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府的事情虽说不用南宫书墨出手相助,可她也不愿瞒着他。
“雪妹可是要对那幕夫人出手了?可需要为夫相助?”妻子并未这么说,但南宫书墨很了解幕晨雪,所以一下子就明白她要做什么。
“夫君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聪明?这样会显得为妻很笨!”幕晨雪没有直接承认,毕竟加害她人这种事,由一个人背着命债即可,用不着两个人都知道。
“为夫就是因为聪明,才能娶到这么温柔贤惠的妻子。不过有时候为夫宁愿贤妻能变得糊涂些,多依靠我这个夫君!”南宫书墨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得不到满足,所以晚上的时候,才总是使出浑身解数折腾幕晨雪,借以得到满足。
“你是为我撑天之人,你是为我铺路之人,你是我的守护神,这还不够吗?”幕晨雪以前很少讲情话,不是她不愿说,而是觉得太肉麻了。不过她将自己给了这个男人之后,慢慢的也发觉了南宫书墨身上的缺点。所以偶而也会讲些小话,说些情语来撩拨他一下,让他能得以满足。
果然南宫书墨刚还纠结的表情,一下子就放开了,搂着妻子笑个不停。不论现代古代,男人都是强势的,都想征服自己心爱的女人。好在南宫书墨很专情,只这一点,就算他有些大男子主义,幕晨雪还是很高兴很幸福。
第二天,幕晨雪难得出府一趟,去了自己的茶楼,坐在雅间的窗边,朝窗外望去。街对面开着一间当铺和一间药铺。
一盏茶后,一个漂亮的少妇由一个奴婢扶着进了那间当铺,不一刻,就见易容打扮的宝如和宝娟也跟了进去。一刻钟左右,就见那位少妇急步走了出来,进了药铺旁的一条暗巷。而少妇身边的奴婢闪身进了药铺,出来时满脸的紧张,还差点儿摔了一跤。
那奴婢出了药铺接上少妇,直奔北街而去。等人走的远了,这才见宝如和宝娟从当铺里走了出来,先是往南走了十几米,这才转进后巷绕回茶楼。
“少夫人果然料事如神!”宝如一进茶楼见了少夫人,就是满心的倾佩。宝娟也在一旁跟着点头。
幕晨雪只是淡笑一声,什么都没说,毕竟茶楼里人多眼杂。起身下楼走了两条街,在另一间药铺给南宫书墨抓了几副药,这才坐着马车回了镇国公府。等到进了内院书房,这才问起事情的细节。
不做不死,一切因果其实早有定数。那通房丫头,只怕到死也不会明白,自己是中了别人的计,不仅断送了自己的性命,也助她人铲除了仇敌。如果她有来生,如果她会自省而去当一个好人,也许她会明白也说不定。不过人是否真的会有来生,又有何人可以断言。
☆、第三百二十四章,规劝
幕晨雪吩咐了宝如做事,原是不用自己出府去打探的。可这些日子为了照顾南宫书墨,她一直留在府中不敢离开半步,所以今天也是想着借这个机会,能出来走走顺便给南宫书墨抓药。
她算计的那位少妇,正是幕府刚有喜的那个通房丫头。幕晨雪就是要借着她的野心和狠绝将大夫人除去。所以她将宝如打扮成一位善妒的妇人,跟着那通房丫头进了当铺。
宝如将进去后的事情详细的讲了一遍。那通房丫头手脚原就很是不干净,常会偷幕府的东西拿到当铺里典当,这回也是一样。她这回偷的东西价值很高,所以被请进了内室。而宝如去的时候,也拿了一件价值不扉的东西,所以二人也被请去了内室,不过两人房间不同,却是挨着的。
宝如借着掌柜的拿着东西去估价的时候,和宝娟将幕晨雪事先编好的故事拿出来讲,正好被那通房丫头给听了去。得知宝如的身上有一种可以令人疯傻的药,配置好后看上去就像是补药一样,就算是京城最有名的大夫,也无法查的出来。又说她当初就是靠着这个药,不仅得到了老爷的宠爱,还将当家夫人给除了去,而如今自己坐了主母之位。
那通房丫头本就有心毒害嫡子,争当主母,又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所以在宝如和宝娟欲要离开时,刻意与她们撞在了一起,顺便把宝如身上装有药方的荷包给偷了过去。
其实这事若是放在幕晨雪身上,一定会想到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于她。可这通房丫头一心想要害人,又身在局中,所以根本没有意识到这里面的不妥。也是她一心只想着如何去害人,又哪里会想到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所以偷了药方后,带着奴婢连忙去了一旁的药铺抓药,就怕宝如和宝娟发现药方丢了,而怀疑到是她们偷了药方。
“这事以后休要再提,你们去换装吧,把今天穿过的衣裳,配带过的首饰全部烧掉埋了,连那张当票也一并烧了吧。虽说这事做的隐密查不到咱们头上,可还是小心些,别留下了什么证据。毕竟除了那个通房丫头,也就只有咱们和大夫人有仇!”
