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满到底没敢将他得罪透了,于是解释道:“民女只是有点累了。”
楼宇扬手随便一指,说:“本王不累,去,拿过来棋盘,陪本王下盘棋。”
楼宇口中的下盘棋,岂止是一盘,直接到了后半夜,开始白小满还压抑着想打哈欠的*,后来见对方实在没有要走的意思,而且还有几分越夜越嗨的兆头,白小满才心一横,左一个哈欠右一个哈欠地打,开始还装出实在不好意思的样子,见楼宇头不抬眼不睁,一副完全没看见的架势,才来了气,光明正大地哈欠连天。
到了最后,白小满已经不用刻意去假装了,她整个人都被淹没在哈欠地泪水里。
下棋也不是在用脑子,而是用意念,甚至有一度,白小满分不清自己究竟睡着了没,手不听使唤地放下棋子,楼宇用棋子吭吭砸着棋盘,蛮横道:“醒醒,都睡着了还怎么下?”
白小满抬起泪水涟涟的双眼,巴望着楼宇能大发善心赶紧走人,却见他一脸得意,深夜的疲惫让白小满火气变得格外大,原本就不是脾气很好的人,此刻也小宇宙爆发一下下。
“王爷,民女实在太累了,怎么走的棋都记不得了,您还是请回吧,实在想下,有的是人愿意陪着王爷,要是王爷就是想跟民女下,那请明天赶早吧。”
说完白小满抱着必死无疑的意念,准备慷慨赴死,她虽然来到苍国皇宫没多久,但对于楼宇的暴脾气和乖张任性也是早有耳闻,更有甚者,将他传得神乎其神,说他是拥有明君的铁腕睿智,也有暴君的狠毒刚愎,是个杀人不眨呀的枭雄。
没有等来传说中的惩罚,楼宇站起来笑了笑,白小满着了魔一样,竟然留意到楼宇左边的嘴角比右边高一些,使得他的笑容看起来多了一份邪性。
还好,话却温良:“时候不早了,本王就不打扰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白小满原本绷着一股子劲准备跟楼宇对抗,却一下子像被戳爆的气球,完全泄了气,声音呐呐地回:“恭送王爷。”
原本以为楼宇能听出来,白小满是客气客气,谁知第二天他真的赶早来了,早到白小满还没有起床,被阿紫叫醒,白小满心中的火气别提多大了,满口嚷嚷着:“哪个王爷来啊?不看看几点啊,这么早是要人命吗?你别唬我,我可知道王爷们哪起得这么早?我不起来,谁爱等着就等着吧,老娘我没空!”
说完一个翻身又躺下,将被子蒙在头上。
阿紫无奈地继续劝说,说着说着忽然没了声,白小满原本庆幸耳根子终于清静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窜了出来,她一把扯开被子坐起来,果不其然,阿紫没走,而是跪在地上,因为楼宇来了,而且大摇大摆地坐在她卧室内间的凳子上。
白小满见他招摇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你再牛逼,也得遵守点最基本的礼仪吧?擅闯女子闺房,还要不要脸了?何况老娘还是你的替死鬼呢!这么点眼力见都没有?
“王爷,这么早就来了,不知有何要事?不管如何,也请王爷给民女一点时间,好整理装束,以免在王爷面前失礼。”
楼宇一抬手说:“那就整理吧。”
白小满压着火气说:“王爷,这里毕竟是民女的闺房,您在这,有些不便吧?”
说到最后,白小满语气已经十分不善了。
楼宇却一山更比一山高,用更蛮横的语气回敬她:“整个苍国,本王想去谁的房间就去谁的房间,何来不方便之说?”
白小满在心里一万遍地咒骂,果然是暴君的专用术语,听听,这种人以后要是当了皇帝,苍国还有未来吗?整个一纨绔欠揍的主儿啊!
谁怕谁,她白小满一个从新时代穿越而来的女性,会怕你一个刚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吗?别忘了,当年她也是透视装清亮吊带比基尼都穿过的人,此刻浑身上下都裹着长长的睡袍,有什么好怕的?
