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不错,少爷,你怎么看?" 选了一间尾后一点相对清净点的客房,严木望着里面布置也算清雅,就适时地恭敬问一下莫云霄。
莫云霄自然是"嗯"了一声,也不再多说其他。
"妈妈,是这样的,我家公子不喜欢有人打扰,所以……"
"哎呀,看你说的,我们店从不做客官不喜欢的事,客官们有什么吩咐,我们都是一定遵守的。"
"嗯嗯,那就好,那就有劳妈妈了。"严木放心地拿出一些银子就放在她肥厚的手里。
"哎呀,看客官说的,我肯定让巧儿尽心尽力地伺候你家公子!"老鸨收了银子,笑得头上那朵花都颤抖。
☆、身为太子学化妆
"公子。"
巧妹进来福了福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刚才的事强颜欢笑着,那如秋水般的眸里蒙上忧愁,仿佛水墨画里的散不开的烟云,不过美女就是美女,这样也是让人看着疼惜。
"嗯嗯,你坐你坐。"严木觉得身为绅士怎么可以让美女站着呢,忙跑过去扶着她坐下来,然后欣勤地为倒上一杯茶。
巧妹一愣,有点不明白眼前的客人是何意,而他们竟和那些急色的客人并不一样,而且看着他们的关系,又觉得不对劲,妈妈说,明明是黑衣的公子,戴面具的是奴才,怎么这奴才坐着,公子却站着。
"哎呀,你别管他,他喜欢站着。"看着巧妹眼珠子转着打量着他们,似乎在琢磨他们的关系。
"公子,妈妈已和我说明缘由,可是我却并没有遇见过公子们,想必是认错人了。"
"没认错啊,今天在药铺里,我看到的就是你。"
"?"
巧妹一下子就纳闷了,不过今日她的确去了药铺,然后一想到林大哥那般对自己,不由悲从中来。
"呃,你可别哭,我是帮你来的。"看到她一副要哭的样子,严木马上不敢装神秘下去,"我是为了为你赎身而来的。"
"为我赎身?"巧妹一惊,这可是她一辈子也不敢想的事,如今冒出两个陌生的男子,说出此话来,又怎能不惊。
"你不要诧异,因为我也是有求于你们之事。"严木看她如此,便出言解释道,"你和林家书生的事,我下午偷偷跟踪你,便已知晓,你家林大哥之所以一病不起,也不过是因你当初为他而入了烟花之地而深感愧疚得的心病,他才不予理睬你,就是怕你为他付出更多,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听到对方的陈诉,巧妹只觉心中宛如五味瓶翻倒了一般,她眼睑低垂着,半响才悠悠地道,"我又岂不知林大哥为人呢,我知他有意伤我,只是我又如何放的下。"
"你不必放下,我便是看中你的有情有意,所以,我才想与你做一个交易。"
"交易?"巧妹有些不明白眼前的人是何意,她已卖身此地,除了那为人不齿的事,又能做得了什么?
"这样吧,你可认识我这张脸。"严木如今像下了赌注般,将面具摘了下来。
在烛光的映照下,巧妹简直看呆住了,面前之人生的一双俊眉修眼,顾盼神飞,唇如点朱,润彩迷人。如此美得清尘脱俗,只怕只怕,她慢慢地站了起来,突然脸色一变,向后退了一步,脑海中竟觉得官府的通缉令上的画像竟像极了三分。
严木见她难以置信般,好心地提醒,"没错,我就是东方莲。"
巧妹脑子里轰地一声,变成一片空白。
"你若敢将殿下告发出去,你和林元中就会先死在我刀下!"一直闷声不语的莫云霄突然上前,抽出匕首指向她的颈间,眼中露出狠绝。
且不说巧妹有没有吓到,严木反正吓了一跳,平时看他这位影卫大哥都是一副温文无害的样子,如今这般举动还真让他想不到。
不过嘛,毕竟让她看到了自己的模样,虽然对方为人在爱情上有情有义,但也不能保证她不会被重金的诱惑下前去告发,何况人家的林大哥还缺钱治病不是,所以适当的恐喝还是有必要的。
嗯,看来,这莫云霄果然是很有职业技能的影卫啊,该出手时就出手,根本比他还更快一步想到后果,不错,不错,深得本宫之心啊。
不过巧妹也算经历过事的了,察言观色不在话下,便马上跪伏在地,"太子殿下不必担扰,奴家绝不会做出那般事来。"
"咳咳,云霄我就说,身为男人要多加怜香惜玉,不然会被祝孤生的。"严木装模做样的责备了一下,就上前扶起巧妹,"你快点起来吧,我如今还算什么太子,你不用这般大礼,只当我是你的朋友,现来救你出这火坑的。"
"太子……"
巧妹正要说话,严木赶紧制止,"我现化名严木,你再太子太子的叫,这隔墙就怕有心人听了去啊。"
"严公子,您刚才所说的交易是?"
