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羽燕也说:“本来就是,全国那几所名校也才要求研究生毕业发一篇核心,其他的向我们这样的二类院校发一篇省刊就可以了,要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学校的研究生投核心人家直接拒稿,初审都进不了,学校给我们这样的要求就是为难学生。”
杨子愉也是觉得学校要求有些高,赵菱行他们L大的硕士研究生也只是要求发一篇核心或者扩展。想到刚进门时看到的警察,便问:“刚刚楼道里的警察是调查张乐师姐的事吗”
王佳便一副八卦的神秘样说:“是啊,听说这件事已经上某网站的新闻了,标题是‘某某高校女硕士不堪求学压力跳楼身亡’,内容很劲爆的,现在很多人关注这件事,张乐师姐家长今天在学校要说法呢,还有小道消息说有人举报张乐师姐报考的事业单位的第一名与考官勾结,哼哼…现在风声这么紧,这下有热闹看了。”
杨子愉说她:“确实是热闹看,就是可怜了张乐师姐的父母,不知道怎么伤心呢?”王佳便也感叹:“是啊,养大一个孩子不容易,何况供着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孙羽燕一向比较谨慎,说道:“外面有警察,听说一些与张乐有接触的同学都被叫去做笔录呢,我们还是关上门,低调一点吧!”
王佳看孙羽燕跑去轻轻拧住反锁的心虚样,不禁笑道:“你怕什么,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再说警察叫门,你敢不开?”孙羽燕赶紧伸手在嘴边:“嘘,好像警察在我们门口”神态很紧张的样子。杨子愉和王佳也跟着紧张起来,似乎也听到门口有男人的声音在说话,不到几秒钟,就有人敲门。
一个年轻的男中音问道:“请问杨子愉同学在这个宿舍吗?”孙羽燕和王佳两人同时惊呆的看向杨子愉,杨子愉也一瞬间的惊惧,心脏通通通的跳,门外的敲门声又响,又问了一遍。杨子愉虽然有些害怕,但不得不去开门,她深呼吸了一下,去打开门,外面站着两个穿制服的男人,站在前面的一个手里拿着本子,见门开了,掏出了□□,晃了一下,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打扰了,我们需要了解一些情况,请问哪位是杨子愉同学?”
杨子愉有些紧张的说道:“我就是杨子愉,不知你们要了解什么事,要进来吗?”拿本子的警察率先走进宿舍,王佳和孙羽燕赶紧站到旁边让出路来。
后面一个高个警察留在门框处,杨子愉不经意间看了他一眼,对上他的视线,只觉得那双黑黑的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尤其是那种盯着人,深不见底的感觉,让人觉得浑身犯冷。杨子愉赶紧移开视线,心想怪不得大家害怕警察找上门,警察办案的时候眼神好可拍。
见那高个子警察没什么表示,杨子愉也随前面的警察进到宿舍,她这会反倒有些平静下来。心想自己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应该就是了解一下张乐师姐的事。
那高个子警察原来就是苻阳,他没想到又一次遇见杨子愉,还是在办案的时候,他记忆力惊人,因为工作的原因,尤其对人的外貌特征和声音有过目不忘之功。心想原来早上遇到的这傻丫头是X大的学生,叫杨子愉,看起来脸嫩嫩地,没想到已经上到研究生。
前面小闫已经跟进去问情况了,他便双手抱胸倚在门框处打量了一下宿舍内的整个情况,竟然不自觉猜测了一下哪个床会是那丫头的床位。他想她应该喜欢淡雅一点的颜色。
此时的苻阳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经对杨子愉开始留心。二十多年了,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他见过不在少数的美女娇人,他何曾为哪一个停驻过哪怕一秒的目光,此时在工作的过程中却分心猜测一个女人喜好的颜色。
