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王蕊气的满脸通红,却偏偏拿她没有办法。力气没人家大,几个叔伯都不帮着自己。
王蕊被小花摁着坐下,屁股就跟被火烤似得。这会爹回家神色不对,王蕊从来没见过他这样,隐约觉得这次恐怕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后院那通地动山摇终于停了,王老四气喘吁吁,一手拽着汤氏的头发将她拽到前厅。
汤氏鼻青脸肿,脸都变形了,被推搡着进来,一下扑倒在地。
王蕊吓了一跳,见是她娘,赶紧扑上去抱住汤氏就哭。
“娘,你这是咋了?你跟爹吵架了?”王蕊吓的瑟瑟发抖,爹可是从来没打过娘,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啊!
“你这贱、妇!”王老四破口大骂,“当我是傻子一般,玩我这么多年?我对你一片真心,将你捧在手心里宠着,你被歹人玷、污了我都不嫌弃你,顶着全家的压力不肯休你,你就这样回报我的!偷汉子,还偷了那么多个!全巷子的人都知道你成天偷人,就我王老四跟傻子一样蒙在鼓里!你干的好事啊!汤秋,你真对得起我!”
“我知道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汤秋哭道,“只是蕊儿还小,你要怪就怪我一人,蕊儿是无辜的。就当她没有我这个娘吧。”
王蕊跟着哭,边哭边瞪着王珍,道:“都怪你!我爹娘好好的,要不是你多事!你逼死我娘,我恨死你了!”
王珍冷笑着看着王蕊,这小丫头跟汤秋一个秉性,事到如今还在怪别人把真相说出来,而不是怪自己娘亲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真真是会颠倒黑白。
“我弟弟帮你和跑货郎这对奸、夫、淫、妇养了这么多年女儿,还要陪上一半家财当嫁妆,你这算盘打的好啊。”王珍看着汤秋王蕊,淡淡笑道。
汤秋忽的脸色惨白,脱口而出:“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没有人知道的!”
待说完,方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王蕊一屁股坐在地上,呆住了。
“行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胖丫啧啧咂舌,这点智商还玩偷情,也就是四舅舅被蒙了眼,才能被蒙骗这么多年。
“这是个野种,老四,你自己看着办吧。”王珍看着四弟,事情她已经都告诉他了,至于怎么选,谁都帮不了他。若是王老四执迷不悟非要走上辈子的老路,那王珍只能说,都是命。
“我要休了她,连同这……野、种,赶出家门。”王老四痛苦的捂住脸。
“不要!四哥不要啊!”汤秋声嘶力竭,哭的梨花带雨,“你要休我,我认了。今个让我最后给你做顿饭,成么?”
mdzz,你放老鼠药咋办?胖丫翻了个白眼。
王珍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甩在王老四面前,道:“喏,休书我早就让街口代笔的写好了,老四你摁个手印吧,明个去衙门的时候连户籍一块办了。”
汤秋脸色煞白,她本想最后搏一搏,做顿饭两人吃着,喝点小酒,回忆一下当初的感情,说不定就床头打架床位和了。谁知道王珍竟然连休书都准备好了!这一画押,便再无余地。
王老四默不作声拿起休书,点头同意。王珍连印泥都准备好了,立刻掏出来让王老四摁手印。
胖丫心里给娘亲点了一万个赞,这傻弟弟,你姐姐只能帮你到这了。
“你带蕊儿走吧。”王老四干脆利索的摁了,头也不回的走出厅堂,再不想见这对伤透自己的心的母女。
王珍合上休书,看了汤秋和王蕊一样,将休书扔到汤秋脸上,淡淡一个字:“滚。”
☆、第44章 公堂判案
休书已写,木已成舟,汤秋瘫软在地,双目发直。王蕊更是不知所措,明明爹娘离家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爹就把娘给休了,还说自己不是爹亲生的,是个野种!
