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林子矜为何突然要弹奏古琴,还得追溯到前段时间,虞萧来见林子矜时说自己听皇后谈到静妃会在下月的生辰宴席上弹奏一曲以来助兴,而虞萧早就听说了林香瑶善弹古琴,在房内放的那把云杉丝弦琴,就是为了能听香瑶弹奏一曲,谁知她却从未碰过那琴,当听到她要为自己助兴时,满心期待,林子矜也不知该如何拒绝,也就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如果一首曲子可以博君一笑,或许也值得吧。
"娘娘,您真是糟蹋了这琴。"
"宫、商、角、徵、羽、少宫、少商都对应哪根琴弦,您记清了吗?右手八法呢?"
"红姬你慢一点,宫、商……然后是什么?"
红姬叹口气,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对乐器一窍不通的妃子,宫中的嫔妃弹奏的音乐虽远不及红姬,可多多少少也会一些,不过这静妃全然一副第一次接触古琴的样子。
"娘娘,这本乐书我留给您,时候不早了,我明天来的时候务必请娘娘把乐理都记住。不打扰娘娘休息了,先行告退。"
林子矜看看窗外,月色正浓,而他已是无心赏月,还有三天就是皇上的生辰了,这几天宫里上上下下的都在为生辰宴席而忙碌准备,自己也得加把劲才行,看来今夜注定无眠。
麒霄殿。
"遂安,今天的午膳安排在南苑吧。"
"是,皇上。"
"还有,吩咐御膳房多做些桂花糕,瑶儿爱吃。"
遂安跟着虞萧已是多年了,看着他从小长大,这二十多年间,除了已逝的虞萧的生母淑娴太妃外,遂安还是第一次见皇上如此关心一个人。
正当遂安准备退下时,被虞萧叫了回来。
"遂安,我问你,要是一个人不让你碰,是不是代表她不喜欢你?"
"这……这个……"遂安被突如其来的帝王的情感话题吓了一跳。
"夫妻间不行房事,是不是不太正常?"
"皇……皇上指的是静妃娘娘吧?"
静妃入宫那么久了,遂安一直跟随在虞萧身边自然知道他这段时间从未留宿过南苑,不过也不去其他嫔妃那里,每晚都在麒霄殿就寝。
"皇上,静妃娘娘未经过人事,胆怯是能理解的,皇上不妨再主动一点,让静妃娘娘多习惯习惯,就好了。"
虞萧因为设宴之事太过忙碌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林子矜了,现在好想赶紧见到她然后把她抱在怀里,不放手。如果可以他更想做进一步的事,但始终担心吓到了把心爱之人,所以一直很苦恼,不过这遂安提的意见是否真的管用,也得试试才能知道。
南苑。
"皇上,娘娘还在睡觉呢。"
"平时瑶儿早该醒了,莫非是病了?"
因为林子矜交代过自己练琴的事谁也不能说,尤其是皇上,所以碧清也不好说什么。
"瑶儿?"
虞萧摸了下林子矜的额头,温度正常,看来并没有感染风寒。林子矜为了能快些学会古琴,昨晚一夜没睡,把红姬留下的乐书全部看完了,早上辰时(7点到9点)才睡下。
"唔…"虞萧的动静弄醒了林子矜,他坐起身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在虞萧眼里全是娇媚。
"瑶儿怎么今日还赖床了?"
"啊?那个…我昨晚没睡好,不知怎的,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林子矜顺口撒了个谎。
"睡不着?朕让太医来看看。"
"不用,没事的。"
"那晚上朕来陪着你睡。多个人在身边也会感到安心一些。"
"什么?!这哪儿能劳烦皇上?!"
"既然醒了就陪朕一起用膳吧。"
虞萧完全不给林子矜拒绝的余地,因为他准备像遂安说的那样,多些接触,让他好习惯起来。
吃完了饭,虞萧因为还有一大堆事要处理便早早离开了,独留林子矜在南苑唉声叹气,反而一旁的碧清听见自家主子得宠了呵呵直乐。
"娘娘,皇上留宿是好事啊,为什么要叹气?"
"唉,你是不会懂的。"
"是呢,我们这种下人永远都无法理解~"
"你要是闲的话,去把红姬姑娘给我请过来!"
