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直接就是晚餐时间了。聂芙特不想再让鲁沙法留在她的宫里,拉着他去找夕梨。反正他不是离不开他家的小姐吗?
走到中庭有奴隶来说拉姆瑟斯回来了。聂芙特只好带着鲁沙法到前庭去,一边猜测哥哥这离开一天一夜到哪里去了?见了谁?打定主意一会儿一定要抓住他好好审问一番。
聂芙特不知道自这天以后,鲁沙法算是长到她身边了,再也没有跟前几天似的跟着夕梨。特别是她去找拉姆瑟斯的时候,鲁沙法像长了狗鼻子一样,每次都能半道上截住她与她一起去。
聂芙特阴暗的猜测鲁沙法是想跑到哥哥那里去偷情报准备带回西台。
其实全错。
远远的看到拉姆瑟斯驾着马从前门直接冲了进来,跟不是回自己家似的。强盗一样闯进来,看得聂芙特直愣神。
哥哥一定受大刺激了。
聂芙特在中庭截住拉姆瑟斯。这才看到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坐在哥哥的身前,哥哥的一只手紧紧抱着她。
那个人全身上下包着黑纱,别提多严实了。只露出一双眼睛。
聂芙特很感兴趣的靠过去,却发现鲁沙法用一种判验的目光看着哥哥怀里的女人。她心中的弦绷紧了,难不成鲁沙法决定利用哥哥的这个弱点吗?
再看过去,奴隶上前迎接回来的哥哥,有一个奴隶跪在马前,以充当下马时垫脚的,哥哥从马上跳下来,把那个奴隶一脚踢飞,自己伸手把那个女人抱了下来。
聂芙特还从来没有见过哥哥这么喜爱一个女人。就算是哥哥快追成传奇的那个巴比伦的舞女也没有这么疼爱过。当时被热情冲晕了头的哥哥都打算在下埃及给她建一座宅院了。
可是,热情散去后,哥哥再也没有看过那个女人一眼。
但就算是在那一次里,哥哥也没有过这么强烈的,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独占欲。
聂芙特看到拉姆瑟斯把那个女人抱下马来就没放到地上,而是一直抱在怀里。而鲁沙法正在一旁虎视眈眈。
聂芙特扬高声叫道,希望可以给哥哥提个醒。
拉姆瑟斯回头,看到她与鲁沙法站在那里,勾起一边嘴角,露出的笑容,直到最后聂芙特也没搞清楚,哥哥是怎么看得出来的。
当时她已经从对鲁沙法中的迷恋中清醒过来。而鲁沙法却爱上她。
当天晚上,拉姆瑟斯要求她留在房间里用餐,不用去陪夕梨。
聂芙特就当成哥哥可能有话与夕梨讲。很安分的留在了房间里。
当夜无事。鲁沙法没有回来。本来她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想过他是不是会回来?如果他来了,她要怎么应付他?毕竟昨天夜里他不是很热情吗?如果他来向她求欢,她要怎么拒绝他呢?
不过她想太多了。鲁沙法没有来。她等到半夜,气呼呼的睡了。并咬着牙骂自己,太笨了!绝不能再相信他!!
