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笑了笑,道:“你好像也欠了我的情,我不但救过你,还替你挖了六百八十条蚯蚓。”
司空摘星道:“所以现在我才老实告诉你!”
陆小凤道:“虽然告诉了我,还是一样要偷?”
司空摘星道:“这么样一块红缎子,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而且你既然已看过了,留着它也没有什么用!”
陆小凤道:“难道要我送给你?”
司空摘星道:“我的确有这意思!”
陆小凤眨了眨眼,道:“要不,我们赌一场?”
司空摘星道:“怎么赌?”
陆小凤道:“今天晚上,我就留在这里,等你来偷!”
司空摘星皱眉道:“你既然已知道我要来偷了,我怎么还能偷得走?”
陆小凤笑道:“你既然是偷王之王,偷遍天下无敌手,总应该有法子的!”
司空摘星的眼睛忽然亮了,道:“我若真有法子偷走了呢?”
陆小凤道:“东西就在我身上,只要你能偷得走,我情愿再替你挖六百八十条蚯蚓!”
司空摘星道:“随便我用什么法子?”
陆小凤道:“当然随便你!”
司空摘星道:“好,一言为定。”
之后,对陆小凤和司空摘星的赌注没什么兴趣的银时和桂两人早早就回房间睡觉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有人把银时给摇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居然是薛冰。
“快点给我醒来!”薛冰道。
但银时赖着不起,不耐烦的说道:“干嘛,扰人睡眠犹如杀人父母难不成你没听过么?要是想找人陪你上厕所就找眉毛去!”
“才不是!”薛冰的脸又红了,见银时又要睡回去,连忙将她拖下了床,“快点起来,我们要出发了!!”
银时开始生气了,他指着外面的天道:“小姐,你看看外面,天还是黑的!你要逛夜市就去找眉毛啊!找个没人的地方随你们干什么都没人管啊!找我干什么啊!”
“我们要在陆小凤发觉前去笔霞庵!”薛冰道。
“啥啊!”银时眯着眼看着她,“你跟眉毛吵架啦?既然如此你就走啊,拉上我干嘛?”
薛冰道:“我答应了司空摘星帮他偷红缎子送去笔霞庵,现在红缎子在我身上!”
银时打了个哈欠道:“诶?小偷君?不是他要偷么?怎么变成你帮他偷了啊!”
薛冰冷哼道:“谁让陆小凤那混蛋平时这么嚣张,于是便戳戳他锐气!”
“女人真可怕……”银时小小声嘀咕着,突然好像想到什么道,“所以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要和我一起去!”薛冰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这时的银时已经完全清醒了。他望着薛冰,黑线道:“为什么?你不是一直都看我不顺眼的吗?”
“是啊!我的确是看你不顺眼。”薛冰抱胸道,“不过我更不愿意你跟着陆小凤!所以你们要跟着我!”
“你知道‘霸道’和‘任性’的意思么?”银时吐着槽,不过薛冰已经主意已定了,她转到了桂的床前。
毫无心理准备的薛冰在看到桂的睡颜的瞬间差点尖叫了起来。
“这是怎样的一个睡相啊!”
桂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吓人。不过细心点就会发现,他在打呼。
对于桂的睡觉习性,银时已经见怪不怪了。
于是,在薛冰的强迫下,银时还有熟睡中的桂被强制拉走了。
三个人坐着马车,朝着笔霞庵出发。
“话说啊……”银时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黑乎乎的一片,问道,“我们全部都出来了,你家的眉毛哥哥会着急的吧!”
薛冰的脸又红了:“谁,谁是谁的眉毛哥哥啊!这一点不用担心,他现在根本无暇找我们!”
银时皱着眉头,问道:“你又干了什么?”
“不是我,是司空摘星,他说会帮我拖着他的!”薛冰道。
“亏他这么相信你们,你们还真做的出啊!”银时看着薛冰,“你喜欢他不是吗?”
