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她又与苏冉联手推动围城之战,若不是白幽出来捣乱,围城那日,被ju击枪击中的就会是守城将领。至于那把枪的主人,早在冷阎初到凉都之时,就在孙伶韵人手的引导之下被杀死了。
前世,孙伶韵救下了那个异世异族之人,并学会了ju击枪的操作,只可惜,骨中花似乎对异世之人无效,那人虽不与她为敌,却始终不受孙伶韵掌控。
孙伶韵借围城之战嫁祸白念幽,牵连宰相府,准备借此机会为自己正名,从而使自己从暗处走向明处。
结果不但惨败,就连骨中花的雌花也被铲除了,阵眼已失,她也失去了不死的可能。
骨中花雌花已除,雄花和休眠的种子不需半月就会枯萎死去。凉都那些死不瞑目的将士也可以闭上双眼,入土为安。
孙伶韵虽然入狱,但她搜集的你那些证据却并非都是捏造。宰相府与北蛮的交易往来这一世在孙伶韵的推动下更为频繁。
宰相府以及朝中其他大臣的罪证一并整理之后由冷阎送回了长宁,至于皇帝打算怎么用,什么时候用就难说。
这些证据若用好了,不但可以给朝堂大换血,还会博得大片民心,尤其是在这多灾之年,百姓们也是需要发泄对象的。但若用错了时机,也会导致朝局动乱,人心不稳。
一个月后,凉都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却不曾想,雪还未停,各地开始出现频繁的地动,以南方的情况最为严重,凉都也受到了波及,民房倒塌,百姓死伤众多。
好在冷阎回长宁的批文没有下来,一直坐镇凉都,雷霆手段加上百姓的积极自救,凉都城内慢慢恢复秩序,灾难面前,人心敏感,但因为有共同的信仰和希望,人们守望相助,互伸援手,即使有少数不和谐的特例,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与凉都相比,南方的情况仿若人间地狱。今年夏季,南方就饱受洪涝之灾,即使朝廷免除了赋税,颗粒无收的人家也实在太多,粮食不够,饥荒就成了必然。
没想到,刚刚入冬,一场大雪覆盖而下,紧接着天摇地裂,无数城池倒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日日都在上演。沿海边关,海啸忽至,淹没无数生机。
大灾之后常伴大疫,流离失所的百姓远走他乡,哪怕正直冬季,瘟疫也已经开始扩散。
朝廷的救援若碰上清官,百姓还可怀有一线希望,但若碰上奸佞之人,生路就会被生生斩断。民怨积压,南方各地的暴动不断,官府和百姓的冲突也在日益加剧。
冬季未过,南方已经出现了大片死城,白雪将荒野尸骨安眠,北风日日都在吟唱哀歌。
冷阎回长宁的诏书一直未下,两人也不着急,准备在凉都过年。
南方各地的传闻凉都百姓早有听闻,他们为那里百姓哀叹之际,也庆幸自己有冷阎这样的将军守卫住了他们的城池,庆幸有白幽这样的王妃帮他们丰衣足食。百姓的愿望其实很简单,吃饱穿暖。尤其是古代,粮食问题绝对是重中之重。
这一年的新年虽然格外寒冷,但百姓仍旧兴致勃勃,因为王爷和王妃要留在凉都过年了。
冬天一到,白幽在将军府又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年关前夕,依旧兴致高昂的写着别具特色的对联,而且不用担心没处贴。
新年当天,凉都城有很多人家贴上了冷阎和白幽亲手写的对联,即使画风奇特,笔风对比强烈,人们也觉得这样的对联堪称绝世佳作,贴上这样对联的人家更是自豪无比。
王爷宠妻,他们从一开始的倍感惊吓到如今的习以为常。冷王和王妃的相处更是成了凉都无数人效仿的典范。宠妻的风头一时间达到了历史之最。
新年刚过,冬雪未消。长宁的诏书终于来了,却不是冷阎回城的诏书,而是让冷阎即刻动身,前往南方赈灾平乱。
最终,魏诚留守凉都,熊司文和玖黎跟随冷阎南下,启程那日,凉都百姓纷纷送上家中余粮,跟着南征的军队走了很远很远……
此次的行程显然比西征复杂的多,路过城池无数,战局也分散各地。行军半个月后,他们与长宁押送救援物资的队伍成功汇合,而这次押送物资的除了一个六皇子,还有两个熟人:古月钊、古月然。
