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川家世显赫,年纪轻轻就接管了家里的一家大公司,因这雄厚的资本,再加上他本人天生俊美风流,甚爱美人,便总在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让人又爱又恨。
他在名片上手写了一个电话号码,标注要江舟打这个,竟是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江舟打了电话问了地址,最后到了一处高档小区面前,门卫应该是已经被打过招呼了,见他斟酌地立在门口,便热情地过来询问是不是江先生。
江舟点点头,然后被引路到了谢川的家。
门没锁,他轻轻一推就开了,房间的布置简洁优雅,透着低调的尊贵,而谢川悠闲地躺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穿着一身家居服,托着下巴看着他。
灿烂的阳光从他身后的落地窗大片洒进来,他噙笑的模样异样温柔,目光深情款款,整个人被金光包裹,如无上的神祗,本该高高在上,却甘心为爱坠落凡尘。
江舟淡漠地看着他,“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啊,”谢川很失望,不甘心地问道:“难道我这样,你不会心动吗?”
江舟笑了笑,推了推眼镜。“你未免也太自恋了,况且我对同性没兴趣。”
“你对同性没兴趣?”谢川讶异地挑眉,然后轻笑,“可是我看你对你家小孩,护得也太紧了吧。”
“与你无关。”江舟淡淡道,目光紧盯着他,语气生冷。
“我警告你,离小音远一点。”
“你警告我?”谢川嗤笑一声,慢慢起身,向他走了过来,神态倨傲。
“你不过一个小小的老师,没有家世,没有背景,凭什么来警告我?”
江舟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凭什么,当然是凭他看过小说原作的人,知道谢川的秘密了呵呵。
不过现在就告发的话,一定会死太快的。
谢川见他不回答,以为自己的话镇住了他,勾唇一笑,伸手轻佻地去碰江舟的脸颊,缓缓地摩挲着光滑的触感。
“你可知道,只要我想,不仅是楚音,还有你,都会被马上关起来任我亵玩,谁又敢说得了什么?”
江舟冷冷地看着他,眼眸里闪过一丝只能任上位者宰割的愤怒。
他顿了一下,低声道:“你要怎么才不会去招惹小音?”
谢川愉悦一笑,伸手摘下了他的眼镜,声音沙哑,“你们都很好,只要尝得一朵,我也便知足了。”
他话里的暗示很明显。
江舟一颤,直直地盯着他,眼眸明亮寒凉,如大雪漫过的山尖,极其漂亮。
他沉默了好一会,忽然笑了,一时间潋滟灵动,竟是看呆了谢川。
“我知道了。”
他微微一笑,神色平静。“今天我没时间,改天吧,时间地点由你定。”
谢川眼睛蓦然一亮,心痒难耐,“好,那就明晚,在这里。”
他一手扣在江舟肩上,凑过去想亲他,江舟却蹙眉偏头,吻落在他的脸颊上,轻柔旖旎。
谢川的心忽然漏了一拍。
“等明天......也不迟。”
江舟微微垂眸,耳根泛着点红,似乎有些羞涩。
谢川摸了摸他的脸,“好,那明晚我等你。”
江舟垂下的眸里闪着冷光。
第二天的晚上,江舟按照约定前来,谢川早就在等着他了,见人进来后笑吟吟道:“去洗个澡吧,我在外面等你。”
江舟点点头,抬脚走进了浴室。
谢川恋恋不舍地看他的身影消失后才收回视线,这次真的是意外之喜,原本没打算这么快就品尝的,不过这样也好,一个趁着青涩夺取,另一个则耐心浸润后再采撷,啧,好久都没有如此愉悦了。
他不耐地等了半小时后才等到人出来,仅有的一点不满在看到江舟的瞬间便消失了。
穿着白色浴袍的青年削瘦高挑,黑发还在向下滴着水,流在莹白的肌肤上泛出美好的光泽,锁骨精致,行走时若隐若现的小腿更是引人遐思。而俊秀的面孔在柔和的灯光下露出一丝忐忑与紧张,犹如落入猎人陷阱却不自知的小羔羊。
谢川眼神一暗,喉咙微动。
“过来。”
江舟迟疑了片刻后,僵硬着身子走了过去。
谢川伸手把人捞在怀里,迷恋地贴在他脖颈处细嗅,声音沙哑,藏着涌动的情愫。
“今晚很长......我们,先从沙发开始。”
江舟因他的亲密接触而猛然一颤,闭上了眼睛,似乎很难堪,涩声道:“......好。”
谢川迫不及待地低头啃咬他柔嫩的脖颈,一只手探进浴袍,爱不释手地肆意揉捏。
江舟的身体更加僵硬,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谢川渐渐沉溺在服从的美味里,低头咬开他胸前宽敞的浴袍,动作愈发大胆。
就在他低头的瞬间,江舟忽然微抬头,盯着谢川毫无防备的脖颈,眼里闪过一丝寒光,利落地狠狠劈在他的后颈上。
谢川一阵痉挛,然后软软地倒了下来。
江舟脸立即黑了下来,粗鲁地把人一脚踢到了地上,一边用力踹他一边愤怒地骂骂咧咧,“谢川!你这个人渣!流氓!还敢对我动手动脚!真想把你阉了丢到海里喂鲨鱼!”