“是啊!”银时没想过她会这么爽快的承认,因此不由自主的愣在那里。
“可是,我知道的,他不可能只喜欢我一个,不过,我还是希望他可以把我当特别的……”薛冰小小声的说着,就像一个普通的少女一般,“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银时深深的看着他,脑海里不由想起了某人的身影,这种倔强,有着属于自己自尊,却又非常单纯的性格,确实非常相似。
“没必要考虑太多啊,”银时突然说道,“你只要做回你自己就可以了,如果是好男人自然会发掘出你身上的优点。”
“银子……”薛冰正感动着,结果银时来了下面这么一句。
“嘛,必要的时候就默默的把腿打开就可以了!”银时伸出大拇指对着薛冰说道。薛冰当即默默的将他的拇指给折断了。
之后,她们一连赶了两天的路,终于到了笔霞庵。
然而,薛冰并不是从大门进去,而是绕到了后门。偷偷溜了进去。
见状,银时忍不住吐槽道:“你还真当自己是小偷啊……”
但不同的是桂干脆喊了出来:“不好意思,打扰了!!”
薛冰立马脸色大变掩住了他的嘴巴:“你干什么!我准备偷偷放下东西就走的!”
桂突然严肃的对她说道:“做人怎么可以偷偷摸摸呢!一定要光明磊落才可以的啊!!”
银时在一旁吐槽道:“这句话还轮不到你这个一级通缉犯说!!”
“什么人?”突然,庵堂里面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被人发现了,都怪你!”薛冰小小声的对着桂埋怨着,一边看到有人影出现煞有其事的说道,“打扰了,我是来拜……”
在看到来人之际,薛冰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根本不必多说。
“江轻霞?”
“薛冰?”
“你怎么会在这?”
两人同时问出了同一个问题,两个听了同时笑出了声。
“轻霞?有客人吗?”庵堂内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江轻霞听了连忙说道:“是的,是我的一位友人。我招呼好她就过来。”
“没关系。”男音道,“你好好招待你的朋友吧。还请各位不要介意,在下目前身患疾病不宜出去与各位见面。”
“不,请你多休息。我们只是有些事前来拜访,很快便会离开的。”薛冰见对方很有礼貌,于是也以礼相待。
“他是谁啊?”薛冰小小声问道。
犹豫了一下的江轻霞还是回答了:“他是江重威。”
“江重威?他不是被绣花大盗给……”
江轻霞叹了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
薛冰看着江轻霞,问道:“轻霞,我记得他好像是你的……”
江轻霞突然制止了薛冰的话,问道:“你有什么事吗?另外……”
江轻霞看了一眼银时和桂:……你朋友?”
薛冰有也不回的说道:“不用管她们,她们只是跟着我过来的而已。”
听了薛冰的话,银时抽搐着嘴脸说道:“不是跟着你,是'被迫'跟着你吧!大小姐!!!”
不过,薛冰没有理会银时的牢骚,继续说道:“轻霞,这里是不是有个吕洞宾的神像?在哪里?”
江轻霞道:“就在后面的一个小神殿里。怎么了吗?”
薛冰笑着道:“我偷了陆小凤的一样东西要藏在那里!不说了,我先把东西藏好后再来找你吧。”
说完,薛冰像箭一样飞走了。留下银时、桂还有江轻霞三人。
江轻霞对着银时和桂说道:“那么两位就自便吧。”
江轻霞刚转过身准备离开,却被桂叫住了。
“那个,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江轻霞微微侧过脸看着桂问道:“想问什么?”
桂看着她的鞋子,正打算问时,大门处发出了吵杂的声响。
“抱歉,有什么问题一会再问吧。先失陪了。”江轻霞很有礼貌的对着银时和桂点了点头以示歉意后便匆忙离去了,估计是要去大门口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银时问道:“你刚刚想问什么?”
“这么明显的事难道你都没有注意到?”桂惊讶的反问道。
银时的额头冒出了个青筋:“给我说清楚,到底我要注意到什么啊?”
