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仁太后眸色一沉:“好,你先管教着,但过年后你领她来哀家这。”
宋濯松了口气,过年还长着呢,那时皇祖母的气都消了大半了,再求一求情就过去了。
“濯儿,玉华是你的正妻,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你们退下吧。”敬仁太后沉声道。
宋濯与程玉华一起出了宫门,宋濯一脸愧疚地说:“对不起,这次让你受委屈了。”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她更加委屈,却摇了摇头:“是我自己气量小,一时想岔。”
“她态度不太好。”宋濯道:“但她年纪小,还是个孩子,不懂事儿,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管教她,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嗯。”程玉华抹了泪,“今天,我不是故意到太后娘娘处告状的。但所有人都知道了,她召我进宫问我,我不说她也会知道,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走,出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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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_Q咳咳,我知道……大家一定会骂的……明明预期要走的,但太多内容一时码不出……下章继续走!下回真能走。看在这章玉华被打脸的份上,不要再撕我了!我也不要吃键盘……因为我不懂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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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再见
靖国公府,程家人都在家里翘首以盼,直到晚上亥时才见宋濯护送程玉华而回。/>
这事让程玉华受了委屈,宋濯应该尽力安抚程家人。但要安抚程家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宁卿给程玉华磕头道歉,但宋濯舍不得,只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没有再做逗留,就走了。
靖国公夫人的院子里,靖国公夫人、邹氏、程玉丹三姐妹,还有程玉致的夫人——靖国公世子夫人温氏,二房和三房的夫人,几个女人都绷着脸坐在那里。
程玉华不在,因为她们都不想在她面前揭那道伤疤,只把可心叫了过来。
程玉丹嘴巴像喷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祖母,伯娘,你们没看到,跟本不知道那个小商女有多嚣张。穿得像个公主一般,头上戴的,是琳琅轩最新出的朝花坠月!这么好的东西,表哥得了,居然也不给大姐姐,全都使到那个贱妾身上。这就罢了,她还嚣张,明知大姐姐是未来的世子妃,她就算得宠,最基本的尊重谦卑还是要的,是?但人家就是不懂得收敛,故意炫耀摆显,这般打脸!”
邹氏又是恨又是怒:“还没进门,就要这般受那个贱妾的气!”
见到程玉丹为程玉华抱打不平,可心都替自家主子红了眼圈。
“在太后那里怎么说?”邹氏问。
“太后娘娘说要拿她进宫管教,但世子不让。”可心说着就替自家主子气愤:“还不住地维护那不商女,最后还让郡主也给那小商女说好话。”
邹氏闻言嗷地一声痛哭起来:“我的儿啊,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委屈!”
一边的温氏唇角扯了扯,阴阳怪气地笑道:“嗳,婆母呀,你这是怎么了?这有什么好愁的?其实也没什么呀,而且妹妹也做得不对,好生生的去瞧人家做什么?明知道自己是正室,人家是小妾,你去瞧,不是成心打压?而且人家还真没错,不过是穿得好些而已,人家还没进门呢,穿得再好也不关妹妹事呀!”
“那小商女至少得给玉华尊重,行妾礼!就算是打压,玉华一个正室,难道连打压她一个贱妾都不行呢?”邹氏大怒。
温氏笑了:“嗳,婆母这话可就不对了!平时不都是你说,做正室的得宽容,丈夫的妾室,就是自己的妹妹,要让着,和平相处,可不准动不动就打压的。原来,这话只能放我身上,放妹妹身上却是不算的。”
邹氏一噎,说不出话来了。因着程玉致的一个妾室给她生了三个金孙,邹氏宝贝抬举得什么似的,相反,温氏一个儿子都没生出来……其实也有过一个,却被她最宝贝的一个金孙给“不小心”推掉了!
反正邹氏也不管,总不能为了没出生的而委屈了活着的,对那妾室依然抬举。温氏委屈,她就当没看见,还不断警告温氏不准给那妾室气受。
但这种妾室骑到正室头上的事发生在她女儿身上,她就不干了!
