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晨雪命宝如亲自将人送出府,这才长舒一口气,靠坐在椅子上。宝如将人送出府,马上命人给主子送了信儿,等人回到书房,这才放下一脸的担忧。“幕小姐别担心,就算您拒绝了郡王爷,他也不会将主子的事情告诉庆王妃的。当年庆王妃欲要对主子下手,就是郡王爷求了情,甚至每日将主子带在身边,这才救了主子一命!”
这些事幕晨雪早已听南宫书墨说过,刚才也正是因为想起了此事,这才婉拒了南宫勋。可将流云送走后,她这心里仍有些放不下。“宝如,你亲自出府去庆王府打听看看,若是郡王爷真将事情告诉了庆王妃,你第一时间回来告诉于我!”
如果因为自己,最终还是要连累心上人,幕晨雪不介意去求南宫勋,甚至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她也在所不惜。
宝如见幕小姐担心,只得领命去打探,出门前叮嘱外院看守的死士,保护幕小姐的安全。
流云回到庆王府,将幕小姐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了主子,“属下无能,没有办好差使,还请郡王爷责罚!”流云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这也不怪你,幕小姐心中只有二弟,我这般其实本就有些强人所难,派你出府去请,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一缕执念罢了!”南宫勋苦笑一下,他本就看继室不顺眼,如今这个女人又成为了幕小姐的借口,横在了他们中间,所以对郡王妃的愤恨更深。
“明儿就是上元节了,我是怎么都不会陪着郡王妃去赏灯的。你去请府医来,看来我也是时候该病上一场了!”既然幕晨雪不能陪他,南宫勋也不愿与别人一起赏灯,所以借用了二弟的招数,竟然也装起了病。
要说给这些高门大户的人医病看诊,其实比给普通的老百姓不知难上多少。倒不是需要有多高的医术,最主要的还是要学着如何做人,才不会得罪了主子,丢了性命。
这府医也不全依庆王妃之命行事,所以对于王府未来男主子的命令,自然是听从任之。开了些药命人去煎,也顺便将消息透给了庆王夫妇。庆王妃得了消息一刻未敢耽搁的来了怡然居看望儿子。就连庆王爷也跟着一同前来,毕竟嫡长子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南宫勋躺在书房的软榻之上,面色潮红,倒真像是身体抱恙。要说习武之人装病,可比幕晨雪这样的普通人来的容易,所以庆王夫妇都没有看出儿子是装的。庆王妃觉得庶子才刚回府,嫡子就病了,心中更是不喜。认为都因庶子命格不好,这才冲撞了自己的儿子。
☆、第二百一十六章,上元节
因为幕晨雪婉拒了郡王爷南宫勋上元节一起赏灯的邀约,南宫勋竟然也装病不起,这下倒是惊动了庆王夫妇。
庆王妃觉得都因庶子命格不好,这才连累了自己的儿子跟着生病,心中本就不喜南宫书墨,如今更是看他不顺眼。
得了消息的南宫书墨,也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怡然居,可却被庆王妃的人拦在了书房外,并没有见到兄长。还是入夜之后,南宫勋派人来告诉他,只是身体微恙,并无大碍,谢他关心。
“风叔,宝如派人送来了消息,兄长这病怕不是真的!”南宫书墨坐于书房中,看着窗外月色映雪,心中多少有些担心。
“属下觉得只要郡王爷能顾念与您的兄弟之情,不将事情告诉庆王妃就好。至于他是装病还是心病,主子大可以不必理会!”郡王爷这般明显是为情所困,乱了分寸。可他总不能劝主子将幕小姐让出去,想都不用想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从我的私库里拣些上好的药材给兄长送去,也算是尽份心吧!”兄长最想要的他给不起,也不愿不能给,所以只好送些药材略表关心。
“是,属下这就亲自去安排!”风五领命退下。
庆王府的消息,在宵禁之前就被送进了幕晨雪的书房,宝如亲自去打探的,这些事自然瞒不住她。
