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就是魔族王子很少的原因吧,可惜洛林仅有的两个弟弟后来也遭遇了变故。
栾拓有些伤感的想到,还好自己遇到了小诺,而且小诺也尊重了约定没有伤害到流忆的性命,不然洛林在这个世界上,该是多么的孤独。
心情沉重的翻到下一章,栾拓却发现了一张对折着的牛皮纸夹在书中,他把纸拿出展开,发现是一份魔界的布告:
《魔界第1719号布告》
今洛林殿下在全魔界广寻有识之士,会移山倒海之术,或可提供想法思路,将否爱边界的山脉移到莫伦斯边界的深谷之中,以求得两城可用面积的扩大。
欢迎各族人士积极献计献策,为我魔族壮大贡献力量,如有采纳,将得到洛林殿下的亲自接见和丰厚的赏赐。
接待点:赛罗椛下殿
联系人:夏子寂
栾拓对那三座主城的地势倒是还有些印象,否爱边界的那座山脉十分巍峨壮美,但绵延了足足十几公里长,占地面积就更不用说了,横亘在两座城池之间既阻碍交通又浪费土地。
而莫伦斯边界的那个深谷,深不见底,又宽又长,算下来面积也是不小,如果按洛林的想法,两者一综合,不但平坦了地势方便交通和生活,还等于给两城添加了大面积的领土。
栾拓不得不佩服起洛林的韬略来,一旦发现外界的主意打不通,便马上开始着手从内部解决问题,三座主城是魔界政治经济的核心,移山填谷等于是在重塑主城的地域,真的能那么好解决吗……栾拓能想得到的唯一办法,就是使用神迹之礼,那是他知道的三界之中唯一有能力有权力如此大规模的改造与重建世界的力量。
只是可惜他现在不但被关在这里,而且力量也早已被神王封印,就算是不封印的话,如此大手笔的动作他也不确定自己可以驾驭得了……所以现在三界唯一能做到如此的,恐怕只有父王了,栾拓当然肯定父王是绝对不会去帮魔族解决问题的……
叹了口气,栾拓把牛皮纸折好,又夹回了书中。他就是再想帮洛林眼下自己也没有这个能力,看了眼睡的沉沉的黑鹰,背负着这么多责任,它的白天该是很忙很累吧,可仍然每天晚上风雨无阻的准时回到这里来,回到这个没有任何人愿意呆上几个小时的囚笼里来,甚至没有一个像样的可以舒服入睡的床。
栾拓把书放到一边,走到毯子那里,把木木抱进了怀中,轻柔的抚摸着他黑亮的羽毛,黑鹰睡的很香很沉,脑袋耷拉到一边,似乎还能听见稍重的呼吸声。
“当初那一剑……”栾拓轻声道,“真是非刺不可,因为英勇无畏的洛林殿下绝不可能因为有危险而撤军,所以我只能给他这样一个理由……”
木木似乎被吵醒,在栾拓怀里翻了个身,把头埋进了他的臂弯里,“咕咕……”
圣普伦,藏书阁。
天色刚刚微亮,景乾便身着一身低调的常服,悄然进入了藏书阁,常年驻守在阁中的长者认得他,恭敬的打招呼道,“二王子早,从前都是七王子跑这跑的勤,如今他被囚禁,倒是换做您来了。”
景乾听这话里仿佛有一丝讽刺的意味,不过想想神界的几个王子确实都不太喜欢学习书本知识,也懒得和他多辩,只是问道,“藏书阁中可有关于魔界血祭剑的书?”
那长者想了想,悠悠道,“我神界的万事万物都可以在藏书阁中找到答案,但是关于魔界的,所存并不是很多,殿下可以去七层最后几排找找看,如果没有,那便是没有了。”
“你这是什么话,血祭剑是三界兵器之首,又贯穿着魔界发展的始终,如此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没有书籍记载?”
“殿下,因为在此之前,并没有任何人会对魔界的事感兴趣……”
景乾被他堵的无法反驳,只得皱眉道,“如此我就先去七层找找看吧!”