幕晨雪又交待宝如将守在幕府外的人全部撤回,免得留下来被人发现了,那些衙门里的捕快,也不是吃干饭的。别因为这些事,而让他们连想到幕晨雪的身上。而剩下的,就是坐等消息了。
这一等就是有近五天,一直等到南宫书墨痊愈,幕府才命人送来了消息,说是幕府的大夫人被通房下药至疯癫,请程姨娘和五姐儿、九哥儿即刻回府探病。
幕晨雪本是可以不去的,可又怕娘亲吃亏,被人栽赃,所以和南宫书墨说了一声,这才带着宝如,接上娘亲和弟弟回了幕府。
大夫人疯癫,嫡长子幕鹏比父亲幕谦更伤心着急,所以下令彻查此事,这府里除了大夫人外,就只有一个新收的通房,这事儿自然就查到了通房的身上。通房身边的奴婢,被打了十几板子这才抗不住招了。
幕晨雪来时,幕谦和幕鹏正在争辩不休。幕鹏下令要将这毒害主母的通房给杖杀。可幕谦老来得子,想着通房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所以坚持要她把孩子生下来,再将人发卖。
父子两个为了通房吵得不可开交,就差没动手打起来了。见幕晨雪和幕辰峰扶着程姨娘进门,二人这才闭了嘴。
“五姐儿、九哥儿去内室看看你们母亲,程姨娘晚些再进去,为夫有话与你商量!”大夫人已然当不得一家主母,幕谦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扶程姨娘上位。就算长子反对,他也不怕了。
幕晨雪自然是不愿的,本想坚持留下,可程姨娘却给了女儿一个安心的眼神,小声说道,“他的心思为娘明白,断不会称了他的心意就是!”
幕晨雪只得点了一下头,“娘亲小心些,如果有事就大声叫,女儿去去就来!”提醒了一句,这才拉着弟弟进了内室去看大夫人。幕鹏怕五姐儿对母亲不利,也跟了进去。江妈等下人都被幕鹏赶了出去,这一下外间就只留了程姨娘和幕谦。
“程氏,这些年委屈了你,老爷向你保证,只要你回府,老爷就抬你为妻,这以后五姐儿和九哥儿有了嫡子嫡女的身份,再不会被人看轻了去!”这么多年,程姨娘心里在想些什么,身为她的男人,幕谦又怎会不知,所以一张嘴,就直指程姨娘最软弱最为在意的地方。
“儿女自有儿女的福份,如今五姐儿虽因为出身而贬妻为妾,可五姐儿自己不悔,镇国公对五姐儿仍是以妻礼待之,就算没有嫡女的身份,五姐儿也不会感觉委屈。至于九哥儿,妾氏已问过他,府中有大少爷支撑,他既然已分府,就不愿再回来了,所以老爷还是另娶继室,不必再为妾氏多加费心了!”