这么想着,白小满掀开被子就下了床,果真当着楼宇的面开始洗刷,吓得阿紫一个愣一个愣的,直到白小满催促她好几声,才反应过来去取水。
趁秋香打水的功夫,白小满随便捡了一件浅黄色的衣衫,拿着就钻到了屏风后面换好,等出来的时候,秋香已经回来,白小满大大方方洗刷完,坐好让阿紫为她梳头。
结果阿紫才是最紧张的人,梳了好几次都没成功,疼得白小满直咧嘴,干脆说:“行了行了,你下去吧,我自己随便扎个头发就行。”
白小满将头发用发簪箍了一下,又将底下散落的碎头发用丝带扎起来,对着镜子看了看,很好,很简单,满意地点点头。
☆、第一百三十一章 雪夜惊艳
整个洗刷装扮的过程,楼宇全程观看,而且一直保持着迷之微笑,直到白小满站起身,发出整理完毕的信号,他才哈哈一笑,大声嫌弃地说:“你选的这身衣服真难看,梳的头更难看。”
边说边一脸嘲讽,本就没有休息好的白小满,又被大清早折腾起来,带着很大的起床气,再被一个男子盯了一早晨,还这么公然地笑话,白小满此刻忍无可忍了,最后一刻残存的理智拦住了她说出要杀头的话,只蹦出了一句:“难看你别看就是了,我也没求着你看。”
楼宇站起身懒洋洋地说:“好了,看也看完了,心情好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你请便吧。”
说完扬长而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白小满,气得差点抽过去。
这一番折腾过后,她哪里还有心思能睡得着?
心里一遍一遍地吐槽,楼宇这等货色,果真是不知道廉耻为何物。
之后的日子,楼宇更加变本加厉,来的次数更勤了,白小满也在无数次被他气得发飙时,问过他,为什么总来这里,楼宇回答地特别欠揍:“来这里看你出丑的样子,会让我心情大好。”
白小满只得准过身去才能尽情地翻白眼,楼宇却更欠扁地挑衅道:“明明一脸想揍我的样子,装什么纯良无害?”
白小满皮笑肉不笑:“是吗?王爷看错了吧,民女可没这份心。”
楼宇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她的:“眼睛里写着呢,我看得清清楚楚。”
这样一次次被楼宇欺负,有过几次忍耐力崩盘小爆发过几次,楼宇好像也没什么责罚生气的表现,后来白小满也渐渐胆子大了,楼宇来的时候还跟他吵过几次,当然大部分的时间白小满还是被他的身份和气势震慑住,委委屈屈地憋着。
有时候晚上回想白天受的委屈,白小满都担心自己年纪轻轻再得了高血压。
一年冬天,苍国的雪早早就下来了,白小满望着漫天大雪,心绪十分宁静,却丁点想出去玩的意思也没有,反而看到这种熟悉的节气,让她十分想念现代的家。
虽然楼宇已经派人多加了炭火,将白小满所居住的宫殿烧得暖融融,温度足以跟暖气相媲美,但在白小满心里,这样的雪夜,就应该蜷缩在家里的沙发上,听着雪落的声音,吃着冰淇淋,累了再打开电视看一部轻松的电影,才算是不辜负美景。
因为开着窗户,雪花不断飘进来,白小满打了个喷嚏,阿紫看见了,连忙小跑过来,略带责备道:“姑娘可不能这样开着窗户,万一着凉怎么办?”
白小满拦住她关窗户的动作,解释道:“别关,关上就看不见雪了。”
阿紫踟蹰:“可是,万一……”
“受凉就受凉呗,又不会死人。”
白小满不在意地说,虽然她已经适应了,在古代医疗技术不发达的时候,受凉也很有可能引起风寒,会死人的,但在她既定的印象里,受凉不就是个感冒吗?以前她的身体就很好,不吃感冒药过个五六天也会自己好起来。
而她对这副身体最满意的地方就是,以前的主人是个勤劳好学的好姑娘,习得一身好武艺,令她足以有自保的本领之余,也有个健康的体魄。
阿紫不再坚持,悄声退下后又拿来一个小暖炉塞进了白小满的手里,帮她披上一件纯白色的狐裘披风,是前几日楼宇命人送来的。
白小满没有出门穿披风的习惯,总是跑出去后发觉很冷,才后知后觉想到应该多穿一点,楼宇见她穿的单薄在花园假山上摘梅花,还讽刺过她?7 邓讼缘贸闪饷雌疵冒仔÷低蹈怂眉父霭籽邸?br /> 没想到晚上就有太监过来,双手捧着这件纯白色的狐裘披风,说是洵王赏赐。
白小满还不乐意来着,嫌弃颜色太浅,不禁脏,当场就让太监还回去。
太监吓得通通跪下,带着哭腔求情:“听闻姑娘最是心疼咱们这些做奴才的,还请姑娘开恩,万不要难为奴才们啊,洵王说一定要看着姑娘手下,不然奴才们的贱命们就难保啊!”
