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伊当然没有说过把这支队伍送给龙离这种话,但他将这支队伍交给龙离来带领这件事本身,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就算不考虑修伊的态度,狮心王莱昂与龙离的关系可是有铁证的。领主级巅峰的贵族很多,王者却只有三位,原因很简单,因为二者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是有着天壤之别的两种存在。得罪一名王者,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找死。
可洛克本身就是领主级巅峰的强者,更是这支队伍中最具有话语权的存在。因为他的突然效忠而从龙离手中逃得一命的那位出头鸟乍然重获自由,便立刻跪倒在地,紧随着可洛克向龙离以本源火焰立下了誓言。相比其他人,亲身体会过那种在龙离面前无力和绝望的他,跪的果决无比。而在两名领头者跪下效忠的事实引领下,其余的那些贵族精英们纷纷屈下膝盖,以本源火焰向龙离立下了永远效忠永不背叛的誓言。
危机解决,潜伏在旁边的莱昂悄然松了口气。他承认他刚才的确是紧张过度了,应该说是关心则乱。想到这里,莱昂心里突然有点震惊,不知不觉间,他对龙离的关心程度似乎已经超出了应有的界限。
他这厢还在惊讶,那边龙离接受完众人的效忠,却突然转身向着他藏身的位置大步走来。
“不用躲了,我有事情跟你说。”
龙离一句话堵死了莱昂想要离开的念头,既然被叫破了行踪,莱昂干脆也不再隐藏。当他的身影出现在众多贵族精英面前之时,那些刚刚以本源火焰向龙离立下誓言,心中却还有点难以压服的不满的贵族精英们,瞬间没了声音。
他们开始庆幸,庆幸自己没有一冲动做出另一个选择。否则,现在在这里的估计就是他们的尸体。
龙离走到莱昂面前,身体就直接向前一倾。他动作亲昵的搂住莱昂的腰,将嘴凑到对方耳边低声呢喃。
“立刻带我离开这里。”
莱昂一怔,接着发现龙离已经闭上了眼,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到了他身上。第一时间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莱昂没有丝毫犹豫,维持着被龙离搂住的姿势消失在了原地。而那些刚刚打了一仗,又被龙离以半强迫的方式逼着效忠的贵族精英们,也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开始休整。
一离开那些贵族精英们的视野范围,龙离就开始大幅度的颤抖。他全身的肌肉就像是暴动一样疯狂的抽搐,莱昂感觉到自己怀里龙离的异常,立刻找了个突起的山包用火焰烧出了一个可以容纳两个人的狭窄山洞,抱着龙离钻了进去。
龙离的汗水已经彻底浸透了衣衫,他刚刚一离开莱昂的怀抱,就瞬间在地面上开始了弹跳式的翻滚。用手死死抓着头,龙离的脸已经彻底扭曲。当痛苦到了极限,就会产生幻觉。他什么都疼的没法想,又什么都疼的在乱想。身体各处的痛苦与他大脑中那种无法形容——似万针齐插,又像大锤猛砸,抑或者抽脑髓灌水银一样的痛苦相比,都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
沉闷而低哑的嘶嚎声在狭小的山洞中回响,莱昂坐在山洞口,默默的把头扭向外面,不再看着里面龙离此刻的惨状。他用身体为龙离挡住了外面吹进来的冰冷夜风,也挡住了那抹惨淡的月光,让对方能够在黑暗中尽情释放自己的痛苦。
要得到常人所不能及的力量,就必须得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这句很俗很傻的话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宇宙间的公平法则。贵族天生拥有超乎寻常的能力和力量,也从一出生就注定要走上永无止境的杀戮与被杀之路。谁都不需要同情谁,因为大家都一样可怜。
山洞中的嘶嚎整整持续了几个小时,当一切终于重归安静之时,莱昂看见的就是一个筋疲力竭虚弱的恍若孩童一般的男人。龙离躺在那里,恢复成一片漆黑的眼睛呆滞的睁着,视线茫然毫无焦距。他的手臂还在以不自然的姿态抱在头上,冰冷的汗水几乎把他所躺的位置积成一个人形的水洼。
莱昂弯着腰爬进山洞里面,帮龙离脱掉身上已经湿透了的衣服,然后控制着掌心中的火焰烘干。他把那块淤积着汗水和泥水的空地烧干,接着坐过去,把龙离放在自己身上,用自己灼热的手掌为对方按摩全身。
“喂…”
