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韫额头爆发出极为愤怒的青筋,一手狠狠掐住谢安道的脖子将他按到地上。
谢安道眼睛暴凸,双手掰着谢安韫的手,但他的动作如同铁钳一样强硬。
谢安韫恨得发狂,他本以为自己前世的悲惨虽源于谢安道,但至少他没有参与。他本将一腔愤恨诉诸谢氏和当年欺辱他的世家,却原来,这一切都是谢安道一句提议导致的!
“谢安道!!纵将你千刀万剐,亦不能解我恨!!!!”
谢安道舌头已经吐出来了,快要昏厥。
听这二人之间的恩怨,从谢安道口中的一句药奴,令得惑阳心中惊诧。几年来,岭南道开通山路,又有余三接通的商队。
带来许多外界的信息,惑阳自也知道那药奴是多么黑暗的存在,就像是沾满了鲜血的仙药。
而这些世家,是真正的啃着无辜之人的鲜血而享乐的。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谢八竟也是那黑暗中的一部分,是被抽皮剥血的无辜之人。偏偏那抽皮剥血之人竟还是他的亲人。
怪不得初见他时,那双眼睛,宛如死人,毫无生气。
一瞬间,惑阳心疼得不行。
谢安道挣扎着挥碎瓷瓶,砸碎的声音引来了外面的精兵。他们一瞬间就操着刀枪进来围住他们。
谢安韫头也不回的警告道:“全都退出去!否则我就杀了他!”
士兵面面相觑,谢安道挣扎着摇头示意。
谢安韫反手将他提起,右手还掐着他的脖颈,左手已经直接将他的手腕掰碎。
“啊!”谢安道惨叫一声。
谢安韫阴森森地说:“你们,要看我将他的骨头一寸寸捏碎吗?”
众士兵开始后退。
谢安韫低头看额头冒着冷汗的谢安道说道:“你要不要跟我赌一赌,就算杀了你,他们也奈何我不得!”
言罢,青玫将手中银刃甩出去再回来,瞬时便死了一个人。然而那速度快得周围人竟连一个残影也没见到。
这一招露出来,不说谢安道惊恐的哆嗦,就说那些负责他安危的士兵都惊恐的后退,不敢轻举妄动。就怕下一秒那银刃就在自己的脖子上掠过。
“出去!”
谢安韫猛地抬头怒吼。
惊得那些士兵不断的颤抖,且看见谢安韫因为愤怒而更为用力,谢安道就快要没命了。他们不由迅速退出。
“滚出府邸!”
他们顿了一下,便都听话的离开。但仍围在府邸外,也派了一个小兵去向齐白瑾通报。许是要调遣京都禁卫。
当他们一退出去,谢安韫脚下一个趔趄放开了谢安道,脸色变得苍白,手指在微微的颤抖。
惑阳见状,心道不好。
赶紧上前扶住他,把他扶到椅子上,给他倒杯水又递了一片参片给他含着。
“不要恼怒。深呼吸,轻轻的吐气,缓缓心情。你这是激怒过度,险些动了胎气。”
谢安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睁开眼,冷静的说道:“我会注意的。青玫,让他写出敕书。我们趁府邸还没有被太多禁卫包围,弄到敕书。再离京。”
可怜谢安道才从被掐得快窒息的痛苦中慢慢苏醒就碰到了一脸阴邪的青玫,一看见青玫拔出那把银刃,他当场就吓哭了。
更别提之后青玫提及那把匕首便是将当年药奴庄的崔怀义削成骨架,然后她又在他的脸上比划着,才往上面划出了两道血痕,
谢安道便惊恐的连连答应替他们伪造敕书。
当谢安道按照越殊口述写下敕书,便被青玫一掌劈晕。
谢安韫说道:“你们先拿谢安道撑着,有他在,外面的禁卫投鼠忌器。能拖多久就多久,尽量保住自己的性命。还有典卫,可以护住你们。”
杜遵素拉住他,“你还是要走?”
“我必须走。”
谢安韫挣脱开他的手,带着青玫离开。
“你们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会护好孩子。你们保重。”
谢安韫和青玫的身影如同鬼魅一样飘出去,青天白日里竟无一人察觉。待走上皇城大街,二人便分头行事。
谢安韫先出城,青玫则是拿着敕书和孙筝衣接头。二人一同进皇宫,盖上玉玺和批文。期间惊险非常,幸好二人武功已臻化境,又加上齐白瑾大张旗鼓的调走了许多禁卫。
所以他们很快就搞定了玉玺印章和批文。
青玫出城和等着她的谢安韫交接,不经意的提起此事时,谢安韫顿了一下。
他记得掌管宫中禁卫的是齐白宴,可那齐白瑾却能轻而易举并且大张旗鼓的调走禁卫,这是,有恃无恐?
