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手指太血腥了,我们是正经人家做不来做不出来这种事情。”戚华淡淡地开口这样说道,“她不是冒充王府长孙女么,那就打断她的双腿好了,以后也好做戏做个全套,长歌觉得如何?”最后还不忘询问章雨夕的意见。
“好,就照哥哥说的做,咱们毕竟是正经人家,一贯心善,不过小事用不着见血。”章雨夕没有丝毫异议的赞同了戚华的意见,这种杀人有人递刀子,尸体还有人管埋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她已经在畅想回盛京城后横行整个纨绔圈子的盛况了!
所有人:……
“大胆!放肆!你们敢!”贺兰霖双手被反绑着,但是双脚还是自由的,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然后戚华长腿一抬直接踹了回去,章雨夕在边上拍手叫好,还不忘开口回一句:“我们敢!”
“几位请息怒,请稍等片刻,我等立刻回去拿钱来赎人!”侍卫们这才急急出言,本来以为对方就算不怕王府也总是还有顾忌不会把这位孙小姐怎么样,但是现在看来人家是真的会下狠手的,刚刚那一脚可一点也不留情面,原本以为最多被下点面子的侍卫们才开始跳脚,当然走之前还不忘抬眼再看一眼面容清冷的戚华,一个和她们世子长得如此像的男子,必定是要报上去的。
见章雨夕无所谓的点头了,被抢了先手的侍卫们只能留下两个,另两人立刻离开往这边别院里去了。
然后刚刚准备休息的贺兰长琴就得到了贺兰霖被人扣下的消息,在听闻对方有一男子和自己长得神似的时候表情有些奇异,有那瞬间的欣喜涌上来,但很快又拧起眉让侍卫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在得知了全部情况后,贺兰长琴真是恨不得立刻跳起来和自家妻主举杯痛饮,这一次要是不废了贺兰霖,他就不是贺兰长琴!
他的好儿子和好媳妇亲手把刀递到了他手里,他要是不接真是天都看不过眼!
亲爱的母亲哟,这回儿子就让你看看,你要打我的脸,我就把你的手直接剁了!
“胡说什么,大小姐不是在院子里好好躺着么?回来的时候都昏迷过去了,怎么可能会活蹦乱跳的跑出去,更别说还说出刁民这两个字了!”贺兰长琴抬起手指了两个人对着回来的两个侍卫道,“去院子里看看大小姐是不是还在?”
贺兰霖自然还是在自己院子里躺着的,很快就有人报过来,大小姐还好好的在自己院子里躺着呢,并且刚吃过药现在睡得正沉呢。
“可是……”两个侍卫还想要说什么却被边上的人直接堵了嘴绑起来压了下去。
“你们看好了,这就是说胡话蒙骗主子的下场,我们大小姐诚心悔过,在城楼上都跪得昏迷过去了,现在居然有人冒充大小姐在外面行骗,还敢骗到本殿面前来,传令下去,若是再有这等骗子上门直接堵了嘴压下去,不必报于本殿知道了!”贺兰长琴说完这几句话后有转口道,“我记得南边一带有一位骨科的神医,快快派人请了来,也不知道大小姐的膝盖会不会有事儿,本殿是不是对她太严厉了?”
“殿下心善,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大小姐一定会明白的,这一切都是殿下为了大小姐好。”站在贺兰长琴身边的嘟嘟立刻上前安抚。
“希望如此吧。”贺兰长琴一脸疲倦地把人都挥退了,才倚靠在长榻的后背上看向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的莫言桑,“妻主认为华儿会怎么做?会不会愿意做这个恶人?”
“不管他愿不愿意,殿下都会如愿的。”莫言桑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贺兰长琴这么有精神气了,微微一笑执起对方的手,“殿下和我都还年轻,我们还有时间,又何必急于一时,没有儿子还有孙子,偌大一个爵位难道还不能让华儿和长歌舍一个孩子给我们不成?”
“……是我太着急了,我们都要保重身体,都要活的好好的,这两个孩子如今犟得很,等他们以后自己有了孩子就明白我现在想要把爵位留给他们的心情了。”贺兰长琴被莫言桑这么一说心里立刻好受很多,是呀,急什么呢,等到他儿子媳妇一串孩子的时候,他还不信他们不愿意给一个孩子给他继承爵位的!
