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清离转过去问云起,“慕亲王,您觉得呢。”
“本王并无异议。”云起放下一直握在手中的茶杯,露出一抹笑意。
“那此事就说定了,慕亲王今晚便搬过来吧。”清离终于露出一抹笑意,对着楚云起说道。
“好了,叶大人,清离就先告辞了,我得去驿馆看看。”清离说罢,转向云起,“慕亲王可愿陪同?”
云起站了起来,浅浅笑道,“不胜荣幸。”
“你二人先行回去,向张大人汇报一下情况。”清离转身对林州和朱璧二人说道。
“是。”二人应道,他们虽从头到尾没有说话,却也可从三人对话中捕捉重要信息,将其系统化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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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走在路上,清离扭过头去,“云起,那玉牌……”
“那玉佩我并未留意,自父皇赐予我之后,我便搁置在书房,也是今日,我才知道那玉牌不见了。”云起淡淡地答道。
“你可真是。别人都那样在意的东西,你到好,随手一扔那么多年。”清离失笑。
“你难道不是一样吗?”云起认真地看着清离,眼里闪着光芒,“当初听说嘉峪关失守,便立即请命赴边,明明可以在京城坐拥荣华富贵,你还不是一样不在意那些。”
“这能一样吗?”清离有些脸红,“你这是纯粹不在意,我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云起追问
。
“因为,你比那些,要重要得多。”清离也看着云起的眼睛,“你比那些都重要。”我不过是两相比较,取其轻罢了。
“走吧,快点去驿馆吧,等会儿天都黑了。”清离催促道,便抬脚率先朝前走去。
云起看着清离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温柔而满足。
清离走在前面,匆忙朝驿馆赶去,不仅仅是因为刚才的话让他有些羞涩,更是因为,云起这案子,真的等不起。
真是有人要害云起,那是防不住的,若不出所料,明日清晨,便会传出使臣惨死在驿馆的消息,老百姓记着云起打败羌越,归还他们安定和平,暂时一定是不会相信是云起杀了使臣。
然而,羌越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必然会趁机向大楚施压,不论凶手是不是云起,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就可以趁机压制大楚这一猛将,最起码可以借着道义的由头,对云起口诛笔伐,朝廷迫于压力,或许会对云起不利。
更何况,两国若是要交战,云起作为源头,百姓定然会怪到他头上。
人不就是这样吗,当他给百姓到来和平,百姓会尊敬他如神明,而如果他带来了战争,让百姓流离失所,天下人都会将他唾弃,老百姓只在乎是不是会有和平,而为了这和平,牺牲了谁,牺牲了多少人,他们是不会在意的。
清离心一冷,果真是世态炎凉。
然而,也总会有人对另一个人倾心相待,不是吗?
清离转头看着云起,你已经被牺牲过一次了,这一次,我们一起反抗,好吗?
第40章 住进言府,元吉死因
驿馆
那元吉出事的驿馆早已被持着兵器的官兵重重围起,路人或附近的百姓远远地围观者着,指指点点,猜测着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清离和云起并肩走过去,守门的士兵很快拦住了他们。
“站住,长官有令,闲杂人等禁止靠近!”
一名士兵手持□□对准了清离农夫仙泉有点田。
云起皱了皱眉头,清离却浑不在意,安抚性的拍了拍云起的手,对那士兵笑言道,“麻烦这位大哥进去给你们统领通报一声,就说大理寺来人了。”
“是。”士兵犹疑地看了清离一眼,这位看起来宛若谪仙的人,怎么也不像是大理寺那地方的冷面修罗啊,虽是这样想着,却还是快步跑进去了。
清离回头,好笑得说道,“你呀,人家职责所在,你还生气。”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对你刀剑相向。”云起一字一句地说道,满眼认真。
清离有些脸红,“你最近怎么老是说这些话。”
云起笑笑,“把以前没机会说的,全部补上。”
清离有些无奈,自从告诉云起自己的心意之后,云起就仿若是变了一个人,从前寡言少语,如今会开玩笑,还会,调戏自己?