温氏咯咯笑道:“还有,将来可不止一个宁表姑娘,将来濯表弟继承了王位,可有两侧四庶,都是有份位的夫人。濯表弟将来难道样样好东西都只紧着妹妹?至少我没见过相公拿过一样好的给我。我也只能大度呀,宽容呀,不计较了呗!”
邹氏恼羞成怒:“温氏,当年你进门之时就知道致儿有姨娘并有三个庶子的!你有什么资格抱怨。”
温氏却一点不心虚,反笑:“对呀!我早就知道的,所以忍着呗!嗳,妹妹也知道人家有宠妾,而且还是宠得不得了的,还要一头撞上去?既然撞上去,就得受得住气!真的和平共处!没得明着说不介意,背后却打压人家,没有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既然受不了这委屈,别嫁什么宸王世子呀!外面还有大把的青年才俊呢!”
众人脸僵了一下。
“好了,温氏,这里没你的事情了,回去!”靖国公夫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要不是瞧着她失了一个孩子并再不能生育的份上,这样的孙媳妇,她早就让致儿休了。
“是,祖母,孙媳告退。”温氏笑容满面地福身行礼。
温氏才起身,就见程玉致风尘仆仆地赶来:“祖母,娘,听说妹妹受委屈了!又是那个商女贱妾是不是?好一个宋濯!”
温氏一边缓缓离去,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不用说,她这位好相公又去新纳的外室那里了!自己就是宠妾灭妻的渣,却不准人家有个宠妾!一窝子全都是只准官家放火,不准百姓的点灯的贱人!
别以为他们当年的龌龊事她不知道,等她拿到了证据,就将这一窝子贱人全都送去给她枉死腹中的孩儿陪葬!
温氏捏着拳头,恨恨离去。
“好了,大家都散了。”靖国公夫人说。“玉致留下。”
邹氏虽然不满,但刚才被温氏呛得哑口无言,暂时倒没脸再跟大家支招怎么对付小商女的事情。
众人都走了,只剩靖国公夫人和程玉致。
“这样就算了?”程玉致恨道:“至少要宋濯把那小商女撵了,再亲自登门道歉!”
“够了!”靖国公夫人恨铁不成钢:“他虽然是你表弟,但到底是宸王世子!他不跟你计较,全都是看在玉华和我们的面上。也不看看,你能当成靖国公世子是看谁的面上!”
程玉致脸上一红,下一秒更怒:“那都是他欠我的!当年要不为了救他和姑母,我爹就不会死!他的命都是我爹给的!现在不过是让他把那小商女撵了而已,过份吗?”
靖国公夫人一怔,想到已死的长子,脸上一阵哀,过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致儿,做人可不能这样。虽然当年你爹是为救他们而死,但他救的并不是其他人,而是自己的亲妹妹和外甥,是他愿意的事情。濯儿他也在努力补偿,你想想,要不是因为他娶玉华,你祖父会立你为世子吗?”
靖国公有三个嫡子,两个庶子。嫡长子还算不错,可担重任,可惜死了。余下的两个嫡子却是声犬马之徒。倒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庶子很出,有几分靖国公当年的风采。
长子死了,靖国公理应立嫡次子,但嫡次子实在太次了些,嫡三子更加不堪,靖国公想立那个庶幺子,但想着已死的长子,还有老妻的脸,他又过意不去。
后来宋濯答应娶程玉华,靖国公想到今后有宋濯的扶持怎么也不会差,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立了嫡长孙程玉致。
所以,程玉致这个靖国公世子可是因为宋濯而捡来的。
“哥哥,你就不要再冲动了。”这时,程玉华走进来:“我不委屈,我还觉得很好。”
“玉华,你胡说什么。”程玉致皱着眉。
“哥哥,你不要老是脑子一根筋。”程玉华微微一叹,笑道:“我一开始确实挺委屈的。但回去冷静一想,我就不委屈了。我应该庆幸那小商女嚣张不知收敛,她现在是在作死!太后娘娘已经想要收拾她了,表哥应该也对她颇有微词,失宠是迟早的事情。不用咱们收拾,她就会把自己作死。”
靖国公夫人满意地点头一笑:“对,华儿越来越通透了。比起你来,丹儿和你娘功力都不够,一遇到事情就跑来我这吵吵。玉华,你记住,你才是正妻,要抬头挺胸,不要被那些不入流的东西给气着了。你越委屈,她越蹦跶得欢。步从容,立端正,才是我们应有的态度。”
“是,华儿受教了。”
……
宁卿自宋濯离开后就发热了,她原本病还没好,与宋濯吵架,情绪波动太大,不复发才怪。
初蕊去揣药,皱着眉:“以前姑娘也不见这么多病。”
宁卿在床上换了个姿势,低声道:“以19 前在宁家整天到处跑,在这里哪里都不得去,困在一个小屋子里,能不病才怪。”
宋濯送完程玉华回来,他挂念宁卿,但却没有去看她,他想让她反省反省。
及至腊月十七,元德帝的嫡亲胞弟宸王抵京!