若按照原定的轨迹,此时的白念灵早已成了宫中宠冠六宫的皇妃,古月然也于年前进了后宫为妃与皇帝相爱相杀。但是现在,不但白念灵没有入宫,古月然也依旧是自由之身。
古月钊借助古月然的奇遇,也开始了修真,再结合自己的才能,推算更为精确。并借推算之能帮助古月然寻得了一些天材地宝。
在这个灵力匮乏,资源流失的小世界,能遗留至今的绝对称得上稀世珍宝。
借由灵植炼制的丹药,古月钊更得皇帝信任,古月钊趁此替自己的妹妹古月然求情,得来几年的自由。
二人之所以南下,除了赈灾,最主要的还是机缘。
古月然有观测他人气运之能,古月钊有观测吉凶,占卜星象之能。二人凭此一年之内寻得了数个机缘,修为更是与日俱进。
南方乱局早在古月钊的预料之中,奇异的是,南方的混沌星象竟然孕育出了紫气,这意味着南方必定有大气运出世。于是,古月钊兄妹才会揽下南下赈灾之职。
☆、第56章 赈灾
古月然仍旧是一袭白衣,头上也只简单别了一个白玉簪,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的古月然只有在面对冷阎时才会露出一抹浅笑。
古月然骑马而行,经常行在冷阎身侧,古月钊也会跟在旁边,有古月钊这个通晓古今的人在,气氛也不会太冷。
这日清晨,军队正在整装,准备出发。古月钊兄妹以及熊司文,玖黎都已上马。
古月然眼神淡然,看似平静,却时不时望向队中那辆宽敞的马车。
玖黎见状,浅笑道。“让古小姐见笑了,我们王爷太过娇宠王妃,古小姐多包涵。”
古月然神色不变。“玖黎先生严重了,只是王妃如此娇弱,赈灾之事却刻不容缓,月然怕耽误了行程。”
熊司文不悦皱眉,大嗓门不客气的反驳。“这你就多虑了,南下也快一个月了,你何时见王妃拖延行程,要说我们这王妃,凉都无人不称赞,北蛮围城时敢上城墙与蛮夷对峙,公堂上三言两语能将敌人气吐血……”
古月然唇角勾着清冷的弧度,握着缰绳的手却紧了紧。玖黎和熊司文这两人,一个说话滴水不漏,一个言辞直白到让人无力辩驳。偏偏明里暗里都在维护白念幽。
“王爷出来了。”玖黎突然说道,成功打断了熊司文的唠叨。
古月然自然望了过去,嘴角微微牵起的笑容在看清马车上的情景时僵硬了一下。
冷阎确实出来了,只是怀里却抱着白念幽,而白念幽的怀里还抱着那只叫汤圆的狗。
之所以对一只狗印象深刻,完全是半月前第一次见面时,白念幽也抱着这只狗,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呦,撞衫了,汤圆,给你染个别的颜色的毛可好?”
古月然对白念幽的态度不亲不热,与对待其他人并无差别,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对白念幽的杀意越积越厚,只等待一个爆发点。
“王妃娘娘的气色看起来不错,一点也不似疲于奔波,忧心灾情的样子,难道是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古小姐哪里话,本妃也是被古小姐的淡然所感,才稍稍宽心,再加上蒲神医的施针和药方,本妃不日就可重新站起来了,不会拖夫君后腿,心情好自然气色就好了。”白幽说着,扯了扯冷阎的披风,将自己和汤圆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颗脑袋。
白幽所说的蒲神医自然是冷阎安排好的,目前也是军中的军医,医术确实了得。
只要媳妇不吃亏,冷阎也乐得看白幽斗嘴,冷阎低着头,眼神缱绻,若是没记错,小丫头还有三个月零七天就要及笄了,这是从未放弃数日子的冷阎。
“蒲神医的医术确实出神入化。”在冷阎面前,古月然并不敢释放丝毫杀意,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冷阎似乎一直在防备着她碰触到白念幽。
古月然的感觉没有错,冷阎的神识异常强大,第一次碰面时就察觉到了古月然和古月钊身上的灵力波动,这二人明显也是踏进了修真的门槛。
更让他不放心的是,他看不透二人的修为。他们四人能隐藏修为是因为身上带着隐匿修为的灵器,那古月然和古月钊呢?