在七层的最后几排,确实是关于魔界的书籍,景乾找的很仔细,书籍大部分很新,看来是自从魔界进攻后,藏书阁才着意更新了许多。
只是大部分都是描述魔君和洛林的,以及一些魔界当前的军事状况。
景乾抽出了一本《魔界扩张论》,翻到了书的最后,上面有着出书日期、作者等一系列资料,还有一个红色的印戳,写着‘赛罗噜噜总店——魔界最大最全的书店’。
找到自己想要的,景乾得意的笑了笑。神族对魔界了解很少,更不会著太多有关魔界的书,所以藏书阁的这些肯定是从魔界直接买来的。
虽然两界起过战事,但边境因以冥河为界,双方一直没有太过严密的驻守,混进魔界去并不算难事。
既然藏书阁的人可以混进去采购书籍,那他自然也可以混进赛罗的书店里,找到自己所需要的关于血祭剑的资料……
景乾心急难耐,当天晚上便裹着黑袍偷摸的越过了冥河,混进了赛罗城内。
走在赛罗的夜色之中,景乾心里依然很忐忑,他作为神界最优秀的王子,从未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每个人都有执念,如果说他有什么追求是放不下的,那便是这世间的好剑了。
转了几圈后,终于找到了这间规模很大的书店,此刻已经入夜,书店中只有微弱的光芒,却看不见什么客人,景乾紧了紧斗篷,推开门走了进去。
店中的图书琳琅满目,景乾四下扫了一圈已觉得头疼,根本没有分类,书籍都是乱放的毫无秩序,比起神界的书店和藏书阁可差远了,迫于无奈他只得走向柜台处的那个店员求助。
把斗篷的兜帽又仔细的紧了紧,确定没有头发露出来后,景乾才开口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好?可以帮忙找本书么?”
店员显然很困,头都懒得抬,“要什么书?”
“关于血祭剑的。”
“太多了,要哪本?”
景乾眼睛一亮,连忙道,“关于……关于血祭剑到底是怎么认主人的……这类的。”
店员终于抬起了脑袋,略带鄙夷的神色道,“这位捂得过于严实的先生,我可以很不负责任的告诉你,血祭剑是从来不认主人的。”
“可是……”
“你是说之前进攻神界的时候,那个王子用血祭剑伤了殿下的事?”
景乾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虽然整个魔界都很惊讶,”店员耸了耸肩,“但是要说血祭剑真的忠诚于一个神族的王子……你懂的,反正我是不信。”
“那究竟有没有这类的书,如果它真的认了主人,有没有办法让他换一个新主人?”
那店员摇了摇头道,“这类书还真是没有,不过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来有一份几天前的报纸,你等等,我找找看。”
景乾焦急的看着店员翻来翻去的,总算从抽屉里抽出了一张皱巴巴的报纸,急道,“找到了?”
“看这篇文章,《如何让血祭剑重回魔界》。”
景乾大致扫了一眼,便道,“非常感谢,这份报纸我可以拿走吗?”
“请便。”店员挥了挥手,又眯上了眼睛。
“非常谢谢。”
出了门后,景乾迫不及待的边走边借着微弱的月光,扫读着报纸的内容,按这篇文章所说,血祭剑之所以在栾拓手中可以应用自如,完全是因为剑身可能沾染了栾拓血液的缘故,据魔界小道消息推测,栾拓甚至有可能用自己的血液喂养血祭剑,因为神族血液口感鲜美,导致血祭剑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甚至忘记了自己的魔族本性。
所以文章的作者建议,把血祭剑夺回魔界后,重新督造一个小型的血池,供给它最凶狠最疯狂的魔界种族的血液,让他忘记神界的王子,唤回血祭剑的魔族本性。
景乾挑起嘴角笑了笑,最了解血祭剑的应该就是魔界自己的人了,如此说来,只要重新唤回血祭剑疯狂的本性,那么它便可以忘记自己曾经的主人栾拓了吧。
如此待他疯狂上一段时间,再喂给他些自己的血,说不定就可以成为血祭剑新的主人!