爱情并不是突然迸发出来的火焰,那是激情;真正的爱情在遇见你的那一刻就在心中埋下了种子,在不知不觉中生根发芽,当你发觉时,她已经绿树成荫,足以影响你的心智,左右你的决定。
然而此时的苻阳并不知道,日后一次次的交集让这个身姿单薄的女孩走进了他的生活,闯进他空置二十八年的心房,成为他孑然一身的唯一软肋,成为他冰冷的心墙内融冰消雪的一束阳光,成为他在无数次难以为继的挣扎中抬头望见的一道彩虹。使他甜蜜过,眷恋过,也狠狠的痛过,绝望过。而对于杨子愉来说,遇见了苻阳,她又何尝不是品尝了世间至苦至甜的滋味。
什么是缘分,是遇到了你,我们是两情相悦的幸福;失去了你,你在现实中疼痛,我在心里更痛的折磨。
☆、刘洋回宿舍
第七章
小闫进到宿舍,王佳和孙羽燕这时候也反映过来,忙端了凳子请他坐。他也摆手说不坐,就开始问杨子愉一些情况。原来是张乐自从向杨子愉借了书和笔记之后,每次再在楼道遇见,两人都会彼此打招呼,有时候也会多说几句话,让大家误以为她两很熟,并且在张乐跳楼之前的那两天她还一直在看从杨子愉处借书,书中也留了一些情绪压抑下写的言辞,流露了她当时的痛苦,焦虑,挣扎。
小闫问了杨子愉的基本情况,以及怎么与张乐认识的,对张乐了解不了解,有没有觉得张乐情绪上有异常情况等。杨子愉都一一据实已告,小闫最后还查看了杨子愉的笔迹。并将相关情况做了详细的记录,转身向苻阳道:“苻局,跟她没多大关系,只是借书而已,看来问题出在死者自身,我们接下来要继续调查吗?”苻阳看了杨子愉一眼,撇过头淡淡地说:“今天先收工吧。”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宿舍里王佳看着小闫的背影消失,赶紧关上门,拍拍她那飞机场一样平的胸,边喘边说:“吓死宝宝了,还以为要把子愉抓走呢,幸好只是问情况,子愉,你说那张乐干嘛找你借书啊,还牵扯你。”
杨子愉也有些后怕,身上出了一层细汗 ,听警察的意思是那本书里写了些比较激烈的话,她想可能是张乐在复习的过程中,内心的各种煎熬无处发泄便随意写在书里的,想到她因为延期一个人住一间宿舍,晚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怪可怜的。人毕竟是社会动物,只有在群体中才能健康的生活。学院在学生生活关怀方面明显做的不够。
孙羽燕心细,看到杨子愉呆呆的坐在床边,便挨着她坐下,拍了拍她的背说:“没事了,其实警察找来也不都是要抓人,没那么可怕,你也别想太多,跟你没多大关系。”杨子愉勉强笑笑说:“恩,我知道,我没事,就是第一次被警察问话,有些紧张。”
王佳也跑过来,三个人又挤在一起说话,王佳又兴起说:“哎,你们有没有发现站在门口的警察是帅哥呢,海拔好高,有190吧,那大长腿,那身材,双手抱胸往门口那么随意一倚,可谓是风情万种,性感的很呐!啧啧……”说着还自己在那演示。
杨子愉和孙羽燕都被她逗笑了,孙羽燕说:“‘风情万种’亏你想得出来,你没看他那眼神吗,冷冰冰的,神情冷漠,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我对你形容男人的用词表示不能理解啊。”
杨子愉也不由的回忆起苻阳来,她倒觉得王佳和孙羽燕说的都对,虽然王佳的用词有点不敢苟同,但那个男人确实从某方面来说充满了成熟男人的性感。他个子高,身形劲瘦,双腿和背部充满力量的感觉,行走之间不快也不慢,如同猎豹一般,脚步很轻,但是每一步都充满蓄势待发的力量和美感。容长脸,剑眉黑而整齐,眼神深邃,如同夜空的星辰,鼻梁高挺,下巴微翘,配上他那拒人千里的冷漠表情,简直比T台上的男模还酷。
三个人叽叽喳喳的说了很多话,便把警察的事抛到脑后,各自收拾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因为研二已经没有课,又是文科类专业,不需要做试验,所有的时间都是自己支配,刘洋也一直没回宿舍。赵菱行有打过两次电话给杨子愉,但杨子愉都以很忙为理由,说上两句那就挂掉了。