王老四拍拍屁股走了,剩下王家兄弟三人给他擦屁股。王家是厚道人家,干不出赶尽杀绝的事,三舅舅派了马车,把汤秋和王蕊拉到汤大姐家,将两人赶下车,以后汤秋王蕊是死是活,同王家没有半点关系。
事情结了,各人回房睡觉。王珍心中一桩心事终于放下,早早让老四休妻,便再不会发生后头丢性命的祸事了吧。
第二天一早,李捕头兴冲冲来了镖局,说是带了好消息来,三舅舅忙将人请进来。
李捕头进了厅,笑道:“我早上刚到衙门,就听县太爷说,今个要判了咱家的案子。我得了消息就立刻来跟大家报个喜,老三,把大家叫来。”
三舅舅自己去叫兄弟们,叫小花上后院叫大姐和外甥女。
“小花,我们马上就过去。”王珍隔着窗户冲外头道,而后蹭的一下站起来,略带紧张的坐在梳妆台前。
母女两人刚刚洗漱过,王珍仔细拿了雪花膏涂了,对着镜子左右看看,叹气道:“娘看起来是不是很老?”
“不老,好着呢!”胖丫笑嘻嘻趴在娘亲肩头,“娘,我给你梳头。”
胖丫拿了梳子,仔细给娘亲梳了头,两人收拾妥当,便一同赶往前厅。
舅舅们都已经到齐了,王珍进屋时,眼睛瞟到李青,表情故作镇定,可脸一下红到了耳朵根。
李捕头紧张的要命,只觉得比头一次上战场还要紧张,想看她又不敢看,匆匆扫了眼,只觉得眼神就跟被她黏住了一般。又怕太唐突孟浪,只得强制收回眼神,索性盯着王老二看,将二舅舅看的心里一个突突。
人都齐了,李捕头道:“今个是给大伙带个好消息,咱们跟张家那官司,今个县太爷就要判决了。这官司咱们赢了,张家要赔偿打伤每个镖师的钱,每人五两银子,共二十个镖师,一共是一百两。另张氏两个族人奸、□□女,判秋后问斩。张老四为抢侄女秘方,雇凶掳人,意图杀害嫂子,判流放二十年,罚银子一百两。张老二伙同族人谋害妻舅,判杖刑五十,入狱三年,罚银子五十两。”
胖丫听的目瞪口呆,其余人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除了张二狗、张兴那两个家伙色胆包天之外,其余的事甚至均可归结为家务事,没想到最后结果竟然是这样!
李捕头嘿嘿一笑,道:“多亏了高讼师,要是没他在,不可能是这结果。就比如吧,张老二害妻未遂,一般情况最多是打几个板子就结了的事,可高讼师连害妻之事提都没提,只一口咬死,说张老二要谋害妻舅。和自己老婆的事可算是家务事,但谋害老婆的兄弟,就可入刑了。”
胖丫倒吸一口冷气,在这个朝代女人真真不算人啊,被家暴算家务事,被打死也是,老公想杀妻,无论杀没杀死,都是家务事。人权什么的都是个屁。
“这次事情能这么圆满解决,多亏了李捕头仗义相助!还有高讼师,我们定要好好答谢你们!”大舅舅拱手道。
李捕头摆摆手,笑道:“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小时候哥几个常照顾我,那么见外做什么。”
“李叔,那我娘和离的事……还有我宗族的事?”胖丫最关心这两个问题。
李捕头嘿嘿一笑,王珍和离之事,他比谁都上心,道:“你脱出宗族之事基本已经没问题,组长并几个长老都打点好了。对了,你们现在写份和离书,摁了手印,一会咱们一块去衙门,等判完了就叫张老二摁个手印。正好我顺道跑一趟户籍,一块办了便是。”
“好,如此甚好!”王珍双手合十,终于可以踹了那个恶心人的东西了!“三弟,你帮我写封和离书。”
三舅舅立刻取了笔墨来,书写完毕,王珍摁了手印,将和离书交给李捕头,垂头道:“多谢李大哥。”
李捕头脸立马就红了,连语气都温柔了许多,道:“不谢不谢,张家人欺人太甚,换成是谁都看不过眼的。”
两人心照不宣,不用多言。
留李捕头简单吃了个早饭,王家全家人一起动身去衙门。今个是判决的日子,连王珍同胖丫都一道去了。
坐着马车到了衙门,县太爷还没升堂,李捕头带他们去偏厅等着。平日等闲人等是进不来偏厅,只能在门口候着,王家人有李捕头的关系,坐着喝茶等。
约莫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那边升堂了。王家人赶过去时,张家几个主犯已经跪在堂中了。
