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两个人发生了肌肤之亲是可以增进感情的,但有的时候,发生了肌肤之亲是会连朋友都做不成的。闫宝书当然不想和陆向北形同陌路,可他若是真的问起来了,他要怎么去回答啊?
小餐馆还是从前陆向北走之前的那个小餐馆,店里的桌椅板凳连位置都不曾改动过,唯一的变化也只是随着季节而多起来的人们。夏季到来,天黑以后出来纳凉的人也多了,出来和友人喝上两口的人也不在少数,闫宝书和陆向北在抵达小餐馆以后,他们找个了角落的位置坐下,服务员是个看上去特文静的姑娘,递过菜单以后就跟旁边站着等候着。
“吃什么?”
闫宝书想了想,“你不是想喝酒吗,那来个炖菜吧。”
“好提议。”陆向北笑着和那姑娘点了一盘凉菜,外加一大盆的乱炖,里面白菜土豆子肉片子等等一锅混,正是喝酒下酒的必备佳肴。姑娘取回菜单后就去了后厨,闫宝书正犹豫着要和陆向北说什么时候,陆向北却突然开了口,笑问道:“这嘎达离我家比较近,晚上别回去了,喝完酒上我那儿睡去。”
闫宝书愣了愣,随即露出一副笑脸,“也行。”闫宝书多少觉着陆向北也是挺紧张的,至于迟迟没有问出口估计是想等着喝上酒了壮了胆子再问出口的。于是,等酒菜都上桌了,两个人敞开肚皮喝的时候,陆向北竟然还是没有问闫宝书有关于那晚的事情。
闫宝书实在看不懂陆向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既然他都不问,闫宝书也不可能自己提起这茬,于是这顿酒就演变成了叙旧,成了两个人述说分别两月以来身边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讲述会。
“赶紧干了,你瞅瞅你……咯……还剩半杯呢。”
闫宝书喝的头晕眼花,“不行了陆向北,再喝酒下去……我们两个都回不了家了。”
“最后一杯,咱两把杯里剩的这些都干了,咱就不喝了,这总可以了吧。”
闫宝书实在拧不过陆向北,只好认命的把酒杯里剩余的半杯白酒仰头全部喝进了肚子里,“咯……陆向北……你是不知道,我现在是又会抽烟又会喝酒,都是跟你学的,我都学坏了。”
陆向北眼神呆滞,却仍旧可以看出笑意,“多好啊,我就喜欢你现在这样。”说完,陆向北从裤兜里掏出钱和粮票,一旁看店的小姑娘很识相的走上来收了钱找了零,“慢走。”
陆向北笑了笑,打着嗝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走吧,跟我回家去。”
闫宝书只觉着头重脚轻,迷迷糊糊中和陆向北出了门,两个人喝成这种状态是没办法骑车了,幸亏这里离陆向北家比较近,不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家了。回去的路上两个人肩膀搭肩膀的往前走,黑暗中两个人都是里倒歪斜的迈着晃荡的步伐,“宝书……咯……唉我去……”
陆向北打了个嗝,酒气瞬间反了出来,闫宝书被他熏的一扭头,笑骂道:“你别是要吐吧?”
“那不能够,兄弟我酒量好着呢。”陆向北攀着闫宝书的肩膀,大吼大叫道:“老子今儿高兴,特他妈的高兴,部队里虽然累,但我陆向北撑的住,可我他妈的就是有一点想不通,为啥我总是想你,闫宝书你告诉我,你说我为啥总是想你?”