为首太监这一哭,后面跟着的几个也一起哭着让白小满收下。
弄得白小满好不尴尬,心想这楼宇平时得多混蛋,她就说不收个衣服,把太监们都吓成这样。
被他们哭得心烦意乱白小满忙不迭地收下,图个清静。
结果太监们人一走,楼宇后脚就进来了,一脸探究地问:“为何不喜欢本王送你的披风?旁人想求还求不来呢,真是不知道好歹。”
白小满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嘴贱,所以只是用不怎么友善的语气回答:“这颜色实在太浅了,穿一回就得洗,不等穿坏就洗坏了。”
楼宇哼了一声就扭头走了,来去一阵风。
白小满没在意,结果当天晚上稍晚一会儿,就又有太监又送来一件做工剪裁一模一样的黑色披风。
看得白小满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阿紫在旁边不停地感慨,说:“王爷对姑娘可真是厚道,历来圣使受人尊敬,但这种待遇还是从未有过的。”
白小满‘切’了一声,翻身倒头大睡。
第二天白小满例行在院子里练功,收拾完了去后山,结果路上又碰见了楼宇,这回不等楼宇先开口,白小满略带讽刺地问:“王爷这几日可真是有空啊。”
楼宇并不理会她话里的别样意思,上下打量了她好几眼,弄得白小满也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扮,确定没什么不妥之处,才狐疑地望回去,做好心理准备,楼宇又要笑话她穿得难看。
结果楼宇面色十分不悦地问:“为什么不穿?”
问得白小满一愣一愣的:“我穿着衣服啊!”
楼宇脸沉得更厉害,白小满才恍然想明白,见他不高兴得厉害,于是赶忙解释:“今天天不冷啊!”
楼宇听完,抬起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又回头看了一眼被冷风吹得摇摇晃晃的树枝,才将视线转回她的脸上。
白小满尴尬地解释:“我身体很强壮,不怕冷。”
好巧不巧的,说完话白小满就打了一个喷嚏。
楼宇的脸色更难看了,白小满干笑了几声,才小声说:“我没这个习惯。”
楼宇瞪了她半晌,神情才终于有所松动,冷声道:“再让我看见你不穿着出门,我就赏阿紫的板子。”
白小满皱眉,也只能点头应答。
回到房里,白小满就对阿紫说:“以后出门你一定记得给我披上这件披风,洵王今天说了,要是我再忘记穿,就要赏你板子。”
阿紫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跪下认错。
白小满无语地扶起她,说:“你没什么错,不过是洵王有令,只要以后记得就行了,别害怕。”
阿紫尽忠职守地为白小满披上风衣,裹紧外罩,白小满感慨,果然好东西就是质量好啊,穿着比不穿可暖和太多了。
走了两步,阿紫想要跟上,白小满一摆手说:“我就在院子里走走,你不用跟着。”
刚走到廊柱下,就见一位传话太监来回话,说是楼宇在花园等着她。
白小满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冷的天,谁愿意出门啊,想见她或者想一起玩,不会自己动弹?