"是,娘娘~"碧清蹦蹦跳跳的出了门,主子能得宠,做侍女的也能沾光,也难怪碧清会如此开心。
傍晚,林子矜说要出去散步,于是一直在御花园中走了三个时辰,只要能让虞萧没了耐心,回麒霄殿去,他在外面待多久都行。可逃不掉的始终逃不掉,该来的还是要来,回到房中,林子矜便看见虞萧坐在桌前边喝着茶边等着自己。
"怎么去了那么久?"
"这个……"林子矜眼神有些闪烁。
"唉,罢了,朕知道你在躲着朕,不过瑶儿,你要知道,你现在是朕的嫔妃,我们理当有肌肤之亲。朕知道你怕,今晚朕什么都不做,让你先慢慢习惯我在身边,好吗?"
林子矜无奈地点点头,宫中哪有妃子一直拒绝皇帝宠幸的,他明白,只是他不想要这一天来得太快,因为一旦被宠幸了,势必会被发现自己是男人,到时候就不得不早早做好逃离皇宫的准备,而林子矜不希望那么早走,他已经习惯了待在这个男人身边,喜欢被他关心,被他爱着。
就寝时,林子矜有些紧张,背对着虞萧,怕暴露了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声,当虞萧从背后抱住他的时候,林子矜心脏跳得更快了,这儿那里是助他睡觉,这完全是在助他失眠。虞萧的手不安分的在林子矜的腰间游走,似是不够,虞萧更得寸进尺地从背后吻住了他的脖子。
"你不是说什么都不做吗?!"
"好好好,瑶儿,我什么都不做。"
虽然林子矜脸红心跳的模样让虞萧心痒难耐,不过既然先前已经定好了君子之约,虞萧只好放弃,仅仅拥着林子矜入眠。
☆、第七章
第七章
隔天就是皇上的生辰了,林子矜在房间内抓紧着最后的时间练习古琴,反反复复地弹奏着红姬教给他的琴曲,到了夜深人静也是浑然不知。比起初次弹奏的时候,林子矜已是大有进步,虽不是出神入化,可已能成调,曲子也变得莞尔悠扬。
"娘娘,你歇一歇吧,昨晚就没怎么睡,今天也弹了一天了,你看你手都磨出血了。"
"明天就是皇上二十五岁的生辰了,我得赶紧多练练,不然到时候出丑了怎么办?"
"唉……那我给你包扎下手指吧。"碧清见拗不过自家主子,只好由他去了。
"不过,娘娘,你这进步真大!原本还咿咿呀呀的难听死了,如今却有了大家风范~"
"你这丫头!什么叫难听死了?看来是我平时太宽容你了!敢这么和我说话!"
"呀~奴婢知错了~"
相处久了,碧清越来越了解林子矜的性子,宽容大度,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虽然会佯装生气来吓唬自己,可自己从没被主子责罚过,反而还会时不时的陪主子一起吃糕点,能陪在如此温柔的娘娘身边,碧清真觉得三生有幸。
第二天清晨,所有的下人们都在不停地忙碌,宫中也因为来了许多宾客而热闹了起来。
"娘娘,娘娘,该起床了,一会所有的妃子都得随皇上去打猎,你不是最喜骑马了吗~"
"打猎?!"
林子矜一听打猎二字顿时睡意全无,而碧清更是被这喜庆的气氛感染得自己也高兴了起来,为林子矜挑选了一件用金丝绣有大朵海棠花的衣裳,伺候着林子矜穿上了身,还精心的为他涂抹了胭脂水粉,做了漂亮的凌云髻,这样的盛装打扮让林子矜有些受不了,按照碧清的意思,她一定要让娘娘在诸多妃子中脱颖而出。况且这样盛大的日子,打扮得隆重些是对皇帝的尊重。
林子矜也没好再说什么,想着忍受完这一天就好,重要的是可以去打猎,比起来这点牺牲便算不上什么了~
在碧清安排好了一切后,陪着林子矜出门上了马车,在去往猎场的路上,林子矜百无聊赖,于是他掀起一旁的小帘子,看向外面的风景。
当马车驶向一片树林中时,林子矜觉得有些不对劲,周遭太过安静,与今日本该有的热闹气氛全然不符,于是唤来一旁的碧清。
"碧清,为什么四周都没有人?猎场不应该是在这边吗?"