宋濯领着军队,与太子、四皇子、当朝左右丞相、靖国公等皇子权臣一起到城外码头亲迎。
宸王被与他一起进京的祈州官员、幕僚和亲兵的簇拥下出现在船头。
宸王不过三十八岁,身着蟒纹图腾的深紫亲王服饰,与宋濯有五分想象,长得风流俊逸,尊贵非常,却更凌厉霸气。
前来迎接黑压压的一群人立刻跪地,声如洪钟:“参见王爷!”
“起!”宸王一挥手,就大步而下,身后玄貂毛披风迎风大大地翻飞而起。在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宋濯,因为他这个儿子不弟容貌气质还是气场都太出了。
“儿臣参见父王。”宋濯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
“濯儿。”宸王连忙把宋濯扶起来,盯着宋濯端详又端详,一笑:“越来越出了。走,回府!”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京,长盛街被封道戒严,凡是宸王的轿辇过处,两边都黑压压跪了一堆人。
宸王府大门大开,孙侧妃领女眷站在大门外迎。
宁卿没有去,因为天气冷,她的病好像越发重了,躺在床上都起不得身。
孙侧妃把宸王迎进了大厅,让丫鬟揣茶,宸王道:“今年可有发生什么事?”
“也并没有什么。”孙侧妃笑道:“就是二姑娘要出嫁了。哦,对了,宁家的表姑娘在府中住着。”
“表姑娘?哪里的表姑娘?”宸王剑眉一挑。
“就是王妃姐姐娘家的侄女,夏天的时候来的。哦,对了,王妃姐姐应太后娘娘的旨,到了法华寺祈福,怕是再过十天八天就能回。”
宸王可不关心宸王妃,这个王妃一直不得他喜爱,要不是太后以死相逼,他才不娶一个商女。身份低贱就罢了,模样也不出挑,性子懦弱畏缩,看着烦眼,这个王妃简直是他人生的耻辱。
宸王注意到重点不是宸王妃,而是前面那句:“你说什么?宁氏的娘家侄女?”
“父王,她叫宁卿,长得挺合儿臣眼缘。”宋濯说。
宸王剑眉一挑,这是被他儿子看上了?也罢,一个妾而已。
宸王挥退众人,下去更衣,然后进宫。
自从宸王回府后,整个宸王府变得极为热闹,因此也越来越有过年的味道了。
宁卿坐在床上往窗外望了望:“还有多久过年了?”
“还有二十天,姑娘。”慧苹道。
“我等不到姑母回来了。”宁卿道:“王爷现在在府,世子出去了。”
“嗯。”慧苹说:“自从王爷回来了,又临近年前,王爷很忙,世子也很忙……世子,很久没来了。”
自从那次玉华郡主的事情后,世子再也没有来过。
“慧苹,给我更衣,是时候去辞行了。”
“姑娘……”慧苹震惊地看着宁卿:“姑娘要回越城?”
“对,我要回家。”宁卿道:“过年了,总不能在亲戚家过。”
“姑娘……”慧苹不解地看着宁卿。
“慧苹,这次我走后,我会马上找个人嫁了,再也不会回这里。”宁卿脸苍白地笑了笑:“你跟不跟我走?不走,我把卖身契还你,你仍是王府里的丫鬟。只求你一件事,咱们相处了这么久,念着主仆一场,在事成这前,你不要透露给他听。”
慧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姑娘居然说要嫁人!离开宸王府嫁人?“姑娘……这,怎么可以!”