桂干脆白了银时一眼,认真的说道:“她的鞋子明显不合脚啊!这怎么行呢?不仅走路会不舒服!而且还很容易被绊倒!所谓的鞋子,那可是人协调性的象征啊!鞋子的合脚与否可是关系着人的生活重要环节!所以我想问她是不是没有合脚的鞋子换……”
银时直接在桂的脸上印上了一个清晰的鞋底印。
☆、第二十二训
江轻霞离开不久,薛冰便回来了。
“东西都放好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回去找你的眉毛哥哥么?”银时问道。
“都说了不要在那胡说八道!什么眉毛哥哥啊!”薛冰故作嗔怒,继而回答道,“估计回去了他也不在了。总之就现在这里休息一晚吧。毕竟都赶了两天路了……”
“看来你们好像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都喜欢咬耳朵!”
庵堂内传出了熟悉的男人的声音让薛冰突然闭上了嘴。她偷偷走了进去,果然见到了陆小凤。
江轻霞瞄到了薛冰,只觉得好笑,想了下,故意问道:“你老实告诉我,究竟有多少人咬过你的耳朵?”
陆小凤道:“只有……只有你一个!”
江轻霞道:“真的没有别人?”
陆小凤道:“别人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咬我!”
江轻霞道:“薛冰呢?她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陆小凤道:“她连碰都不敢碰我,我不咬她已经很客气了!”
江轻霞撇了撇嘴,道:“现在你说得凶,当着她的面,只怕连屁都不敢放!”
陆小凤笑道:“我为什么不敢放?难道我还怕臭死她?”
江轻霞忽然笑了,笑得也有点像是条小狐狸。
就在这时,门外的薛冰终于冷冷道:“好,你放吧,我就在这里!”
陆小凤的心沉了下去,他连看都不必看,就知道薛冰已来了。遇着一条母老虎已经糟糕得很。还要一连两只,有够糟糕。
他看了薛冰一眼,同时还看到了准备看好戏的银时那戏谑的神情,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吼道:“你们两个,跑哪里混去了?还舍得回来吗?”
“你是我老爸吗?”银时吐槽道,“不要看着我啊,都是你家的母老虎强迫我们跟她走的。”
陆小凤干脆瞪着薛冰,冷冷道:“我正想找你,想不到你居然还敢来见我?”
看见他这么凶,薛冰反而软了:“我……我为什么不敢来见你?”
陆小凤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江轻霞抢着道:“我们本来就是老朋友,又是一个师父教出来,专咬人耳朵的,她为什么不能到这里来?”
陆小凤不理她,还是瞪着薛冰,道:“我是在问你,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薛冰道:“你明明知道我是送东西来的!”
陆小凤道:“送什么?”
薛冰道:“当然就是那块红缎子!”她居然轻描淡写的就承认了,而且面不改色。
陆小凤反倒怔了怔,道:“你不想赖?”
薛冰道:“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为什么要赖?”
陆小凤几乎又要叫了起来,道:“你帮着别人来骗我,难道还很光荣?”
薛冰道:“司空摘星并不是别人,他也是你的朋友,你自己也承认的!”
陆小凤本就没有否认。
薛冰笑了笑,悠然道:“我帮你朋友的忙,你本该感激我才对!”
陆小凤又怔了怔,道:“你帮着他出卖了我,我反而要感激你?”
薛冰道:“那块红缎子,对你已没什么用处,对他的用处却很大,我只不过帮他将那块红缎子送到这里来,又怎么能算出卖你?”她的火气好像比陆小风还大,理由好像比陆小凤还充足十倍,又道:“何况,他岂非也是你的好朋友,你岂非也骗了他,你骗过了人家后,反而洋洋得意,我为什么不能让你也上个当?”
陆小凤道:“可是你……你……你本该帮着我一点才对的!”
薛冰冷笑道:“谁叫你那么神气的!就好像天下再也找不出一个比你能干的人了,我就看不惯你那种得意忘形的样子!”
陆小凤无语了,彻底无语了。
薛冰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陆小凤苦笑道:“只有一句。”
薛冰道:“你说!”
