,突然见着一个太监面色慌张进了梅园,打断了丝竹声。
曲子戛然而止,一时间,在座的女眷们全都愣住了,直愣愣见着那太监走到上首的太后跟前,“奴才见过太后娘娘。”
好的气氛突然被破坏,太后脸上露出几分不快来,挑了挑眉出声问道:“这样慌慌张张的,可是淑妃出什么事儿了?”
这太监是淑妃在淑妃宫中伺候的,太后也是见过的。
那太监摇了摇头,回禀道:“回太后的话,皇上和我家娘娘相谈甚欢,叫人从御书房将未批完的折子拿了过来,看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就龙颜大怒,下旨传召二皇子进宫。”
“皇上还说,不许二皇子乘轿骑马。”
“娘娘瞧着皇上当真是动了大怒,就连忙吩咐奴才将此事回禀太后了。”
只见太后听了之后,脸色微微变了变,视线竟下意识朝坐在那里的李氏看去。
坐在那里的李氏,早已不复方才的得意和高兴,脸色变得惨白,身子也不住发抖着。
皇上震怒,不许二皇子乘轿骑马,那就是要二皇子徒步从皇子府走到宫中了。
这样的旨意,由不得叫人生出几分揣测来。
出了这样的插曲,太后自然没了兴致,提早就退席了。
众位女眷们只作势略微赏了赏梅花,就尽早出了宫中。
直到第二天的时候,宫中才传出消息来,说是昨日一些朝臣联合上了一份折子,奏请皇上册立二皇子为太子,以定国本、以安民心。
而叫皇上震怒的,并非是这份请立太子的折子,而是都察院御史薛正弹劾二皇子昨日夜间酒后失态,以“朕”自称,说了数句怨愤皇上之话,实有不臣之心。
☆、第125章 小产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傅沅心中虽诧异,却也不觉着十分不可思议。
二皇子平庸,顶着皇子的身份窝囊了这么些年,如今眼看太子被废,皇上又其他的皇子,只他一人能当这新太子了,难免有些轻狂起来,一时醉酒,说出那个最不该说的字来。
让傅沅奇怪的事,这事情怎么会恰好被督察院御史薛正知晓了?
难不成,那薛正还敢在二皇子府安插眼线?
联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一件件事情,直觉告诉她,这多半是一个坑,而且这坑还是皇上亲自挖的,就等着二皇子自己往里头跳。
皇上这是一步步想要将宋淮砚推到东宫太子的位置上,而且,还颇有几分心急。
“姑娘,虽说世事难料,可这段时日宫里头发生的事情老奴是愈发瞧不透了,这皇家的父子怎么就......”
万嬷嬷没敢继续说下去,微微叹了口气,倒了盏茶递到自家姑娘跟前。
傅沅接过她递过来的茶盏,吹了几下,轻轻抿了一口。
不等傅沅开口,外头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怀青从外头进来,走到傅沅跟前回禀道:“姑娘,碧霄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大太太昨晚着了凉,今早发烧病倒了,管家才请了大夫进来诊脉。”
傅沅听了,脸色微微变了变,这些日子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张氏能挨到这会儿已经很是不错了。
自打傅娅随着安王殿下一块儿去了翼州后,张氏受了打击伤心不已,在屋里头痛哭了一场,可她到底管着府中中馈,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也只能强撑着管着。
三太太卫氏倒是有心插上一手,只是张氏当了这么多年的家,哪里能允她插手,叫她管着这偌大的侯府。
听说卫氏没得逞,还在老太太面前说了几句酸话,不过老太太并不放在心上,自然也不松口将管家的权力交给她。
“姑娘,是时候去给老太太请安了。”万嬷嬷提醒道。
傅沅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茶盏,带着怀青去了老太太所住的宁寿堂。
这段时日老太太心情不好,之前又气急攻心吐了一口血,身子愈发不如以前了。只有一点,叫傅沅觉着有些意外,就是老太太看起来似乎比往日要平和了许多。这些日子,虽有时气急败坏说都是傅珍害了大姑娘傅娅,连累了宣宁候府的名声,可傅沅有一日无意中听两个丫鬟私下里议论,老太太竟也叫人带了些银票和平日起居用的东西去了趟
这在傅沅看来,的确是格外的吃惊。