发着毒誓睡着的聂芙特不知道的是,鲁沙法原本是想来的,只是夕梨把他留了下来,有事情吩咐他去做。
晚宴过后,又一次被拉姆瑟斯逃过的夕梨咬牙恼怒起来。
她来了以后已经花了太多的时间。但让她不能理解的是,拉姆瑟斯的态度。
如果说不愿意接受,却也没有意思要明确的回绝。
如果说愿意接受,却一直在回避表态。
可是她的时间已经没有了。
其实她可以理解拉姆瑟斯的态度。现如今他正值壮年,而现在把持埃及朝政的皇太后早已是昨日黄花,法老也不足为惧。只要等到皇太后最弱的时候给于致命的一击,埃及他会手到擒来。
但到那时,西台可能就不适合开战了。
现在西台国内的气氛不太好。
自从阿尔华达陛下过世以后,卡尔虽然顺利继位,可是对于他的一些传言却从来没有消失过。尤其是在修达殿下在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被阿尔华达陛下一旨御令留在卡涅卡。虽说有斥责,可是那样轻飘飘的罪过却要求他留在卡涅卡五年,这无论如何都是说不通的。
有不少贵族心中怀疑,人民也不时的有不平之言产生。这里面的主要原因就是阿尔华达陛下在人民的心目中是一个非常仁慈的国王,而被贬的修达殿下在人民心中的形象也一直都是仁慈善良的。自幼长在哈图萨斯的修达一直以来留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就是那个面带羞涩微笑的少年。
人心是非常容易动摇的。当怀疑产生以后,就不容易消除。不管人民心中的卡尔皇子是什么样的,当阿尔华达陛下在战场去世,修达殿下被贬离首都后,卡尔的形象就受到了影响。
阿尔华达陛下过世以后,皇后,当时的达瓦安娜之位拥有者,没有留下一句话就自尽殉葬了。于是现如今的达瓦安娜之位虚悬。
而在卡尔原本的设想里,在合适的时机,再让皇后把达瓦安娜之位交给她。在此之前,卡尔会将先王的皇后尊为达瓦安娜留在哈图萨斯。
可惜现在这个计划被打乱了。先达瓦安娜去世,却没有留下任何关于继任者的话。而此时的她还不具有接任的资格。
虽然卡尔以她是战争女神的理由把第一神殿交给她,也因为她出现在那场战争中,而西台胜利了,所以把那场胜利也归到她的名下,希望可以尽可能的为她聚集人气。
可这仍然是不够的。
夕梨离开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人民已经忘记了她,只记得那个前太后,娜尼亚。天天站在神殿前祈祷,又于战前自焚献祭的她成为了人民心中新一任的精神领袖。
夕梨需要立功的机会。
而前太后娜尼亚留下来的好名声,已经加到了修达殿下身上。虽然远在卡涅卡,修达殿下好名声却传到了哈图萨斯来。这种传言的真实性有多少尚不能下定论,但人民都喜欢听到,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如同世外桃源一样的幸福的卡涅卡。
一传十,十传百。
人心浮动。
为了转移西台国内的气氛,也是为了凝聚西台人心,卡尔必须马上与埃及开战,而且一定要赢。这样,才能赶在修达可以离开卡涅卡前,把西台整合到卡尔的手中。
战争一定要在四个月以内暴发才行。
夕梨下定了决心。
鲁沙法接到了夕梨小姐的命令,要求他偷来拉姆瑟斯的随身之物,放到神殿去。而夕梨小姐买通了神殿的下等神官和仆役,要他们假造一个拉姆瑟斯在此地偷情的假像。
如果可以成功,拉姆瑟斯必定会被下狱。
但事情却在清晨时发生了变化。
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的鲁沙法在回来的路上听到传言,拉姆瑟斯军营中的士兵假造手令只是为了溜出营地去会情人。他的情人是一个市集上的妓 女。
士兵被抓,他供出了假造拉姆瑟斯将军的手令的事。
他马上回来报告给夕梨小姐知道。虽然他们曾经也想过要在拉姆瑟斯的军营里做手脚,不过军营里的关卡太严,他们花了很多的功夫都没有成功在里面打出缺口来。所以才想在神殿中给拉姆瑟斯找麻烦。
但没想到原来法老王已经等不及了,也给拉姆瑟斯下了套。夕梨小姐马上要他把神殿已经准备好的一切都撤下来。
因为,接下来的事,他们只要在最后把拉姆瑟斯救出来就行了。前面的事,就交给法老了。
他们早就打听过,上埃及的皇太后和法老早就准备想要把拉姆瑟斯给捉起来了。不是为了杀了他,只是拉姆瑟斯虽然有带兵的才能,但他手中的兵太多,又站稳了下埃及,颇有异地称王的架势。
虽然现在的埃及离不开拉姆瑟斯和他的兵,但法老却不想让拉姆瑟斯变成无法掌握的棋子。
必须要削削他的锐气。法老想驯服拉姆瑟斯。而他却不敢轻易挑衅拉姆瑟斯。