时间一晃进入十一月,天气越来越冷。刘洋终于回宿舍了,但她是回来收拾东西,她在外面租了房子。杨子愉见到刘洋毕竟心里有些和以前不一样的感觉,但刘洋依然一副坦坦荡荡的的样子,照样该说说,该笑笑。
她剪了头发,显得更加靓丽,明媚。宿舍没人的时候,杨子愉帮刘洋将被褥装到彩色的编制袋里,一边帮她拉上拉链一边说:“刘洋,你没必要搬出去,我跟赵菱行之间其实走得不远,所以没有割舍不下的,再说我觉得你们在一起挺配的,正好你又是L市人”刘洋一甩头发,朝杨子愉明媚一笑,说道:“谢了,我这被子太厚,没你帮忙,真弄不进去”
杨子愉不想就这样不说清楚,模模糊糊,她停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情,抬起头认真的盯住刘洋。刘洋没法,只得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我搬出去,跟你,跟赵菱行无关,家里给我找了家实习单位,实习够六个月考核通过,毕业了就可以直接去上班,住在宿舍不方便。”
杨子愉打量了一下她的表情,觉得刘洋说的应该是真的,也就作罢。继续帮她收拾了一些零碎的东西。一会刘洋接了电话,说有人来接她了,刘洋也不等王佳和孙羽燕回来,说让接她的人等着不好,杨子愉便帮她提东西,送她下楼。出电梯之后,有一个高个,肤白,穿夹克的年轻男子等着接她,杨子愉不知道他和刘洋是什么关系,便只是相互打了招呼,大家一起把行李放进车里,那年轻男子先上了车,刘洋向杨子愉笑笑,说了拜拜,就潇洒的转身上了副坐。
杨子愉回到宿舍,刘洋的床铺上已经空空如也,书架上的大部分书都被搬走,剩下的零碎几样东西显得孤零零的。突然觉得有些伤感,她知道刘洋也许再不会回来住了,大学四年在一个宿舍,一起保研,也在一个宿舍。
然而,她跟刘洋到底走不到一起。古人有一句话形容朋友之交“或白头如新,或倾盖如故”杨子愉与刘洋就属于前者,即使在一起相处多年,但依然如同刚认识一样,从来客客气气,以礼相待却不能坦诚相待。
她们像两朵开在极地的花,彼此不同,却又交相辉映,一个淡然若水,一个热烈似火;一个动若脱兔,一个静若处子。没有谁比谁差,也没有谁比谁更胜一筹。本科的时候,年轻气盛,难免暗自比较,有相看两厌的时候,也曾有过龃龉。
但是随着心性的成熟,知道谁都没有表面看起来活的那么轻松,彼此便多了些容忍和欣赏。杨子愉还记得,刘洋曾经说过她在上初中的时候有时候不去上学,跟她妈妈到处去抓她爸爸的奸,后来她爸妈终于离婚。虽然她以调笑的语气说出,但是,杨子愉知道她心里绝不是没有疼痛和伤痕。有些看起来最快乐,最开朗的人只是将伤口埋藏在最心底。
☆、刘洋的心思
第八章
刘洋也不好受,她为什么要搬出宿舍,因为她怕杨子愉知道她并没有和赵菱行在一起,她不想在杨子愉面前失去颜面,不想让大家看她的笑话。她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难道真的连争取的余地都没有吗?开始的错就再也没有办法弥补了吗?
记得推免之后那会,她打听到可能得分出去几个研究生给外校的老师。大家其实都不愿意跟外校导师,因为平时开研讨会,找导师辅导论文都会不方便,而且关键是你在学校犯了错误,或者有一点点触犯学院的纪律,学院都会拿外校导师的研究生开刀。
刘洋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提前找了学院里管学生教学工作的一位副院长,说自己经常读他的论文,对他的研究方向很感兴趣,想以后跟着他做研究等等,说了好些溢美之词。她长的漂亮,学习成绩优秀,本科时就是学院的红人,老师们也多会私下里谈论学生,副院长自然也认识她,况且导师们也多爱选自己熟悉的学生做研究生,这样便于日后快速开展工作,便答应了下来。
研究生选一个好导师是非常重要的,其实大部分研究生在之前都会提前找自己中意的导师联络感情。杨子愉那段时间确定了保研之后比较空闲,便忙着外出做兼职,直到外校考进来的研究生都已经联系好了导师,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以为就像学院说的开学之后公开选导师。
