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幽下意识的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不过收效甚微,倒是冷阎察觉到她的动作,嘴角抽搐,强忍笑意。
另一女子却仍不解气,对着茹眉又踩了几脚,直到冷阎开口“临容,够了!”
女子这才停下动作,春寒料峭,停下之后冷意更甚,女子的目光转向白幽身上披着的狼毛披风。“四皇叔,王妃娘娘。”
白幽无语,这称呼,明显是亲疏有别啊,同时也终于想起这位就是曾经在冰湖有过一面之缘的冷临容,那位十八岁还没嫁出去的公主,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冷临容似乎很看不上她。
“原来是三公主,不知是什么时候到的,怎么这副模样?”装作没看见冷临容一直盯在她披风上的视线,白幽态度同样公式化。别说这披风有自己杀的那一只狼,就是捡来的,送人也得看心情。
“不知王妃娘娘可否割爱,将披风送予我挡寒。”冷临容态度有些高傲,不似求人,反似施舍。
白幽有些懵,自己这是碰到脑残了?自从穿越,白幽碰到的都是算得上正常的人,行为智商都没什么异常,这位临容公主是单单对自己如此?还是平日里就这样?若是后者,那她能安全活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
碰到这种情况,若是常人,为了自己的名声恐怕也就忍了,毕竟自己是王妃,是长辈。
但是白幽不是个会吃亏的主,尤其是当自己有靠山的时候。白幽表示,你有公主病,不好意思,我恰好也有,而且挺严重。
只见白幽眉头一皱,上上下下打量了冷临容一番,嫌弃意味十足,大眼一眯,挥手道“送公主去停雁阁,有什么事换了衣服再说。”
冷临容这辈子也没被人如此明显的嫌弃过,顿时肺都要气炸了。“白念幽!你什么意思?”
白幽窝在冷阎怀里,悠哉悠哉的回道。“没什么意思,送你去休息啊。”
“你分明就是嫌弃本殿,当本殿是瞎的吗?”
对于冷临容的指控,白幽不但没有辩解,反而乐呵呵的笑道。“大家都看出来的事,何必说出来,那我多不好意思。”
冷临容明显被白幽的无耻气到了,身体剧烈的颤抖着,随手抄过刚刚从池塘捞出来的长鞭,冲着白幽就甩了出去。
鞭子出手,冷临容就后悔了,因为这一鞭子下去,不但会抽到白念幽,也会波及抱着白念幽的冷阎。
鞭子甩过来,白幽眼睛都没眨一下,明显的有恃无恐。果然,冷阎一手托着白幽,另一只手迅速抓住了甩过来的长鞭。冷阎手上用力一抽,冷临容手里的鞭子就已脱手。
白幽伸手想去拿冷阎手中的鞭子,冷阎却随手一甩,鞭子噗通一声再次掉进了湖里。这一次估计是要永不见天日了,冷王亲手扔的,谁敢去捞。
与那冷厉的动作完全相反,冷阎低头对着白幽轻声说道。“鞭子上全是水,凉的狠,还是别碰的好,你若喜欢,改日我另给你寻一条。”
“别,我可玩不来,再说我本来也是想扔的,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白幽呵呵傻笑,边说边掏出手绢,冷阎乖乖的递上手掌让白幽擦净手上冰凉的湖水。
看到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姿态,看到白念幽恬不知耻的缠着冷阎,看到自己心目中的战神皇叔从未有过的宠溺神态,冷临容红了眼眶,冲着冷阎喊到。
“四皇叔,你这么快就忘了韵姐姐吗?韵姐姐才是你的王妃,白念幽她给韵姐姐提鞋都不配!你知不知道,韵姐姐她没死,她还活着!”