“八爷?”青玫提醒发愣的谢安韫。
谢安韫回神,斥马:“出发!”
霎时,烟尘滚滚,骏马如利箭奔驰于官道上。
而此时京都无人知晓他们已出城。牢山孤城上,二爷和众将士们正寻思以不足一万之将士破他西突厥十万铁骑。
作者有话要说:
先码一半,晚上再往这一章下面补,就不另开一章了。
话说下午以为考试,跑到教室去一打开门,上课场面,老师同学齐刷刷看过来。和他们默默对视几秒后,我静悄悄的淡定的关上门——疯狂搜微信消息:下星期三考试。(泪目。)
小剧场:
当大男子主义附身的阿韫,
阿韫:“也许在你们眼中,二爷强大到无需任何人的帮助。但在我心中,他只是我的夫人!”
众人:虽然很感动......但是阿韫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信?娃都有了为什么还要挣扎?
☆、得胜归期
将士苦守牢山已有一个月,粮草几乎断绝。孤城之外又有十万铁骑虎视眈眈,三天两头发动进攻,惹得城中将士疲乏不已。
二爷背着手立在城墙之上仰望四周,眉头深锁。身后是前来找他商讨的王时行和沙威。
沙威推搡着王时行,示意他上前。王时行甩开他的手,口形:“你自己去。”
沙威无声的瞪着他片刻,上前踏一步趁着王时行不注意一把将他推出去,冷笑:小子,还嫩点。
王时行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完全不能相信这人竟然这么无耻。
“有事就说。”
二爷头也不回的说道。
王时行轻咳几声,道:“二爷,粮草只能支撑三天了。士兵们的士气几乎被耗尽,也...撑不了多久。”
“嗯。”
二爷点头,再无其他表示。
沙威受不了敷衍一样的安静,上前道:“二爷,您说说该如何是好?我们都是您带来的,难不成真要坐以待毙?”
“够了!沙将军!二爷也没料到崔淼会突然退兵。还将我等的出战消息出卖给西突厥!这是你我都没有料到的事情,怎能怪罪二爷?”
“王时行。”二爷回身叫住王时行,看向沙威,目光沉静,他说:“将士被困孤城确实是本帅之过。”
“二爷——”
二爷抬掌制止王时行的话,道:“将帅本就该承担士兵的命,该考虑得八方周全。当时崔淼没有出现在堂前,我便该有所警觉防备。可我太过相信自己对于世家之人秉性的判断,这是我之过错。沙将军,我有愧将士们。”
“二爷......”沙将军面对二爷的歉意不知所措,讷讷说道:“也、也不怪二爷,该怪崔淼那匹夫。这都活了多少年,任性也不分时候。他带兵打仗几十年当是过家家么?这一万将士,那西州、西燕的边防城池是他能拿来丢弃就丢弃的么?真是....真是......若是能活着回去,见到崔淼,定要......取他一命以谢罪!”
沙将军是崔琰一手提拔起来的,能令他说出取自己恩人的命这样的话,可知他真是怒到极致。
“沙将军自然能够活着回去。”
沙威一愣,王时行爆发出惊喜的欢呼:“二爷,有办法突破包围离开这里?”
二爷淡笑,“你二人随我来。”说完,他转身走至城墙上指着四周山形和西突厥驻扎的营地,道:
“牢山是一处峡谷,西突厥的营地正好驻扎在谷口附近,人、马、粮草等等处于峡谷正下方。你二人俱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可看出些什么了?”
王时行和沙威相视一眼,便看过去——
峡谷两端的山壁如削薄的刀片,冲天怒张预示着不详和危险。一直延伸到云天之上,几乎将峡谷上口封合起来。
而正好将营地驻扎在峡谷的西突厥人马,在高耸入云的山壁衬托之下显得渺小如蚁。
沙威左看右看,蓦地眼睛一亮,大笑:“二爷,果真睿智。沙威佩服。”
王时行眯着眼睛看得若有所思,突然,脑中灵光闪过,也明白了二爷的打算。
“二爷,是要炸毁两方山壁,使乱世倾塌,砸毁西突厥人马。再趁他们混乱时,带领我军冲出去。”
沙威摇摇头,“不止不止。二爷还有更高的谋略。”
“什么谋略?”
“早便实施了,你没看到?”
王时行一怔,实在不知二爷什么时候施行了更为高的谋略。歪头看沙威,思忖他跟随二爷多年看不出来,沙威却看出来。难不成还真是军龄不够?
“沙大将军,您还是别卖关子了。快快说来。”
“小子沉不住气,观察不够全面。”沙威如是评价,继而又道:“你以为二爷是现在才想到这计策的?怕是早便想到,只不过到现在才提出来而已。”
“为什么?”