等到那一日,自己就是拥有血祭剑和定空剑的三界最强之神!以后就再也不会败给洛林,如果有机会,不但可以打败洛林,还可以把他的黑锋剑一起夺来,自己便可以坐拥三界的最强兵器了!
景乾嘴角挂着满意的笑容,迅速穿越过主城,趁着夜色,赶着回到了圣普伦城……
☆、重获自由
日子一天天过的很快,对于神界和魔界,可以说是转瞬即逝。
在那场两界大战草草收尾后,神界便陷入了长时间的安宁与平静,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可让人值得注意的,那就是二王子景乾的行踪越来越诡异了,有很多人看见他经常会溜到魔界去,而且似乎对魔界的大小恶魔格外感兴趣……
相比于神界,魔界的动静就要大上许多,战争结束后,魔君渐渐淡出了政治,魔族的大小事项基本由洛林接管,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陆陆续续的完成,现在就只剩下了最后一项,重塑魔界的地域。
布告已经发出去了几年,却依然没有可行的办法,目前洛林等人正在研究新的土地扩张办法。
圣普伦,无界牢。
栾拓正坐在一个圆圆的软垫子上,头发有些凌乱,对着棋盘打哈欠道,“还没想好?不如干脆认输算了。”
“咕!”
“我困死了,要不然明天晚上再下?”
木木气的拍了两下翅膀,“咕咕!”
“再下你也是输,知道为什么吗……”栾拓笑了笑道,“因为鹰的脑袋就那么一点,脑容量真的有限,所以还是别为难自己了。”
“咕咕咕咕!”木木跳到棋盘上把棋子搅成一团,然后扇着两个翅膀得意的跑了。
“真是赖皮……”
栾拓没睡几个小时,便被光晃的睁开了眼,这会儿刚刚黎明,光线照到身上感觉格外舒服温暖。
木木已经醒了,正在满地的捡东西,栾拓看到一边还有一个纸袋子,此时它正在把一些暂时用不到的东西丢到那个袋子里去。
栾拓眨了眨眼,忽然反应了过来,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快十年,无界牢的门即将出现,也就是说再过几天他就可以重获自由,木木此刻便是在提前收拾东西。
“木木……其实我一点都不着急出去,”栾拓望着它道,“这十年是我最不自由的十年,却也是我最不孤独的十年。”
黑鹰跑到他面前,用头蹭了蹭他垂在膝盖上的手。
“但是我不能躲在这里,小诺还等着我去救他,而且……说不定我还可以做些别的事情……”
黑鹰带着疑问的眼神朝他眨了眨眼,栾拓轻轻的笑着没有解释,帮它一起捡东西装。
最后装了满满一袋子,木木叼在嘴里显得很吃力,从窗口扑打了半天翅膀才飞了起来,没几米便听啪叽一声似乎又掉了下去。
栾拓听见后,一直盯着天空,果然再也没见黑鹰飞翔的身影,却仿佛传来了轻轻的马蹄声,他挑起嘴角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几天以后的正午,无界牢的门终于再次出现了,牢房里的东西已经基本被木木搬空,栾拓四下看了一圈没有什么其他需要收拾的,这会还是白天,栾拓也不打算等木木,淡然的抬腿迈出了门去。
果然牢房外面连一个守卫都没有,凄凄凉凉的,看来自己已经被神界遗忘的差不多了,栾拓想了想,觉得不管怎样,还是应该先去见见父王,一来打个招呼自己出来了,二来也试探一下血祭剑的下落。
这一路上看到他的人都各个面露惊色,栾拓倒是淡定,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云上殿的门前,两个守卫看见了他,也是惊异道,“七王子?你……你出来了?”
“恩,十年过得真快,”栾拓道,“父王可在里面?帮我通传一声。”
一个守卫点点头,转身进了殿里,心里还不断在感慨,七王子不愧是七王子,那种地方一呆就是十年,出来了居然跟没事人一样,还能说时间过的真快,这修为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栾拓等了半天后才得到了可以进去的许可。
神王独自呆在殿中,看见栾拓缓缓朝他走来,竟主动开口道,“这十年的禁闭,你可怨父王?”