“你说郡王爷是装病,可明天就是上元节了,他怎会选择在此时装病?”幕晨雪是关心则乱,所以才没想到这其中的关键。
“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被您拒绝了,面子上挂不住,又不愿陪那位郡王妃,这才装病了呗!”宝如只说对了一半,可也给幕晨雪提了个醒。
幕晨雪细想一下,这才明白南宫勋的用意,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还是因为我而受伤了!”心里难过,闭上眼不愿再去往深处想。宝如见幕小姐像是累了,也不再多说,而是悄悄的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痴男怨女,这有的时候男人比女人还固执。南宫勋自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如今被幕晨雪再三拒绝,反而会比一般人伤得更重。像幕晨雪这样自小就生活在风浪中的人。就算是被情所伤为爱所困,也绝不会颓废轻生。因为她知道,一切的东西都不是应该应份就属于自己的,能得到那是福气,得不到也是因为与自己无缘。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幕晨雪一样,就算是有着同样经历之人,也有钻牛角尖的。所以更显得幕晨雪的与众不同,也更难让人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也正因为此,南宫兄弟才会身不由己对她念念不忘。
上元节庆王府内,因为郡王爷突然生病,倒不如往年那般热闹。南宫书墨本想在上元节时称病早退,如今却不得不派人来给幕晨雪送信,怕是今天没办法赴约一起赏灯了。如果过节的时候,一府出了两位病人,太过不吉利,万一此时再有个天灾什么的,会传出更多事非。而南宫书墨今年还有更多的计划,所以只得忍耐住一时。
幕晨雪也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收到消息后,只回了两个字,“我懂。”天黑之后,因为九哥儿幕辰峰吵着要去街上赏灯,幕晨雪只得拉上外婆和娘亲一起陪着出了府。
这一年的好光景,街上各店铺都挂起了彩灯,百姓们忙了一整年,等到过了上元节,这年也就算过完了。所以都衬着这会儿陪着家人一起出来赏灯,图个热闹吉庆。
“五姐,我想你给我编的花灯了!”那年天灾,他们住在幕晨雪在城外的庄子上。上元节的时候,幕晨雪怕弟弟无聊,就用秸秆给他编了一只小灯笼,用纱布罩着,提在手上倒也别致可爱。
“五姐今年忙,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若是九弟喜欢,以后每年上元节,五姐都给你编一只小灯笼!”对于这个弟弟,幕晨雪有着偏执的宠爱,只要是幕辰峰想要的,又不出格的东西,她都会满足他。而幕辰峰对物质的*,其实还没有幕晨雪强烈呢,只要是五姐送的东西,他都喜欢。至于是否贵重,他倒不是很看重。
“好啊,五姐可不能反悔!”姐姐对于自己的疼爱,幕辰峰当然能感觉得出,越是如此,越替姐姐感到惋惜。“要是风大哥也能一起来赏灯就好了!”他希望姐姐能得到幸福,甚至想让姐姐不要去给人当妾,而是嫁给风大哥。只是此时的他还不知,他讨厌的和喜欢的是同一人罢了。
“你风大哥今儿有事要忙。九哥儿快看那里,好像有人在吐火呢!”不愿弟弟为自己的事担心,幕晨雪一指路对面几个练杂耍的,想借此分散他的注意力。这小孩子就没有不喜欢热闹的,所以幕辰峰很快就忘掉了心里的不快。
“嗨!我看他们姐弟的感情倒是好,你也可以少操些心!”老夫人自打得知五姐儿要去给人为妾,时不时的就会叹气。这会儿和女儿走在一起,见九哥儿也在为五姐儿的事而忧心,心里又跟着难过起来。
“五姐儿命苦,只盼着九哥儿将来能有出息,这样五姐儿就算与人为妾,日子也不会太难过!”程姨娘的观念和老夫人一样,都认为娘家父兄才是出嫁女儿最大的依靠。
