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离没有关注过三夫人,也就不知道她有这么多的事,遂安慰道:“总会越来越好的,您别和她们计较。”
三夫人应是。
两个人下了车,顾若离甫一出现,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便窃窃议论起来,建安伯府几位小姐她们门儿清,这位可是从来没见过,那么就只有可能是静安县主。
静安县主又是出了名的大夫,三夫人带她来,定然是为了给六太太看病。
三夫人牵着顾若离径直去了外院的最旁边的一间小院子里,她笑着道:“这里就是了。”说着带她进去,就看到三夫人的弟弟齐六爷站在门口,见着姐姐回来忙迎了过来,“你怎么回来了。”
“我请县主来给邵氏看病。”三夫人介绍了顾若离,齐六爷先是楞了一下,继而高兴道,“原来是静安县主,失礼了。”说着要行礼。
顾若离让开,喊了一声舅舅。
齐六爷连说不敢,面上却满是高兴。
三夫人听着那一声舅舅,眼角顿时泛红,感动的牵着顾若离道:“别在外面站着,快进去坐。”
几个人直接去了邵氏的卧室,她还在月子里,所以窗户只开了个缝隙,邵氏披着头发靠在床上,面色清灰,人显得很没有精神的样子。
“弟妹。”三夫人走了过去,“我请了静安县主给你看病,她的医术好,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邵氏抬起头来看着顾若离,眼神有些空,齐六爷就咳嗽了一声,邵氏笑的很勉强,道:“有劳县主娘娘。”
顾若离道:“舅母客气了。”说着,在床头的杌子上坐下来,给邵氏号脉,三夫人问道,“怎么样,可有的治?”
顾若离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边邵氏的身体,又问了她恶露的情况,邵氏也不看她,一直看着自己的手,声音像是隔着很远传来的:“还有一些,不过不似潮涌似的。”
“舅母……”顾若离有些奇怪的看着她,问了句不相干的话,“小侄女是不是很可爱,没留在您房里吗?”
邵氏垂着眼睛,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和顾若离道:“我身子不好,养在我这里怕过了病气。”她话落,就听到外面有女孩子有吵闹声传来。
顾若离猜得到,应该是邵氏的两个大女儿。
“六爷。”邵氏脸色一沉,“让丫头领她们上别处玩去,吵的我头疼。”说着,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很不耐的样子。
顾若离没有说话。,
“怎么样!”三夫人关心着邵氏到底还能不能生,顾若离回头看着她,道,“有些麻烦,不过也不是不可能。我先开副药,让舅母的心情好一些,恶露止住,至于别的病后期我们慢慢调养,再配上针灸还是有希望的。”
“心情?”三夫人怔了怔,顾若离就点了点头,担忧的看了眼邵氏,她的样子郁郁寡欢,连自己生的孩子声音都不想听……顾若离就和三夫人打了眼色,与齐六爷一起出了卧室。
“舅母这样子,有多少时间了?”顾若离望着齐六爷,对方就道,“从孩子出生后,她就这样,说什么话都提不起精神来,连说话都有些阴阳怪气的。”
“孩子呢。”顾若离望着他,“愿意抱,愿意亲吗。”
齐六爷摇了摇头,不但邵氏,便是他也大愿意看到那孩子,一胎,两胎,这第三胎了居然还是个姑娘。
顾若离心头叹了口气,望着三夫人道:“我先开些药调养她的情绪,还是如刚刚说的那样,等她出了月子,心思轻点,再每隔七日去我那边针灸。”
“好!”三夫人点着头,只要能有的治,她当然是高兴不已,“你尽管开药。”
顾若离颔首,又叮嘱齐六爷:“舅舅多开导陪陪舅母,她的样子是产后抑郁,在目前来看,此病比她还能不能生更加严重,更需要治疗。”
齐六爷不懂就去看三夫人,三夫人点着头道:“听县主的。”
齐六爷就点着头,又结结巴巴的:“可……可裘太医说……”
“别管什么裘太医。”三夫人道,“他再厉害也不会如县主的,我们听县主的就好了。”
顾若离失笑,没有说什么。
齐六太太的病不是不能治,而是很麻烦,又要针灸,裘大夫是男子,大概是不想用这个法子,至于产后抑郁,他就更加不会注意到。
“行,行。”齐六爷点头不迭,“我一定照着做。”
顾若离点头,开了黄连阿胶汤,又仔细交代了一番:“每日一剂,水煎服。先吃半个月。我不能出诊,等她出了月子你陪她去同安堂找我复诊。”
“好,好!”三夫人高兴不已,正要说话,外头就听到脚步声,随即门口有婆子进来,低声道,“六爷,姑太太。夫人身边的婆子方才来过了,在门口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
三夫人一怔,随即明白了意思,看向顾若离:“你可想去拜访一下?”