“我说过,我不会做妾!”
慧苹急道:“可是姑娘与世子这么亲密,早就没了名节……”
“就当我是被休了的。有这一张脸在,总不会嫁不出去。”
“那都不是好的!不是死了媳妇的鳏夫,就是娶不到媳妇的歪瓜裂枣。”
宁卿呵呵一笑:“与其给人当妾,我宁愿嫁个老鳏夫!”
慧苹震惊地出不了声,但她也感受到了宁卿的决心。万万想不到,姑娘会决绝对这一步!一点余地也不给自己留吗?
“可是,世子一定不会允许的,他得知姑娘要嫁人的话,他一定会阻止。还有王妃,到时姑娘就不怕王妃遭殃吗?”
“不会的,因为程家和太后会先一步得知我要成亲,他们可讨厌我了,得知我要嫁人,还不拍手称快,自然会想法绊住他。姑母始终是王妃,王爷就算再瞧不上,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虐待继母。等他得知,一切已成定局。宸王世子,不会要一个残花败柳。一个低贱的小商女已经辱没他了,更何况是残花败柳!慧苹,你说,念在我叫了他快一年的表哥份上,他不会杀我的?要是还想杀,我认了。”
慧苹惊得都快傻掉了。她就说,向来聪慧的姑娘又怎会做出如此给玉华郡主打脸的事情,原来,一切都计谋好了的!在得知王爷要回府时就计谋好回越城,再彻底激起程家的不满与怒火,挑起太后的不满,甚至是世子的怒火……
宁卿已经起床,慧苹急忙扶她,泪水连连:“姑娘……”
“你走不走?”宁卿低声道。见她不作声,推开她的手走向妆台,自己梳头。
慧苹坐在地上哭,哭了好一会才爬起来,拿过梳子给宁卿挽发:“奴婢愿意一辈子跟随姑娘,不论贫贱富贵,生死与共。”
宁卿一把抱着她,哽咽:“能得你这个好姐妹,来这一趟宸王府,也不枉此行!”
宁卿挽了极清雅的发髻,并不戴金银珠宝,只拿起一朵纱花往头上一簪,就起身出门。
走在梦竹居的小径上,两边翠绿的竹子随风飒飒而响,宁卿回头,只见一丛竹子里冒出尖尖的竹笋,瞧这形势,到了明年开春,定能长出很多竹笋来。
宁卿又想起在城外小宅,宋濯给她小脚涂药的事情,然后他让她搬到西院,她说要待明年春天扒梦竹居的竹笋。
她到如今还记得那时的心情,那是伤心、怒和气,但心却在跳。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宋濯的了……也许,是第一眼……
那个在人群中,高傲地瞧着自己,风清绝雅的绝少年,让人一眼惊艳。
从一开始,她就被定位成他的妾,所以,他没有错,错的是她。
当初在宁家时,她就不该抱着侥幸的心态入京,还用现代人的眼光看待权势,太自以为是了,认为自己安份守己,就会没事。怎料,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她也一直自以为是地认为,只要自己努力,总可以改变他。
但最后才发现,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
既然得不到,就只能放弃,从不屈就。
……
锦绣园里,宸王吃过饭,正与一群子女在说话。
宸王一年才回一次京,他们都不放过一个机会与自己的父亲相处。而宸王也愿意给自己这些子女一份父爱。
赵庶妃和两位夫人都在,笑着凑趣。宋濯不在,他被元德帝宣进宫办事了。
一家人不知说到了什么,哈哈大笑,屋内一片和乐。外面的丫鬟突然报:“表姑娘来了!”
孙侧妃和悦和郡主眉头一跳,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
宸王可不喜欢宸王妃,自然也不会喜欢她的娘家侄女。宋绮芜更是脑子一缩,她刚刚才想法博得了父王一笑,表姐一来,父王又想起她的出身怎么办?
宸王眉头一皱,他确实不喜欢宁卿,一个小商女也凑到他跟前!真是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