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埃文正在整理教堂的账本,自从那次查出来的问题之后已经过去两周了,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查这件事,现在整个德兰里尔小镇都被约翰的谋杀事件而席卷,这件事倒是排在了后面。
但是就在此时,海斯特医生却突然来了,埃文感到有些奇怪,海斯特医生并不是特别虔诚的教徒,除了礼拜的时候会出现之外,别的时间他根本就没见过海斯特医生会出现在教堂之中。
“布鲁斯牧师,出事了。”海斯特医生神情焦急的开口说道。
埃文的心突然就提了起来:“怎么了?”
“钱德勒警长逮捕了艾丽娅。”海斯特医生差一点就哭了出来。
“什么?”埃文顿时一惊,他虽然有些不喜欢这位特立独行的女主角,但是却也十分明白,艾丽娅是绝对没有胆子杀人的。
“他们说那一晚艾丽娅曾经去找过约翰,他们之间还有过争吵,他们在约翰的房子里发现了艾丽娅遗留的手帕,所以现在确定艾丽娅为嫌疑人,他们还要对她进行审问,哦!我的上帝啊!我的小艾丽娅如何能够承受这样的羞辱。”海斯特医生几乎是有些痛苦的说道。
埃文紧紧的皱起了眉,艾丽娅不想嫁给约翰的事实他是知道的,但是为了这个杀人未免太过荒谬了。
“艾丽娅为什么在那晚去找约翰?”埃文沉声问道。
海斯特一声却突然有些羞愧起来:“是……她告诉我么说……她、她不想要与约翰订婚,所以去找约翰谈判……”
这些话对海斯特医生来说实在是太过难以启齿,所以等他说完之后几乎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而埃文看着海斯特医生的这个表现,心中却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一丝怀疑,看来这个时代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封闭。
“既然是如此,那您来找我又有什么用呢?我既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您告诉我这些,我也无能为力。”埃文轻声叹了口气又道:“钱德勒警长是一位精明的警探,如果艾丽娅没有过错的话,他一定会查出来的,您尽管放心。”
海斯特医生听了却是一脸的着急:“是艾丽娅让我来找您的,她对我说,您能够证明她的清白,她并没想要杀死约翰的意思。”
埃文听了微微皱眉:“不瞒您说,艾丽娅之前的确找我谈过关于她和约翰的婚事,她希望我能和您谈一谈,最好取消这个不匹配的婚事,但是这个并不能证明他没有做出这种可怕的事情。”
海斯特医生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他整个人霎时间像是老了几岁似得,他扶着教堂的椅子坐了下来,将脸埋在了手掌中。
“都怪我,怪我之前没有问过艾丽娅的意见就一意孤行,才让她做出了这种事情。”海斯特医生的语气透着一抹哀伤。
埃文却忍不住皱起了眉:“您先不要自责,现在钱德勒警长并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艾丽娅的罪责,即便是她那一晚去找了约翰,也不能确定就是她杀了约翰。”
海斯特医生这个时候更加痛苦了:“这些证据对法庭来说已经够了,约翰的死亡时间是在烟花大会进行的过程中,那个时候几乎整个镇子的人都去了,只有艾丽娅和约翰没有去,他们……他们现在已经确定是艾丽娅干的了。”
埃文微微有些诧异:“艾丽娅为什么没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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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线索
埃文的问话就像是一记重锤砸到了海斯特医生的脸上,他的面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之后他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尴尬:“您知道的,上次爱德华勋爵的事情,她不敢再去面对公爵大人。”
埃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上次的做法,竟然引起了这么一连串的反应。
“就没有人偷偷溜回来吗?”埃文继续问道。
“有是有,但是都和约翰没有任何关系,只有艾丽娅……”海斯特医生几乎说不出话来。
埃文叹了口气:“您推测的死亡时间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吗?”
