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的对视一眼,胡燃显示了他感天动地的兄弟情义,跨上机车单手一抬,起脚轰油门直奔反向,独留林悻一人在热气中凌乱。林悻:“......我日你大爷!”
只好狂奔回家。
他本是将光洁饱满的额头和那双亮眼露出来的,可一到家门口,他就将那撮湿漉漉的头发放了下来,恢复了浪子形象。按了门铃,温姨开的门,“林悻,回来了?外面这么热,进去洗洗吧。今天有客人来了,还是要有个良好的形象......”
话语絮絮叨叨,林悻也没阻止,就恩恩的听着。他也没看客厅的人,顺着脱了鞋,拖着一身汗走进客厅时将要跨步走向楼上浴室时,冉道须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响起来了:“林悻,来,叫白叔叔。”
林悻在外面面前从来给他面子,他低头走到冉道须指着的那人面前,喊:“白叔叔好。”
白叔叔朗声笑道:“你好,小帅哥。头发遮住你帅气的脸庞了。这是我儿子,听道须说只大你一岁,可以叫哥哥,探讨下学习。”
林悻心里早就奔过了十万个草泥马了,读你妈个屁的书!他一身湿漉漉的,放在裤兜里的五千块钱都要湿透了。他敷衍的撩了下垂在额间的头发,不得不抬头,看到白叔叔神色清亮,虽是中年人可有股说不出来的霸气。林悻想得过且过,笑了两下便要走,却被冉道须拦住:“你还没喊哥哥。”
林悻白眼一翻,喊就喊吧,喊了就可以上去泡澡了。
他朝那个方向低头喊了句:“哥哥。”
那人没有回应。
林悻心里莫名有些奇怪,抬眼一看,闯鬼了!
傻子大少爷!
林悻顿时呆在原地,他是混子,也是痞子。认人的能力毫不逊色,特别是这种出生在金钥匙里面的少爷般的人物。那傻子就冷冷的看着他,也不提抢劫的事情,也不说什么,就这么看着他。
林悻也不敢说话,谁能告诉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妈的孽缘啊!
两人对视了很久,冉道须终于察觉不对,“你们认识?”
白叔叔拍了拍白烽汶的后背,示意说话。
白烽汶回过神来,说了:“恩。”
冉道须面露喜色,双手不自觉的揉搓起来,“那正好啊,可以让俩孩子交流下学习,他们年轻人有话说,小悻啊,带哥哥上去啊。”
林悻听到这句话,瞥了冉道须一眼后,转身就走上楼,白烽汶跟在他的身后。
林悻心里直直打鼓,单车没找到不说,仇家反倒寻上门来了!这可怎么办?以暴制暴?还是赔礼道歉?他立马将后者的想法给否决了,道歉?他林悻被人打得鼻子眼睛不是自己的时候都没过的事情,怎么能给这傻子道歉!他沉了下心思,算了,就将门反锁,掌握主动权:“你要怎么?”
白烽汶好笑了,明明是他抢劫,怎么听这语气像是他来找茬的?
他冷声道:“你说呢?”
林悻靠近他,两人离得很近,身高不分上下,他勾唇轻笑:“所以呢?你能那我怎么样?”
贼喊捉贼,此人最贱。
☆、第三章:买卖。
第三章:买卖。
白烽汶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他一身白衣,与林悻灰暗系列形成强烈的反差感。他勾起笑意,问:“林悻?”
林悻眯了眯眼,挑起往日般的邪笑,双眼含着痞性:“怎么?你是不是叫傻子?”还抬手在白烽汶面前扬扬。
只在一瞬间,林悻受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来不及反应,他就被白烽汶推到在了床上。他的脖子就被白烽汶握住了,双手被白烽汶死死锁住,就像上午他对他的那样,白烽汶的双腿缠住他的双腿,把林悻压得像条任人宰割的猪和只不能翻动的咸鱼。
由于血脉在温热的手掌中缓缓跳动,随着白烽汶的力道加重,跳动的速度就越快。林悻看到白烽汶脸上面无表情,眼里深沉得看不真切。他突然有了种恐惧的感觉,拼命挣扎起来。他的脖子被箍得越来越紧,脸上涨起红色,细微的喊:“傻子!住手!你要杀了我?!我□□大爷的,你不得好死,不就是五千块钱么?......额......痛!”