沙哑而虚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莱昂低过头,才发现怀里的龙离已经恢复了意识,正用一种相当苦恼的眼神看着他。
“别按了。”虚弱的挤出几个字,龙离艰难的操纵着自己的胳膊,把自己从莱昂怀中推出去。他四仰八叉的躺在莱昂旁边,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而大幅度的喘着气,好半天才把后面的话给说出来。
“…要起火了。”
莱昂默然顺着他的上半身向下看过去,发现即便是在极度虚弱的状态下,龙离的那根玩意依旧挺的笔直。
然后他就笑了,笑的不可自抑,扶着山洞的石壁笑的弯下了腰。龙离被他笑的有点恼火,可惜他的小兄弟偏偏就是不听话,任凭他如何在心里下达命令,就是不肯低头。
莱昂笑够了,猛的一翻身把龙离整个压到身下,一手支起身体,另一只手开始在龙离身上摸索。当他的手握住那根坚贞不屈的东西时,龙离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
“你要干什么?”龙离一脸凝重,警惕的问莱昂。
“干你。”莱昂回答的干脆利落。
“可我不喜欢骑乘位。”龙离命根子被捏在莱昂手中,说话的底气也不那么足了。现在的状态是莱昂压在他身上,他这个骑乘位的说法是故意歪曲了莱昂的意思。所以他的话一出口,就感觉到自己的小兄弟被重重的捏了一把,疼得他立刻把后面的话给收了回去。
“是我干你。”莱昂握着龙离的命根子慢吞吞的上下套弄,笑眯眯的盯着那双漆黑的瞳孔一字一顿道。
强者占有弱者,胜者占有败者,这在贵族中是再平常没有的事情。通常如果欠下了人情,在对方要求下,拿身体抵债也是正常的事。莱昂是这么想的,他当初也是因此没有拒绝龙离的渴求。所以他现在打算干龙离,而龙离也应该顺从的让他干,这就是他的想法。问题是,龙离实际上并不是一个贵族,而是一个被灌输了中国传统理念长大的男人。
对于龙离这个传统的中国男人来说,无论男人女人,只要喜欢只要占有了就是他的人,会被他蛮不讲理的划进自己的保护圈里。而作为他本身来说,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谁的人,因为那就是在他的理念中颠覆了他作为一个男人,一个雄性的事实。那么他就无法再面对那些被他自己划进保护圈里的人,失去了保护那些人的资格。
所以就在莱昂惊愕的目光中,龙离漆黑的双眼再次变为血红。在这种极度虚弱的情况下,他竟然为了干与被干这种在莱昂眼中这种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玩命了。
瞪着血色的火瞳,龙离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体发出的悲鸣。他能够将血眼和火瞳成功融合在一起,完全是靠了绝对控制的力量。动用这种禁忌力量的后果,就在刚刚他已经再深刻没有的体会了一回。在这种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极度虚弱的情况下再次使用绝对控制,的确是在玩命。
极度虚弱状态下发动了绝对控制,龙离的血色火瞳力量最起码削弱了一半有余。而身为贵族王者的莱昂,本来就算是龙离全盛状态下的血瞳也无法压制。可就是在这种虚弱的血瞳压制中,莱昂此刻竟然落在了绝对的下风。不,用下风来形容并不准确,是他根本就没有试图抵抗。
莱昂看着龙离晃荡着快要散架的身体爬起来,费劲的爬到上方把他压住,然后扯下他的裤子,野蛮至极的把自己的口口塞进了他的屁股里。
接着,束缚住自己身体的压力一松,根本就没法将绝对控制维持多久的龙离就那么插在他体内昏了过去。
莱昂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却久久也没能动一下。他绷紧的神经在感受到龙离伏在他背上身体的微弱起伏后终于放松了下来,如果因为这件事而导致龙离真的没命,莱昂不知道自己会后悔多久,后悔到什么程度。
龙离今天的表现已经证明了当初那个人对他所说的话。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血眼之主能够彻底杀死血眼之主。他曾经亲手杀死那个称他为‘老友’的男人,却又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活着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这个事实让他感到绝望,而如今,龙离就是带给他最后一线希望的存在。
