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恬打了个冷战,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抖了抖,继续往背包里塞东西。
江城悦于是就跑过去抢他的包。
一个黑色的双肩包就这么可怜巴巴地被两个人扯来扯去,最后“刺啦”一声,裂成了两半。
江城恬:“……”
江城悦:“……”
江城恬脸皮抽搐着:“这可是全息之战五年前出品的限量版……”
江城悦:“……抱歉。”
贺非伸手捡起被甩到自己面前的匕首,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
江城悦和江城恬还在那里僵着,根本没注意到贺非的脸色变化。
贺非紧紧地抿着唇,死死地盯着手中的那把匕首。
在他的印象里,曾经两次见过这把匕首,第一次是插在妮坦的胸口,而第二次……则是被江少将握在手里。
虽然他曾经不止一次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一个梦境,江少将和江城恬的感情一向很好,是不可能出现这种兄弟相残的事情的。可是现在这把匕首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将他沉积了两个月的恐惧和担忧一下子扯回了台面上。
贺非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悄悄地瞟了恬恬和江城悦,见两人还在懵逼当中,便偷偷地把匕首塞进了裤子里。
如果这个匕首不再在江城恬的手里了,那梦境中的那一幕应该就不会出现了吧。
就在这时,江城恬反应过来了。
他没再纠结背包的事情,毕竟已经坏了,再纠结下去又能怎么样呢?虽然想开了一点,但他的脸色仍旧没有好看到哪里去,只是蹲下来捡掉落在地上的衣物。
江城悦连忙一起帮他捡。
“我的匕首呢?”江城恬疑惑道。
“是不是掉到哪个角落里去了啊,”江城悦一扭头,正要问问贺非,立刻就被惊了一下,“贺非,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江城恬也看向他,皱了一下眉。
许是做贼心虚的心理,贺非下意识就觉得江城恬发现了什么,脸色立马更白了。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江城悦担忧地道,“要不要请医生来看一下。”
“不用了,”贺非虚弱地摆了摆手,“我就是,就是觉得……肚子,不太舒服,回去休息会儿就好了。”
“肚子?”江城悦一惊,“是不是孩子有什么问题?”
贺非惊慌之余还不忘白了她一眼,道:“能不能盼我点好啊,这话可别乱说。我大概就是吃坏了肚子吧。”
江城悦道:“我这不是猜测嘛,总而言之我们还是把医生先叫过来再说吧。”
她说完,又吩咐江城恬:“你快去打电话。”
江城恬点了点头,立马就拨出了电话。
“真不用……”贺非根本来不及阻止,就被江城悦扶着从地上挪到了床上。
“你现在身体不同以往了,肚子里有我的小侄子呢,得倍加小心。地上凉,以后还是不要坐了。”江城悦说着,就压着贺非躺上了江城恬的床。
匕首膈在贺非屁股上,贺非忍不住挺了下腰。
“怎么了?”江城悦问道。
“没、没……”贺非伸手扯了扯裤子,调整了一下匕首的位置,重新躺平,“我就?3 蔷醯茫獯蔡擦耍呛恰!?br /> “哦,恬恬的床是很硬的,他之前还想换来着,我们都没同意,一个军校生要是在家里住得舒服了,回学校就要受不了了,我的床也很硬呢。”
“可是我房间的床……”
“那不一样,”江城悦打断他,“那是为了照顾你特地新换的,我哥之前睡的也是硬质床。”
江城恬打完电话,一回头就看到贺非躺上了自己的床,还盖着自己的被子。
“喂!!!”他冲了过去。
江城悦一把拦住他:“怎么?”
江城恬气急败坏:“你怎么让他睡我的床!”
贺非一听立马就不高兴了,“睡个床怎么了?又不是睡了你的人!”
江城恬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道:“不是说这个……贺非他,贺非他是我们嫂子啊!你怎么能让他睡我的床呢!”
贺非和江城悦这下听懂了。
江城悦好笑地看着他:“怎么着?贺非睡了你的床难道就会爱上你吗?”
江城恬:“……”
贺非:“……”
这什么破形容。
江城恬道:“可是总得要避嫌的吧?”
“你和贺非孤男寡男待在房间里凹造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避嫌呢?”江城悦立马反驳,“现在就睡一下你的床就不行啦,这么小气!”
“这不是小不小气的问题啊……”江城恬很纠结。
江城悦直接一巴掌把他拍床上。
“卧槽!”贺非立马弓起了身子。
江城恬也连忙爬起来。
他刚才毫无准备,就这么扑到了贺非的身上,也不知道压到了哪里。
“没事吧,”江城悦一把扯开江城恬,把人扔到了地上,“恬恬这个傻帽,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要注意一下呢。”
被扔到地上的江城恬:“……”
贺非震惊地看着江城恬,江城恬也泫然若泣地瞪着他姐。
这特么真的不是亲生的吧!