闫宝书喝了不少酒,反应能力以及思考能力不是负数也快成零了,他顺着陆向北的话说下去,开玩笑似的说:“谁让咱两是兄弟呢,你想我不是很正常嘛,说……是不是跟部队里想我给你讲‘小故事’了,哈哈哈哈。”
“别他妈的扯犊子了,老子是真想你。”陆向北歪着脑袋,看着闫宝书的侧脸傻笑道:“俺们队长都到了要结婚的年纪了,没事儿的时候和俺们这帮新兵蛋子开玩笑说,他一人跟部队里待着,总会想他家乡那个要跟他结婚的姑娘。”
闫宝书大笑:“你这队长也太没有威严了,咋啥玩应都跟你们说啊。”
“别打岔,这种情况别人也有,他们想的都是自己喜欢的大姑娘,可我……咋就想你呢。”
闫宝书顺话往下说,没有任何的思考:“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喜欢的姑娘啊。”
“操……”陆向北突然嘶了一声,“我想撒尿。”
“只要不抬头遍地是茅楼,找个犄角旮旯撒去吧。”
陆向北冲闫宝书嘿嘿的傻笑,“你得扶着我,不然我怕我尿一裤子都是。”
闫宝书充当了人肉拐杖,待他陆向北找了个隐蔽的墙根后,陆向北解开了裤子,掏出东西冲着墙壁开始撒尿,闫宝书则是一副发昏的状态站在一旁,那水声似是越来越大,末了又变的越来越弱,最终陆向北猛的一抖身体,随即把自来水管塞进了裤子里,“嘿嘿,舒坦。”
这一路上陆向北和闫宝书胡诌八扯的许多,等回到了老陆家的时候,老陆家的大门已经上了栓,陆向北气急败坏的拍打着门,“开门,人都哪里去了,给我开门。”
陆向北的叫喊声让隔壁家的狗开始犬吠,汪汪汪的声音恨不得震的所有人都从被窝里起来。闫宝书忍无可忍,伸手捂住了陆向北的嘴,“大半夜的你瞎叫啥呢,闭嘴。”
陆向北就此机会靠在闫宝书的身上,整个人慵懒的搂着闫宝书,“宝书,我可想你了。”
闫宝书直言回应道:“我也想你啊。”
两个人正跟门口腻歪,突然大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陆建军披着衣服一副怒相跟里头站着,“吵吵把火的干啥玩应,陆向北你一回来就给我找不痛快是怎么滴。”
陆向北听到有人骂他,抬起头毫不客气的挥了一下手,“你谁啊,敢管我啊?”
陆建军气的眉毛都歪了,“瞅瞅你两这个德行,喝的烂醉,跟外头睡吧”陆建军这头刚要关大门,身后突然蹿出来一个黑影,照着陆建军的后背就是一巴掌,“你让我儿子睡大门外?陆建军,你要是嫌被窝里不好你就卷着盖铺卷给我睡马路牙子去。”
陆建军不怕媳妇儿,却从不和媳妇儿拌嘴,尤其是在护犊子这件事情上,陆建军几乎是没有还嘴的余地的,谁让媳妇儿就是心疼这个小儿子呢,“哎,都是你给他惯的,瞅瞅这一回来就和宝书喝的烂醉。”
“咋地了,向北和宝书这么久没见了,见面喝两口都不行了?那往后你也甭喝了,省的我没日没夜的伺候你。”
“得得得,我说不过你,我回屋睡觉去。”
“哼。”陆向北的妈心疼儿子,看了眼门外的两个孩子连忙给拉到了院子里,“你们两个也是的,喝酒不能少喝点?”
陆向北傻笑着“你谁啊?长得挺漂亮的吗。”
陆向北的妈噗嗤就笑了,“还是头回听见自个儿儿子夸我漂亮的。”她怕两个孩子走不动路,一手拉着一个,废了好半天的劲儿才把人给拽到陆向南那屋。陆向南常年都是跟矿院里值夜班,这一晚也是如此,再加上顾军最近和石翠走的比较近,于是这个屋子里到了晚上就很少有人进来了。
“都给我好好躺着,真不让人省心啊。”陆向北的妈从外面打了盆水,分别给他们擦了脸又擦了脚后才关门回了自己那屋。闫宝书这顿酒喝的有点难受,胃里火燎燎的,也就是在他来回翻登的时候,陆向北竟然摸着黑从被窝里爬了起来,结果走了两步腿上一软直接扑到了闫宝书的身上。
闫宝书被这股子冲劲儿加重量给吓醒了,他眯缝着眼睛说:“陆向北,你不睡觉折腾啥啊。”
“嘿嘿嘿,你是宝书不?”
“我是,你是谁啊?”