不过认还是要先认下来的,只是怎么认却要好好想想,看华儿的态度就知道他和那小霸王的婚事是绝对不愿意解开的,那么他就不会愿意丢了西宁侯府嫡长子的身份,少不得他不要脸面去一趟盛京城了。
这件事情还需等两个孩子大婚后,再细细谋划,这里边的事情要从头到尾再理一遍。
既要认回华儿也不能给星罗王府招祸,贺兰长琴长叹一口气,慢慢来,还有时间,还有时间!
这边贺兰长琴扣下了两个侍卫,那边两个侍卫等得焦急心里有些忐忑,她们并不是在这里的世子爷的侍卫,而是王府那边王爷让跟着孙小姐过来的,他们的职责就是保证孙小姐性命无忧,这一次也是她们偷偷出来的,当然出来地那么顺利也有府里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意思,但是私下里是一回事,明面上又是另外一回事儿,而且另两个小伙伴一去不回,她们就感觉有些不好了,于是商量了一下子其中一人决定再回去看看。
章雨夕和戚华那里耐烦在这里等着,只留下凌大柱和顾信看着此刻也有些惊慌的贺兰霖,外面还有几个不少人猫着偷偷观察事情的进展如何。
店家很想说自家不用赔钱,只求客人把这位孙小姐放出去,但是她不敢说啊,最后想了想只好早点打烊,只求别闹出大事来。
跑出去的侍卫才转过一个弯就感觉脑后生风,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后颈一痛就失去了意识,黑暗里的巷子里章雨夕闪了出来,一拎倒在地上的侍卫的后领子,戚华也走出来要伸手立刻被章雨夕挥开,她家戚华哥哥怎么能碰其他臭女人呢?
“哥哥当真要敲断了那贺兰霖的双腿?”章雨夕看着背对着寒月的戚华,那张清冷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
“你觉得我很心么?”戚华冷淡的声音传来。
“那倒不会。”章雨夕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今日她和戚华只是一无所仗的普通百姓,那么他们的结果会怎么样,岂不是完全要看贺兰霖的心情?
贺兰霖既然做了仗势欺人的恶霸纨绔就要随时准备好踢到铁板,随时准备好被人套麻袋报复。
“我其实是在救她。”戚华牵起章雨夕空着的一只手,“你信不信我们安然无恙的放她走了,前脚离开我们这里,后脚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你父亲?”章雨夕猛然抬起眼,“不至于吧。”
“说不定连尸体都没有,直接消失了。”戚华看着章雨夕把侍卫扔在草堆里,伸手摸着章雨夕的脸,这个被人叫做章霸王的姑娘真是个心软的孩子,连一个侍卫打晕了都要找地方安置好,不是为了不被人发现,只是为了这个侍卫在露天一夜别冻出毛病来了。
这个心软的姑娘哪里能懂那些争夺家产的人的心到底有多狠!
“这,这么猛!”章雨夕自认不是一个好人,但是这种狠手还是有些吓到。
“这个机会是我送给星罗王世子的,所以如果她死了那么一半的责任在我,我可不想背负这种罪孽。”虽然以前背负的很多,但是那时候是不在意的,但是现在他在意了,从真的把身边的人握到手里的那一刻起,他愿意一心向善,他愿意助人为乐,他愿意做个心软的大善人只为了上天让他得到这段缘分。
“对,对。”章雨夕立刻点头,“那就敲断她腿好了,哥哥到时候注意一下力道,别真废了她只让她在床上躺上一?5 第二天看苗头不对的侍卫也跑了,不过她不是跑去别院而是往星罗城的方向而去,只是城门口早有人等候,出城不过几里路就在一个拐角人烟稀少的地方被人围住了,一看这架势那侍卫也知道这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了,于是干脆不抵抗了,被直接堵了嘴绑起来塞马车里拉走了。
贺兰霖被绑着双手扔在角落整整一夜,一开始虽然有些害怕但还稳得住,但是随着侍卫一个个有去无回,整个人都慌起来了,只是凌大柱嫌弃她吵直接拿破布堵了她的嘴 ,让她喊不出来,就这样熬了一夜后,整个人都僵硬了,双腿更像不是自己的。
她是没有怎么跪严实,但确实也跪了蛮长的一段时间,不过她也是从小练武的,就算平时疏于练习,比之一般普通人依旧好很多,所以即使跪了一段时间她还是活蹦乱跳,但她现在后悔死了,早知道会踢到这种断脚的铁板,她情愿老老实实的跪在城楼上。
然而让她更后悔的还在后面,一大早她被喂了一大碗粥之后,就昏迷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家黑乎乎的破旧医馆里,那头发花白一身邋遢的老太婆告诉她,她的双腿被人敲断了,虽然说送医及时,不过要站起来最少也要两年躺在床上养着!