“我前儿去书房看五姐儿,见她手里拿着好几本账,都不像是府里平时用来记账的簿子,这五姐儿倒是会经商,怕是这一年又赚了间铺面?”幕晨雪到底有多少家底,就连老夫人和程姨娘也不知。只知道她们不用愁银钱之事。这对于没有依靠的几人来说,已是万幸之事。
“五姐儿越是能干,我这当娘的心里越是痛,娘,您说五姐儿这般可是命格不好,要不要去庙里抄些经书,多添些香油钱,为五姐儿祈福!”程姨娘一早就想这么做了,平日里只在老夫人的小佛堂里诵经。如果真是女儿的命格不好,她还想去庙里,请住持帮着改改女儿的命格。这拜的神多了,自有神庇佑。
“我看这个主意好,等回去准备准备,我跟你一起去庙里住段日子,为这两个孩子诵经祈福!”老夫人很是赞成,幕晨雪哪里会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外婆和娘亲因为担心她,而打算到庙里去吃斋念佛。
☆、第二百一十七章,推不掉的邀约
上元节,因为郡王爷突然装病,累得南宫书墨也不好出来和幕晨雪幽会。不过幕晨雪陪着家人,到也玩的很开心。可不想第二天一早,外婆和娘亲就收拾了东西,打算去庙里住段日子。
开了春,幕晨雪有铺面、田庄的事要忙,所以暂时走不开,又不放心二人孤身前往,就将宝如派到了二人身边去保护。可是这样仍有些不放心,在府里呆了三天,将各处事情安排妥当,命佟江和方砚好好照顾九哥儿,也跟着一起上了山。
原本幕辰峰也想跟去的,可县学过了十五开始复课,幕辰峰只好不情愿的选择留下。
哪成想幕晨雪人才刚进山门,后脚庆王妃就带着人也来了同一座庙里进香。“有请庆王妃和郡王爷先到别院禅房休息,今儿庙里只有几府的女施主来进香,并无外男!”庙里的执事和几个小沙弥,一路将庆王妃和郡王爷领进了别院的禅房。
庆王妃今日来上香,主是为了给儿子去去晦气,挡挡灾星。庶子回府,嫡子就病了,而且这一病就是三日,连吃了好几副药,今儿才好了起来。可这嫡子才好,庶子又跟着病倒了,就连那个成日不出院门的二少夫人幕雨,才没好多久就跟着一起病倒了。所以连庆王爷也觉得王府里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催着王妃来庙里上香请神,为王府诸人祈福。
郡王爷南宫勋本来是不愿随母同行的,可母亲临出府前,他却得到了一个消息。幕小姐竟然先一步也进了山去进香,所以不顾郡王妃的反对,坚持陪母亲进山来庙里上香。庆王妃哪里会想到儿子存了私会佳人的心思,以为儿子担心自己,甚感安慰。
“这一路车马走的急,母亲想来也累了,不如先在禅房休息一会儿!”南宫勋扶着母亲躺下,吩咐奴婢们好生伺侯着,这才起身出了禅房打算去找幕晨雪。
庆王妃这些日子担心儿子,本来就睡的不好,又坐着马车颠簸了二个时辰,还真是有些困乏,所以儿子扶她休息,她也没多想就和衣睡下了。
南宫勋将跟在他身边的侍卫全都支开,只留流云和隐雾在身边。等人都走了这才披了件大氅,带着二人出了禅院直奔幕晨雪暂住的院落。
“郡王爷,这院里还住着一位老妇人和幕小姐的生母,若是您冒然而入,只怕会惊动二人!”流云早在进庙时,就将幕晨雪一行的事情打听清楚了。
“去找个小沙弥帮着传话,就说主侍有事想请幕小姐帮忙!”佛家讲究讲真话不打诳语,流云觉得主子过于心急,想的这个点子并不好。看了一眼隐雾,朝他轻摇了一下头。
隐雾会意的点了一下头,顺手一指庙后的山林,“郡王爷,这庙后有一条小路,直通后山的那片树林,那里少有人出没,您和流云先去那里稍等,属下这就将幕小姐请过去!”
南宫勋点了一下头,带着流云顺着小路直奔后山。等主子走了隐雾几个起落,人已经倒挂在了幕晨雪所在的禅房外面,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
“五姐儿,听外面这么大的动静,怕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女眷也来上香了,咱们身份低微,少出院免得冲撞了贵人为自己招祸!”老夫人毕竟痴长了几岁,这些事见的多听的更多,所以难免紧张提醒了几句。
程姨娘也觉得理该如此。幕晨雪已经从宝如那里得了消息,知道来的是庆王妃等人,所以也不愿此时与她们有所交集。“我会小心的,外婆和娘亲抄了二个时辰的经,也该歇会儿了。我让芳华备了几样素点心,午饭前先吃一些垫垫!”