顾若离凝眉。
“你和远山的事……”三夫人拉着顾若离,低声道,“我大嫂可是远山嫡亲的舅母,往后若是你们……少不了要打招呼。”
顾若离知道,所以便摇头道:“事情还没成,我去的话有些不成体统,算了吧,就当我年纪小不懂事好了。”又道,“会不会让您为难。”
三夫人摆着手:“她能为难我什么,我们姐弟早不靠他们吃饭了。”又道,“你说的对,不去最好。”
她是觉得,顾若离既然和赵远山……她想去拜访一下赵远山的嫡亲舅母,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她才会问。
当然,不去最好。
顾若离又去和
和三夫人离开了永城伯府,三夫人想起裘太医:“我就说他医术不行,也不知道怎么迷惑了圣上,居然点了他做院正。”又道,“看我怎么打他的脸。”
顾若离觉得没有必要,便道:“舅母的病还没好,您现在就算是去质问,也是没有话说的,何必去惹了闲气呢。”
三夫人就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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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抑郁
晚上顾若离回去时,崔安在门口等她:“杨先生说他明天中午在家,请县主过去一叙。”
“好。”顾若离应了,“劳烦崔管事。”
崔安道不敢。
第二日一早,顾若离先去了医馆,刘大夫和方本超几人都在,顾若离笑着和岑琛道:“那边可妥当,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千万不要和他们客气。”
“三位大夫对我很照顾。”岑琛笑着道,“房间即刻就收拾好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一大家人住在一起格外的热闹。”
可不是,刘大夫一家五口人,方本超一家七口,加上张丙中和岑琛,还真是热闹。
“房间够不够。”顾若离问张丙中,那边新宅子虽说他们去年就搬去了,可她还没有去看过,张丙中就回道,“很宽敞,就是等孩子们都成亲了也绝对够住。”
顾若失笑,方本超激动的拉着顾若离道:“顾大夫你快和我们说说,这缝合术到底是什么,你在信中提了以后我们就没有想通,昨晚听岑大夫说了一下,就越发的好奇,你以前可没有和我们提过,怎么突然改用这个手法治外伤了。”
“就是用针线将伤口缝合起来,辅助伤口愈合。”顾若离道,“我昨天带回来的器具你们看到了吗。”
方本超点着头:“看到了。不过直到瞧见岑大夫用我们才算是明白了各自的用途。”
实在是太神奇了。
顾若离就和大家细细的解释了一边,又见人体结构图拿出来,和众人一起讨论,说起当下药的问题,顾若离道:“……一直没有进展,只能慢慢摸索了。”
几个人已经觉得顾若离刚才说的很新奇了,所以对她说的烦恼并不如她那般纠结于心,张丙中兴奋的抱着一套器具,笑道:“我一会儿就去买些猪肉回来,我也要练练手。”
顾若离失笑。
“县主。”焦氏提着食盒过来,笑着和顾若离打招呼,“昨天就听说您回来了,还以为您要休息几日呢。”
顾若离笑着道:“家里也没有什么事。我现在还是以医馆为主。”她说着微顿,问道,“梁欢还好吗?”