他踹了好一会才解气,盯着地上狼狈昏迷的谢川,想了想后,蹲下来把他的衣服扒了个干净,在他身上又掐又拧,忙活了一阵后满意地笑了,然后找出手机喀喀喀拍了不少照片。
“好好做你的春梦吧,再见。”
他换回自己的衣服,笑眯眯地冲惨不忍睹的谢川告别后神清气爽地离开了。
回家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楚音还没睡,江舟瞥了一眼墙上指向十点半的钟表,把涌在喉咙的关切生生咽了下去,他可还没忘记自己还在生楚音的气中!
楚音见他一言不发地换了鞋就要回屋,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忍不住开口问道:“舟哥......你去哪里了?”
江舟一顿,背对着他冷淡道:“有事。”
楚音心里一痛,声音软了几分,颤抖道:“舟哥,我.......”
江舟听他陡然失落的语气,以为他哭了,下意识侧过头去看他。
楚音的声音硬生生卡住了。
江舟白皙的脖颈上一枚显眼的吻痕,看起来似乎很用力,刺眼得让人心口发疼。
他死死盯着那吻痕,心脏有一瞬间的窒息,像是最心爱的玩具还没舍得拆包装,却发现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舟哥去哪里了,为什么会有人吻他,是女朋友?.....还是男朋友。
他被脑子里疯狂涌出的猜测折磨得快要发疯,整个人脸色苍白,目光悲怆,哆哆嗦嗦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江舟蹙眉看着他不好的脸色,终究是养了三年的孩子,还是心软占了上风,他叹了一口气,走过来摸了摸楚音的额头,温和下来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看似来脸色很差。”
心心念念的温暖终于重新环绕在身边,鼻间是江舟身上淡淡的清香,混杂着沐浴露的味道,似乎已经洗过了澡。
楚音闭上了眼睛。
这么晚才回来,身上有吻痕,又在外面洗了澡,只要把这些串联起来稍微一联想,就能得出显而易见的结论。
明明他的生活里只有自己,为什么在两人冷战的这几天,他就已经有了更亲密的人。
楚音心头滴血,像一整瓶硫酸嘶嘶倒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很快便变得血肉模糊,疼得几近麻木。
江舟看他不回答自己,面容淡了几分,打算直腰离开,“既然没事,那你就赶快......”