"我也没去过猎场,不太清楚……"
"不对劲……停车!我要下去。"林子矜掀开帘子大声对马夫喊话,可马夫根本不理会林子矜,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加真实,他觉得如果自己再不下去就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于是也顾不得马车的速度,带着碧清跳下了车。
果然,马夫见林子矜跳了下去,立即吹哨向周围潜伏在暗处的同伴示意,虽然林子矜当机立断地跑走,可是毕竟带了个碧清,没跑好远就被四处出现的蒙面人包围了起来。
"你们是谁的人?"
"无可奉告!"
蒙面人全都拿着刀向林子矜冲了过来,他让碧清躲在自己身后,然后闪开了迎面来人的攻击,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向后使劲扳去,疼得那人拿不稳刀,掉在了地上,接着林子矜一脚把他踢开,捡起了刚掉落的刀,挥向右边正准备偷袭自己的人,对方有六人,对于林子矜来说解决掉他们本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今天穿的衣服实在不利于自己施展拳脚。
而后,对方拿着刀与林子矜纠缠不休,不停地向他挥刀砍去,一旁的碧清见势不对,立马捡起旁边的石头扔向蒙面人,一瞬间吸引了蒙面人的注意,林子矜趁这个空子,立马一刀刺中对方,却不料背后突然出现一人,林子矜来不及躲闪,只好左手防住,右手用刀挥去,手臂被划中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而那人则倒在血泊中。
碧清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脸色吓得惨白,最后是在林子矜的拖拽中才逃离了出来,回到寝宫,碧清赶紧为林子矜包扎了伤口,包扎的时候泪珠一颗颗往下掉。
"呜……奴婢没用,还要娘娘来保护我,求娘娘责罚……呜呜……"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点小伤,碍不了事的。"
"可是……"
"咚——咚——"对话被敲门声打断,碧清起身去开门,是遂安。
"遂安公公,您怎么来了?"
"皇上让我来问问静妃娘娘怎么还没到?"
"公公您不知道!刚在去猎场的路上娘娘遭……"
"我不小心摔倒了,麻烦公公禀告皇上,我怕是去不了了,不过并无大碍,请皇上不要担心。"
"是,娘娘好生歇息,奴才告退。"
"娘娘!你明明是被人袭击了,干嘛不要我说?"
"这件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况且今天是皇上的生辰,不要坏了皇上的兴致。"
在这种热闹非凡的日子里,所有嫔妃都忙着打扮,想着怎样才能引起皇上的注意,谁会花精力来对付自己呢,林子矜仔细想了想自己近来在宫中的举动,最后能想到的只有前段时间否定了工部奏折一事,一定是宫中的下人泄露出去的。当初林子矜就感到奇怪,工部为何会在那个时候提出边防建设,加之今天遭人刺杀,如今一想,定是工部为了报复自己挡了他们财路一事。
而今天大宴上工部的人肯定也来了,如今林子矜的身份实在不宜惹出什么纠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避着些,不见面为好。
就这样,自己苦练了那么久的古琴也没能弹奏给虞萧听。林子矜有些苦闷。
夜晚,宫廷中歌舞升平,走廊上红灯高挂,与南苑安静的氛围形成强烈的对比。林子矜爬在窗前,与明月对饮,现在的虞萧定接受着大臣们的祝福,宴席上妃子们肯定争先恐后的为他献舞,或许他正乐不思蜀的在与他人谈笑风生,若是哪怕一刻,他能想起自己该多好。
就在林子矜胡思乱想的时候,门被人推开了,看着进来的人,林子矜有些微愕。
"你怎么来了?"
"朕难道不能来吗?伤到哪儿了,让朕看看。"
从遂安那里听到林子矜受伤的消息后,虞萧恨不得马上赶过来,可是自己是一国之君,不能丢下一旁的臣子们自己离开,于是一直在宴席上喝着闷酒,忍耐到能退场的时候。
"我没事儿~来的正好!我有东西送你~"
"什么东西?"