焦氏应是,点着头道:“托您的福,他现在书读的还不错,先生经常夸他用功,还很聪明。”
顾若离不禁想起了宝儿,不知道他在军营能不能吃的了苦。
焦氏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喊大家来吃饭,见张丙中不在,问道:“张大夫呢。”
“在后院。”方本超拿着持针钳翻来覆去的看着,焦氏应了一声去了后院找张丙中。
顾若离考虑着什么时候去拜访杨文治,一回头,就看到同安堂门外一头骏马挺身而立,马背上一人穿着墨黑的直裰,神采英拔,勃勃英姿,她眼睛一亮笑了起来,道:“赵将军,好巧!”
赵勋翻身下马,颔首道:“正巧路过要出城办事,怎么不多休息几日。”
“歇着也很无聊。”顾若离笑着,打量着他,八个月没见他没什么变化,望着她视线几乎黏在她的面容之上,顾若离压着声音问道,“你答应我娘条件了?她提了什么条件?”
“还不曾说。”赵勋道,“大约是要郑重考虑一番。”
还要考虑一番,那就是真的要刁难赵勋了,顾若离为难的道:“我娘的脾气……你其实不用理会的,我来和她慢慢说。”
“不用。”赵勋否定,他既说了要得到方朝阳的认可,就必不会退缩,“我们还有时间,你不用着急。”
到底是谁着急,他这是倒打一耙!顾若离愕然,随即摇着头失笑,道:“是,我着急!”
赵勋伸手想摸摸她的手,想了想还是放了下来,在京城以外认识的她的人很少,可在京城便就不同,她虽说名声不重要,可到底是女子。
他便负手看着她道:“那你忙着,我走了。”
顾若离点点头,目送他上马而去,她站在门口心头微暖,赵勋虽有些霸道,可是在分寸上他总是能掌握的恰到好处,事事替她考虑着。
“阿丙!”顾若离回头望着从后院过来,正和焦氏说着话的张丙中,“你快吃饭,然后陪我出去一趟吧。”
张丙中点着头道:“好,那我现在就吃。”张丙中说着就坐在桌子上开始吃饭,焦氏凝眉道,“你慢点,顾大夫又不是立刻就走。”
顾若离含笑看着他们。
“岑大夫。”顾若离坐在岑琛身边,“你先在医馆熟悉一下,明日再让阿丙添一张桌子,往后医馆我们四个人一起,就不用像以前那样忙的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了。”
“好!”岑琛在庆阳别人害怕,是因为他说的那些理论让人害怕,而当他是疯子,可他的外科还是很不错的,“今日我便给二位大夫打下手。”
方本超和刘大夫忙摆手道:“不敢劳动岑大夫!”
“我吃好了。”张丙中擦了嘴,笑着道,“师父,您不吃吗。”
顾若离摇了摇头,道:“我早上吃的迟,等回来的时饿了再吃一些。”她说着道,“那我们走吧。”
张丙中应是,和焦氏交代了几句就提着礼跟着顾若离出了门。
“杨府你认识吗。”顾若离和张丙中边走边说着,张丙中回道,“知道,当时杨家回来时我还去看了,杨公子搬过去也来过这里,就在荣安胡同,很好找,一进去第一家就是了。”
顾若离放了心,两人沿着长街走了半个时辰,张丙中有些后悔:“应该给您驾车的。”
“我一年多没有回来,也想到处走走看看,反正也不是那么着急。”顾若离说着,两人已经到了荣安胡同,就看到一扇添着朱漆嵌着铜钉的正门,上面挂着牌匾,写着杨府。
两人进了胡同张丙中敲了侧门,有婆子开了门,看到顾若离微微一愣,张丙中已经道:“劳驾妈妈回禀一声,就说我们县主来拜访杨先生。”
“是静安县主。”婆子忙道,“我们治大老爷已经交代过了,说是您要是来了,直接请您去书房。”
顾若离颔首,由婆子引着进了院子。
在京城自然不能和延州相比,顾若离看了一眼外院,估摸着这里不过三进的大小,修的只是清雅而已。
杨文治的书房不远,和回事处隔着一道抄手游廊就到了,他站在门口,顾若离快走了几步,行礼道:“先生!”