然后夕梨小姐想的就是给法老一个借口,反正从下埃及到上埃及有一段距离,只要没进上埃及夕梨小姐就有足够的把握把拉姆瑟斯带出来。而对拉姆瑟斯来说,他被抓,却不能用他自己的兵来救他,因为如果他敢动兵,那就是谋反。反而给了法老更多的理由对付他。
现在的拉姆瑟斯,想得到埃及,他没有足够的立场,也缺乏合适的时机。
所以现在拉姆瑟斯就算被抓也不能反抗。
而夕梨小姐带着自己的人来,救完了人就离开埃及,不会留下任何问题。
而如果拉姆瑟斯不肯答应他们的要求,那他就一定会死在上埃及。或者,脖子上套着笼头,正式成为法老的走狗。
鲁沙法因夕梨的命令而偷偷溜出28 去的时候,不知道一直注意他的拉姆瑟斯已经知道了他溜出去的事。
拉姆瑟斯传话给聂芙特,告诉她:家里先交给她了。
聂芙特坐在床上,平静的点头。
她会在哥哥不在的时候好好保护家里的。
清晨,传来消息,哥哥军营中的一位士兵伪造了哥哥的手令,偷跑出营会情人。被人当场捉住。
而这本来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哪一个营中的士兵都有偷跑出去的。这种事平常只是需要由这个士兵的队长来负责就可以了,这一次不同了。
法老的军营,法老的士兵,却以拉姆瑟斯的手令来偷溜出营。
拉姆瑟斯有不臣之心。
当地的官员飞快的把拉姆瑟斯捉住,准备押到上埃及。法老宽大的说,这一定是一个误会,把拉姆瑟斯带到上埃及,他会还拉姆瑟斯一个清白的。
摆出了一副会庇护拉姆瑟斯的样子。
却不知道,拉姆瑟斯不可能到上埃及去了。而且,拉姆瑟斯真正背叛他就是从这一刻开始。
74
拉姆瑟斯在早上从自己的家里被下埃及的官员捉走,他没有反抗。当时围观的下埃及的自由民,奴隶,异国商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交头接耳,指点不休。任来捉人的官员怎么驱逐也不肯散去。
聂芙特守在家中,约束家人奴隶不许外出。等于是双手把拉姆瑟斯送了出去。
在前门传来官员来捉人的消息的时候,聂芙特做为家中主人,出于“保护客人”的目的,告诉夕梨最好不要出来。
等拉姆瑟斯被带走以后,聂芙特善尽主人之责,到夕梨所住的院子里安慰“受惊”的她。
夕梨关心的捉住她的手说:“你放心,聂芙特,我一定会把拉姆瑟斯救出来的!”
聂芙特完美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不管心中是什么感觉,什么想法,想冲着夕梨怎么样的大叫,她的脸上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
她反握住夕梨的手,脸上又是着急,又是担心,又是想宽慰夕梨的努力,她苦笑着说:“夕梨,你不用担心,你是客人,好好在我家玩就可以了。至于哥哥,我想不会有事的。法老一直都非常宠信我哥哥的。”
直把一个担心自己哥哥,却束手无措的贵族无用少女演得活灵活现。
聂芙特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虽然遭遇不幸,但正在拼命说服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自欺欺人的笨蛋。
在夕梨再三的安慰下,聂芙特始终表现正常,还说今天要带夕梨在家中开宴会,因为母亲大人说最好不要出去云云。
聂芙特很清楚,现在对夕梨不能放松,绝不能让她知道母亲早已被哥哥送走的事。
她告别夕梨出来,虽然手脚发抖,但她还是瞒过夕梨了。她没有当着她的面大叫,没有斥责她,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深吸一口气。在哥哥回来以前,她一定要坚强。
这时旁边一个小奴隶跑来在她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她一边笑着告诉小奴隶午餐她去陪母亲大人吃,一边说:“今天不能出门,那就不能去买新鲜的河鱼了,看家里还有什么新鲜的肉,一定不能让母亲大人吃得不好。”
小奴隶乖巧的答应着退下。她左右看看,貌似很无聊,然后慢慢走向后院。
保持着缓慢的,仿佛散步,然后因为今天不能出门,家中的一切都非常乏味的样子走进后院,然后,她看见了鲁沙法。
而刚才小奴隶来告诉她的就是,鲁沙法正在后院找那个昨天傍晚拉姆瑟斯带来的女人。而加特让他来找她。
看见了鲁沙法,她摆出惊喜的表情,扬高声叫道:“鲁沙法,你怎么在这里?没有陪着你的小姐吗?”