白烽汶冷冷的眼睛像蛇一般直直地盯着他。
“道歉。”
林悻自命不凡,从小欺压别人长大,从小都是饱受精神委屈,哪受过这种肉体上的委屈?!
“滚。”
手上的力道逐步加深,倘若让白烽汶拿开手来看,就可以看到一道红色的印圈。
白烽汶将头凑到他的耳边,低声冷冷道:“你这种人,一辈子只能当狗。”
林悻听到这话,心里像是被砸了样什么东西,细小的而又刺刺的。
他笑得高兴:“是啊,我这种人,以后都是给别人当狗,怎么了?你大少爷有钱不得了,就你们他妈的最尊贵是吧?南翼学校呢,多么好的学校啊,我们就只能跪舔你们,多不得了的读书郎啊,为祖国争光呢!就你们最风采最能干!操他妈的。”
白烽汶眼里带着厌恶,看过街老鼠般的眼神。兴许是自己与那老鼠靠得太近,他立马翻身下床,又是那股冷冰冰的语气:“自卑、堕落、贪婪、自私、阴暗、丑陋。”
评价完后他举步走到了门边,打开门后又轻轻将门阖上,礼数教养显露无疑。
与林悻,是两个世界。
白烽汶走到卫生间里,洗了三次手。
林悻在房间,单手捂住双眼,躺在床上呈大字状。
冉道须很兴奋,家里贵客降临,晚上备上好酒菜邀客共进晚餐。毕竟一顿饭,就是上亿的项目收入。
从不进厨房的安菡今天难得出次手为贵客准备,奈何厨艺不佳被冉道须赶了出去,让温姨好好做。一向被骄纵的冉采儿嘟着小嘴走到客厅里找ipad,一脸困倦之意,看到家里有客人的时候惊叫了声,连忙赶回自己的屋里换了身衣服出来。
冉道须看到小女这样,尴尬的笑了笑,“白哥,你儿子多大了?在哪儿读?”
白烽汶心里冷笑,表面闻声不动。
白德意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斜睨的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十七,在南翼上高一。”
“十七了啊,我家女儿采儿也才十六,在南翼上初中呢!说不定他俩也认识。”
“这帮年轻孩子啊,呵呵。”
冉采儿穿得俏皮,跑到冉道须的旁边坐下,甜腻腻的喊:“爸爸、叔叔好。”
白德意眼睛笑得眯起:“来,烽汶,认识一下,你的同窗学妹呢。”
白烽汶之前一直坐在沙发的另一侧,背靠在大人面前,冉采儿过来时也没仔细看到他。只是觉得是个哥哥,毕竟冉道须经常带她出去见世面,对于这些她向来熟练,于是还未等白烽汶转过头来时,她就俏皮的叫了声:“哥哥好。”
白烽汶转头过来了。
冉采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嘴微微张开半边:“白...学长,你...怎么...来这里了?”她脸色突地变得通红,说话也结结巴巴,难以想象这是个平日疯玩活泼的丫头。
白烽汶象征性的笑了笑:“你好。”
“你...好...我有点事,要回房间......”
在众人的诧异下,冉采儿很没有情商的回了房间。
她在房间里面又蹦又跳,大脑高度兴奋!男神啊!天啊!白烽汶!南翼中学红人榜的第一,告白墙出现频率最高的男生!自小在南翼读书的她,当然知道有这么个男神。且不说白烽汶的成绩,就凭那外形也能收获众多女生的芳心。而且最关键的是,白烽汶并没有女朋友!
那些从小学五年级到高三的女生都有写信给他,通过各种表白的形式也有,可白烽汶一直没有接受。南翼公认最美身材最好性格最好的女生向他告白都直接被拒绝。
纷纷让那些处于青春幻想期的女孩都在做梦,王子真的会和灰姑娘在一起吗?