77.第七十七章
腊月初的雲州飘着细细的小雪,地上铺了浅浅的一层银白色,清晨宽大的马车轮子碾过路面留下浅浅的车辙印,凌大柱穿得严严实实驾着马车慢悠悠地往前走着,天上下的雪再细小也不适合快马赶路,所以章雨夕和戚华都窝在马车里好好养足精神,等到雪停后两人就要快马赶路了,至于凌大柱和顾信则可以慢慢走。
不管华国公府和西宁侯府是怎么压下他们两个人不在的消息,但是过年的时候也不出来走动就太不对劲儿了,所以两人无论如何都要赶在过年前到达盛京城,然后和家里对好说辞,这样一来什么传言都可以扼杀在萌芽状态。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章雨夕和戚华本来都闭着眼睛养神,这时候都睁开了眼睛,互看一眼之后慢慢坐直原本歪在长榻上的身子,果然就听到外间的顾信低声询问的声音:“小姐,姑爷,星罗王世子和莫仪宾来了。”
章雨夕和戚华说实话并不太想见这两个人,但是基于最起码的礼貌,也不能把长辈拒于门外,更别说贺兰长琴还是戚华的亲生父亲。
细雪飞扬,两辆一南一北的朝向只隔了一条小道,马车帘子被卷了起来,前面还有供驾车人遮挡用的棚子,然而就这样也有不少寒风夹带着细雪卷进马车里。
贺兰长琴和莫言桑并没有下马车只是裹着斗篷皮裘坐在马车里,见到章雨夕和戚华撩开帘子出来,贺兰长琴还记得章雨夕说戚华身子弱受不得冻的话,这会儿就立刻出声:“外面雪大莫要下来,仔细冻着,我们就这样各自坐着说两句话就好。”
“谢殿下爱护。”章雨夕立刻笑着端着坐微微俯身行礼,戚华面色虽然清冷但是也跟着行了礼,道了一声:“谢殿下爱护。”
“哎,应该的应该的。”贺兰长琴自从想通之后就一点不着急了,完全没有再提起之前要认儿子的事情,而是另转了话头道,“知道你们两个是一定要赶回盛京城过年的,别的我也不多事,只不过想必短时间内你们也找不到什么好马,这边多山地路不好走,别的吗走起来不问,我给你们带了几匹过来,都是跑长途负重耐力极好的,等下你们就带着走,还有几套皮子缝的护具,带着也好挡风雪。”
贺兰长琴的话落立刻就有侍卫牵着三匹西南特产善于山地地形的矮马,不过很显然这几匹是特意挑出来比较高大的。
说实话进入雲州地境后尽管官道修得不错,但是山地地势实在磨人,就算马车都可以走但是一会上坡一会下坡,一会儿这边拐一会儿那边拐,也是非常折腾人的,更别说有些地方紧容一辆马车走过,章雨夕来的时候都是和顾信下马车的,就怕有个万一马车滑下深渊。
而在爬坡这种事情上,很显然这边的马更加擅长,而星罗王世子送的马自然更是其中翘楚,这三匹马真是送到了章雨夕的心坎上了。
章雨夕和戚华也没有矫情推拒很爽快的行礼道了谢然后收下了,另外还有几件厚实皮子做的护具,上面的针脚还是新的,看得出一定是吩咐人连夜赶制的,然后赶在清晨他们离开之前给他们送过来。
贺兰长琴隔着马车亲手递了一个包袱过来:“华儿这是我给你收拾的行李,我第一次给人准备这个也不知道放什么好,就随意收拾了一些,你可不要嫌弃。”说完很是殷切地看着戚华。
戚华虽然并不打算认贺兰长琴这个亲生父亲,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不是你不认就可以改变的,既然已经说破了就不可能当真当彼此是陌生人,戚华第一次接受除了师父之外的年长者的关心,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但其实他心里是有些异样的,只不过因为人生阅历的关系,这种触动很小罢了。
戚华伸手接过包袱,微微低头淡淡的道谢:“谢世子殿下挂念。”
“不谢……”贺兰长琴见儿子完全没有变化的脸有失望也有自豪,失望于儿子对他还是淡淡的,自豪于儿子果然是心性坚韧不会轻易为外物所动摇的人。
父子俩的沉默无言,章雨夕和莫言桑互看一眼都有些牙疼,最后还是章雨夕端着笑脸开口道别:“殿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也是时候出发。”
“……嗯。”贺兰长琴盯着戚华感觉像要把他的样子刻进自己的骨头里一样,戚华微微别开眼淡淡开口:“告辞。”说完就要抬手挂帘子,贺兰长琴立刻从马车上跳下来扑过来拉住了帘子,双目红红的看着戚华:“华儿,华儿,我知道我贪心,你叫我一声父亲可好?就叫我一声可好?”