说是主犯,其实就是张老二、张老四并张二狗、张兴四人。其余张氏组长并其余族人只说是被张老二张老四蒙骗利用,早就摘了出去。本来凭借高讼师,是能将张氏全族都拖下水的,于是把张胖丫逐出宗族,便是作为放过族长的条件。
李捕头带着王家人上堂,众人跪下,胖丫跪在最后,偷偷看了堂上情况。
张二张四两个人都衣着破烂,蓬头垢面,头发上还沾着稻草梗。张二狗和张兴似乎是受过刑,身上很脏还有隐隐的血。由于涉及刑事案件,张家四人在受审期间都被关押在监牢,想必吃了不少苦头。
张二跪着,头压的低低的,狠狠瞪了王珍一眼,恨不得将她手撕了。王珍感受到张二的目光,微微侧目扫了他一眼,满脸都是厌恶。
判案结果王家人早已知道,师爷宣读审判结果时,王家人都还淡定。张二狗和张兴当场就吓的失禁了,一股浓烈的臭味在堂上蔓开,师爷赶紧让衙役将人拖回监牢收押。
张二张四跪着,瑟瑟发抖,没想到竟然判的这么重。张四咽了口吐沫,自己安慰自己,不过是家务事,就是打了几个镖师,赔点银子便是。师爷继续读结果,当听到赔偿镖师一百两银子时,张四松了口气。银子虽然肉疼,但是只要人还在,就能赚。
谁知,师爷竟然还继续往下念,后头赫然点了张四的名。
张四一个激灵,竖着耳朵听,当听到判他罚银一百两,流放二十年时,彻底呆住了。
这几日在牢狱中,他设想过无数结果,觉得不可能判的太重,可当真正的结果出来时,张老四觉得天都塌了。
他已经四十出头,流放二十年,他都六十了。且流放之地极远,一路上能不能活着走到都是问题,到了之后终日做苦力,死在流放地的青壮年人不计其数。流放二十年,几乎跟判了死刑没什么两样。
“不!我不服!我冤枉!”张老四恐惧的失去了理智,哭喊着磕头:“青天大老爷,我冤枉啊!”
县太爷眉头一皱,呵斥道:“公堂之上,休得喧哗!本官判案向来依律而断,从不偏私,你有何不服,又有何冤枉?岂不是质疑本官断案不公?来人啊,此人藐视本官,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张老四立刻被拖了出去,带到隔壁刑房,绑起来用刑。得罪了县老爷,又是李捕头特别交代过的人,衙役们这板子打的结结实实。张老四被打的鬼哭狼嚎,张二听见兄弟哭喊,吓的瘫软在地。
师爷继续念判词,判张老二杖刑五十,入狱三年,罚银子五十两。
张二已经完全吓傻了,甚至听到判词都没有反应,摊在地上鼻涕眼泪横流,一个字都说不出。
判完,退堂,干脆利落,干的漂亮。王家舅舅们同高讼师一块去偏厅,这次高讼师出了大力气,舅舅们很是感激。
那边打完了张老四,这边正好连张老二的杖刑五十都一块打了。衙役们拖着已经吓傻了的张老二出去,刚进了刑房,张二一见被打的浑身是血半死不活的弟弟,嗷的一声喊了出来,一时间屎尿横流。
张老四受了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被人拖着直接丢进牢里。
接着是张二,五十个板子打完,张二已经口吐白沫白眼直翻了。
王珍同胖丫站在刑房门口,静静看着一身是血的张二。李捕头跟在她们后头,安12 胖丫赶紧从怀中掏了出来,王珍拿着和离书,走进刑房。
张老二已经昏死过去,李捕头一个眼神,便有衙役一盆冷水泼上去。
张老二一醒,瞧见王珍,破口大骂道:“你个毒妇!你要害死我张家!你不得好死!待我好了,我打不死你!”
王珍淡淡看着他,扬了扬手里的和离书,道:“你在这和离书上摁个手印,我们便再不是夫妻。”
张老二呸了一口,道:“不可能!我死都不会答应!只要一天你是我老婆,我能打你骂你卖了你!皇帝老子都管不着我打老婆!”
胖丫皱了皱眉,真tm话多。
王珍不欲与他废话,从怀中掏了印泥出来,抓起张老二的手逼他嗯手印。
张老二奋力挣扎,喊道:“你个毒妇,我不摁!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由不得你!”王珍松手站起来,忽的抬起一脚,狠狠将张老二从椅子上踹了下来,道:“这一脚,是还你将我肋骨踢断的!”