走近他,聂芙特状若无意的问:“你在找什么?”
鲁沙法明显有点不太自然,木着一张脸说:“没有。你没有在陪母亲大人吗?”
聂芙特叹气,好像非常无奈道:“姐姐们都回来了,好像是听说了哥哥被抓走,担心家里的财产会不见,结果几乎全回来了。”
拉姆瑟斯是清晨被抓走的,结果凡是嫁人就嫁在下埃及的异母姐妹们居然不约而同的全回来了。聂芙特在夕梨那里的时候,一会儿一个通报,几小姐回来了,几小姐回来了。也多亏了这个,她才能那么快从夕梨那里解脱出来。
聂芙特摆摆手,好像在挥开苍蝇一样说:“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我本来担心她们是来找母亲大人要钱的。”
聂芙特看着鲁沙法,状若关心的问:“你怎么不去守着夕梨?这次的事挺怪的,夕梨是西台人,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这算不算是贼喊捉贼呢?明明是他们的手笔,偏偏话里话外还要装成不知道。
聂芙特突然觉得好笑。他们在骗哥哥,又怎么知道其实他们也受骗了呢?
鲁沙法转开脸,没有回答。本来聂芙特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聂芙特故意叹息着说:“哥哥很喜欢她呢。以前她在家里住过半年,我当时还以为哥哥会娶她呢。”
鲁沙法听到这句话以后终于显出了一点火气,皱着眉说:“夕梨小姐是……夕梨小姐不会当拉姆瑟斯的妻子的。”
聂芙特当成没听见,心里却冷笑,果然讲到重点,比如他那个效忠的皇帝,他就忍不住了。
聂芙特撒娇,拉着他的手臂向旁边走,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把他从后院拉开。不知道加特有没有带着那个女人平安离开。
哥哥把家交给她,却把那个女人交给加特,虽然她没有见过她,但只凭哥哥把加特给她就足以说明一切。
哥哥非常看重她。
看鲁沙法不肯走,聂芙特抱着他的手臂说:“走吧,我们去陪母亲大人,她一个人一定非常害怕。”很早以前聂芙特就发现,鲁沙法非常喜欢母亲大人。他接受她都花了好长时间,可他接受母亲大人却只有一顿饭的功夫。
在以前,这也是她喜欢他的一个地方。他讨老人的喜欢。而她觉得,母亲喜欢他,就证明了一切。
鲁沙法突然问她:“之前拉姆瑟斯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在哪里?”
聂芙特心里重重一跳,眨眼看他,像是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起一个她不熟的人。然后摆出一副她想不起来而装傻的样子来,贴到鲁沙法的身上,爱娇甜蜜的说:“你居然会对女人感兴趣?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怎么可能会看到别的女人呢?”
鲁沙法虽然因为是在外面而身体僵硬,可是他还是下意识的顺着贴过来的聂芙特,把她抱在了怀里。
一面提醒道:“就是那个我们在前院碰见的全身都包着黑纱的女人啊。今天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就想起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了。不知道她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系。”
聂芙特心头狂跳,恨得咬牙,这个睁眼说瞎话的男人!居然还想把黑锅扣到别人身上!还不是什么其他的人,而哥哥心爱的人!
聂芙特现在因为对鲁沙法的怨恨,失去了面对他时的平常心。看他什么都是歪的,说话做事全都是没有安好心的。其实鲁沙法说的很有道理,家中突然出了大事,第一个应该怀疑的对象就是陌生人。
当然,鲁沙法说这句话的确是有私心的。他怀疑那个黑纱女人,可在拉姆瑟斯的家里,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把那个女人搜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由聂芙特去搜,所以他才这么说。
结果聂芙特满不在乎的挥手,说:“早就送走了。哥哥不过是带她回来一夜而已,天亮就送走了。哥哥怎么会把她留下来呢?看她包得那么严,一定是哪一家的贵族夫人,被哥哥诱骗来,只为一夜春宵的。”
鲁沙法在拉姆瑟斯家住了快大半年了,亲眼见过拉姆瑟斯是多么没有节操的一个人。不管是贵族的妻子,贵族家的小姐公主,平民的女儿,市集上的异国舞女,只要是他喜欢的,他都可以带回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