“……”戚华拉着帘子的手指微微攥紧,清冷的双眼看向这个年纪轻轻鬓角已经有了一丝斑驳,和自己面容有七八分相似的中年男子,心里陡然有些酸涩感。幼年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但是隐约还记得有那么一个人会抱着自己哄着自己,他一直知道那是他的父亲,那个已经忘记了容貌长相只在记忆里存有一个轮廓的父亲。
在还没有遇到乞丐师父的时候,他每次远远看到曹县主劝哄戚希,也总是会响起这个模糊的轮廓,父亲的爱护对于小小的他来说是如此可望不可及,但是随着年龄长大,那种渴望越来越少,直至最后全部消失干净,所以尽管没有要和曹县主死磕的意思,但是他也从来没有叫过一声父亲,因为这个称呼已经随着幼年的渴望和那个模糊的轮廓全部被时间和成长所埋葬。
但是这一刻这个渴望被毫无预兆的挑了起来,遥远记忆里那个模糊的属于父亲的轮廓慢慢和眼前的这个男子重叠在一起,戚华长长叹了一口气,带着对自己的无奈和妥协,抬眸对上贺兰长琴期待的双眼,开口道:“我们该走了,天寒地冻父亲和仪宾早些回去吧。”说完后扯下帘子一手拿着包袱一手拉着贴着马车壁装死的小霸王进了里间。
莫言桑没料到贺兰长琴会突然下去,不过看到父子两终于搭上话了也就没有做什么其他动作,等到戚华拉下帘子莫言桑才从马车上下来,接过跟车的嘟嘟手里的斗篷给贺兰长琴披上,然后握住他有些冰凉的手一同看向渐渐远去的马车:“殿下可高兴了?”
“……嗯。”贺兰长琴好一会儿才带着哽咽的应了一声,“他叫我了,他真的叫我了。”
“是的,殿下,华儿叫您父亲了。”莫言桑抬手给贺兰长琴擦眼泪,“我听见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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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雨夕和戚华没有照着章雨夕来时的旧路走,而是先往东走,再接着取道北上,这样可以用最快的速度穿过群山环绕的雲州,说起来还要感谢那些穿越前辈,因为早早弄出了火药所以开山填海不再需要向愚公一样,虽然不可能有现代那样便利,但是总比绕着大山好很多,哪怕只修了一条官道。
因为两个人都是弓马娴熟的,所以并没有各自一匹马,而是两人一马,章雨夕拗不过戚华的坚持,于是最先驾马的就是戚华,章雨夕则坐到了戚华的后面,两人之间用绳子绑好了,然后迎着寒风飞奔在官道上,至于凌大柱两人早早就扔在后面了。
两人日夜交替着策马飞奔,除了换马和吃东西的时候几乎都在马上颠簸,好在各自本事不错,对彼此又十分信任,所以不驾马的时候被困在背后也能睡得昏天暗地,不得不说这得归功于两只都是心很大的主,当然累也是主要原因。
真无的版图上有一个十分特别的都城,名为长渊城,原来在大地动之前这里是一条不见底长长深渊,分割着西边的星罗和东边的琴海,再加上南边的离江和北边的圣雪山,三个天堑分割着当初的四国,是的四国和平共处了好几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