女儿被贬,是程姨娘最为心痛之事,可女儿和她说过,就算是她有了嫡女的身份,可娘家没有高官厚禄,她一样只能给人当妾。而且这是皇上下的圣旨,不是改变个身份,就能改变皇上的心意。让她在决定之时,不要顾及到她,而再深陷其中,害了自己,也害了九哥儿。
所以程姨娘虽心痛女儿,可仍坚持不回府。幕谦没想到程姨娘竟然会一口回绝,而听其之意,根本没得商量,难免有些生气,“这女人竟然给脸不要脸。”
“程氏,你可知这嫡出和庶出会影响的是九哥儿的一生,你怎可为了一己之私,而弃九哥儿的前程于不顾?世间怎会有你这般如此狠心的娘亲!”幕谦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这也是他一惯作为。
程姨娘这次是铁了心不再回幕府,所以不论幕谦如何软硬兼施,甚至使出激将之法,她仍不为所动。
“娘亲的决定,就是儿子的决定,还请父亲不要再为难娘亲!”如今出了幕府,幕辰峰也不用再唤自己的生母为姨娘,就为了这个称呼,为了能给娘亲一个安定的生活,他也宁愿当一辈子的庶子。而且庶子又如何,他相信只要他努力,以后一样可以挣得一个锦绣前程。
☆、第三百二十五章,罢官
幕晨雪借幕府通房之手,致大夫人疯癫成痴。并暗中传递消息给其嫡长子幕鹏揭发此事。父子两个人为如何处置有喜的通房而争执不休。
而幕谦眼见大夫人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一心想借程姨娘回府之际,以其儿女前程相要挟,命其搬回幕府,并许以正妻之位相诱。
只是程姨娘早已对幕谦寒了心,儿女又都不愿再回幕府,所以拒绝了幕谦的提议。
“九哥儿,你年纪还小,尚不知嫡庶身份的重要。且明年春,你就将参加院试,要知有了嫡子的身份,以后前途将不可限量,否则就算你进士及第,最多也只不过是个五六品的官职,一生再难有所寸进。你娘亲不过一介深宅妇人,自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键!”
眼见着儿子也站在程姨娘这一边,坚决不回幕府,幕谦心里虽气,可脸上仍装出一副慈父情怀,想借此打动儿子。
如果早三年,幕谦能如此善待这个庶子,也许今日幕辰峰会选择陪娘亲搬回幕府。可如今他和程姨娘一样,心中早已没了这个不付责任的父亲。
“儿子自知材薄质衰,所以焚膏继晷日夜不挫。且府中有嫡长兄支撑家业,且当初儿子即已选择分府,此生就没打算过再回来依靠父兄的支持!”幕辰峰并非资质平庸之徒,这样说不过是自谦,也是找借口不回幕府。
且进京之后,在幕晨雪的安排下,早已拜得名师,所以虽刚行过及冠之礼,却已有十足的把握参加明年的院试。
“孺子不可教也,身为大好男儿不思进取,真真是枉费为父的一片心意!”幕谦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只可惜他如今装的再像,也无法打动儿子半分。
“你就算不为自己想,可也要为五姐儿想想吧,她之所以被皇上贬妻为妾,还不是因为庶女的出身,上不得台面。如今你母亲病危,父亲以此抬你娘为妻,五姐儿也就是当之无愧的嫡女,将来许会再抬妾为妻,你自己不顾前程,可身为五姐儿的胞弟,总要为她打算一二,才不枉她照抚你这么多年!”
“多谢父亲美意,贬妻为妾的是皇上,明旨已下,又怎会因父亲的态度而动摇皇命。且女儿早已出嫁从夫,九弟业已成年,他的将来,就不劳父亲费心了。父亲还是好好照顾大夫人,为兄长的前程打算吧!”幕晨雪早就从内室走了出来,本来她不打算发表什么意见,毕竟幕辰峰已成年,这件事还是由他自己解决的好。
可幕谦老奸巨滑,拿自己的将来劝幕辰峰。弟弟是自己的底线,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弟弟的软肋,眼见弟弟眼神中闪过一丝动摇,幕晨雪这才出声提醒。下圣旨的可是皇上,就算她有了嫡女的身份,一样也只能是个妾侍。凭他幕谦的决定,又怎能撼动皇权。
幕辰峰侧过头看向姐姐,见姐姐朝他微点了一下头,他顿时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坚决不回幕府。
“父亲若是没什么事,儿子就先行告辞了!”幕辰峰扶着程姨娘略行一礼,抬步朝屋外走去。
幕谦早已被这三人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可女儿虽被贬,却也是淑夫人,比他的官位还高着好几阶,所以当着女儿的面儿,他就算再气也不敢拿捏程姨娘母子。只得一挥手,让母子三人一同离去。
送走三人,幕鹏又提起杖杀谋害正妻的通房,可幕谦以父亲威势,将长子禁足于自己的屋院之中,强行将有喜的通房保了下来。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这般作为没出五日,就被传到了御史的耳中,竟然一旨上书,以宠妾灭妻之罪弹核了幕谦。