话音未落,楚音忽然紧紧抱住了他,脑袋埋在他的脖颈处,哭的像个无助的婴孩。
“舟哥,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我保证会很乖的,会听你的话.......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他姿态绝望,像是把生命所有的气力都用在挽留江舟身上,只要江舟一松手,他便会粉身碎骨。
江舟心头大震,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刻意疏离会让楚音如此伤心,浓浓的愧疚涌上心头,他轻轻拍着楚音的后背,温柔地安慰他道:“小音,是我不好,这不是你的错,我不该这么对你的。”
楚音的眼泪汹涌而下,目光却还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吻痕,那抹耀武扬威的红让他目眦欲裂,眼眸深处凝出蔓延的黑色。
江舟还不知道小白莲已经开始走向黑化之路了,他柔声安慰了楚音许久,楚音才慢慢平静下来。
楚音静默不语地看着他蹙着眉头给自己擦眼泪,忽然轻声开口道:“我真的好喜欢舟哥,好喜欢好喜欢,所以舟哥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江舟猝不及防地被任务进度刷的手一抖,在楚音满是依赖与不安的眼神下犹豫地点了点头,明明知道无法实现诺言,可是只能这样欺骗他了。
些许小孩子,都对所谓的永远比较有执念吧,等到他们长大了,就会明白这样的话实在是太天真了。
被自己说服地稍稍安慰了一些,他莞尔一笑,亲昵地摸了摸楚音的头,“好了,快去睡觉吧。”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我这几天有课外调研,没时间回家,你自己乖乖去上学,注意安全,知道了吗?”
楚音有点不高兴,但还是答应道:“我知道了。”
江舟催促他赶快去睡觉,等到楚音熟睡后才赶快离开家,在附近的宾馆开了一间房,然后倒头就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还处于被锁状态.....修改了几次仍然无济于事。( ▼-▼ )
晚上再改改,心塞....如果这章都发了上章还不能看那就太尴尬了啊啊啊!
嘤嘤嘤....宝宝委屈的很啊....(~T ▽ T~)
快来抚慰我幼小的心灵叭呜呜呜......
☆、告白病重
这一次昏迷足足过了一周江舟才醒过来,他揉揉有些酸胀的脖子,顺手掏出口袋里的手机,见上面有数十个未接来电,除了谢川的几个,剩下的都来自家里的座机。
他心里隐约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楚音虽然依恋他,但也不至于会这样急切地寻找他,除非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他拿起外套就向外走,一边不停拨打着家里的座机电话,可始终没有人接。江舟便直接去了楚音的学校,可他的班主任却说楚音已经请了三天的假了,理由是亲人生了重病。
亲人?
能被楚音当作亲人的,除了江舟,无非就是......
江舟心一沉,忙打车去了附近的医院里挨个询问近几日才来的病患,花费了一番功夫才终于找到楚音所在的病房。
医院里充斥着凛冽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来往的护士一脸淡漠,病患愁容满面,彼此之间仿佛隔着沉闷的缝隙,叫人心情压抑。
江舟推门而入,手臂上搭着外套,额上沁了一层薄汗,神色略有疲倦。
他关上门,蹙眉看了一眼病床上安然沉睡的沧桑女人,目光落在床边背对着他的单薄身影上,轻声唤道:“小音。”
两个字迅速地溶于寂静的空气里,仿佛只是错觉。
江舟心里叹了口气,走到了他旁边,担忧地问道:“你阿嬷怎么样了?”
楚音双手埋着头,露出一截尖尖的下巴,白的几乎透明,毫无血色的唇异常冷漠,声音死寂。
“你去哪里了。”
江舟犹豫片刻,“我去课外调研了,地方偏远,手机没有信号。”
他话音落了许久,楚音才慢慢抬起头,神态颓然,黑眼圈很重,定定地看着他,瞳孔漆黑冰凉。
“骗子。”
“我去找你在的那所学校,你根本就没有课外调研任务,只是请了长假而已。”
“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我阿嬷就快要死了你知道吗!”