林子矜没有回答,径直走到古琴前坐下来,按照红姬教给他的手法开始拨弄这琴弦。散起、入调、入慢……琴声渐渐如水墨般散染开来,虞萧在微醺的状态下被林子矜专注的神态所感染,这琴声在他听来真有"弦弦掩抑声声思"之感。琴声随林子矜手的起落而悠扬,虞萧注意到了他的手指被包扎着,想必定是为了自己而刻苦练习,还未待林子矜弹奏完,虞萧便抚住他的手,让他停下。
"我弹的不好听吗?"
"不,好听,只是我心疼。"虞萧把林子矜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口。
☆、第八章
第八章
虞萧又再一次以"我"自称,是情到深处早已忘了自己的身份,只有在林子矜面前,他才能做原原本本的自己,忘了那些位高权重,尔虞我诈。
林子矜被虞萧突然的举动弄得再次害羞地移开视线,不好意思与他对视,但虞萧却不识趣地抬起他的头,看着他深邃的眼眸,这一次在酒的熏陶下,他再也忍不住,当即吻了下去,触碰到林子矜柔软的唇瓣后,虞萧迫不及待地撬开了他的贝齿,去追寻他的舌头。
"唔……嗯……"他不停地入侵着林子矜的口腔,像是要把之前忍耐的份一次性要回本一样。
"虞……萧……唔…住手……"林子矜被吻得有些缺氧,力气好似被抽走了一般,推不开面前的人。
直到林子矜整个人都软倒在了虞萧身上,才结束了这一吻,而身下的火热感促使他一把抱起林子矜就往软榻的方向走去,林子矜被温柔地放在床上,虞萧随即就压了上来。
"瑶儿,我想要你。"虞萧充斥着□□的沙哑嗓音让林子矜听得心惊胆颤。
这可如何是好?红色药瓶不在身边,林子矜双手被虞萧压在头顶,因为力气本来就相比虞萧要弱一些,现在又因为有伤痛,根本挣扎不开,若是被发现了,该怎么脱身?!
"不可以!皇上!虞萧!"
林子矜情急下开始大喊,已不在乎直呼皇上姓名是否大不敬,可虞萧并没有理会他,他忍耐了那么多天,今天是他的生辰,唯独今天不想管什么君子之约。
"瑶儿别怕,不会疼的。"
说完,虞萧一只手禁锢着林子矜的双手,另一只手先是林子矜的脸上慢慢抚摸,像是要把这轮廓记在心中,而后往下游走到腰间,本想解开林子矜的腰带,却因为性急和身下人的不配合,怎么也无法解开,然后似乎是丧失了耐性,一把将林子矜的衣服连同里衣都扯了开来,在扯开的瞬间,林子矜也喊了出他一直隐瞒的事实。
"皇上!我是男人!"
虞萧被他这荒唐的言论冲击到了,望着他雪白的肌肤和平坦的胸部,有些发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什么?瑶儿是在和我开玩笑吧?"于是虞萧又往下摸,摸到了那个男人独有的器官,一种雷劈似的感觉突然窜满全身。
"你是谁?!什么时候开始冒充瑶儿的?你把瑶儿藏在了那里?"虞萧疯了般把林子矜狠狠扔到地上,与之前的温柔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臣是林家副将林子矜,从一开始入宫的人就是我……"
"不可能,绝不可能!这简直荒唐!!你可知道这是欺君之罪?你在图谋些什么?!"
"皇上,臣知错了!可我从来没有想要害皇上的想法!一直以来我都是真心相待的!"
"住口!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是要灭九族的?!"
"皇上是不信我?还是不愿接受我是个男人?"
"喜欢一个男人?简直可笑!况且朕爱的一直香瑶,不是你!"
"是吗?是吗……"
原来你眼里的那个人一直都不是我,林子矜感到心脏突然抽搐了一下,疼痛不已。
"这件事是林叔氿指示你做的?!"
"不,这件事林家上下并不知情!臣愿意承担一切罪责。还望皇上能放过林家!"
虞萧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他无法相信陪自己朝夕相处,想要和她一生一世的人竟是个男人,若是让世人知道了,岂不笑话?!这个男人实在可恶,竟把自己一国之君欺骗到如此地步,难道是想天下人看自己笑话不成?!思及此,虞萧越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