皇上最恨幕谦这种人,所以下旨罢其官职,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录用。好在皇上也觉得当初之事有些愧对幕晨雪,所以并未因此事而株连其子,幕辰峰的仕途并未因其父的不堪而有所影响。
圣旨下,幕谦一刻不敢再留于京中,带着疯癫成疾的大夫人和嫡子幕鹏等人于次日一早出京城返回幽州。幕辰峰和幕晨雪于城门外五里亭送行。
“父亲,这是儿子的一点儿心意,还请父亲回幽州之后多多保重!”幕辰峰送上五百两银子作为程仪。这些银子都是店铺和田庄的收益。他和程姨娘生活一向节省,且自他成年那天起,幕晨雪就将属于幕辰峰和程姨娘的店铺,交还给他自行打理。如今他的手里,也有几千两的银子了。
“九哥儿,你以后有了出息,可不能忘了你大哥,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独木难支孤掌难鸣,你要想在朝中有所建树,还是需要亲兄弟相扶相持为好!”幕谦自己这一生算是毁在了女人的手里,而且庶子和自己不亲,当初为了个通房,又使得嫡子也与他疏离有了隔阂,如今他这番话也是为了能挽回两个儿子的心。
听着父亲这个时候还在为自己打算,幕鹏的脸上总算是缓和了几分,也走到幕辰峰的面前,朝他一抱拳,“九弟,以前兄长做事有所偏颇,愧为仁兄,不过这一笔写不出两个‘幕’字,你我终是兄弟血脉相连,若有朝一日你需要为兄的帮扶,兄必不负你之所托!”
眼见着分离在即,幕鹏经过这些年,也算是看清了很多事,他怕是今生再难有所建树,将来怕是还要依靠这个弟弟,所以难得的说了这样一番话,倒也是肺腑之言。
幕晨雪站在幕辰峰的身后,看着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的父亲和一夜间成熟起来的大哥,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为什么世人总是这样,只有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
为什么当初要做那些让自己后悔的事,为什么在做错了以后,不能及时的醒悟?只是她的这些为什么,就像是无解的迷题,千百年来世人依然是周而复始的这样一错再错。
幕晨雪站在那里,竟然有一时间的恍惚,她来到这里也有近六年的时间了,这些年她又何尝没有做过后悔之事,想通了叹了口气,也上前一步,对父亲服了一礼。
☆、第三百二十六章,分别
京城五里亭外,幕晨雪和幕辰峰为幕谦和幕鹏等人送行。
“父亲!”因为幕谦和幕鹏的态度,幕晨雪有所触动,上前一步,对着父亲服身一礼,“当初在幽州,天灾疫病成灾。幕府为能养活诸人,早已将家中产业尽数售尽,父亲此番回乡,即要照顾生病的大夫人,又要抚养儿孙,生活只怕是难以为继。”
幕晨雪看着父兄吃惊的眼神,就知在他们心中,只怕从未想过,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心里苦笑一下,这才接着说,“女儿已命人帮父亲在蓟县新置了两间铺面和一个庄子,等父兄回到蓟县后,自会有人送上文契。也算是女儿的一番心意,还请父亲介时不要推辞!”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幕谦这一走,还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就算这个父亲做了很多的错事,可他终究是这副身体的生身之父,就算是为了这副身子,她也该进一份孝心。
幕谦是真的没想到,女儿竟然在此时原谅了自己。难掩眼中热泪,差点儿哭出声。幕鹏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本还有些担心,怕回去后日子过不下去,如今有了五妹的这些铺面、田庄,再加上九弟送来的银子,只要经营得当,这日子倒也不会太难过。
几人又聊了几句,等到幕谦收了泪,这才命令起程,一家人朝北而去。
“姐,谢谢你!九弟知道,姐姐今日这般全是为了能让我安心留在京城,读书以考取功名。不然依着姐姐的性子,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原谅父亲!”幕辰峰如今长的比幕晨雪还高了有近一个头,看着弟弟如今也长大成人,幕晨雪也少了一份牵挂。
拍了拍弟弟的肩,笑了一下,“倒也不全是为了你,父亲他们这一走,怕是再难相见,而且如今大夫人又成了这副样子,怕是连我们是谁都不记得了,与其让自己活在仇恨痛苦中,不如选择宽恕,即宽容了别人,也饶恕了自己!”大夫人如今成了样子,全是幕晨雪一手造成的,可这些事她永远也不会告诉幕辰峰,就算弟弟以后被官场浸染,再不是白纸一张,可她仍想尽一切可能的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