冲动之下,冷临容将压在心底的真实想法喊了出来。她一直都不相信孙伶韵病死了,孙伶韵乃将门之后,武艺了得,怎么可能因为身体羸弱,难以忍受边塞苦寒而病逝。
这几年,她都没有放弃寻找当年的真相,直到不久前听闻,有人见到与孙伶韵相似的女子出现在凉都,冷临容呆不住了,留下书信,带着几个丫鬟就离开了长宁,不远万里来到了凉都。
一路奔波劳累,艰辛不已,好不容易到了将军府,路上听闻白念幽居然名正言顺的住进了将军府。
冷临容怒火中烧,当年韵姐姐为四皇叔出生入死都没能住上将军府,白念幽凭什么住的心安理得。
冷临容绕过了正门,仗着自己的几分功夫,加上运气好,恰逢护卫换岗,冷临容顺利从后门潜入,打算先教训白念幽一顿再说。
谁知路过杏花林,听到有几个丫鬟在聊天,谈及孙伶韵和白念幽,冷临容好奇之下便躲在一旁偷听。
一开始她还听的挺顺心的,什么白念幽脾气不好,身体也不好,与以前的王妃比起来差太远,什么伺候这样的主子太难的诸多抱怨声。
但是后来,一个长相妖媚的丫鬟居然开始反驳并维护白念幽,还细细例举前王妃的不是,明显捧着白念幽,踩着孙伶韵的意思。
冷临容又听了一会,知道这个叫茹眉的丫鬟是伺候白念幽的,一路从长宁跟来的凉都。
一定是白念幽吩咐这丫鬟这样说的,冷临容当即跳了出去,二话不说对着茹眉就是一通鞭打,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她先教训了这条狗,再去找白念幽算账。
谁知这丫鬟看似弱不经风,却颇有心机,不但引着自己跑到了湖边,最后还连累自己落水。
冷临容心里憋屈,茹眉心中同样委屈,茹眉也是倒霉,她打听清楚,知道今天冷王会带着白念幽逛园子,所以才和几个丫鬟聊天,表表自己的忠心。
一是能让白念幽知晓最近的流言,让她自己在冷王那闹腾,二是希望调回内院,否则十天半月见不到冷王,她拿什么去引起冷王的注意和好感。
就这样,阴差阳错之下众人见面了。冷临容意图教训白念幽,给她难堪,谁知白念幽不按常理出牌,还羞辱了她,冷临容何曾吃过这种委屈,当即不干了。
听到冷临容的话,白幽眼睛转了转,韵姐姐是哪个?将白念幽的记忆翻了又翻,才从犄角旮旯里找到这个人的信息。
孙伶韵,名将孙广源独女,三岁开始习文练武,十二岁就曾随父征战沙场,后嫁冷阎为正妻,殁于边塞。这还是白念幽在知道自己要嫁给冷阎之后搜集来的。
白幽鼓着脸,暗搓搓的将自己和孙伶韵比较了一下,得出了一个让她很不高兴的结论,她可能真的打不过那个传说中的孙伶韵。而且,冷阎和那人结了婚,不知道有没有……
白幽赶紧甩甩头,心中别扭不已,可是又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傲娇了一阵,决定还是先解决了这个冷临容再说。
谁知白幽还没开口,冷临容却洋洋得意的再次开口。“韵姐姐可漂亮了,哪像你,身无三两肉,韵姐姐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哪像你,只会借机欺负小辈!韵姐姐和我四皇叔才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四皇叔对我韵姐姐的感情哪有你插足的份,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冷临容!”冷阎的眉头越皱越紧,冷冷的三个字让冷临容识趣闭嘴,但她仍旧一脸轻蔑的望着白念幽,看到她那张终于笑不出来的脸,心里的憋屈一下子缓解了。
白幽确实被气到了,三辈子加一块也没被人说成过插足小三。
☆、第34章 盖章
白幽轻笑一声“我身无三两肉?我恬不知耻?我欺负小辈?”
说完之后突然转头勾住冷阎的脖子,直接一口咬上了冷阎的下巴,力道很重,留下了清晰的牙印。
白幽满意的看向目瞪口呆的冷临容。“那又怎么样呢?你四皇叔就喜欢我这样的,看到没有,这男人被我扣章了,没有我白念幽的允许,谁看,我挖谁的眼珠,谁碰,我剁谁的手脚。”
白幽这一番话字字清晰,掷地有声,现场一片静默,显然都被白幽的言论震晕了。这是一个女子该有的言论吗?这是一个正妻该有的态度吗?这明显犯了七出之条的妒啊,什么男人能受得了。
冷阎也是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看着怀里宣誓主权,明确表达自己态度的白幽,冷阎忍不住开怀大笑。如果不是人太多,真想好好揉搓一顿。“何须王妃动手,若惹王妃不快,本王亲自动手。”
冷临容难以置信的看着不怒反笑的冷阎,仿佛不认识他一般。然而,更让她意外的还在后面,只见白幽仰着下巴,倨傲的说道“既然公主殿下不愿移驾停雁阁,想必是瞧不上我们将军府了,那公主殿下就请便吧,多有怠慢,不送。”
而冷阎不但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甚至抱着白幽径自离开,显然是同意了。
在经过冷临容身边时,白幽突然扭头嗤笑。“我欺负小辈?呵!十八岁的小辈?”