巧妹再次问起,严木自然马上将自己的意思告诉了一遍。
"化妆易容?"巧妹倒如第一次听说般,有些不敢置信,只觉这太子大胆异常,想出这等法子。
"是啊,我敢说巧妹姑娘你褪了妆后必定是另一番模样吧。"严木非常肯定地道。
不过他说的确实如此,巧妹也是面上一热,只是她粉底打得厚看不出红来。
"严公子见笑了。"巧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才柔声道,"其实这倒不难的,我先前未入这烟花之地也不曾会化妆,进来后由妈妈叫人教导了几日也就学得一二,若真能学到精髓,再用上上等的胭脂,恐怕还真的难看出呢。"
"嘻嘻,我就是有此意啊,人生那么美好,我不能用在逃亡路上不是。"
见太子这般乐观,巧妹心中生出一丝佩服,"严公子果然非我等草民能比。"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吵杂声,隔着门墙依然听出动静挺大的,偏偏凑热闹这种事,严木是当之无愧的,他眼睛一亮就戴好面具,让莫云霄还来不及阻拦,就先一步跑了出去,而走廊周边早已围着着一些搂着姑娘看戏的客人。
严木好不容易找出一个位置,也探出头来往下瞧,哈,这不看还好,一看正是先前遇上的方德若!
他人身材高大,满身的戾色之气,特别是瞎了一只眼,戴着黑色的独眼罩,身后带着一帮手下,整个就像海盗头子般。
此时,他的怀里拉过一名貌美的青楼女子,他的跟班拿出一个金元宝丢给了一旁瑟瑟发抖的妈妈,而那地上躺着一个被打得像猪头的倒霉孩子。
严木心里默默地鄙视着,这也太狗血了,剧情一点创新都没有,完全抄袭电视剧里的场景嘛,什么我看中了你点的妞,你不让给我,我就打得你妈都不认识。
"少爷,此事不宜多管。"莫云霄也跟着出来,他眼睛一瞥,看到方德若时脸色微微地沉了下来,而一边的巧妹却是一脸疑惑。
"嗯啊,我就看看,进去吧。"感觉到没有什么看头,严木也是兴趣缺缺的回到房内。
☆、身为太子等影卫
"哎,云霄。"一回到房内,严木摸着面具上的狐狸嘴巴,似乎思考了一下就将手搭在莫云霄的肩膀上。
巧妹有些好奇地望着他们二人凑近一些,也不知太子低低说了些什么,那黑衣的公子眉头一皱便俯首退了开来,黑深的眸里似乎隐藏着某种情绪,却在刹那一闭一睁间波澜不惊。
"属下会以最快的迅速赶回,还望太子不要再离开这个房间。"
"好啦,你办事我放心,我等你回来哈。"
明明这是严木的无意之言,但那"我等你回来"五个字竟让莫云霄心头一震,一时间似忘了尊卑之分愣愣地望向眼前之人。
"……"严木不明起意地抓了抓头皮,怎么突然觉得莫云霄有点像只小狗的感觉,让他想去摸摸他脑门的想法啊。
"嗯。"莫云霄像酝酿了许久般又像是顺口地回应了一下,只是话一出口才惊觉有失体统,忙惶恐地低下头来,"属下告退。"
一转身竟又像上次一般逃离似的奔到窗前一把推开,而正在巧妹还在一头不明其状下,她便看见这黑衣公子微微侧首,只睨视了自己一眼,让她只觉一股莫名的恐惧凝聚心头,亦更不敢有任何它想。
只是未等她多想,他就一个大鹏展翅般跳了出去,以雷电之势点过几十户屋檐最后消失在黑夜里。
"嘿嘿,咱们不管他。"严木打着哈哈,走到房内的梳妆台前,上头是一些添置情趣游戏而准备的胭脂水粉,他拿起一支眉笔,便随手扯下自己的面具,扬眉笑道,"今晚就劳烦巧妹姑娘老师开始授课了,这样我就能早日喝到你与林家书生的喜酒不是。"
巧妹被他这么一揶揄方回过神来,见他那般绝色又露着如春风一样笑意,便觉得传闻中的太子为人不可信,如今这人站在自己身前也只能自叹不如,"严公子肯出手相助奴家与林大哥之事,这举手之劳又何足挂齿,哪怕今后让奴家下刀山下火海也是在所不辞的。"
"咳咳……好吧,那我们开始吧。"严木差一点被这巧妹那文绉绉的话给呛到,真是的,真的是让他无言以对啊。