复又抓着张二的头发逼他抬起头,一只手啪啪啪的连扇十几个耳光,沉声道:“这是我嫁你多年,你打我骂我的!”
张二本就挨了板子重伤,被王珍打的七荤八素趴在地上,口里喃喃:“我不摁,我要打死你个毒妇……”
王珍瞥了他一眼,一脚踩在张二手腕上,狠狠踏着。张二抽不出手来,双目血红瞪着王珍,破口大骂。
王珍似是没听见,蹲下掰着张二的大拇指,在印尼里摁了一下,而后重重的在和离书上摁了个鲜红的指印。
“不摁?呵,由得了你?”王珍将和离书小心的揣进怀里,有了这个,从此她便自由了!
☆、第45章 胖丫改名
王珍拿着和离书走出刑房,再不想看那恶心之人一眼。李捕头静静看着她,叹了口气,王珍冲他笑笑,拢了拢头发。李青瞧见了她打张二,看见她凶狠的一面,王珍并不想在李青面前装什么大度贤惠,张二如何待她,李青是知道的,若连她的愤怒报复都无法接受,一味认为女人就该逆来顺受的话,这男人她不要也罢。
没想到李捕头走出来,看着她叹了口气,眼里都是疼惜,道:“这些年,你受苦了。以后带着胖丫好好过日子,定会越来越好的。”
王珍愣了下,微笑道:“定会越来越好。”
李捕头忽的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音量小声道:“还得带上我和我儿子,我聘礼都备好了。”
王珍满脸通红,扭头就走。李捕头满面春风喜滋滋跟在后头,冲胖丫道:“走,张氏族长写了除名书,咱一块去把你和你娘的户籍改咯。”
“好!”胖丫喜上眉梢。
李捕头带路,带胖丫母女和三个舅舅去了衙门管理户籍的地方。由于有熟人在,事情办的很顺利,将胖丫和娘的户籍从张氏迁出,独立了门户。
“娘,我想改名改姓。”胖丫看着纸上张胖丫三个字,怎么看怎么别扭。你说她没钱没貌吧,连个名字都这么“朴实”,简直没法忍。
大舅舅道:“对,是得改,不是张家人,就不要姓张了。”
“我跟着娘姓吧。”胖丫道,“娘,我要姓王,咋样?”说着,下意识的瞟了李捕头一眼,他可是自己未来的爹,难不成要姓李?可他跟娘的事不是还没成呢,现在就改姓李不合适啊。
王珍表示赞同:“闺女大了,自己有主意,就按闺女说的办。”
李捕头也附和道:“你娘说的对,十月怀胎生的娃娃,辛辛苦苦养大,想随娘姓怎么了?应该的,这说明孩子孝顺!”
哎呦,不错,还没成亲呢就这么帮着娘说话了。
胖丫笑的眉眼弯弯,想想道:“就这么定了,我改姓王,名字嘛,叫王语嫣吧。大家平日还叫我小名胖丫就好啦!”要是以后娘和李捕头成亲,她需要改姓李,就可以叫李秋水啊!
“好好,听着就好听。”王珍笑着摸了摸闺女的后脑勺。
“对对,好听!”李捕头点头。
咱穿不成个美人,起个美人名总可以吧!神仙姐姐,嘤嘤嘤。
王、语、嫣?三个舅舅眉毛齐齐抽动,名字听着挺好,意境也挺美,可是用在咱胖外甥女身上咋这么怪呢?
“就叫王语嫣!”胖丫催着改户籍的大爷,道:“劳烦您登记的时候写我的新名字,王语嫣,鸟语花香的语,嫣然一笑的嫣。”
户籍大爷眼角青筋抽动,抬眼看了眼前这胖姑娘,心道您这名字起的好,往后说亲有优势,一听名字都以为是个的美貌大小姐呢。
王珍同女儿王语嫣,也就是我们的胖丫,独立了门户。四个舅舅早先就说好了,将王家祖宅送给王珍母女居住,将两人户籍落户在王家祖宅里。
一切手续办妥走完,这件大事终于了结。
一家人高高兴兴出了衙门,在门口就瞧见哭成一团的张家人。张四婶抱着张丹哭的嗓子都哑了,判决结果一出来,张四一家都傻了眼,四婶几次都哭晕过去。在外头听见里头丈夫被杖刑嚎叫的声音,四婶同张丹抱成一团的哭,央求看门的衙役放他们进去看看,都被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