白幽一开始还会搭理古月然几句,但是很快,她就没有了说话的*。
队伍从昨天就已经进入了灾区,路上一开始碰到的是面黄肌瘦的流民,他们衣衫破旧,眼窝凹陷,或麻木或警惕的看着他们。
之后路边上出现的就是无人掩埋的尸体,白幽一眨不眨的望着路边,那里似乎是一大家子,有老有小,四世同堂的样子,他们紧紧倚靠在一起,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五感敏锐的白幽在这一家人身上看不到一丝呼吸的起伏,也感觉不到生机。
“王妃娘娘若是不适,还是回马车里歇息吧,天灾之下,生存不易,王妃常年娇养府中,没见过疾苦,不懂百姓之难,一时间不能适应也是正常的。”古月然的神色依旧冷冷清清,路边扬起的灰尘似乎都成了她缥缈仙境中的云雾。
白幽终于收回了视线,望向古月然,古月然能在这凄惨荒凉的景象中依旧保持仙气十足,白幽不想发表任何意见,但是让她无法想通的是,如此人间惨剧,古月然竟然还有心思借此打压她。
“古小姐穿上白衣当真是气质卓然,清艳无双,看起来如同天上仙子,本妃,也想试一试穿白衣。”
若是一般人,不是谦虚推却,就是还礼称赞,但是古月然绝对不会有恭维人的举动,也不会不好意思的推却,毕竟仙子只需高高在上,直言事实即可。
而且,对于白衣,古月然有绝对的自信碾压白念幽。“谢王妃称赞,只是白衣并不适合王妃。”
这话既可以理解为说话者耿直率真,也可以理解为高傲自信又充满挑衅。
这就是古月然,说话十分会掌握分寸,并且很会利用自己不通人情世故的清冷来造成歧义。
古月然还是希望白念幽能在刺激之下穿身白衣的,毕竟有对比才有差距,她也希望冷阎能看看清楚,谁才是最优秀的。
白幽轻笑。“那本妃也要穿一穿这白衣,不为什么适不适合,只为这灾难中死去的百姓。”
古月然愣住,没想到白幽会如此回答。
于是从这日起,白幽也穿起了白衣,而且并未出现古月然期待的东施效颦的情况。
白幽虽然没有古月然的仙气,却有自身的气势,加之那日的言论,众人深觉王妃穿白衣多了几分沉静庄严之感。
在多次被噎之后,古月然也意识到了白念幽并不像她想象中那般好对付,知道这条路行不通后,古月然转移了话题,讨论起赈灾之策。
古月钊也在一旁出谋划策,两人的策略并没有太过出奇之处,无非是整治贪官,镇压暴民,开仓放粮,建设粥棚施粥等,不过,古月然主张放弃村庄,将城市作为重点,意在迅速。
“赈灾之事不宜拖沓,否则不但死亡人数居高不下,民众暴动也会激增。”古月然言语条理清楚,大多效仿了前人经验,虽然不会让人眼前一亮,却也言之有理。
“王妃娘娘久不曾说话,是否对月然的策略存有疑义?王妃娘娘对赈灾又有什么看法呢?”自从古月然开口讨论赈灾之策,白幽就闭口不言,古月然心中快慰,纵使你伶牙俐齿,还不是胸无点墨,毫无用处。
“本妃确实心存疑义,天灾之下,生存不易,本妃常年娇养府中,没见过疾苦,不懂百姓之难,那古小姐又对人间疾苦了解多少?冬季时节同样有赈灾的部队南下,可是效果平平,如今刚刚入春,皇上就派遣诸位南下赈灾,皇令如此急迫,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简单的迅捷?”
“王妃娘娘有所不知,冬季大雪不断,还伴有地动,而且气温一旦回暖,瘟疫必定肆虐,无法掌控,这一路走来,我们掩埋焚烧了多少尸体,而且若今年夏季再发生洪涝,南方危矣,是以皇上才会如此急迫的下令南下赈灾。”古月钊常伴皇上左右,揣测圣心自有一套。
“在国师大人眼中,春季无雪无水,气温不适宜瘟疫扩散,是赈灾的好时机。可是在百姓眼中,春季意义很简单,就是春种!也是他们经历了一冬的苦寒绝望,在心底重燃希望的日子!此时不安抚百姓更待何时?”