几个时辰下来,严木有些挫败,他本来对擦粉抹胭脂一点就通,偏偏拿画眉没有办法,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男人的手不够柔韧,所以总是稳不住眉笔,勾不出那翘翘的眉尾来。
直到了门禁的时候,为了不让外人起疑,巧妹自然留在房中,等两人困意浓时,严木表示决定明天再练,也因秉持着绅士风度把床让给了她,巧妹几次推让,却最终抵不过他便恭命不如从命。
红帐里美人如斯,暗香浮动也算是此良辰此美景了,望向外面的天空黑得不见底般,哎,也没有个表,不知道真正的时间,严木趴在在桌子,用手指玩着红烛上的火苗,虽然相信莫云霄的能力,但是觉得这么晚了还未回来,又怕生变,可是又觉得自己这种拖后腿的不在身边,照理他要逃脱也是不难的,就这么想着想着,严木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垂了垂眼皮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何时,迷迷糊糊中听到莫云霄俯身在一旁轻轻地叫唤声。
"嗯,云霄啊你回来了啊,现在几点钟?"严木揉搓着眼,只是越揉越睁不开眼,整个肩膀都无力地怂拉着。
莫云霄见他好似孩童般带着一股稚气,俊秀的脸上流露出自己都没觉察的宠溺来,他虽不懂几点为何物,不过近日来的相处,也能猜出一二,似乎是怕惊到他越发放低声道,
"应该是丑时刚过。"
"丑时?什么好丑?"严木明显就没有醒过来,呆呆地瞪了他一眼,随后又恢复了昏昏欲睡的模样,看得出来,他整个人就处在蠢萌迷糊的状态里。
莫云霄目光温柔地望着他,嘴角不由勾勒出一个弧度,如果严木是清醒着,肯定会惊讶地张大嘴巴,原来他的影卫还是会笑的。
也不知是有意逗弄还是无意地,莫云霄竟不想让他马上睡去,便又开口着,"殿下吩咐的事,属下已都办好了。"
"嗯,平安回来就好。"其实严木应该是已不在状态内的,但他好像也知道他回来了,只是也许太困半响才扯一个笑脸,抬起手来在他的脑门上摸了一下。
莫云霄在这一刻简直心跳如雷,他的眼眶竟有些发涨发热,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着这般的感觉,那种感觉随着他说我等你回来,他说平安回来就好十几个字破壳而出,只如蔓藤般疯狂生长却再也收不回来。
红红的烛光照着他苍白的脸上更添了一份艳色映照在自己的瞳孔里。他根本已不在意这人是东方莲还是严木,或者从哪里来,只要他真正地在自己面前,只要时间再长一点点……
莫云霄轻柔地将他抱起,放到外室的软榻上,严木本来趴着睡就极为难受,这一躺下,马上舒服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衣香阁"就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怪事,说它不大不小,那就是阁中上下姑娘们的手帕全不见了,而且找了个遍连块帕子的影子都没见着,这若是拿去报官,估计也不会受理,但到底是银子买的,丢失了找不回来到底如吃哑巴亏一样让妈妈难受。
这白日里,青楼自然是闭门谢客的,除非出了钱住在阁里的。
当巧妹伺候用餐时告诉了严木这事时,严木就决定下楼看看,当看到妈妈苦瓜着脸心里就更愉快了。
"呀,妈妈这是干嘛,愁眉苦脸的都不漂亮了。"
"啊,是你啊,你家公子呢?"这老鸨坐在一张桌子旁上拨动着算盘算着损失的账,和一边心痛要命时,就看到昨夜带狐狸面具的小厮走下来。
"哎呀,我也不知道为何这时候还在睡梦里,现在还不肯起床哩。"
见他说话好似什么都不懂的纯良模样,老鸨竟忍不住噗笑一声,"这自然是我家巧儿服侍的好,你个小孩家家只会一天戴个面具好玩,你昨晚与他们同一个屋也不知道避嫌的?"