“县主!”杨文治回了礼,又看到了张丙中,抱了抱拳。
三个人在书房坐了下来,杨文治问她在同安堂的事情,顾若离一一和他说了一边,他道:“这缝合术,确实不曾听过,还考虑了这么周全,做那么多的细致准备,你这孩子,心中所想是我们这些人跟不上的了。”
“不过,你说引发感染的几类病症,预防,消炎,我这些日子闲了也翻阅了许多书,和孙大夫也聊了许多。”杨文治凝眉道,“我们的结论是,若是你知道缝合后有哪些病症,不如你针对这些病定了药方,届时若有病发,也好治疗。”
顾若离也想到了这些,点头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关于破伤风我已经有些心得,改日等定了方子和药量,我再来拿来给先生看。”
“你所说的破伤风,便是受外伤后,外邪侵入若引发的症状,抽搐,发烧的病症?”杨文治也很好奇,这些对于他来说,似乎是见过但一直没有找到病因,顾若离点头道,“是,这种病有的会立刻发作,而有的则有潜伏期,三年五载也是常有的。”
“这就难办了。”杨文治道,“除非是受了外伤的人,就给药预防,否则,按你说的发病必死的概率,对于我们来说,也是素手无策。”
顾若离也知道,破伤风不行,败血症……
“是!”顾若离点头,不再说她的事情,“先生在太医院可还顺利?”
杨文治摆了摆手,笑道:“实在是难以推脱,若不然太医院我是断不会进的。”他早年都没有进,如今却一脚踏进了泥潭里,实在是身不由己。
杨文雍官复原职,他这个做兄长的无论如何都要帮他一把。
更何况,杨清辉如今也进了翰林院做了修撰,正式入了仕途,杨家还能鼎盛多久,也全部靠他了。
“还有孙大人在。我听说韩大夫也进了太医院,您和他也是旧识,总有个照应。”顾若离其实倒不担心杨文治,毕竟他还有个位列次辅的兄弟,且,他的资历在这里,寻常人根本不敢对他怎么样。
“是,我和韩大夫还有你祖父以及孙大人早年间就认识,只是我和韩大夫无心仕途,便各自回了家乡,你祖父和孙大人留在了太医院。”杨文治笑着道,“这两日他二人不得空,荣王爷骑马摔着,摔断了腿,这几日都在王府出入。”
荣王爷断了腿?她今天没有听赵勋提起,顾若离问道:“严重吗。”
“胫骨裂了,恐怕要养上半年。”杨文治对荣王不大喜欢,此人是典型的不学无术,不过好的是,也没有多少危害。
顾若离点头,看了看时间:“先生是不是还要回太医院,那我就不打扰先生了。”
“不急。”杨文治道,“一会儿倓松回来,他似是有事要和你说,你不如等他一等。”
杨清辉吗,她们也好久没见了,顾若离笑着点头。
“伯祖父。”说着话,杨清辉已经从外面进来,他穿着一件天青色湖稠直裰,芝兰玉树的立在门口,目光一转看向她,微微一笑,顾若离和他点了点头,道,“杨公子。”
杨清辉也抱了拳:“静安县主。”又和张丙中互相见了礼。
“坐吧。”杨文治请杨清辉坐,自己端茶慢慢喝着,意思是让小辈们说话,杨清辉在过若离对面坐下,问道,“你是昨天回来的吗?”也是问了她路上和在庆阳的情况。
顾若离大概说了一遍。
“还没恭喜杨公子高中。”说着,她从张丙中带来的礼里面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杨清辉,“有些仓促,还望杨公子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