最后学院当然也按例走了一下程序,其实谁是谁的导师早已定好,杨子愉当时选了学院里一位副教授当导师,但最后公布结果是她被分给了L大的一位教授。这还是学院看在她是本校学生的份上给的照顾,因为还有一位调剂过来的研究生直接分给了他们学校旁边一所学校的副教授,那所学校的师资和学术水平还不如他们学校。杨子愉当然有些失落,但知道找学院也不会有好结果,反而被传出去,得罪现在的导师。
但让刘洋没想到的是,杨子愉总是稀里糊涂的运气好,L大的章老师也是盛名在外,许多他们学校的研究生抢都抢不上,更重要的是遇上了赵菱行那样的师兄。每次开seminar,只要赵菱行参加,一定会开车送杨子愉回学校。
刘洋第一次碰见赵菱行送杨子愉回来时,便看出赵菱行不是普通人,她从小接触不同的人,男朋友更是换了不知几任,自然练就了“火眼金睛”识人的本领。之后旁敲侧击的问了杨子愉关于赵菱行的情况,杨子愉那时候并不是很了解赵菱行,自然也说不上什么来。
刘洋后来向L大的朋友打听,打听之下,果然应了她的猜测。赵菱行不仅是富二代,还是官二代。关键是赵菱行洁身自好,很少与女生传绯闻。刘洋想这才是真正的白马王子。但是要与赵菱行结交总是没有机会,也曾在杨子愉跟前开玩笑说,赵菱行对杨子愉这么好,是不是有所企图,有企图的话是不是该先请宿舍的姐妹们搓一顿。杨子愉那时与赵菱行并不是很熟,自然否定了刘洋,并拒绝她的提议。
直到今年七月多,赵菱行与杨子愉确立关系。有一天也抽出时间请大家吃饭,似乎男朋友请女朋友宿舍人吃饭已经成了不成文的惯例。刘洋当时是挺失落的,但想着赵菱行与杨子愉也只是男女朋友关系而已,她又不是没有机会。便好好收拾了一番,化了精致的妆容,带了黑色的美瞳,显得肤白貌美,眼睛大而有神,又因为毕竟读的书也不少,自然有一股风采气质。
王佳和孙羽燕也都收拾了自己。赵菱行派车去接了她们三个,地方在一个比较雅致的古风餐馆,说是餐馆,其实里面很大,有很多娱乐项目。餐馆档次不高,但装饰的很有品味。进了门,便有侍者引领她们穿过一个木质回廊,转过一个弯可以看见一丛绿竹之后掩映的亭子,三面放了水墨屏风,一面挂了竹制的帘子。
此时竹帘半卷,可以看见赵菱行和杨子愉已经坐在里面,杨子愉正拿着赵菱行的手机在看什么,赵菱行在她旁边似乎是在讲解,两个人都面带笑容,一派温馨和睦。侍者将三人带到亭子旁边,便站定向里面说道:“赵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其实一路上大家都是表面冷静,但心底难免赞叹赵菱行真是既有钱又有逼格。此时还来这么一出,王佳就嘀咕:“这是干什么,以为是古代觐见王孙贵族吗?”里面赵菱行和杨子愉已经看见几人,两人也掀起帘子,迎了出来。
孙羽燕忙拉了王佳一下,阻止她再说出什么让大家难看的话,王佳当然也就是不会当面说什么。刘洋反而觉得这正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该有的范儿,不禁对赵菱行的生活圈子更加向往。刚才因为看到两人亲密的一点酸涩心理也没有了。
几人便一起进到亭子,坐下之后,杨子愉向大家介绍了赵菱行,又向赵菱行逐一介绍她们。王佳和孙羽燕都是以微笑相对,说很荣幸认识赵师兄,早就听闻其名。到刘洋时,她便说:“不劳烦子愉了,我来介绍我自己”,杨子愉便笑笑说:“好,大美女自己介绍吧!”
刘洋便一扭身站起来,说:“我叫刘洋,L市人,很高兴认识赵师兄”并伸出手做握手的姿势,赵菱行也站起来,矜持而周到的与她轻轻握了一下手。并礼貌的说:“幸会,常听子愉提起你们,还要感谢大家平日里对她的照顾。”
刘洋便接过话头说道:“都是一个宿舍的,彼此帮衬是应该的,要说照顾,多数还是子愉照顾我们呢,子愉家里弟弟妹妹多,所以她很会照顾人。”没想到赵菱行眼也不眨一下,微微转头对杨子愉说:“你平时也不要太劳累了,家里的事就少操心吧,毕竟还有父母”,杨子愉轻轻嗯了一下,说:“我知道了”。刘洋以为杨子愉能和赵菱行交往必定隐瞒自己的家庭情况,没想到赵菱行似乎对杨子愉的一切都很了解,并且毫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