“放弃村庄,只重城市!古小姐这话说的可真轻松。前人之所以敢这么做,那是因为灾难只是局部性的,他们当然敢这么做。如今呢?南方全线遭灾,同样是一条性命,谁又比谁高贵?灾荒之下,最先饿死的是城中百姓还是村庄百姓?若村中无人种粮,我们这赈灾的粮食能维持多久?一路走来,空无一人的村庄与空无一人的城市相比哪个多?南方又有多少城市多少村庄?暴动的百姓中是城中百姓居多,还是乡村百姓居多?这些问题的答案就连本妃这个妇人都晓得,怎么高瞻远瞩的古小姐和国师大人就看不见呢?”
白幽的言论让周围陷入了沉默,确实,如此大范围的天灾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这灾难还有很大可能是持续性的。
“王妃娘娘有什么良策吗?”说话的是此次赈灾大臣中的一员。他们本以为王妃确实如古月然所说不识人间疾苦,却不曾想,王妃的一段话,让他们颇有醍醐灌顶之感。
“本妃的想法很简单,求快不如求稳。无论是村落还是城池,一并施救。村庄乃粮食出产之本,施以粮食银钱时还要发放种子,城市中多有存粮,控制城中粮商,压制粮价,可以适当补贴粮商银钱。我们军中将士来自全国各地,想必也有不少南方人士,若家乡在行军附近,可以带粮返乡,带动耕种,劝说□□者回家。而且,本妃觉得,最好以乡村为重,城市以安抚为主,只要村落安稳下来,根基也就稳了,城中情况自然也会慢慢平复,至于尸体,若百姓生计不愁,谁又会放任亲人尸骨曝尸荒野?此举虽然见效较慢,却是良久之策。”
☆、第57章 教导
几个大臣边听边不住连连点头,确实,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南方灾区范围太广,光靠朝廷的赈灾粮食确实不是长久之计,只有使其慢慢自我恢复才是长久之道。
“王妃娘娘所言虽有道理,但是月然有一问,王妃娘娘如何保证今年夏季风调雨顺,如何保证秋季时五谷丰登?将主要粮食发放到村庄,若最后仍旧颗粒无收,到那时,连城市恐怕都再无生存之力,南方就此陷入死局,再没有一丝生机。”
“这话问得好,本妃确实不能左右老天是什么脸色,但却可以左右人心。难道就因为担心夏季风雨不好,放弃种粮?因噎废食,这等可笑之举难道才是正道?只要心存希望,人心总会积极向上,天灾之年不是让我们算计得失,区分贵贱,而是守望相助,同渡难关。”
“好!此话深得我心!”六皇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后方,打马上前,诸位围上来的大臣纷纷自动让路。“侄儿清越见过四皇叔,四皇婶。”
因在马上,六皇子只是拱手行礼,却没有丝毫怠慢之态。
“身为皇子,侄儿平日经常听到以民为本这四个字,何谓以民为本,侄儿也听过很多堪称经典的论答,可是今日,四皇婶的一番话却让侄儿第一次如此清晰明了的理解了这四个字。”
托冷临容的福,六皇子对白幽早有耳闻,去年冬日,冷临容连同其余叛国者被押解回京。冷临容禁足期间擅闯御书房,求皇上重审孙伶韵通敌一案,并直言白念幽蓄意嫁祸,陷害忠良。
结果,冷临容被拖下去赏了二十大板,然后冷临容的母妃昭和再次被叫去太后宫中受训。
李昭和去年已有失宠之势,加上她这个不省心的女儿,终于还是被皇上厌弃,偏偏冷临容既不长脑子也不长眼睛,看不清宫中局势,仍旧当自己是曾经受宠的三公主,以她那嚣张跋扈的性格,得罪人无数,想来此时,她在宫中的日子定是无比精彩。
“临行之前,父皇曾再三叮嘱要清越多听听四皇叔的意见,现在清越倒是觉得父皇说的不对,应该是多听听四皇婶的意见才是。”六皇子对白幽本就心存好感,在听了白念幽那一段救灾之言后更是刮目相看。至于四皇叔,整天冷着张脸,哪里有什么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