又被捅了一刀的冷临容恨恨地咬牙,这白念幽当真记仇,一句话不落的全都返还给了她。纵使冷临容再不甘心,她还是被请出了将军府,当然,出门之前找了个空房间换上了随身行李中的衣服。
不久,凉都一家不起眼的院落里。孙伶韵听完下属的陈述难得笑了起来。“挖眼,剁手,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难怪会死无全尸,如此没脑子的女人和冷临容有得一拼,冷阎那种男人,绝对不会甘心任一个女子摆布,白念幽这是称不清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找死。
冷临容虽然被请出了将军府,但事情还没有结束。冷阎抱着白幽刚进了屋,白幽身影一闪,就进了空间。
冷阎维持着抱人的姿势有些僵硬,随后无奈的摸了摸下巴,下巴上那两排整齐的小牙印格外清晰,小丫头这一生气就爱咬下巴的毛病怎么这么的……可爱。
想想小丫头之前在自己怀里耀武扬威悠闲晃着脑袋的小模样,在想想如同落汤鸡被气惨了的冷临容,冷阎觉得,哄媳妇似乎有些任重道远啊。
冷阎纠结的当口,敲门声传入耳朵,稍作犹豫还是决定晚一点再做解释,毕竟事关男人的尊严嘛。
房门外,玖黎,熊司文和魏诚都聚齐了,显然有事情要报。敲了半天门,房门终于打开了,只见王爷一身黑色玄纹金边长袍,面如冠玉,气质卓然,下巴上印着两排明晃晃的牙印?牙印!看那牙印的样子,分明就是女人留下的!(废话!我儿子怎么可能让男人咬)
王爷丝毫不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荣的微仰着下巴,态度冷然的看了眼面前的三个属下。“王妃最近火气有点大,去书房谈。”
三只单身狗受到了一万点伤害,莫名其的妙领了一堆狗粮跟着冷阎去了书房。
“王爷,私下里物资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不过奇怪的是,我们发现还有另一股势力也在收购粮食,但对方行事很谨慎,我们没有查到太多线索。”魏诚对此也奇怪,他在凉都多年,各方势力基本都摸清了,这突然出现的势力仿如空降,没有来处。
冷阎点头,示意三人继续。
见魏诚说完,熊司文迫不及待地接话,三人中他是最藏不住心思的一个。
“王爷,我们为什么要收这么多军
物资,陆明贤不满多时,抓着这事不放,日日都在叫嚣要上奏弹劾,说我们西征军有谋逆之嫌。整天像只苍蝇一样烦人,老子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陆明贤身为宰相白骁的得意门生,为人十分高傲,这是他第一次出任监军,自然准备大展身手。
结果到了凉都,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冷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连着那些武将也是如此,其中的憋屈和恼怒可想而知,好不容易抓到这一件事,当然不会轻易放手。
“只管收集便是,有多少收多少。”冷阎本想像以前一样直接打发了三人,毕竟末地之说太飘渺,说了也不一定信,而且还没有确切时间。
但又想起三人引气入体也有些日子了,于是问道。“这段时间修炼时是否察觉到什么异样?或者比较特殊的感觉。”
三人互相看了一下,均摇摇头,玖黎笑意淡了一些,他深知冷阎为人,不会做无意义的事。“王爷,是不是国师推算出有什么天灾要发生?”