罢了罢了,开朗些总是好事,清离安慰自己。
说话间,已经有人从里面出来了,禁军统领阎啸匆匆赶了出来,身后跟着那名士兵。
“末将参见言大人,慕亲王。”阎啸单膝跪地,抱拳行礼,他身后那名士兵也连忙跪下见礼。
“都起来吧,我与清离要进去看看现场。”云起淡淡地吩咐道,不怒而威,全然不是方才深情的模样。
清离看着这样的云起,果然,还是没变,只有跟自己单独说话才会有变化,清离的心里微微有些甜蜜。
“是,末将这就带二位进入。”阎啸起身,又吩咐那名士兵,“你继续看着,有情况通报。”
“是!”士兵领命。
“二位请跟末将来。”阎啸说着就将两人领了进去。
这驿馆毕竟是接待外国使臣,也代表一个国家的脸面,里头雕梁画栋,玉宇琼楼,倒仿佛是一座小小的宫殿。
“到了,就是这儿,”阎啸推开一扇门,带着清离二人走了进去,“在侍女葵心出来之后,只有京兆府来了两个人搬出了尸体,现场并没有被破坏。”
“好的,我知道了。”清离抬脚走了进去。
这屋子一应装扮华贵内敛,是大楚贵族的标配,只有几件羌越风味的摆设,应当是为了应使臣的心意。
唯一一点不同便是桌子上放着一把精致的羌越的弯刀,刀鞘上镶满了宝石,拔出了刀鞘,整整齐齐地并排放在桌子上。
云起走过去,拿起了那把刀。
“元吉当时应当是在擦这把刀时被杀害的。”云起淡淡地开口。
“哦,何以见得?”清离挑眉,说实话,他还真没从这把刀看出来什么,“兴许是元吉太喜欢这把刀,每晚都要拿出来整整齐齐地摆好观仰一番,这刀一看就是皇室所赐,可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般,不当回事。”
云起苦笑,“是我错了,”他发现,自从和清离互诉心意之后,清离就变得越来越鲜活了,对着他也越来越随意,不过,云起便是很享受,这让他有一种真实的甜蜜十月怀胎。
“首先,你看这刀,是开过刃的,刀口锋利。”云起继续说道,清离一瞧,果然,“刀口有一些细碎的小缺口,”云起将刀锋对着太阳,夕阳的余光下,果然能看见一些细碎缺口,“看这刀口刀鞘,都应当是有些年头了,兴许是祖传的,然而刀口锃亮,看起来比刀鞘的年岁要新得多,而看这工艺,应当是原装,所以,这元吉应当是经常擦拭。”
“所以呢,怎么就能推断出,他是在擦刀时被杀害的呢?”清离追问,被杀时间是很重要的,不能出错。“而且,那这擦刀的布呢?”
“那尸体手心里有到割破的伤痕,浅浅的一条,不像是凶手弄的,倒像是自己不小心弄的。”云起回道。
“这凶手错就错在太过谨慎了,”云起抬眼望向阎啸,“习过武之人都清楚,对于心爱的兵器,定然是双手握着,端放在膝盖上,一手扶着兵器,一手持着布帛,细细擦拭,有谁会把兵器端端正正放在桌子上擦呢。”
“是啊,谁会这么擦,这也没法儿擦啊。”阎啸认同地看着云起,眼冒崇拜。
“这凶手反而是弄巧成拙,应当是他杀害元吉时,这弯刀掉到了地上,他急于破坏现场,或者说是清理现场时,顺手又给捡起来放到桌子上了。”云起继续说道。
“对,习惯!”清离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个想法一闪而过,快得甚至来不及捕捉,“这个人一定是有亲手将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习惯,否则不会做得如此自然,整个屋子也是一样。”
整个现场太整洁了,整洁得让人直觉有些诡异。
“你还是没说擦刀的布呢?”清离也赞同云起的说法,虽然他没接触过兵器,但根据两人的说辞,也能判断出来了,“还有,若是在擦刀时被杀,此处应当有不少血迹啊。”那元吉是被割下了头颅,应当有大量血迹才对啊。
云起看出了清离的困惑,解释道,“方才在京兆府,叶大人同我说了仵作的检查情况,元吉是被一剑刺穿心脏而死,头颅是后来被割下的。”云起俯下身子,挪开椅子,果然,看见了几滴血迹,不太明显,原本刚好被这椅子遮掩住。
“果真,元吉应当是在此处被杀,挪到床上被割下了头颅,那擦刀的布帛上,应当是沾上了血迹,被凶手处理掉了,最简单的就是,随着尸体……”云起站起来,转身看着那张床,床上锦被被微微掀起,露出一大摊血迹,“一起放到床上。”
“我这就去看看。”阎啸走了过去,一把掀开了被子,一张被鲜血浸透的布帛掉在了地上,阎啸看着那布帛,“王爷,你果真料事如神。但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直接杀了人不就好了,为何还要将人搬到床上,割下头呢?