相处了这半年,莱昂从龙离身上看见了许多让他感到惊讶的东西。这些东西渐渐将他那颗已经沉到无底深渊的心从黑暗中往外拉扯,让他慢慢找回了自己失去的尊严和信心。他打从心底里感谢龙离,而且在最近,这种感谢已经开始渐渐变成了另一种更为深邃的情感。
莱昂因为刚刚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有些混乱的内心渐渐安定下来,他这时才反应过来龙离还插在他体内这个事实,顿时苦笑不止。小心翼翼的把龙离从背上挪开,他拉起裤子把旁边已经烘干的衣服给龙离套上,接着弯腰走到山洞口坐下。屁股刚一着地,莱昂嘴角就是一呲。
“嘶……”
倒抽了一口凉气,莱昂赶紧换了姿势,掉了方向躺了下去。他脑袋冲着山洞内部,一抬眼正好对上昏迷着一脸安详的龙离,顿时心头一股无名火就升了起来。随手捡起一颗小土块,莱昂对准龙离的脑门一甩手,土块正中眉心。
你他妈玩命爽了,老子还委屈着呢。
莱昂真觉得委屈,他没想过龙离会有这么大反应,而且要是龙离正儿八经的跟他说不行,他也绝对不会强迫什么。欺负人也不带这么欺负的吧,难道说以后老子必须得送上门去给他干?
想到这里,莱昂心头那把无名火更盛了。他又是一土块对准龙离右脸丢了过去,完全没想到他此刻的行为有多孩子气。那土块把昏迷中的龙离全身上下都好生蹂躏了一回,莱昂终于满意了。他一满意一消气,才愕然发觉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蠢事。
悻悻然在心里自我安慰,莱昂刚刚消掉的无名火又燃了起来。他心一横,想着反正做都做了干脆做到底,手上顿时又抓了一颗土块。
“那什么,是不是我不说话你就打算继续砸下去?”
眼见一颗土块又要出手,莱昂正眯着眼思考要瞄准龙离身上哪一块,冷不丁就听到了这么一句。他捏着土块的手停顿在了半空中,僵硬的梗着脖子对上了龙离写满‘我好想笑我忍不住了’的目光。
早在莱昂一土块砸到自己脑门上的时候,龙离就醒了。他虽然在极度虚弱的状态下强行使用了绝对控制,但出于身体自我保护的本能,不到一分钟就被强行解除了绝对控制的状态,被迫昏迷。所以实际上他所受到的反噬并不严重,强大的再生力也使他的身体在昏迷的那短暂时间内得到了极快速的修复。所以当莱昂一土块砸中他脑门的时候,就刚好把他昏昏沉沉的精神给刺激醒了。接下来莱昂又拿土块砸了他半天,几乎就是变相的在给他提神。
直到刚才,他终于能出声说话了。
莱昂闪电般把举着土块的右手收了回去,接着痛苦的闭上眼。如果给他一块豆腐,估计他会毫不犹豫的一头撞死在上面。这种丢人到死的蠢事他不仅做了,还做的亢奋无比,最后居然还被受害者发现了。
“过来睡吧,我有点冷。”
两人间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龙离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他艰难的冲莱昂抬起右手,比划了一个过来的手势。而莱昂看着龙离,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弓着身挪到了他身边躺下。
“抱歉。”龙离扭头看向身边的莱昂,率先开口道歉。
“没事,我刚才也有些失控。”莱昂听了龙离这俩字,心里突然就舒畅了。他很大度的表示了自己的态度,然后靠的离龙离近了点,让自己的体温能够尽量传给对方。
“不,我的意思是,很抱歉刚才只做到一半就昏了。”龙离一脸正气,诚恳无比的告诉莱昂。
莱昂感觉到自己的眼角开始抽搐。他费了好大力气才说服自己没把身边极度虚弱的龙离一脚踹到边上去,而是僵硬的挪动着自己身体回到山洞口处躺下。
“小亲爱……”
“小亲爱……我冷……”
“小亲爱……回来啊……”
莱昂这回不仅眼角在抽,嘴角也开始抽搐了。他干脆一骨碌爬起来蹬蹬蹬走出了山洞,在旁边找了个被风点躺下。他刚刚有点睡意,就被偷偷摸摸艰难无比的从山洞中爬出来溜到他身边的龙离给惊没了。
“睡吧。”
龙离从背后搂住莱昂,发觉对方正盯着自己,于是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说道。说完话,他就自顾自的闭上了眼。而失去了对视目标的莱昂怔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动,就那么任由龙离将他从背后搂住,也闭上了眼。
一道金红色的火墙无声燃起,将两人所在的空间牢牢包围,不让寒冷的夜风透进来丝毫。
黑夜中燃起的火焰,远比白日里要璀璨耀眼的多。危难中的真情也比平日间要珍贵百倍,而战火之中的爱情,更是永远都难以超越的残酷而美丽。
就让这黑夜更漫长一点吧。
☆、我推我推我推推推...为毛推不倒?