“我是陆向北啊。”陆向北赤脚踩在地面上一通乱蹬,终于找到着力点爬上了床,“咱两一被窝。”
闫宝书被他挤到了里头,歪着脑袋迷糊道:“陆向北,我啊……我喜欢你。”
陆向北没听清,“你说啥,我没听清。”
“我说……我……”
陆向北等待着闫宝书的后话,没等到的时候陆向北翻了个身,用力的在闫宝书的胸前一推,“宝书你给我起来,我还没睡呢,咱两再干一次那天晚上的事情吧。”
☆、第一百零九章
陆向北的确对那晚的事情有印象,能够记住的点还不止一处两处,但要让他把整个过程都想起来还是有一定困难的。其实,这都并非是陆向北想要关注的,他在意的是他明明记得那晚发生的过的一切,闫宝书为何还要不承认抵赖呢?这个问题困扰了陆向北几乎两个月之久,除了正事以外的时间里,他全都在绞尽脑汁的思考这个问题。一别两月,陆向北想闫宝书想到了什么样的一个程度是他自己都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总而言之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并且还是那种让人面红耳赤的梦。
陆向北既不是情场高手也不是情场菜鸟,他是超级菜菜鸟,他在想要得到解惑的过程中,甚至都没有想过他为什么会和闫宝书做这样的事情,他想要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闫宝书为什么不肯承认发生过的事实。
直到他在辽宁部队里的一个月以后,他和周遭的人都渐渐熟悉了,一群半大小伙子聚集在一起,谈论的除了梦想理想之外,也会有人起头谈一谈那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陆向北也正是在这一个谈论的过程中稍微有些开了窍,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喜欢吗?没错,陆向北喜欢和闫宝书相处,喜欢用自身的能力去照顾比他弱了一截的闫宝书,他给过他挎包,给过他吃的,带着他四处乱跑撒欢,带着他抽烟喝酒,他一直以为这都是兄弟之间再正常不过的来往于交流了,可慢慢地他就不这么想了……兄弟之间会亲嘴吗?答案是非常肯定的,不会。陆向北和杜新国陈宏兵等人还混在一起的时候,最多就是兄弟几个聚在一起遛鸟玩,比谁撒尿撒的更远。所以,种种迹象表明,陆向北都是喜欢上了闫宝书,见不到了会想念,见到了会高兴的过了头,而这一次回来,陆向北竟然在载着闫宝书的路上偷偷的低下头去闻他头发的味道,那是一种胰子的味道,淡淡的,好闻极了。还有就是,闫宝书给他唱了歌,一首他没有听过的歌,尽管他没有听过,但他还是觉着好听,他会跟着闫宝书的曲调瞎哼哼,甚至还会莫名的心跳加速。
闫宝书说要教他学跳舞,陆向北在文艺方面是没有天赋的,他必须要承认自己很笨,可他就是无法拒绝闫宝书的要求,无论如何他都开不了那个口。似乎他们从认识以来,陆向北都是在主动的迎合着闫宝书,这好像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他都不记得了,最重要的是,陆向北非常享受着这种迎合感,他就像是中了魔咒一样,任由自己的步调跟着闫宝书的节奏前行。
陆向北很想直截了当的去问闫宝书,你为什么不肯承认那晚的事情,难道说闫宝书对自己并不是真心的?他和自己在一起不过就是求个人罩着他?不不不不……闫宝书不是这样的人,陆向北怎么都不会把闫宝书想的如此不堪,可是他为什么不承认呢?