冉采儿在房间里面磨蹭了半小时,换了五套衣服。还在脸上抹了淡妆,与之前大相径庭。
差不多是晚餐时间。
林悻从房间下来时就看到了冉采儿一脸羞答答的样子坐在白烽汶旁边。他从来不受人关注,不管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于是和几位长辈打过招呼后,他就坐到了最角落的位置默默吃菜。
长发遮住了额头,在白烽汶那个角度看来,林悻是没有脸的。
“小悻啊,还不快谢谢你白叔叔,今天下午他们把单车送到家了。下次拿去玩的时候记得带回来啊。”冉道须温和的说着,时而与白德意碰杯。
安菡也笑了:“小悻也才读初三,可能在外面玩忘了吧。”
林悻嘴角一撇,原来是这样,他今天下午被白烽汶用那几个词语形容之后,情绪不佳,他低声说:“恩,谢谢白叔叔。”
说完后就伸出筷子想往那个盘子里夹块排骨,却被安菡一把夺去:“来,烽汶,吃点排骨,看你这么瘦。”
林悻习惯了这种吃饭模式,他不再伸长筷子。只盯着摆放在面前的几盘素菜吃着,欺软怕硬的商人!
刚想放下筷子,就看到碗里多出了块热腾腾的排骨。顺着筷子望去,是白德意温和的眼神,他不由心里一动,发自内心感谢的话语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讷讷的接过,嘴唇蠕动了几下后,还是低低道:“谢谢。”
白德意笑出了声:“你这孩子,还挺可爱的。可以时常来叔叔家玩啊,烽汶他妈最近出国旅游了,烽汶这小子话太少了,也没什么玩伴,今天来到道须家,发现家里有两个孩子,平时肯定热闹得很。”
冉道须求之不得,安菡也在一旁赔笑。
林悻想到以后可能要和那个傻子大少爷经常呆一块,心里不舒服了,那种刺痛的感觉又回了过来。他脸色难看,不再说话,擦了嘴便上了楼,脑海中一直浮现着傻子那几个词语,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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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白烽汶时,是在两个星期后的南翼门口,周六。
秋老虎施施然的退了下去,迎来的是新一轮的凉风交加。林悻还是那件黑色短袖,一条破洞牛仔裤和双乌里透黑的运动球鞋。
只不过还好,老单车换成了款新型的机车。炫酷机车呈黑色状,握手处泛着些许黑光,煞是帅酷。林悻单脚跨在机车的一边,另一只脚则放在地上,引得脸上长起青春痘的胡燃想揍他:“燃瓜,怎么样?帅吧?来,闪出你的柔光自拍,给哥哥我拍张照。”
胡燃这大爷朝地啜了口唾沫,“草泥马,滚!”
林悻不甚在意的撇撇嘴,“温珂还不过来?你这哥哥当得起劲儿啊!周末还管接送呢。”
胡燃一听,爆脾气直接上来,单手搂过林悻的脖子:“小样儿,几天不管上房揭瓦了?您前几天不是瘪鱼样儿么?哟,这下好啦?不他妈就是买了个破车么?咋啦?你咋不给爷爷我说道说道你前几天咋了?”
兄弟间脏话颇多,却不留丝毫作弄意味,暗藏的关怀。
林悻心里莫名受痛,脑海里面有闪现出白烽汶厌恶的表情和冷血的话语。
他莫名一怔,弄得胡燃倒真的关心起来:“咋了?冉道须又打你了?”
林悻笑了笑,“没,只是在想,我们这样过下去以后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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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悻看到白烽汶,心脏又抽痛了一下,目光直直眼里泛光,又似觉不对,故意厌恶的问:“他怎么来了?”
胡燃低声说:“再干一票?”他并不知道上次白烽汶去冉道须家警告的事。
林悻反射性的摇头,与平时完全是两个人:“不干了,燃瓜,等谁啊?还没来?”
胡燃狐疑的凑过去看着他,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呆瓜,你被吓傻了?上次到底咋了?”
林悻死死往后退,挣脱胡燃的双手:“没什么!说了不想再干这种事了!到底等谁啊!还来不来?不来我走了!”声音吼得有些大,被亮哥护在身前的白烽汶朝他们这个方向冷冷一撇。
轻蔑和不屑。
这个眼神激起了林悻心中的刺,他再不顾胡燃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也不顾亮哥对他的钳制,一把冲到白烽汶的面前。
把想了两个星期的回答、在自己心里翻来覆去的想法一经脑的全部问出:“你凭什么那样说我?凭什么瞧不起我,你又有什么资格?不就是个大少爷么?家里不就是有钱么?真他妈搞笑。”
白烽汶停下了脚步,还是那副冰冷的姿态。
只听他说:“我们之间有关系吗?”
