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其他执行官经过的时候,她就佯装没事放慢脚步,一旦无人,又接着飞奔起来。可姬齐柏那小鬼头逃跑的方向怎么貌似长玄殿的方位?
……
长玄殿内,六公主正在与姬齐然说话。
“你也是知道的,姚曼对你的心思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只要你明确表个态,你俩就成了……就当是帮六姐一把。”
“六姐,我知道。只是……”姬齐然浓眉微皱,轻叹一声,转而说道:“我会尽量帮你把她稳住的。”
“我看你俩也是迟早的事,你又何必……”六公主其实不能理解姬齐然为什么一再推脱,他始终还是要则一门而入的……但终究还是没有再劝说下去。“罢了,我先回宫,你再好好想想。”
六公主刚刚出到长玄殿门外,就撞上迎面跑来的姬齐柏。她拦住他:“九弟,为何跑得这般着急?!”
姬齐柏不说二话,立马窜到她身后,四处张望。
追着他而来的楚青珞见状,立刻闪到了一旁的灌木丛里。
没见到怒发冲冠的人影,姬齐柏才松了口气:“没什么,我来找七哥。六姐,我先进去了。”说完就蹦蹦跳跳的转身进殿。
“这孩子——”六公主摇着头笑了笑,带着一众随从也走了。
呼……好险!楚青珞抹了一把汗,从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死小鬼头竟然来找姬齐然当靠山!害她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在殿外来回踱步……
一、进去。兴师问罪,但他们有两个人,还都是皇子身份,特别是姬齐然还是个定时炸弹;二、不进去。又对不起自己这个狗啃的发型!
要不数花瓣试试?……
正当楚青珞还在踌躇,那两人倒反从殿内出来了。姬齐柏那小鬼头躲在姬齐然身后,如同乖巧的小猫咪。
姬齐然站在阶梯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楚大人——听闻你刚刚竟然出手打了皇子的臀/部?!”虽语带指责,可不停上扬的嘴角却深深的出卖了他。再加上亲眼目睹了楚青珞那左右不对称的发型,上面还堂而皇之的插着一片鲜嫩树叶……更是恨不得捧腹大笑开来。
可他要忍住!
楚青珞正在气头上,一点也不畏惧姬齐然。她瞪了他一眼,用手指挑起被剪短的发束,理直气壮道:“那就要问问他为何干下这等坏事了?!”
姬齐柏从姬齐然身后探出个头:“是因为剪下心仪之人的头发做成荷包,就可以与她心意相通了!”
阿呸!楚青珞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好,就算是真的,你大可以直接问我要,我剪下几根来给你就是了!你干嘛非要自己动手?”
姬齐柏皱着眉,颇为严肃认真状:“不行!就是要在你未曾察觉的情况下剪来才能灵验!”
这么叽歪的传说也就只能骗骗小朋友!
“到底是哪个混蛋说的?你说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姬齐柏抬头望了一眼姬齐然……
姬齐然被他用无辜的小眼神这么一望,神色立刻闪过一丝惊慌失措,迅速把话接了过来:“不过就是个传闻嘛!再说九弟剪下你一缕头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怎能动手打他?”
这坏主意的确是前几/日给九弟出的,本来也就只是想让九弟剪掉她几根头发玩玩,惹她生气,哪里晓得九弟手这么重,一刀子下去,硬生生的剪下她一大束头发。
更没想到的是楚青珞的反应……真叫人为之震撼!
“……”姬齐然用身份来压她?楚青珞无奈翻了一记大白眼,只能恨恨磨牙。
见她不作声,他又故作大发慈悲的打起圆场:“九弟剪你的头发自然是理亏,不过你也动手打了他,就算扯平了。日后我会好好管教他,这事就这么算了。”
呵!呵!她能说什么?吐一口恶气,回道:“还请七皇子多废点心思!”说完朝他身后的姬齐柏伸出五指,在空中转了一圈,握成拳头使劲一捏!最后冷哼一声,走了。
“七哥……她这是什么意思?”姬齐柏弱弱的问。
“可能……是在说你休想逃出她的手掌心吧……”看姬齐柏害怕的吞了吞口水,又搭着他的肩安慰道:“既然你已经拿到她的发丝,可以先做成荷包。近日就暂时别去叨扰她,反正荷包会灵验的嘛……”
连七哥都这么说了,姬齐柏深知自己闯了祸,恐怕楚青珞一时半会也不会饶了他,为了屁屁着想,只有乖乖消停会了。
☆、41 新发型
楚青珞从长玄殿回到广仁堂。这一路过来少不得被指指点点的,让原本就火大的她更加发毛!她索性捡起姬齐柏丢在地上的剪刀,移步到铜镜前,拽起脸颊另一边等量的发束一刀咔嚓了下去!