楚音越说越激动,立起身来悲伤地看着他。
江舟这才发现不过短短一周,楚音已经消瘦了一大圈,整个人像风中纤细的芦苇,摇摇欲坠,看得人心惊胆战。
他心针扎似的疼,却又无法说出真相,只好含糊地解释道:“我真的有事......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抱歉。”
楚音失望地看着他,薄唇止不住地颤抖,“有什么事,比我阿嬷的命更重要吗?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
江舟哑口无言,立了好一会后才上前抱住他,愧疚地温声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楚音用力推开他,自己踉踉跄跄地撞到背后坚硬的墙壁,他捂着眼睛,泪水从指缝里滑下来,低低的呜咽声绝望而心碎。
“你是骗子,大骗子。”
江舟的胸膛里仿佛塞了一把沙砾,磨得心口钝痛,他上前再次抱住楚音,垂眸颤声道:“我是骗子,骗了你,对不起。”
对不起,这样欺骗你。
楚音的手攥在身体两侧,捏的指节发白,过了一会儿后慢慢松开,捏上了江舟的衣角,然后缓缓地回抱住他。
真的好恨啊,自己在听到阿嬷病讯的时候整个世界都要塌掉了,惊慌失措地给江舟打电话却始终无法接通,一个人无助地请假后慌忙地跑去医院,却又没有钱交手术费,只好跑回来翻找家里的备用钱才勉强凑齐,独自在手术室外胆战心惊地等待着手术结果,在冷漠的长廊里默默流下眼泪,那个时候自己想的是,周哥去哪里了?为什么根本就找不到他?
被温暖了太久,骤然失去时才惊觉那有多么地珍贵,可遍寻无果,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又被打入黑暗深渊。
说好的不会离开自己,说好的会一直陪伴,原来全都是谎话。
大骗子。
楚音恨不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恶语相向地质问他的突然失踪,可当江舟面色焦急地出现在病房里的那一刻,楚音才发觉自己其实有多想念他。
想念到已经无法离开这温暖独自存活。
于是又重新变回那个被宠溺被呵护的惶恐少年,把近几日积压的委屈与酸涩尽数控诉出来,看他懊悔,看他心疼,看他自责地抱着自己。
就好像坍塌的世界又被重新建起。
楚音的阿嬷在江舟带楚音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渐渐年迈了,原本江舟也想带阿嬷和他们一起生活,只是阿嬷舍不得这服侍了多年的楚家。江舟便拜托楚家另一位善良的女佣帮忙照看这阿嬷,有什么事都第一时间联系他。
这次阿嬷突然在楚家晕倒,那女佣便慌忙打了江舟的电话,却没有打通,又打给江舟家里的座机,刚好被放学回家的楚音接到,便急忙送阿嬷去了医院。
医生在对阿嬷做完紧急手术和全身检查之后说,阿嬷由于长年累月的辛苦工作,身体的各部分零件都老化了,身体会在这段时间迅速地衰竭下去,再无回天乏术。
依赖的人失踪,唯一的亲人又即将离世,楚音每天都处于绝望中,恍恍惚惚,不知所措。
所幸江舟回来的还算及时,认真询问了医生后,明白阿嬷这几天便是最后的时光,他只能一边尽力善待阿嬷,一边安抚日渐消沉的楚音。
楚音整天呆在病房里,吃不下饭,睡眠也极少,人憔悴得不成样子,江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费尽心思在家里炖营养汤带了过来,楚音也只是勉勉强强喝了几口。
“小音。”江舟皱紧眉头,劝道:“你再喝半碗吧。”
楚音恹恹地回答道:“舟哥,我喝不下。”
他侧脸寡淡,竟比床上的阿嬷看起来还衰败。
江舟心一紧,忽然瞥见阿嬷微微动了动,他急促道:“小音!阿嬷醒了!”
楚音眼睛一亮,急切地抓住阿嬷干枯的手,哀哀唤道:“阿嬷,阿嬷,你醒了。”
阿嬷微弱地呼吸着,半晌后艰难地睁开混浊的眼睛,慈爱地看着一脸悲痛的楚音,断断续续道:“音音......音音......你来了......”
“阿嬷....”楚音哽咽道,卑微地祈求着不可能的事情,“你别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阿嬷慢慢笑了,颤颤巍巍地伸起手放在楚音头上,欣慰道:“音音....长大了......”
楚音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滴下来,极为伤心地呜咽,“没长大,音音还没长大,阿嬷还要看着音音呢。”
阿嬷无奈一笑,“还是......那么爱哭......”
楚音慌慌张张地擦着眼泪,无助地恳求,“阿嬷不喜欢音音哭,音音就不哭。”
阿嬷慈爱地看着泣不成声地他,目光慢慢移到了不远处默然立着的江舟身上,露出几分感激,“小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