海斯特医生听了这话突然楞了一下,埃文神情一动,立刻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海斯特医生犹豫了一下,神情有些赧然的说道:“其实一开始,我预估的时间实在十点到十一点之间,也就是烟火大会结束之后的这一段时间之内,但是……”
“但是什么?”埃文有些紧张的皱了皱眉。
“但是我当时查看尸体的时候发现,约翰的房子里曾经点燃过火炉,您也知道的,约翰死的地方就在壁炉前,若是室内温度过高的话,是会影响尸体的变化的,所以我根据火炉的点燃情况,就将约翰的死亡时间往后挪了一个小时,这才……”海斯特医生一脸的为难,神情很是挣扎。
埃文听了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皱着眉道:“您也太糊涂了,这样重要的消息您怎么能如此随意的处理,那个火炉也许是凶手留下来掩人耳目的也说不定,您应该上报给钱德勒警长,让他对此进行调查,然后您在做决断不是吗?”
海斯特医生满面羞愧:“我……我只是以为……”
“您只怕是推理小说看的太多了,有些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简单,海斯特医生,我还是建议您重新做一次尸体检查,不要再这样轻易的下决断了。”埃文的声音有些严厉。
海斯特医生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立刻点了点头:“您说的很有道理,是我之前的误差,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我这就去向钱德勒警长说明一下。”
埃文点了点头,只是突然间他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对了,海斯特医生。”他一把抓住了医生的胳膊:“我想要问您一下,艾丽娅去见约翰这件事,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海斯特霎时间张大了嘴,愣了片刻,终于道:“是……昨天有人给钱德勒警长家中投了一个匿名信,说看见艾丽娅曾经到过约翰的家中。”
埃文听了却是嘴角微勾,既然有人看见了,那就说明那天晚上还有一个人到过伍德维奇小屋。
海斯特医生匆匆离开了,但是埃文却彻底的安静下来了,这件事情如此曲折离奇,看来还有很大的问题存在。
下午的时候,海斯特医生又过来了,这个时候的他比起上午已经轻松了不少,他几乎是有些感激涕零的拉着埃文的手,说道:“布鲁斯牧师,多亏了你的指点,钱德勒警长已经去调查这件事了,那个火堆的灰烬也被警长送到了苏格兰场进行检验,我相信,艾丽娅一定会尽早的摆脱这件事情的。”
埃文笑着点了点头,温声道:“这就好。”
看着海斯特医生顿时松了口气的模样,埃文神情微转,又接着问道:“那当时那位揭露艾丽娅小姐的人可找到了?”
海斯特医生听了,脸上顿时有些气愤:“真不知道是谁这样卑鄙无耻,钱德勒警长也发动警员找了,但是并没有找到这个人,我猜想,必定是这个人杀害了约翰,然后又诬陷可怜的艾丽娅。”
先不论海斯特医生这番夹杂着私情的推论,这个人必定是这个案子的一个关键点却是必然的。
“您先不要激动,艾丽娅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这件事先不要急。”埃文安抚了几句海斯特医生,他自己却突然想出了一个办法,既然这件事如此扑朔迷离,那不如他就让这件事更加复杂一点吧。
埃文送走了海斯特医生,他自己却去见了钱德勒警长,这件事必须要尽快得到解决,这个世界必须要尽快被倒入正轨,不然他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钱德勒警长现在忙得不可开交,看见埃文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布鲁斯牧师,您来得真不是时候。”海斯特警长嘴里叼着一块面包,手中还抱着一沓文件,警局里十分忙乱,四处都是嘈杂声,埃文穿着一身一丝不苟的牧师袍,却反而成了异类。
埃文笑着接过他手中的文件,温声道:“我今天来找您可是正事,我有个办法能帮您找出那个给您写匿名信的人,您要不要试试?”
钱德勒警长不由皱起了眉:“先是海斯特医生假装警探耽误案情,您现在又有什么高见?”