贺非颤颤巍巍地道:“我我我我还是回自己房间吧。”他说着就掀开被子起来了。
再留下去恬恬估计这辈子都会有心理阴影了。
江城悦也不好再把人按下去,只能搀着人把人扶起来。
贺非被她对待伤残病患的态度弄得哭笑不得,但毕竟是人家的好意,也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只能一个劲儿地说:“你其实不用这么紧张的,我真没事,刚才恬恬也没压到我,唉……”
可是最终还是被扶回了房间。
贺非不习惯穿着衣服裤子睡觉,于是就在被子里把外套裤子脱了,然后扔到了床头柜上。
随后进屋的江城恬看到这一幕,脸立马就红了起来。
贺非:“……”
你特么到底在脸红什么啊摔!非哥并没有表演脱衣舞啊!
江城悦道:“医生已经联系好了,产检的日期也差不多快到了,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检查一下吧。”
贺非:“……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产检日期?”
江城悦道:“妈妈已经对全家人都宣布过了,有关于你的一切注意事项。”
贺非:“……”
好口怕。
江城悦道:“你现在就休息一会儿吧,我们不打扰你了。”
贺非连连点头。
就这样躺着被人围观睡觉真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啊!
等江城悦和江城恬都出门去了之后,贺非等了一会儿,连忙一个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连裤子也顾不上穿,就拿着匕首就跑到了房间的角落里。那里放着一个箱子,里面放着一些原主之前的东西,因为没什么必要,就没有拿出来,一直堆着。
贺非打开箱子,把匕首藏到了最底下。
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贺非,医生已经……”到了。
剩下的话尽数被江城恬吞进了肚子里。
因为蹲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只穿了白色背心和黑色三角内裤的贺小非。
第62章 女王与贺骐
江城恬下意识就把门反手关上了。
贺非:“呃……”
江城恬:“……”
贺非:“那啥……”
江城恬:“……”
贺非:“……”
贺非看着江城恬通红的脸和闪躲的眼神,有一种自己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羞耻play的事情的错觉。
妈的,男人之间看一下怎么啦?
贺非用怒火掩饰内心的心虚,“啪”的一声用力关上箱子,气势汹汹地朝江城恬走了过来。
白花花的大腿和精致的锁骨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暴露在他面前,江城恬觉得整个人都不能呼吸了。妈蛋,明明是一个废柴,为什么可以长得这么漂亮!而且这人还是他的嫂子,连多看一眼都会是罪过。
眼见着贺非离自己越来越近,江城恬干脆用力闭上眼睛,背紧紧贴在了门板上。
贺非:“……”
这种花季少女即将被长满熊猫的大汉非礼的即视感是神马?
他忍不住拍了拍江城恬的肩膀。
江城恬睁开了一条眼缝,看到近在咫尺的贺非,又立马闭上了眼睛。
贺非好笑道:“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说完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味,这好像是霸道总裁的台词吧?甩了甩头,把这个奇怪的念头甩出脑海,继续盯着江城恬。
江城恬还是不肯睁眼睛,别过脸避开贺非喷出的热气,道:“你能把衣服先穿起来再说吗?”
贺非拖长了音调:“哦……”
江城恬弱弱地咆哮:“……你倒是先把衣服穿起来再说啊!”
贺非正待再调戏一下小朋友,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磕上了恬恬的后脑勺,把他给拍趴下了。贺非站在他面前,毫无悬念地也趴下了,不过是被恬恬压的。
正准备进来催促江城恬的江城悦一进门就看到了这样一个场景——江城恬整个人俯趴在贺非的身上,而贺非只穿了一件背心一条裤衩。
江城悦:“……”
江城恬:“……”
贺非:“……”
这他妈就很尴尬了。
饶是女汉子江城悦也有些hold不住了,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江城恬:“我……”
贺非的回答则是一巴掌把江城恬pia到了一边。
江城恬:“……QAQ!”
贺非撑着地站起来,十分淡定地把衣服裤子穿上了。
“是医生来了吗?我这就下去。”贺非道。
“……哦,哦!”江城悦这才如梦初醒,“你不用下去,医生会上来的。我只是让恬恬回来让你准备一下,谁知道他居然……”说到这里,她厉了江城恬一眼。
江城恬:“……”
他是无辜的!无辜的!
但是没有人理他,只能欲哭无泪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医生很快就上来了,是贺非之前几次产检负责的主治医生。
麦克是皇家医院的妇产科主任,为皇家的孕妇孕夫们服务了近千年,是医院里资历最老的医生之一,是江夫人特地请来给贺非产检的。毕竟江城恺这一代人中,贺非是第一个有了身孕的,他生的孩子将会成为最年长的,自然要重视起来。
贺非和衣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麦克医生拿着一系列的器具在身上捣鼓来捣鼓去,时不时地还从衣摆下面伸进去,冰凉的听诊器冻得他一个哆嗦。
最后还被在肚子上涂了一层黏糊糊的液体,麦克拿了一个探测仪在他肚子上滑来滑去,贺非整个人都进入了振动模式。
麦克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完全无视整个人都在颤抖的贺非,十分淡定地看着放在床头柜上的小型屏幕,里面是隐约能看到一个巴掌大的胎儿在腹腔内细微地动作着。
按照惯例,麦克直接按下了记录按钮,把通过超声波看到的胎儿影像都记录了下来,他知道江少将和江夫人肯定会想看看他们未出世的儿子和小孙子的。
检查很快结束。
贺非拿着纸巾擦着自己的肚皮,坐了起来。
“孩子很健康,就是之前可能受到了一些惊吓,稍微有些躁动不安。但大体没什么问题,不用担心。”麦克道,“影像我已经传输到文件夹里了,如果江少将想要观看的话,江少夫人输入指纹调出来就可以了。”
贺非点点头。
麦克道:“那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辛苦麦克医生跑一趟了,”江城悦笑着道,然后又瞪了江城恬一眼,“还不快把医生送下楼!”