又一束青丝落了地。
幸亏以前自己经常在家修剪平刘海,练得一番好手艺。
楚青珞将脸颊两边被剪短的发束再修剪平整,重新审视了下……还勉强可以看。
可现在,她已经没有心情再耗在季洁的内堂里为她做什么设计了,随便在纸上画了几笔曾经在电视中看到过的古装服饰,便将画好的纸样压在砚台下。
两手一拍,收工!大摇大摆出宫去了。
……
九尾和桐木远远看见楚青珞的新发型,一时呆愣住了。她走到跟前更是让这两人倒吸一口凉气:“小姐,你……你的头发……”
楚青珞目光如炬,昂着头问:“新发型,怎么样?不好看吗?!”
听她这语气不太对劲,九尾不可思议道:“小姐自己剪的?”
“……算是吧!”有半边确实是她自己动手剪的。
那两人又对看一眼,真不得不怀疑他们的小姐是不是有自虐倾向?上次喜极而晕的后遗症怎么如此之多……
“不好看就算了,反正都会长的。”断定他们也不懂欣赏,楚青珞也懒得解释了,直接一头钻进了车里。
此时车里空无一人,楚青珞不由诧异。公孙予一般都会随着他们来接她才是,今个却没见他人影,问道:“怎么没见公孙?”
桐木答:“公孙公子今日外出了,我们出来时还未见他回来。”
“诶?”真是奇了。
也难怪楚青珞会惊讶,毕竟公孙予自入门那天开始,就左右不离的围着她,还从未缺席过。
回到楚家后,发现公孙予也回来了,正在她的房内等着她。
“你今日去哪了?”楚青珞第一句就问这个。只是有些好奇,并无别的意思。
公孙予看了她一眼,先是一愣,才回道:“抱歉,没来得及去接你。你……”
她发觉他正盯着自己的头发,立刻叹了口气。拖了张凳子坐下,丧着脸把自己如何被九皇子戏剪头发的事从头到尾过了一遍,连带自己打了老虎幼崽屁/股这事也老实交代了。
“你说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蹩脚的传说?”提起这事来,她还是来气。
见公孙予半天都不作声,还一手握成拳,直压在鼻下没离开过,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楚青珞一记白眼飞去:“我说你想笑就笑,憋成内伤我可不负责啊!”
听她这么说,公孙予这才抿着嘴笑起来。“……这传说,我还真没听说过。”知道她心里恼,干脆转了话题:“你不是问我今日去哪了吗?”待她点头,又说:“我寻了多日,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些有关植物花卉的?0 椋M馨锏侥恪!彼低辏炎郎系募副臼椴嵬媲芭补ァ?br /> “恩?”楚青珞瞪大了眼睛,随手拿起叠在最上面的一本,翻阅起来。
原来公孙予一直都默默地在为她寻书,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加分!这男人真容易获得加分!
更让她惊喜的是……书中竟然附有一些植物的笔绘,十分通俗易懂。她激动的狂摇了公孙予手臂好几下:“公孙!你真不愧是我的贤内助!”
楚青珞认为,在姬国,‘贤内助’三字用在男人身上,十分合理。
正激动着,九尾进来了:“小姐,夫人说今日是思翰叔寿辰,让你们一块去大堂里用晚膳。”
“好,这就去。”楚青珞光顾着兴奋,压根忘了自己的新发型会惹得楚母不满……
此刻,堂内偌大的圆桌上,坐着楚母和她的八位男侍,连楚一诺和整日不见人影的楚一林也入席了,就等着她们俩。
“噗——!”