还留下你的玉牌?”
阎啸对云起极为崇拜,事实上,几乎所有的武将,都对这位打败羌越的王爷极为尊崇,他是绝对不会相信云起会做出这种事。
云起没有接话。
清离勾了勾唇,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那人不过是想把事情闹大罢了,死者越是凄惨,羌越就越是有理由死抓不放,至于为什么会将云起的玉牌放在此处,呵……”
“真是可恶!”阎啸骂道,他是个直脾气,最是看不惯这些勾当重生城二代VS村二代。
“元吉武功一般,而那凶手能躲过重重守卫,潜入这房间,杀人之后,再悄无声息地出去,本事也是极大。”清离皱了皱眉头,这就有些棘手。
云起不露痕迹地以宽大的衣袖遮掩住,握住清离的手,“别皱眉,会查出来的。”
“嗯。”清离微微用力地握了一下云起的手,冲云起笑笑,才又松开了手。走上前去冲着阎啸笑笑说道,“多谢阎统领配合,今日就先到这里吧,天色也不早了。”
“是,那末将送大人和王爷出去。”阎啸抱拳道。
“不用了,统领径自忙去吧,我们自己出去便好。”清离笑道,说着便和云起往外走。
“也好,那大人和王爷一路小心。”阎啸跟在他们身后出来,关上了门。
“嗯,多谢统领提醒。”
出了驿馆,天色已经渐渐黑了,街面上行人已经很少,这个时间正是晚膳时分。
“这案子该从何处查起呢,高手如云,能不惊动守卫,一剑杀死元吉的人,世上应当不少。”清离叹道。
“今日我见过那元吉的尸体,扒开眼皮看,他的眼睛突出,仔细看去,可以看得出看得出,他死前是极其震惊的,还没来得及呼喊,就被杀死了,而且,杀他的人,极有可能时他认识的人,并且,他认为,对他没有威胁,才会露出那种表情。”云起淡淡地接口。
“你的意思是……难道是熟人作案?”清离有些疑虑,“羌越另外两个使臣有没有嫌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整个驿馆会武功的人都有嫌疑了?”
“先不想那么多了,走吧,先回去,明天咱们再去看看尸体。”
“嗯,那你今晚,去我院子里住吧,我让流光给你收拾出一间客房来。”清离看着云起,提议道。
“何必如此麻烦,就去你房里不好吗?”云起眼含笑意。
“云起,你怎么学坏了?”清离耳根有些泛红,板起脸。
“不开玩笑了,走吧。”云起拉起清离的手,笑道。
“大街上呢,注意点儿。”清离急急地说道。
“哈哈,偶尔随性一回又有何妨。”
两个同样风华绝代的男子,并肩走在落日的余晖里,说不出的安然美好。
说是在客房睡,可夜深人静,届时,具体情况,谁又知道呢?