钱德勒警长话说的有些难听,埃文听了却一点都见怪:“不,算不上高见,只是我的一点看法,这个人既然会特意递匿名信来揭穿艾丽娅小姐,只怕她不仅是与艾丽娅有仇,自己也牵扯在这件事情之中,不如您将艾丽娅小姐先暂时的放出来,只怕这个人也就坐不住了。”
钱德勒警长一听这话,眼中也闪过一丝喜意,他急忙接过了埃文手中的文件,笑着道:“我的好牧师,你快坐。”
埃文笑着坐了下来,钱德勒警长将文件胡乱放在桌子上,自己却兴奋的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这个方法好,不过还是有些隐患。”
“杰克!”钱德勒警长朝着屋外高喊。
一个十七八岁的警员探头进来:“您找我有事?”
“你去找吉姆和皮特,你们三个从今天开始就跟着艾丽娅小姐,不要让她离开你们的视线。”钱德勒警长雷厉风行的吩咐道。
杰克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警长:“那位小姐不是关在监狱里面吗?”
钱德勒警长重重的拍了拍警员的肩膀,笑着道:“现在不是啦!我们要放她出去。”
“放出去?”警员更加费解了。
“好啦,不要和我在这里废话了,快去做你的事。”钱德勒警长作势踢他,小警员立刻吓得抱头鼠窜。
看着小警员跑出去,钱德勒警长乐的哈哈大笑,埃文在一旁看的却有些嘴角抽搐。
钱德勒警长吩咐完这些事情之后,便一脸兴奋的转过头看着埃文:“布鲁斯牧师,您真是我的幸运星,这次事情如果成功的话,我必定不会忘记您的帮助的。”
埃文听了却只是摆了摆手:“还是算了吧,我也不希望有人被冤枉才出此下策,只希望天主不要责怪我的谎言。”
钱德勒警长抓着埃文的手,大笑道:“您放心吧!您这是将坏人绳之以法,天主会感激您的。”
对于钱德勒警长的话,埃文只有报以苦笑。
这次离开,钱德勒警长亲自将埃文送到了警察局外,等到埃文转过转角,他才回去。
埃文这次没有乘坐马车,他沿着镇子的小路朝着自己的小屋走去,如果他的推测没有错的话,那个揭露艾丽娅的人他大概已经知道是谁了,但是没有证据他也不能将那人如何,只希望这个计划能有作用,将那个人抓起来,这样他们才能真正的知道伍德维奇小屋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埃文回到牧师小屋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只是他却发现汤姆竟然在门口等着,远远看见他回来了,急忙跑了过来。
“布鲁斯牧师,公爵大人过来了!”汤姆一脸的兴奋。
埃文有些诧异,威尔逊公爵竟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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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无耻
埃文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走进了他的房子。
公爵正站在走廊上,凝视着挂在走廊墙上的一幅画,埃文嘴角微动,那幅画正是他的作品,他上一世虽然没做过什么大事,但是在书画音乐这些方面却下了不少苦功,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他父亲3 满意,一方面则是为了能更好的泡妞,在那个年代,就算要泡妞也要有两把刷子。
“这是您的画吗?”公爵背对着埃文说道,语气中带着一股异样的柔和。
埃文微微笑了笑:“画得不好,让您见笑了。”
“不,画得很好。”公爵转过来看着埃文说道:“布鲁斯牧师,我真的不知道,您带给我的惊喜还会有多少。”
埃文心中一喜,脸上却依旧谦虚而恭谨:“公爵大人过奖了,不过是小小陋技。”
威尔逊公爵看着埃文,眼中带出一抹欣赏,转而又笑了笑道:“布鲁斯牧师太过谦虚了。”说完便转身朝着屋里走去。
埃文自然也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等到了屋中坐下,公爵这才说起了正事:“布鲁斯牧师,我这次来找你,也是为了一件大事,之前我想要对教会进行一次投资,但是我听说,最近教会的账务好像出现了一些问题,您对这个有什么要说的吗?”