生气归生气,白小满还是得抓紧时间赶过去,楼宇那个烂脾气她可是见识过了,要是得罪了他,楼宇倒不会责罚白小满,也是顾忌她的圣使身份,但却会对她的下人下狠手,有一次因为白小满坚决不答应去见他,楼宇气得找上门来,将她所有的下人都打了板子。
白小满敢怒不敢言。
所以白小满学了乖,麻溜地跟着太监走了出去,一出院门,就见一顶轿辇停在门口。
还好,楼宇总算有点良心,知道雪天难行。
轿辇比正常身高要高一些,白小满觉得风都大了很多,这时裹紧了披风,才觉得楼宇送的东西挺管用。
到了花园里的小阁楼前,抬轿太监们放下白小满,让她一人上楼。
走到二楼门口,脚步刚落定,楼宇的声音传过来:“进来吧。”
白小满推开门,看见不远处的楼宇,竟然有一瞬间的惊艳。
楼宇身披纯白色的狐裘披风,跟她身上这件几乎一模一样,除了稍微大一点。
墨色的发丝被风吹得微微扬起,几缕头发散落在他的额头,不知道他正在看什么,好像有些走神,平日张扬地眸子此刻难得静谧,纯白色的狐裘衬得他脸色近乎透明,整个人显得特别温良,眉峰微蹙,让他更添几分俊朗。
白小满直到此刻才终于想起那些对楼宇相貌的溢美之词,原来他真的长得很好看,甚至可以用美来形容。
白小满自认为已经对帅哥有了免疫系统,但还是在雪花朵朵飘落的时候,听见了一个声音,叫做悸动。
察觉到她的反常,楼宇转过头来问:“打算在门口站多久?别一副第一次见本王的没出息样!”
白小满一边往里走,一边问:“我第一次见王爷,怎么没出息了?”
楼宇冷哼,一脸得色:“你不早就被本王的美貌所倾倒吗?第一次见到本王,就贼眉鼠眼的,边走边回头偷看,其实本王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没拆穿你罢了。自古瑶山出美人,你也不至于这种没见识的模样,想来,还是本王相貌实在太出众了,才让你如此失态。”
白小满刚才心中涌起的所有情意和浪漫情怀被他几句话完全冲淡,现在此刻马上最想做的事就是离开这里,回到自己温暖的被窝里。
楼宇见她不吭声,脸上惯常地生气又强行忍住,偏生又隐藏得不好的模样,也没再惹她,指着凳子说:“过来,陪本王下盘棋。”
白小满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只好强打精神,换个说法:“王爷,平日里总是下一种棋,难道不会觉得厌烦吗?”
楼宇却不开眼地回答:“你想下什么棋?”
将白小满准备好的词都堵了回去,见他这么上道,白小满也不啰嗦:“不如下一种五子棋吧。”
白小满将规则讲解了一遍,正准备开始下,楼宇却不给面子地说:“这么简单的棋本王不下,没挑战性。”
气得白小满想呼他大嘴巴,于是耐着性子解释:“规则简单,但下起来还是很有趣的,赢起来也没那么简单。”
楼宇不买账:“赢你有什么难的,不下。”
白小满只得使出杀手锏:“那就下一个规则复杂的棋吧。”
楼宇抬抬眼眉:“说来听听。”
白小满简单介绍了一下象棋的规则,问:“怎么样?”
楼宇点点头:“试试吧。”
白小满心里一阵高兴,等的就是这句话,双手一摊:“试不了。”
“为何?”
“因为没有棋子啊。”
楼宇微微一笑:“简单。”
楼宇喊进一人,交待一番,下人领命下去,一炷香之后,就送进来一副棋子,跟白小满描述的大差不差。
白小满看着棋子直发愣,果真有权有势的人,手下的人办事效率都这么高。
骑虎难下,白小满摆上架子准备跟楼宇大杀一局。
刚要落子,楼宇抬手拦住她:“就这么干下,怪没意思,不如赌点什么吧。”
白小满心想,你是第一次下,我刚才就说了一遍规则,记住没记住还不一定呢,赢你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于是点头道:“好。”
“赌点什么?”
白小满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小宝库,说:“我没你有钱,注定跟你比不了。”
楼宇却神秘一笑:“我若输了,你想要什么?”
白小满说:“王爷赐我一个特权如何?”
楼宇不满道:“你在本王面前都可以自称我了,还不算特权?”
白小满摇头:“当然不算,王爷答应不答应吧?”
楼宇点头:“好,我答应,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