我说什么和你有关么?
林悻怔怔,被长发遮住的眼睛下瞧不清情绪。他默然的站在原处,到底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白烽汶再也不看他一眼,带着他自己的那尊泠然气质走进了学校。
☆、第四章:手机
第四章:手机
林悻神情恍惚,没有人这么说过他,从来只有人瞧不起他,避他如蛇蝎。可白烽汶,就像个旁观者,一个旁观者的少年。竟能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的说出那样的话,那样直观而又明显的话,那样看透人心的话。
林悻懵了。
他似乎不懂,曾经也有人骂过他有娘生没娘养,他会挑起几抹不经意的吊儿郎当的笑:“是啊,哪有您这样的,有爹娘生,也有爹娘教成您这样嘴里灌屎的小样。”
曾经有人把他的头按在地上,单脚狠狠踩在他的脸上,朝他脸上吐口水,骂他贱人,竟然连五块钱都要偷。他被人踩在脚下,顶着满脸的伤,还是那副笑样儿,眼角红肿:“拿你的钱咋了,老师没教过什么是劫富济贫吗?”换来更加猛烈的一顿毒打。
他才十二岁。
曾经冉道须把他关在满是老鼠满是霉味的小黑屋里,他睁大着眼睛,在黑夜里泛着光。只因为他不小心拿了一对安菡的耳环。他一手捉住老鼠玩弄,一脸笑说:“舅舅,不是我拿的,是冉采儿喊我拿给她的。”之后便是三天三夜的黑暗。
他才十岁。
曾经他在南翼成功中学,那段时间上课认真,学习态度端正,就连胡燃都受不了他的样子和他断了个把月的联系。期末考试考了全年级第三。同学举报他说他作弊得来的成绩。
你知道,从天堂落到地狱的感受吗?
他才十四岁。
你知道,天使也会变成恶魔吗?
那你又是否知道,一切皆有因果。
这次,他本以为他和胡燃会被毒打一顿,会被派出所关上一周。然而揣着隐隐不安的心思和自己理直气壮的心虚。白烽汶只是俯在他的耳边说:“看看你自己。”
看看你自己。
我们没有关系。
自卑、堕落、贪婪、自私、阴暗、丑陋。
彼时,他才十六。
白烽汶那样义正言辞,那样事不关己。即使是被他们毒打了一顿,即使是,被抢走了钱包。林悻不知道白烽汶是怎么样解决的,他只觉得心里有些细微的不舒服。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以前从来没有,他渴望别人用毒打来报复他,用脏话来侮辱他。可他接受不了,这么冰冷的态度和事不关己的原谅。
就像是抢别人的东西,用自己的肉体来还。
而白烽汶,没让他还。
他和胡燃等到了人,是南翼的美女,温珂。她眉眼弯弯,水汪汪的大眼睛,身着一套休闲运动套装,看起来轻快美丽,长发绑在脑后,露出细长白嫩的脖颈。瓜子脸儿带着一副不知世事的样子,真是惹人怜爱。看到两个浑身戾气的痞子少年,也不骄不燥,很是懂礼:“哥哥好。”然后看向林悻,语气停顿了片刻,才喊:“悻哥。”
林悻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上初三了?最近学习紧张吧?你看你哥那样子,猴急得很。”
温珂撒娇似的抱住林悻的手臂摇晃,嘟着小嘴抱怨:“就是,他凶得很!悻哥跟我回家就好了。”
胡燃不耐烦的皱了眉头,把温珂扯过来:“上车!我都快冲到你班里去了!真烦,下次不来接你了!”
“胡燃!”温珂小脸儿气得通红,边上车边吼道:“你还是我哥么?人家的哥哥千里接送,你呢?三分钟都等不得!哼,你不来接,我就让悻哥过来!而且,你也初三了吧?课都不上,以后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