"避嫌?避什么嫌?我家公子说,我若睡着了,就是在我耳边放鞭炮也醒不过来的。"严木打算也直接装傻充愣。
这老鸨听得一愣一愣的,像真信了般,不过她开的是什么店,什么事没有见过,这么一想也没觉得多稀奇了,然后又想到自个的损失又唉声叹气起来。
☆、身为太子耍诡计
严木看见她这般,心里头不由窃笑,而后从怀里摸出一条白色的手帕放在桌上。
老鸨带着疑惑低头瞄了下,眼中一亮,她有些不相信地伸出手,也许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地抚摸着帕子上的光滑,这可是上等丝绸制作,上面的牡丹刺绣精细独特,且不说这密密丝丝间竟无一错线,而隐隐约约中还散发着淡淡的花香,恍惚间让人以为真的一样。
乖乖,这么条手帕儿都能抵她家姑娘几个晚上了。
"……这是?"这老鸨痴迷地看着它,但一时不知道严木又是何意。
严木心想她还算识货就嘿嘿一笑,"妈妈是不是很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这老鸨猛个点头就差没往自己兜里揣了,却见对方向着自己看,才觉得自己回答太快,不免有些尴尬。
"哎呀,喜欢就好,我刚才还担心妈妈不喜欢来着呢。"
"什么!"一听是要送自己的,老鸨都以为自己早上没掏耳朵听错了。
"哎,我今天早上就听巧儿姑娘说了,昨夜不知哪个天杀的小贼把楼里姑娘的帕儿全偷了,心里就觉得那小贼可恨要死。"
严木的感叹引起了老鸨的共鸣,她当下也咬牙狠狠地道,"没错,真是可恨!要是被老娘抓住了他,非得扒了他一层皮。"
严木不听则罢,一听则直打了个哆嗦,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手上的皮,心里骂着自己胆小,不过好在有面具掩饰他的脸上的心虚,"咳咳,大家都是斯文人不要这么血腥嘛,我家公子就是好人,家业正好是卖手帕生意的,所以啊,我家公子啊见不得巧儿姑娘有一点点不高兴,就和我说了,过几天给妈妈送来一些哩。"
"啊?"老鸨抬头一脸懵逼望着他的面具,简直怀疑起了严木说出来的真实性。
"嘿嘿,不过嘛,我家公子可心仪巧儿姑娘了,就想用此为她赎身,妈妈没有意见吧。"
原来如此,我道还真的这么便宜我了。老鸨转动着一双精明的眼珠子,心里暗暗算着,这么好的帕儿的确让人心动,别说这一条就珍贵难求了,还道要送上些,这可是飞来的横财啊,不过巧儿虽进来数日不多,却也讨得不少客人喜欢,未来也是不可多得的摇钱树,这么轻易放开……
"妈妈,你可得想明白了哦,巧儿姑娘在楼里年纪也算大了,来这玩的客顶多开始有些新鲜感,过个两年可不比现在啦。"
老鸨楞了一下,自己的确忽视了这个问题,这男人她可是再知道不过的,何况当初是巧儿自愿进来的,没花过自己什么心思和银两,就不甚在意了,反正总归是自己有得赚的生意,便马上谄媚道,"哎呀,妈妈我是什么人,那心肠跟菩萨似的,这对自己家的姑娘像对亲生女儿,她们能找到好归宿,我当然是二话不说立刻放人的。"
听着这么不要脸的话,严木心里冷冷发笑,谁家亲生女儿让她们卖身卖笑,这老女人也算丧心病狂的了。
不过这仅仅心里吐槽,表面上严木还是表现出一副高兴至极的样子,"好啦,既然妈妈答应了,我马上回房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