陆向北的话问了一半,他发现闫宝书的神情似是惊讶似是慌张,于是陆向北不敢往下问了,可如果不问出口,陆向北又觉着憋得慌,困扰了他将近两个月的问题到底该如何解惑?于是,陆向北想到了喝酒,这大概是唯一可以验证那晚是否真的有过什么的唯一办法了。
陆向北从小餐馆出来就装作醉酒,不停的撒着酒疯,甚至不惜跟自己的父母开起了玩笑。而现在闫宝书就要睡着了,他必须要有所行动了。陆向北在被窝里搂着闫宝书,嘴里不停的说着:“宝书,咱两再来一次吧。”
闫宝书用所剩不多的清醒说道:“向北,你确定吗?”闫宝书原本是困极了,但经过陆向北这么一撩骚,他整个人清醒了不少,甚至也有点想要再来一次的欲-望,“算了,现在和你说啥也是白搭,明儿一早依旧是一场梦。”
陆向北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声,原来那天晚上他们真的……就在陆向北慢半拍的思考中时,闫宝书已经捧住了陆向北的脑袋,当嘴唇凑过去时,陆向北整个人仿佛被火烧一般,浑身燥热难耐,于是在酒精的作用下,陆向北很快就投入到了战斗当中。这一晚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是两个心思,直到真正融和一体的时候,彼此的眼中能够看到的也只有对方了。
这回和上一次不大相同,上一回做的时候闫宝书曾偷偷的自己做过准备,而这一次事发突然,闫宝书只能硬着头皮让陆向北闯了进来,那一刻他精神了,从尾=椎处传来的疼痛感尤为的清晰,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尽管如此,他也没有让陆向北停下动作。
疼痛感持续的时间不长,慢慢的闫宝书就所有适应了,直到结束战斗,两个人均是第一时间就进入了睡梦当中。说来也是赶巧了,第二天一大早就是陆向南下班回来的时间,而被窝里的陆向北和闫宝书都是上半身穿着衣服,往下的场面就……闫宝书是听到门外的噼里啪啦的响声从睡梦中醒来的,他扑棱一下坐了起来,头疼的厉害,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后便低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陆向北,他睡的很沉,闫宝书偷偷掀开被子看了一眼里面的场景,还算走运,没有因为临时起兴而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闫宝书松了口气,拿了裤子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闫宝书穿裤子时就觉着身后不太对劲儿,等到他穿戴整齐准备出门时他才真正的感受到,他走一步觉着难受,走两步觉着疼……也幸亏这屋里除了一个沉睡着的陆向北之外再没有别人,他把手伸到身后,用食指的指尖轻轻的触碰了一下,于是心里一个声音吼了起来——我操,肿了。
闫宝书欲哭无泪,这个年代可没有专门为了两个男人而生产什么特殊用品,就算他们是在清醒当中,能够用到的也只剩下唾液了。闫宝书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陆向北之后便一瘸一拐的推门走了出去。
“哟,醒了?”顾军一大清早跟院子里帮老陆家劈柴,累的满头大汗。
闫宝书微笑着点了点头,“昨晚该不会去石翠那儿睡的吧?”
“啊……”顾军红着脸笑道:“兄弟这段时间大都是在石翠那儿住的,不过是打地铺。”
闫宝书好奇道:“石翠家不是村里的吗,那他是跟厂矿大院的集体宿舍住的,那可都是姑娘家的宿舍,你一个大小伙子咋……”
“她舍友这两天没回来,我也都是趁着她不在我才去的。”说完,顾军朝屋里看了一眼“向北还没醒呢?”
“恩,还睡着呢。”
“哦……”顾军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闫宝书察觉到了这一点时心里仿佛是断了一根弦,他连忙问顾军:“向南哥咋没回来呢?”
顾军呲牙笑道:“让我给拦住了,我说你和向北喝多了,吐的屋里全都是,那味道得熏死个人,于是向南哥就嫌弃的去了向东哥那屋睡觉去了。”
坏菜了……闫宝书心跳加速,再看顾军时他已经低下头开始劈柴了。闫宝书确定以及肯定,顾军看到了他和陆向北光着身子躺在一个被窝里,可是他真的懂得这里面的事情吗?闫宝书不可能去问顾军,这件事既然他不会说,那他也只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只是他一定要记住今天这个教训,往后和陆向北之间一定要格外小心。
“我去文工团一趟,如果向北醒了,你告诉他一声,我去去就回。”
“知道了,去吧。”
闫宝书出了老陆家的门就猛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力道十分的重,登时就出现了手掌印。闫宝书忍着疼,用舌尖在腮帮子处拱了一下,他这是在惩罚自己的不冷静,不分场合的就和陆向北……如果不是被顾军看到了,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他自己都不敢想象了。
闫宝书路上加快脚步,走起路来蹭蹭的,等到了文工团时已经赶上大灶开饭了,闫宝书这会儿到了佟团长的办公室,敲门后进去和佟团长说道:“团长,我知道我这个决定会让您很生气,多少人都等着这个机会呢,可是最近外头的风言风语也不少,都说我是您看中的兵,所以我才能够去上海,正巧我有事儿,所以您看看要不要让红姐顶替我的名额?”
佟团长冷静的看着闫宝书:“宝书,我个人是尊重你的选择的,但是你自己确定吗?”
闫宝书能够去上海的机会多的是,而陆向北回来也就是这么几天,他实在不想错过这短短几天的相处,于是闫宝书和佟团长解释了一通过后,佟团长终于答应了闫宝书,由文工团的红姐顶替他的名额去上海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