兴许,老太太经此一事,才真正想明白了。又或者,她心里头对傅娅和傅珍都存了几分愧疚,只是素日里好强,不当着她们这些晚辈的面说出来罢了。
只一会儿工夫,就到了宁寿堂。
傅沅进去的时候,老太太才刚起来,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儿,刺鼻的很。
二姑娘傅萱和三姑娘傅珺也已经在屋里了,正陪着老太太说话。
傅沅缓步上前,福了福身子,道:“孙女儿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眸子里带了几分异样,似乎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全都咽了下去,只抬了抬手道:“起来吧,外头天冷些,你也要多穿些才好。”
傅沅有些意外,点了点头,朝老太太道了声谢,这才上前坐了下来。
因着老太太心情不大好,二姑娘变着法子哄老太太开心,说话间就说起了三月里天气暖和些,想要和老太太一块儿去踏青散心的事情来。
她的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三姑娘傅珺抿嘴一笑,朝傅沅这边看了一眼,开口道:“二姐姐忘了,三月里要忙四妹的亲事,哪里能抽得出空来去踏青散心。”
她的话音刚落,一时屋子里的人全都笑了。
老太太笑着指了指傅萱,替她解围道:“她呀,是急着要哄我这老婆子开心,才忘了还有你四妹的亲事。”
傅萱不好意思笑了笑,嘴里却是辩解道:“孙女儿才没忘,是三妹误解了我的意思,我说的是等四妹成亲后咱们再和老太太一块儿去郊外。

一时间,屋子里变得热闹开来,众人就说起了傅沅的婚事来。
傅沅毕竟还未出阁,听着众人的说话声,只能不时点点头,老太太问一句,她答上一句。
卫嬷嬷抿嘴一笑,道:“老太太,四姑娘脸皮薄,您就放四姑娘一马,等成亲的那日就好了。”
傅沅原本还不觉着如何,倒被卫嬷嬷一句话弄得真脸红起来。
傅珺瞧着她发红的脸颊,也跟着笑道:“可不是,老太太您看,四妹羞的脸都红了。”
因着老太太高兴,就留傅沅她们一块儿在宁寿堂用了膳,虽是早饭,桌上却摆了傅萱喜欢的杭三鲜,傅珺爱吃的西湖醋鱼,还有傅沅喜欢的好些点心。
老太太瞧出她们的诧异来,只笑道:“都动筷子吧,别等着菜凉了不好吃了。”说这话的时候,老太太脸上带了几分不自然,显然是甚少说这样的话。
傅沅和傅珺对视一眼,俱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些惊讶来。
看来,老太太当真是变了些。
众人应了声是,就陪着老太太用起膳来。
等到用过饭之后,丫鬟们端了茶水进来伺候着众人漱口净手,又上了几盏上好的西湖龙井。
色泽嫩绿光润,香气鲜嫩清高,滋味鲜爽甘醇,叶底细嫩呈朵。老太太喜欢喝茶,她屋里的茶自然是上好的。
喝了几口茶候,众人怕扰了老太太休息,便起身告辞。
老太太点了点头,对着站在那里的傅珺道:“你大伯母病了,你和萱丫头一起去碧霄院看看吧,顺便从我这里拿些上好的补药给你大伯母。”
“沅丫头留下,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听着老太太的吩咐,众人全都应了下来,等到傅萱和傅珺退下去后,老太太才对着傅沅招了招手,温声道:“过来坐吧。”
傅沅点了点头,缓步上前在软塌上坐了下来。
她虽不知道老太太要对她说什么,可想着老太太如今的改变,隐隐也能想到一些。
自打那九龙玉佩的事情过后,老太太便愈发厌恶了她。即便有些因着她要嫁到南阳王府的事情态度略微有几分缓和,可谁也知道,她和老太太之间有着很深的隔阂,只是彼此面上还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傅沅坐下后,便微微低着头没有出声。
老太太见着这样,轻轻叹了口气:“哎,记得你刚回府的时候,和我也不会这么生分。”
说太太这句话才刚说出来,就看了一旁的卫嬷嬷一眼,卫嬷嬷会意思福了福身子也退了下去。
老太太才又继续说道:“这一晃也过了一年多,日子过的可真快。如今你大姐姐又随着安王去了翼州,你五妹妹又去了那暗无天日的地儿,这两日我整日的琢磨,心里头不是没有后悔。”
“我这当祖母的确是自私了些,才叫你们几个都受了不少委屈。”
老太太这么说,傅沅也抬起头来,却是不知该怎么回应。
她相信老太太是真有几分愧疚和后悔,可这样的愧疚和后悔之后,谁能保证老太太不会变的和过往一样自私呢?