楚青珞带着公孙予一现身,除了楚一林突然不知死活的哈哈大笑外,其余人都统一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朝楚青珞的脑袋行注目礼。
楚母怒瞪了良久,终于开口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楚青珞笃定事情的真相对楚母而言,一定是理解不能。只好咽了咽口水,弱弱的回道:“新……发髻。”
“我看你是脑子磕坏了才是!”这个解释惹得楚母十分生气,一旁的思翰叔赶紧上来打圆场,安抚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也挺好看的,对吧?”
他望向在座的各位,以求支援。可此时楚母的另七位男侍脸上都还写着大大的震惊,没回过神来。
“……是很好看。”关键时刻,还是公孙予站了出来。
义气!楚青珞赶紧向他抛去一个万分感激的眼神。
楚母瞥了二人一眼:“也就只有你才这么顺着她了——敢情哪/日削了头出了家,你也附一个好字?”
被楚母这么一问,公孙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楚青珞出家为尼?那当然是万万不可行的。
一旁看热闹的楚一林此时笑得更放肆了,楚青珞狠狠瞪了这个不但袖手旁观还幸灾乐祸的人一眼!
这笑声惹得楚母更是不悦:“你还好意思笑?!你看你自个,成什么样?整日……”
“母亲大人……我可什么都没说呢!”楚一林试图扭转局面。
可楚母仍是不依不饶,这下他真算得上是乐极生悲了。
又啪啦啪啦的训了一堆……
“呼……”有了楚一林的自动赴死,楚母的矛头已经转了方向。楚青珞和公孙予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对视一眼,挑眉窃喜。
思翰叔见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和其他人一样干坐着。待楚母说痛快了,众人才得以动筷。席间,楚母又想起楚一林拒绝了八公主请门这档子事,免不了又接着数落他几句。
楚青珞缩着头,尽量低调不吱声,装乖巧。连同楚一林和她抛过几次求救的眼神,也全当没看见,继续大口享用她的美食。她可不想和他一样笨,引火自/焚。
☆、42 明明还是夏天
大雨滂沱。
有别于春日里淅淅沥沥的绵长细雨,夏日的雨总是很急很热烈,来得快也去得快。它们痛痛快快的砸在了釉色光润的琉璃瓦上,砸在了雕琢花纹的青砖上,再肆意潇洒的四处飞溅开来……
楚青珞在穿越之前,就出生在阳历六月,所以父母给她取名为林夏。
他们说:“雨就该酣畅淋漓之尽兴,你就该生如夏花之绚烂。”
她是绚烂了,可却短暂。
……
楚青珞轻吐一口气,收回沉溺在上一世的思绪。趁季洁还未散朝归来前,又先转入内堂,将昨日压在砚台下的图样拿了出来,又修改了几笔。
刚过了一会儿,季洁就来了。
发现楚青珞还坐在桌前,她浅紫色的裙摆有被雨水溅过的痕迹。
雨是今晨才下的,所以很显然,楚青珞定是出去过了。如果图样没有完成,她可就没这般好说话了。
季洁先是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嘴角,问:“把衣饰都画好了吗?”
楚青珞起身,转过来行礼,恭敬回答:“都画好了,请大人过目。”
“……”季洁睨着她头发看了两眼,什么也没说。接过纸张,发现楚青珞所画的图纸只是一些潦草线条,盯了半响,才皱眉道:“就这样?”语气开始有些不悦。
楚青珞点头,十分确定:“大人,制衣阁献礼上那四十套衣饰也是这么得来的。别看它寥寥几笔,可满满都是心血。”
见她这么说,季洁也不好再表露出不识货的样子。左右都是出自楚青珞之手,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想到这,只好撇了撇嘴:“那就照这样式丢给制衣阁做吧,耗资多少你来我这儿取就是了。”说完,又想起什么,补充道:“不过这事……我不想让这么多人知晓,你可明白?”