栾拓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没有想到神王会问他这样的问题,坦诚道,“开始的时候,是有些怨恨,但是后来便没有了。”
神王似乎理解的点了点头,“从前的事情,以后不会再有人提,但你要记得,离魔族远一点,安安稳稳的当你的七王子,父王也不指望你有太大的作为,只求你不惹出太大的乱子就好了。”
“父王……”
“你想说什么?”
“我能不能去看看血祭剑?”
神王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怒道,“你把我刚刚的话当耳旁风吗!再提一句血祭剑,你便回牢里再呆十年吧!”
栾拓张开嘴,本想问句那他可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妥协道,“父王息怒,是我考虑不周。”
“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不然别怪我不念父子之情。”神王提醒道。
“我知道了。”
“没什么事你就回去休息吧,以后把精力多用在藏书阁里,没事就去那里整理整理书籍吧。”
“是,父王。”栾拓行了个礼,然后礼貌的退出了大殿。
栾拓一路心不在焉的走着,自由的感觉并没有带给他太大的冲击,只是从牢里出来以后,便急迫的想要马上知道小诺的下落。
圣普伦城也不小,能藏匿一把剑的地方也是太多,父王到底会把小诺藏到哪里去呢……
耳边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七哥!”
原来是云止,十年不见他似乎长高了些,栾拓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凑合吧,就是这十年过的好无聊,神界什么新鲜事都没有……”
“神界不一直是如此么,你还想要什么新鲜事。”
云止眨眨圆圆的眼睛道,“两族大战啊,三界争锋啊,凶剑出世啊啥啥的都行。”
“傻瓜!”栾拓笑了笑,正打算走开。
“七哥你等下。”
“怎么了?”
“你不打算找你的血祭剑了啊?”
栾拓眼睛一亮,却故作平静道,“难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我是不知道啦……不过跟着二哥走肯定能找到!”
“景乾?”
云止点点头,肯定道,“他每隔一段时间,身上就会沾上些那种杀戮的气息,特明显,我问他又不肯承认!有一次我打算跟踪他来的,没想到功力太浅,早早就被他甩掉了!”
栾拓不禁皱起眉头,如果是这样,那么景乾看来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血祭剑附近,不然没道理沾染上杀戮的气息……
可既然是如此,那便一定是父王的授意,如果自己直接去问他,大概会让他陷入两面为难。
“我知道了,谢谢你九弟。”
“没事儿,”云止笑道,“不过七哥你可别冲动啊,小心又把自己搭进去。”
“恩,我会小心的。”
栾拓暂时没有别的办法,只得回到自己阔别已久的宫殿,没有小诺在似乎觉得冷冷清清的,好像生命少了一部分一样。
既然不打算直接去问景乾,那么如果要跟踪他的行迹,又需要比较高的神力才能不被他察觉,而以自己目前这种状况似乎也实现不了……
看来无论要做什么,眼下都势必要先解决封神钉的问题,栾拓早年在藏书阁中涉猎颇多,知道关于神界的绝大部分问题,都可以在藏书阁中找到答案,草草休息了一夜后,第二天一早,栾拓便赶去了藏书阁。
“七王子”,打招呼的依然是常年驻守在藏书阁的那位长者,“恭喜您重获自由。”
栾拓也微微行了个礼,无关身份,只是这长者从他有记忆起便一直在阁中整理书籍,而且每次见他都会和蔼的打招呼,让栾拓觉得非常亲切。
“七王子刚出来就又来读书了?”
栾拓点点头,“有些问题不知道怎么办,想来看看藏书阁中是否有答案。”
“众王子中,也就只有您来藏书阁来得最勤了,想必不需要任何指引,您就可以找到所需要的书籍。”
长者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他,藏书阁的书他翻阅的很多,但好像并没有记得有提到过封神钉的书,栾拓急忙拉住正要离去的长者,“这次时间比较赶,还真得麻烦您。”
“哪里,七王子有什么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