对于老太太如何,傅沅一点儿也不关心,更不会在乎,因为原本就没多少感情。
只是,老太太话说的这个份儿上,她总不能一句话都不说。
短暂的沉默之后,傅沅才摇了摇头,开口道:“您别这么说,大姐姐如何五妹妹如何,哪里是您能左右的?大姐姐的婚事是皇上赐婚,五妹妹如今这般的下场也是自己做错了事,怪不到您身上。”
老太太听了傅沅的话,半天都没有开口,最后,轻轻叹了口气,道:“罢了,你眼看着也要嫁人了,往后离了府里,和我这当祖母的相处也少,咱们呀倒不必再纠结什么祖孙之情了。只一点,你虽是在淮安候府长大的,可到底姓傅,是咱们宣宁候府的人。一笔写不出两个傅字,你大姐姐如今又落到如此境地,如今咱们傅家,也只能靠你父亲、你三哥和你这个嫁到南阳王府的姑奶奶了。”
“难得皇上还肯看重你们二房的人。”
到了此刻,傅沅才了然老太太将她留下来说话是何意。
她后悔是真,有私心也是真,她就说,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快呢。
对于这点,傅沅并不觉着生气,老太太这样说也是为了整个宣宁候府,不管她和老太太之前有什么隔阂,老太太有句话说的对,她姓傅,宣宁候府是她的娘家。
她只是不明白,若是亲人,很多话不比说,说了反倒彼此尴尬,这样简单的道理老太太怎么不明白。
傅沅点了点头,回道:“您说的话孙女儿谨记在心,不会忘记自己是傅家人的。”
老太太听了这话,才安心下来,又问了傅沅出嫁的东西准备的如何了,傅沅一一答过,这才起身告辞。
老太太点了点头:“你去吧,今个儿也得空去探望探望你大伯母。”
傅沅应了声是,福了福身子转身退出了屋外。
出了门口的时候,见着了候在那里的卫嬷嬷,和卫嬷嬷应付了两句,便出了宁寿堂的院子。
“姑娘,咱们这会儿是去探望大太太,还是先回映月阁去呢?”刚出了宁寿堂,怀青就出声问道。
她可见着方才二姑娘和三姑娘一块儿去探望大太太了,若是自家姑娘不去,不是落了话柄吗?
尤其,大姑娘才跟着安王去了翼州,而自家姑娘眼看着要嫁到南阳王府了。姑娘若是不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姑娘因着东宫的事情,连自个儿的伯母病了都不去探望。
“去是要去,可总不能空着手过去吧,还是先回映月阁拿些补品和药材吧。”
“姑娘说的对,奴婢竟忘了。”
于是,二人便回了映月阁。
屋里,卫嬷嬷给老太太续了杯茶,才出声问道:“老太太和四姑娘可将话说开了?”
卫嬷嬷伺候了老太太大半辈子,很多事情也不忌讳,所以心里想着便直接问了。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拿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才又搁在一边,轻轻叹了口气带了几分感慨道:“这人呀,处着处着才能有感情,看来,我们祖孙二人还是话说的少,彼此才不甚亲近。”
“也怪我,这些年是有些说一不二,对几个姑娘也少了几分慈悲。”
卫嬷嬷听着,心里也不是没有感慨,只是,事情既然已经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老太太再怎么后悔也迟了。
大姑娘去了那翼州,这辈子怕是回不来了。
五姑娘呢,在那庵堂里度过余生,谁听了也不免唏嘘,心里生了同情。
她也不知道,这好好的宣宁候府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唯一能称得上是件好事的,就是下月初十四姑娘和那宋二公子的亲事了。
“老太太您也宽心些,这人呀都有自己的命数,尊荣富贵那都是老天爷给的,什么时候要收回去,那也定是老天爷的意思。”
听卫嬷嬷这么说,老太太的脸色多少缓和了些,拿起桌上的茶盏继续喝了起来。
傅沅回了映月阁,用过午饭后,才叫怀青拿了几盒补品一块儿去了大太太所住的碧霄院。
她去的时候,二姑娘傅萱正伺候着张氏喝药,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儿。
张氏穿着一件湖色素面妆花褙子,靠在宝蓝色绫锻大迎枕上,傅萱在一旁伺候着张氏喝药。
见着傅沅进来,张氏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笑意来:“正和萱儿说你的亲事呢,你就来了。”
傅沅缓步上前,福了福身子叫了声大伯母,这才问起张氏的病情来。
“伯母可好些了,大夫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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