说起这个,埃文心中顿时一惊,教会账务出问题这件事只有他和桑德斯夫人知道,这几日桑德斯夫人卧病在床,他昨天去看她的时候,她还几乎起不来床,公爵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尊敬的公爵大人,说起这件事我十分羞愧,都是我的不慎才导致了这种错误的产生,教会的账本的确出现了一些误差,但是您请放心,这件事情教会一定会查清楚的,不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埃文说的痛心疾首,心中却在隐隐皱眉,公爵虽然看起来对他十分欣赏,但是今日这番话却是明明白白的敲打,他有些不懂公爵的想法了。
“布鲁斯牧师,除了这些,您没有别的想要说吗?如果此事传到教会,您的声誉可是危在旦夕啊!”公爵意有所指的看着埃文,眼中闪着不定的光芒。
埃文心中一惊,有些诧异的看向公爵,但是心中却瞬间百转千回,看来公爵是已经知道这件事与罗斯牧师有关了。
“不,我并没有什么要说的。”埃文低垂着脸,病了闭眼睛,脸色却是一片的苍白,这完全符合一个对主虔诚,但是因为对别人的信任,却不得不背叛自己信仰的正直之人的人设。
威尔逊公爵顿时眼中生出几分柔软:“牧师,你又何必这样呢?”
省去了尊称,却越发显得亲近了。
埃文低头笑了笑,英俊的侧脸带着一丝温和的柔软:“公爵大人,这件事还需要再查一查,不能轻易做出决断,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毁坏别人的声誉。”
威尔逊公爵不由叹了口气,冷冽的外表也终于融化了几分:“您这样正直高尚的人,这世间已经很少有了,您放心吧,这件事不会传到教会去的,等您抓住了那个蛀虫,您依旧是德兰里尔最好的牧师。”
埃文心中终于松了口气,看来这次的试探威尔逊公爵十分满意,这样一来,他与他之间的关系也终于走近了一些。
“对了牧师,你刚刚去了哪里?出什么事儿了吗?这么晚还出去探访。”威尔逊公爵突然问道。
埃文神情微滞,继而又笑了笑道:“是关于艾丽娅小姐的事情。”
埃文一提起这个名字,威尔逊公爵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她能有什么事儿?”
埃文有些诧异:“难道您不知道吗?艾丽娅小姐今天上午被捕了。”
公爵微微蹙起了眉:“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他真的不知道。
埃文叹了口气,将今日的事情完全复述了一遍,当然了,他有意无意的夸大了艾丽娅对于约翰始乱终弃的这一点。
公爵听到最后脸色几乎一片阴沉,眼中也透着一丝不耐烦:“我真没有想到海斯特父女竟然行事会如此的莽撞,真的是太不知进退了!”
埃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也怪不了艾丽娅小姐,还是因为时机不对,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事情产生。”
埃文的辩白无力到自己都不相信,跟不用提威尔逊公爵了。
“布鲁斯牧师,您不必给他们辩解,您这样高尚的人是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的,约翰是个好小伙,艾丽娅能嫁给他也算不错,她怎么就不愿意呢?”事实证明,公爵即便再冷血,对于身边人倒也有几分香火情。
埃文微微笑了笑:“公爵大人,爱情这个东西十分奇妙,它并不以一个人是否优秀为界限,它从人的内心深处产生,自然而然,没有任何道理,您不该用这个来责怪艾丽娅小姐的。”
威尔逊公爵看着埃文的眼神多了一份郑重:“您的话真是金玉良言,我以为对于艾丽娅这样不体面的小姐,教会应该是十分鄙视的。”
埃文笑着摇了摇头,此时他英俊脸上的悲悯之色几乎刺痛了公爵的双眼,他的人生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在黑暗和痛苦中挣扎,而埃文却像是一抹强光一样,照进了他的人生,他仁慈高尚心胸宽广,他知识渊博谈吐文雅,他的一切就好像是自己的反面,强烈的吸引着他的视线。
公爵倒吸了一口冷气,整个人终于冷静了下来:“牧师,你下个礼拜有没有时间?我想要邀请您来康沃尔庄园做客。”原本是没有这个打算的,但是这句话却在突然间脱口而出,没有一丝的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