江城恬:“……”
贺非:“……”
为何有一种恶婆婆在欺压儿媳妇的即视感?
麦克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下楼就可以了,不劳烦江三少了。”
说完他就急急忙忙地出去了,生怕江城恬会在后面追他。
贺非纳闷地看着麦克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问江城恬:“你之前也非礼过他?”
江城恬:“……”
什么叫又!
江城悦也好奇道:“是啊,他跑得好快,难道恬恬你真的对他做过什么?”
江城恬:“我很无辜的好么!”
贺非和江城悦一脸不信地看着他,贺非更是直接地说道:“你该不会是他给妈妈接生的时候,踹了他一脚把他踹成重伤了吧。”
江城悦起哄道:“很有可能啊!”
江城恬:“……”
这家没法呆了。
他扭头就走。
楼下——
麦克抱着自己的器具箱,匆匆地上了医院特派的悬浮车,疾驰而去。
他往前开了一段,觉得距离差不多了,立马调转车头,往另一个方向开去,不是医院,而是王宫的方向。
等抵达女王会客室的时候,女王已经在里面坐着喝茶,等他很久了。
麦克连忙赔罪:“陛下恕罪,我来的太迟了。”
女王抿了口茶,慢悠悠地道:“理由。”
“我去江家给江少夫人产检了,”麦克一字不差,据实以告,“我是想着正好有机会,不如连着这次一起,把江少夫人的身体状况一次性报告给陛下。”
女王盯着他看了半晌,看到麦克额头上都冒虚汗了,才施施然点了点头。
麦克连忙把自己的器具箱放到了桌子上,把之前的十来次产检视频都调了出来,供女王观看。
每个视频的时间不长,都没有超过五分钟,女王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时不时的喝上一口茶,从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仿佛只是在看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罢了。
视频放完,麦克呈上一份报告,又描述了一下贺非的身体状况。
“江少夫人的身体状态十分良好,胎儿发育也正常,已经有四个月零七天了,再过四十三天就是预产期,一定能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
“是captain还是partner?”
“这个目前还不能确定,需要到了五个月之后检查一下基因中的信息素才能完全确定。”
“有没有可能是worker?”
“这个……可能性不大。”麦克忐忑地看了女王一眼,“恕我直言,既然江少夫人是一名partner,而他的父亲又是曾经帝国最优秀的贺骐大人,他和江少将的后代绝对是基因最优良的一批。”
女王听完,久久没有言语。
“……陛下?”麦克忍不住出声。
“好了,”女王一挥手,“我都明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
“……下官告退。”麦克忙不迭行李,退了出去。
麦克走后,女王立刻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遣退了所有的侍女和侍卫,一个人呆呆地坐在了床上。
贺骐和她是在一个宴会上认识的。
她第一眼见到贺骐,就深深地迷恋上了他,后来得知他是帝国最年轻的高级筑梦师,便更加陷入了少女的初恋之中,无法自拔。
她是父亲的第二个孩子,同时也是父亲出轨的产物。她的上面有一个captain哥哥,下面有一个partner妹妹。藤树族人最讲究从一而终,她父亲一直等到那时的王后去世了,才敢把她接了回来,给了她公主的身份。
可这并不能弥补她幼年所受到过的痛苦和羞辱。因为没有父亲,她和母亲时不时就会被亲戚邻里暗中嘲讽,因为没有父亲,她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要找谁去哭诉。
更别说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worker,永远也比不上别人口中正统的皇室儿女。
为此她只能努力,拼劲自己的全力来争夺所有的第一。
可是上头还有有个captain的哥哥压着,无论她做什么都是徒劳,因为王位是不会传给一个worker的。
她一直以为她会像所有的公主那样,嫁一个高官或者将军,生几个孩子,然后庸庸碌碌地过完一生。
直到她遇到了贺骐。
她对贺骐的迷恋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利用自己身份的特权,把他招进了王宫里做皇家御用筑梦师。
贺骐也的确没有让她失望,每一张梦境卡都制作得别出心裁,与众不同。
只是他对她的态度让她极为不满,贺骐永远只把她当公主,哪怕她向他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贺骐也始终无动于衷。有一次,她一气之下把贺骐在房间里关了三天,孤男寡女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贺骐夜宿公主寝宫的流言已经被她派人传了开来,从此贺骐留下了一个“公主情人”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