陆小凤道:“你将那块红缎子交给谁了?”
薛冰道:“交给吕洞宾。”
陆小凤又不禁怔住:“吕洞宾又是什么人?”
薛冰道:“连吕洞宾你都不知道?你怎么活到三十岁的?”
江轻霞道:“吕洞宾? 褪锹来垦簦褪抢室鞣晒赐ズ拇垦粽嫒耍阒恢溃俊?
陆小凤苦笑道:“我只知道吕洞宾要的是白丹牡,不是绣在缎子上的黑牡丹。”
薛冰终于做了解释,道:“司空摘星并没有叫我把那块缎子交给谁,只要我把它放在吕洞宾的神像下面。”
陆小凤道:“这神像在哪里?”
薛冰道:“就在后面的一个小神殿里。”
陆小凤道:“你来了已有多久?”
薛冰冷冷道:“也没多久,只不过刚巧赶得上听见你骂我!”
陆小凤不等薛冰的话说完,已冲出来,赶到这里,神像下果然有块绣着黑牡丹的红缎子。他拿起缎子的时候,江轻霞和薛冰也跟来了。
陆小凤看着手里的缎子,眼睛里带着种深思的表情,喃喃道:“想不到缎子居然还在!”
江轻霞道:“司空摘星一定也想不到薛冰这么快就对你说了实话,还没有来得及拿走,你已经先来了!”
陆小凤忽然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道:“也许并不是他没有来得及拿走!”
江轻霞道:“不是他是谁?”
陆小凤道:“是你!”
银时和桂都吓了一跳,猛地看向江轻霞。
江轻霞变色道:“你难道认为是我叫他去偷这块破缎子的?”
陆小凤居然默认。
江轻霞道:“若是我叫他将缎子送到这里来的,他怎么会把你也带来了?”
陆小凤淡淡道:“也许是他要来当面交差,却甩不脱我,也许是他忽然良心发现,觉得有点对不起我,也许是他故意将我带来的,好让我更想不到是你!”
江轻霞的脸也气红了,道:“这么样说,你难道认为我就是那个绣花大盗?”
陆小凤也没有否认。
江轻霞突又冷笑,道:“你也许并不太笨,只可惜忘了一件事!”
陆小凤道:“哦?”
江轻霞道:“你忘了江重威是我的大哥!我怎么会刺瞎我大哥的眼睛?”
说完了这句话,她扭头就走,似已懒得再跟这种笨蛋讲理了。
陆小凤道:“江重威并没有妹妹,你也没有大哥,你本来根本就不姓江!”
江轻霞的脚步停了下来,脸色突然变成惨白:“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陆小风叹了口气,道:“我本来也不愿知道的,怎奈老天却偏偏要我知道一些我本来不该知道的事!”
江轻霞恨恨的瞪着他,道:“你还知道什么?”
陆小凤道:“你本是江重威未过门的妻子,后来却不知为什么出了家,你在他面前故意装作不认得我,就是为了不愿刺激他,不愿让他知道……”
江轻霞身子已开始发抖,突然大叫道:“不要说了!”
陆小凤又叹了口气,道:“这些话我本就不想说出来的!”
江轻霞身子抖个不停,用力咬着牙,道:“不错,我跟江重威的确从小就订了亲,可是等我们长大了,见了面之后,却发现彼此根本就不能在一起过日子,所以……”
陆小凤道:“所以你就出了家?”
江轻霞点点头,黯然道:“除了出家外,我还有什么别的路可走?”她眼圈发红,泪已将落。
一个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年纪轻轻的就出了家,那其中当然有段悲惨辛酸的往事。
好像也要哭出来了,咬着嘴唇,瞪着陆小风,道:“你本不该逼她说出来的!”
江轻霞突然又大声道:“没关系,我要说!”她悄悄的拭了拭泪痕,挺起了胸,道:“我虽然出了家,可是我还年轻,我受不了这种寂寞,所以我还想到这世界上去闯一闯,所以我认得了很多男人,也认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