“我能不能不喝?”
僵硬的看着那碗递到面前的白糊糊的东西,龙离虽然明知道不喝是不可能的,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可惜回答他的就是莱昂写满了坚决的目光。
龙离皱着眉,接过碗把那些白糊糊口感腥臭无比的玩意一口气灌下肚。他看着莱昂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虽然胃里在疯狂的发出抗议,却也僵硬的扯出了一抹笑容作为回应。
这玩意据说是什么炎王猴的脑浆,是莱昂为了他专门跑回了血之王冠从修伊那取的珍贵补品。效果怎么样龙离还没感觉出来,其实他的身体早就没事,问题在于精神损伤严重。只不过这碗又腥又臭的东西他还是必须得喝的,否则莱昂就是白跑了一趟。
自从真正掌握这支队伍之后,龙离就下令放缓行进速度,并且将位于公会与血旗王地盘交界线上的一座城市选为了第一个补给点。按照目前这种行进速度,要抵达那个城市最起码还需要两天。龙离干脆就趁着这两天的时间光明正大的偷起了懒,他坐在作为战利品获得的炎流货车上,心安理得的躺在长椅上整日长眠不起,把管理队伍日常事务的工作全部丢给了可洛克。
莱昂也不再隐藏在暗中,龙离睡觉,他就坐在一边闭目养神。龙离不睡觉的时候,他就去睡觉。彻底执行了敌退我追,敌进我退的战略方针。
于是就这么睡觉的睡觉,打冷仗的打冷仗,这支肩负着重大使命的队伍终于抵达了那座被定为第一补给点的城市门口。队伍刚刚走到城门外五十米处,就见这座城市顿时警铃大作,那道看上去很坚挺的厚重城门也合了起来。
原因很简单,这是一座隶属于公会实力的城市。两百零二个贵族一齐出现在城外,当然会引发城内的警戒。
面对这种情况,一直在车内睡觉的龙离终于走了出来。他眯着眼注视那道紧紧闭合的城门,伸出了一根手指。
“推倒它。”
铺天盖地的火焰瞬间淹没了过去,比洪水更为凶恶的冲出一条坦途来。这座小型城市中的公会士兵们齐齐咽了口口水——超过两百名高阶贵族精英聚集在一起的力量实在太过惊人。城市的主人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派出议和的代表,随即他就看见了城门外龙离身旁竖立起的那面巨大的血色旗帜。
血旗王的军队。
完了。城主心里一凉,知道他这座城是守不住了。他一边避人耳目的命令亲信立刻准备离开的车辆,一边大声鼓舞着自己的士兵们,告诉他们不拼命就要没命,那边来的是血旗王那个屠夫的军队。
然后在他的士兵们抱着绝望而疯狂的心理迎战之时,这位公会的中级干部,坐上了带着他家眷和财产的炎流车,通过反方向的城门呼啸着逃走。
城主跑了的事实没法隐瞒,除了个别将领还在率领自己的部队顽强抵抗,绝大多数的公会士兵已经开始溃逃。龙离站在城门外,冷眼注视着发生在眼前的一切,半晌,突然转头对身边的莱昂问。
“公会的军队都是这种垃圾?”
莱昂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公会的士兵普遍素质确实不高,唯一能够胜过我们和流放者同盟的地方就是数量。”因为是龙离的问话,所以莱昂也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为他进行解释。“公会本身就是由弱小种族组成的联盟,士兵的来源就决定了它的军队实力。但要说公会的军队中没有精锐也是不准确的,伦萨花费了上百年组建起的十二龙骑部队,单论战斗力,已经可以与流放者同盟的审判者部队持平。就算是对上同等数量我们的普通军队,也不会落在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