制衣阁裁衣水平绝对是姬国最顶级的。可因为是私服,女官按制度是要自己掏腰包的。季洁不想声张,恐怕只是因为不想落人口舌,说她挖人其实是为了利用楚青珞,好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
“明白。”对于这一点,楚青珞了然于心。
不过她此刻在想的是,季洁和李紫幽不一样,实打实是个外行人。如果以后再让自己制图,也无妨,反正季洁也看不懂,随意一下便可以应付。好在昨晚没有听她的安排留宿在广仁堂浪费青春,不然就吃不上思翰叔寿辰大餐了!
那酸甜猪蹄,真是太合口味……
楚青珞暗自思忖,又吞了吞口水。三两下便替季洁量好了身,拿着纸样正要退下,却在门口撞见了正要走进来的李艳,她身后还带着一个约莫十*岁的女子。
女子的头垂得很低,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脸。
李艳瞥了楚青珞一眼,没搭理她,自顾自的上前说道:“大人,新晋医官颜夕到了。”
“好,进来吧。”季洁的声音从楚青珞身后飘来。
医官和女官不一样,在太医院缺人手的时候就可以举行官试,一旦通过,立刻上任。
这名叫颜夕的医官,想来就是昨日刚通过官试的女子。
楚青珞其实打心眼里佩服学医的人,因为要学的东西实在是巨多!光是看到一些草药的学名,她就已经晕菜了。
……
早上还倾盆大雨,中午这会儿就放晴了,只留下一摊滩有深有浅大小不一的水迹。
制衣阁内。
楚青珞去找芍药帮忙制衣,芍药对她的新发型也很是诧异,围着她转了两圈的看。
楚青珞无奈,又不得不再一次重复,描述自己是如何被小屁孩削发的悲惨经历。
反正,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大家笑笑,好歹也算是一种分享。
“九皇子表达爱意的方式还真是多种多样啊——”芍药觉着好笑,对楚青珞的遭遇表示了深切的同情。
至于制衣的事,她就帮不上忙了。因为她和李瑜都已经被留在了制作饰品的东阁,而制衣的所需物件全都在西阁,而且只有西阁的人才能使用它们来制作衣物。
正为难着,芍药突然想到:“不然让罗丽菲帮忙吧,她在西阁。”
楚青珞蹙眉:“她行嘛?不会到时候搞得整个制衣阁都知道季洁要做私服吧?”
虽罗丽菲不算坏,但似乎还不怎么可靠。可子严荣升成了女帝的新宠,又不能直接请李紫幽帮忙……
“那你可以不告诉她是谁的私服,这不就行了?”芍药还是觉得可以让罗丽菲试一试。
“你傻啊,我是广仁堂的人,这不明摆着是季洁要做私服吗?再说,如果真的要请罗丽菲帮忙,骗人也不厚道……”
俗话不是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
楚青珞咬咬牙,打算赌一把:“现在也没别的辙,干脆就请罗丽菲帮忙吧。”
就算搞到最后整个皇宫都知道季洁让她做私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季洁总不至于这样就给她定罪吧?
再者,乐观点想,如果罗丽菲做得好,口风紧,自当刮目相看……就算不是朋友,至少也不是敌人。
两人拿定主意,到制衣阁的西阁找罗丽菲去了……
罗丽菲对楚青珞的来意倍感意外:“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请我帮忙?!”
楚青珞自然不能告诉她这是无奈之举,直接问道:“我们就爽快点,这忙你是帮还是不帮?”
罗丽菲扫了她一眼,昂着下巴冷哼一声:“放心吧——我罗丽菲制衣,还没人敢过问。”
虽然样子依旧狂妄欠扁,但她这么说,算是答应了。
“那就多谢了。”
楚青珞和芍药对视一笑,也只有在没人的时候,罗丽菲口气才敢这么大。要是李紫幽突然出现,还不把她吓死才怪!
……
自从姬齐柏那小鬼头不敢再来骚扰楚青珞之后,她的小日子总算是可以称之为风平浪静了。
她顶着新发型在宫里出入,所到之处无不被品头论足。
可即便如此,楚青珞这么一个无心之举……在短短几日之内竟又掀起了新的发髻风。女官们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竞相模仿,都把面颊两边的头发剪短至下巴,力求和楚青珞的发髻看起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