起身出屋打算去院里的小厨房看看,人还没等走几步,就感觉身后冷风划过,“什么人?”幕晨雪猛然转身,压着声看向来人。怕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惊吓到了屋里的亲人。
“幕小姐莫惊,属下乃郡王爷身边的侍卫隐雾!”这人幕晨雪见过,南宫书墨和宝如都和她提起过此人。隐雾常隐于暗中保护南宫勋,虽甚少露面可对于幕晨雪来说,却并不完全陌生。
“你来找我可是有事?”幕晨雪四下里看了一眼,见并未惊动任何人,一指身后的一间禅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来!”急走了几步,领着隐雾进了禅房。
“我家主子在庙后山林处等您,还请幕小姐移步!”隐雾因为职责所在,常隐于暗中,所以看上去比流云要阴冷几分。
“这会儿我还不能离开,请你代为转告郡王爷,午饭后我在庙后山林等他!”幕晨雪估判了一下眼前的形势。拒绝是不可能的,如今宝如又不在身边,如果只有她一人前往,虽说南宫勋不会对她怎样,可她总感觉有些对不起南宫书墨。所以想着不如等宝如回来,用过午饭外婆和娘亲都休息了,她再去赴约。
“好,属下先行告退!”隐雾连门都没走,一躬身从后窗翻了出去一闪而没,整个人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这有功夫在身真好!”幕晨雪艳羡了一句,又定了定心神,这才出了禅房进小厨房去端点心。
南宫勋得了消息,心下欢喜,中午陪着庆王妃用过斋饭,就急不可耐的去了后山。
幕晨雪也没敢耽搁,带着宝如避过耳目,也去了后山。
“博学!”“晨雪!”二人见面,多少有几分尴尬。幕晨雪略行一礼,这才抬头去看南宫勋。见他面色红润,双目有神,并未带半分病容,明了的笑了一下。看来南宫勋是真的在装病。
南宫勋久不见心上人,眼中再没有其它,只盯着幕晨雪看个不停。春寒料峭后山又阴冷,幕晨雪站了一会儿,不由得得打了个冷战。南宫勋忙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披在幕晨雪的身上。
“我不冷。博学病愈不久,万不可再着凉,病情反复医治起来会更麻烦的!”这样的举动太过于亲呢,幕晨雪有些不好意思,寻了个借口侧身避开些,将大氅又递回给南宫勋。
“晨雪,你知道的,我这是心病,不是身病!”南宫勋不肯接,坚持将大氅又披回到幕晨雪的身上。
☆、第二百一十八章,庙中惊魂
幕晨雪受邀于午饭后在后山与郡王爷南宫勋相见。两个人相对无言,态度暧昧靠的又近,原以为后山无人出没不会引起注意,却不想还是被有心人看了去。
庆王妃饭后本来是约了主持,却一时找不见儿子。刚要派人出去看看,就见一位巡视的侍卫来报,说是郡王爷好像与一位女子在后山私会。
好在隐雾和流云也发现了来人,只是因为相隔太远,没来得出手阻止。
“郡王爷,刚才有巡查的侍卫经过,应该看到了您和幕小姐。虽说离的远未必能看清面貌,可此地已不易久留!”流云一脸的担忧,怕事情被庆王妃发现,那样幕小姐可能会像当年的二少爷一样遇到危险。
“晨雪,你先回去,晚上我再去看你!”南宫勋转身欲要离去,他要去阻止母亲,免得引起她的怀疑。
“等一下!”幕晨雪忙将身上的大氅解下递给南宫勋,“少了件衣裳,又怎能瞒得过庆王妃!”
南宫勋只犹豫了一下,就将大氅接了过去披在了身上。幕晨雪等南宫勋走远了些,这才带着宝如顺着山路回到庙中。可并没有马上回自己的院落,而是先去了后殿,等巡视的侍卫走过,这才带着宝如回去。
庆王妃虽第一时间就派了亲信来后山寻人,可还是慢了一步。“去给我查,今儿庙中除了我们还有哪些香客,一个不落全都查清楚!”
将身边的亲信、侍卫和几个二等的丫鬟全都派了出去,这些人才出了院子,就见儿子南宫勋走了进来。
“儿子刚才去见了主持,下棋下的忘了时辰,倒累母亲替儿子担心了!”庆王妃原是想当面问问儿子的,却不想儿子一进门就将去处告知,若是她再问,反而像是对儿子不信任,有伤母子情份。只得将心中疑惑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