玖黎的话让另外两人诧异,细思又觉得这个猜测最为合理。
“不是古月钊,是王妃,王妃修炼速度虽然不快,却另有天赋。”冷阎将白幽的一些猜测简单说明,也算是给三人提前预警。
熊司文三人虽然震惊,却都选择相信,不是相信白幽,而是相信冷阎。
几人又交谈一番,熊司文三人准备离开,临出门前,冷阎突然开口。“去查一下三公主为何会来凉都,查她消息的来源,另外,那股势力如果没有头绪,往孙伶韵的方向查。”
“王妃!”因为太过惊讶,魏诚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王妃这个称呼只能属于一个人,下不为例。”冷阎知道魏诚对孙伶韵始终存着一分感恩,也不再多说。
离开将军府,回营的路上,心事重重的魏诚突然问道。“王爷说王妃的称呼只能属于一个人,是府里那位?”
无怪乎魏诚会如此询问,直到现在,他都没见过白幽,只是有些耳闻。也想不明白,一个普通的闺中小姐有何特别之处令有着阎王之称的冷王倾心。
熊司文鄙视的看了魏诚一眼。“当然是府里那位,你不要先入为主,我倒觉得王妃比那个孙伶韵好多了,软绵绵的正适合硬帮帮的王爷,要是天天舞枪弄棒,我的功夫不比孙伶韵好多了,要她干嘛?”
魏诚“……”
玖黎“……”
魏诚无言以对,玖黎眼角直抽,终究忍不住哈哈大笑。“熊唉,我会同王爷说明你的心意的。”
如此缺心眼的比较,如此奇葩的形容,除了熊司文也没谁能想的出来了。偏偏情商为负的熊司文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熊司文虽然有时缺根筋,但能得他赏识的人想必性情差不到哪去,他对这个王妃越发好奇了,不知春会时能否见到,一直忧虑的魏诚也随之宽心,爽朗的笑声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远去。
空间里,白幽左等右等都不见冷阎进来,不由得有些气馁,扒拉开衣领,低头看了看,又伸手隔着衣衫戳了戳,还真是身无三两肉,白幽更加郁卒了。
空间外,正在思索怎么哄媳妇的冷阎一口茶差点喷出来,看着白幽生无可恋的扑倒在床上,冷阎再也坐不住了,闪身进了空间。
白幽抬抬眼皮,继续趴在床上挺尸,一副宝宝心里委屈,但是宝宝不说的模样。
冷阎走过去,将白幽抱进怀里也不知怎么开口,难道要说,没关系,本王就喜欢小笼包,估计小丫头听后会再咬他一口,冷阎摸摸下巴,抱着怀里的人坐在柔软的大床上。
“我与皇兄相差五岁,我出生的时候母妃就血崩过世了,母妃并不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也无强势母家背景,但母妃是个聪明也狠绝的女子,她在知道自己活不下去的时候,吃了两种□□,一种会导致血崩加速,一种会导致婴儿残疾。”
白幽一呆,如果她的理解没错的话,冷阎这是在说自己的过去,而且怎么听起来不太对,如果冷阎的母妃吃了那两种药,冷阎岂不是那个残疾的婴儿?那宫中的太后也不是冷阎的亲生母亲?
“这两种□□是宫中另外两个妃子早就为母妃准备好的,买通母妃身边的宫女,打算在母妃生产之时使用,却不想母妃难产,不需用药也活不下去了。结果没想到,母妃早已察觉她们的动作,索性吃了□□,用死来拖她们下位,也除掉了皇兄两个有力的竞争对手。”
“临死前,母妃将皇兄和我托付给了珍妃,也就是现今的太后,并将早已准备好的书信一并交给珍妃,我和皇兄此后就在珍妃的庇护下长大,珍妃一直没有子嗣,待我和皇兄如亲生,但想要在宫中夺得一席之位谈何容易,甚至连保全自身都困难。”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为何皇兄会如此信任我,原因很简单,除了拥护他登上皇位,最主要的是,本王确实身有残疾,与那皇位无缘。”
☆、第35章 计谋
“母妃当年留下的书信内容只有四个字:弃一保一。我没有亲眼见过那封书信,但因一些巧合知晓了其中的内容。母妃早已料到那□□带来的影响,为避免手足相残,母妃索性断了本王上位的可能。又因血脉相连,本王想要活下去,只有辅佐王兄上位。”
白幽听的目瞪口呆,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算计了自己的生死,算计了自己刚刚出生的孩子。说她冷血吗?可在那样的环境下,有几个人能做的比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