风机来,雨里过,两人的感情,早已是顺理成章。
只是这案子,明天早上,不知道又会传出什么来。
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啊。
明日,就真的早与惊涛骇浪作斗争了……
无论如何,只要能跟身边这人一同面对,就是好的,云起看着清离的侧颜想到…
第41章 温柔缱绻,大胆猜测
微弱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户照了进来。床榻上两具紧拥着的身体,仿佛镀上了金色的光芒。
云起盯着眼前那人安静的睡颜,纯粹干净,仿若跌落凡尘的谪仙。
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地划过清离的眉眼,目光温柔缱绻,清离皱了皱眉,缩了缩身子,躲过那只扰人清梦的手指。将头埋进云起的怀里,继续睡去。
云起有些失笑,似乎与这个人在一起之后,总能得到一些意外的惊喜呢,这人,有时候处变不惊,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感动他的心神,有时温柔美好得让人想把所有的一切都捧过来献给他,冰冷的时候,有种让人心惊的魄力,现在,又仿若孩童般纯粹幼稚。
也难怪会有那么多人想要抢走他的阿离呢,云起笑笑,幸好,他所有的执念,都得到了。
“啪啪啪!”传来一阵敲门声,“少爷,你醒了吗,我进去了啊!”是玉彩的大嗓门,奇怪,少爷平日里这个时候早就已经醒了啊,虽说今日休沐,可少爷从未这么晚还没开门。
“少爷,少爷。”玉彩连着叫了几声,有些着急了,担心清离出了什么事,或是生病了。
“嗯~”清离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一入眼的,便是云起含笑的眉眼,耳边传来玉彩的声音,“少爷,少爷你再不应声我就直接进来了啊!”云彩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急切。
“别进来,别进来,我方才没听见,放心,我无事。”清离急忙应道,如今,他和云起的姿势状态,他实在无法解释,即使他们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单纯地在一起睡觉而已,至于为什么一醒过来就在某人怀里了,清离表示,他也不知道。
“好的少爷,你没事就好,吓死奴婢了,还以为您生病了呢,睡迷糊了。”云彩松了一口气。
“嗯嗯,你先离去吧,我稍后再起。”
清离扬声道。
“是。那奴婢先退下了。”玉彩有些奇怪,不过还是顺从地退下了,兴许少爷就是想赖赖床呢。玉彩表示,少爷做什么都是对的。
“你还不快起来!”清离挣开了某人的怀抱,低声喝道,“今日夜里,你回客房睡。”
云起没有应声,只是笑着将清离往怀里带了带。
清离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算了,快起吧,今日还得去京兆府看看那元吉的尸身呢。”也不知为何,平日里从来不曾贪睡过懒觉,今日竟睡得如此沉,本来昨夜还以为会担心得睡不着觉呢,还有上次,吐露心意的那夜也是如此,清离无奈地笑笑。
两人起了身,清离不顾云起不满的眼神,让云起潜回客房,这才唤来了玉彩伺候洗漱。
而后再派人去将云起请过来一起用早膳。
“少爷,少爷,不好了不好了。”正和云起商量着今日的行程,就听见余城慌慌张张的声音。
“怎么了?”清离望着匆忙跑过来的余城。
“少爷您看!”余城说着就将一张有些皱巴巴纸递过来。
清离将纸捋平,纸上写得通俗易懂,似乎生怕谁看不懂似的。
“羌越使臣元吉,驿馆被杀,凶手系慕亲王,两国安宁,即将毁于一旦强制婚姻!”
清离紧紧捏住那张纸,该来的终于来了,大概不久,羌越就会再次来使,两股势力,将会同时对云起施压。
“没关系,”云起掰开了清离的手,细细揉着刚刚被指甲印出的月牙痕,“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好了。那些,都不足为虑。
“说得轻巧,”清离有些无奈,“罢了,我们还是先去把案子查清楚吧。”
两人刚一走出相府,便察觉到有人对着二人指指点点,云起眼神一冷,清离拉住云起,“算了,他们也只是一群被人利用,不明所以的百姓罢了。”
云起回过头,对清离一笑,“我有更好的办法。”,话音未落,便揽起清离的腰,脚下一个用力,使出轻功,腾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