沙威提醒道:“因为唯有破釜沉舟的绝境才能激发出强烈的求生意志。”
王时行顿住,他想到孤城中粮食只余三天。在此之前,众将士被困孤城,由惊愕到奋起反抗再到现在的绝望。
若是在此刻的绝望中突然告诉他们一条生路,一个希望。狂喜中的他们会为了这一个希望疯狂的激发出求生的意志。
届时,就算是面对千军万马,他们都有与之一战的勇气。
且,那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勇气和受到惊吓挫折的西突厥兵相遇,绝对会让他们吓得肝胆欲裂。
缘何二爷要激发将士强烈的求生意志?
只因西突厥是十万铁骑,而他们,连一万都不到。
就算令山石崩塌,顶天砸死三四万人,还剩余六七万。如何斗得过?唯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可保他们的命。
二爷,是这么打算的?从被困孤城时就想到了吗?
王时行再一次觉得自己哪怕跟在他身边一百年也学不来这份谋略。
二爷立于城墙,遥望京都的方向。他现在格外思念阿韫,以往未曾分离,不知相思。现今不过分离两三个月,竟如几十年未见。
也不知阿韫是否得知他被困牢山的消息,若是知道,按他的性子必然要亲自过来。府邸中没一个可以拦住阿韫,可阿韫现在不是一人。
若是来回奔波......还是期盼他还没得到消息吧。
二爷危险的眯起眼,看着孤城之下尘土滚滚,西突厥铁骑明目张胆在他眼皮子底下再次挑衅。
这一个月来,西突厥铁骑时不时来一次突袭或是怒骂挑衅。怒骂挑衅二爷倒是不怕,他们汉话学得不好,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光是王时行一个就可以骂跑一个军。
但他们后来意识到自己叫嚣的短板,便以战事相逼。动不动攻城,或是半夜突然袭击,或是白日里毫无预警的冲过来,待他们严正以待,又大笑着离去。
将西燕将士的精力耗尽,通过这种方式折磨他们的精神,灭杀他们的士气。
而今日,他们又要按照惯例前来攻城一战。
二爷冷眼睇着领兵前来的大可汗阿努那,挥舞着金色弯刀叫嚣他二爷现也成缩头乌龟的话。
二爷理也不理,回身吩咐王时行:“不用管他们什么话。拿热油、热沥青往下泼。”
阿努那向来将二爷当成最大敌手,他自认为当世唯有二爷可当他敌手。亦唯有他方可当二爷敌手。
可笑的是他接受了崔淼的合作,耍卑劣的计谋才将二爷困在牢山。如此行事,谈何相当敌手?
二爷背光的眸妖冶无双,埋藏着无尽白骸。杀伐宛如于身后绽开,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孤城之下意气风发的西突厥兵。
趁夜,二爷带领王时行,从军中挑选十几名身手不错的士兵,悄悄出城。沿着山壁攀爬,二爷轻功最好,故而那万仞峭壁上的黑|火药由他放置。
只需要底下士兵配合将黑|火药传予他便可,二爷飞鸟一般在山壁上飞奔,如同一片轻飘飘的树叶,往山壁更为薄的地方放置黑|火药。
这些黑|火药都连着一根导|火索,但一旦点燃就是接二连三的爆炸。
忙活了大半夜,二爷已将黑|火药放置完全,挥手示意其他人先原路撤回。由他自己点燃黑|火药。
因为二爷轻功足够好,所以他可以趁着爆炸的空档迅速逃离被山石淹没的峡谷口,而其他人则不行。
王时行自也清楚自家爷的能耐,不多言行,带领十几人往回撤退。
孤城中城门紧锁,城头上静悄悄的,远远看有几十个黑影子。然后近看就会发现那不过是木架子穿上的破布罢了。
将近一万的将士全都聚集于城门之下,等待着轰天震响的那一刻,一举冲出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与此同时,借用谢安道草拟的敕书调来各府精兵五万用时一个月赶至边疆战场,正当五万精兵的大将军要赶去支援被困牢山的二爷时,谢安韫找到他。
用极为冷静的头脑和语言分析并说服大将军,将五万精兵转而攻击西突厥的后防,烧毁他们的粮草供给以及占据他们的土地。
这个时候,西突厥主攻部队在牢山,正是他们占取其后防并将被夺边城抢回的最佳时机。再者,他相信二爷能够应付十万铁骑围城的困境。
并且,后防失守,他不相信阿努那不会慌乱,进而放弃攻打二爷,转而匆忙回来。
那大将军被谢安韫说服,因为最大的原因是如果由他领导的战役攻破西突厥后防,等于是他将西突厥打败。
到时,他会是比二爷、崔淼大元帅还要功名赫赫的人物。
于是,在二爷这边展开回击的时候,谢安韫带领的五万精兵迅速占领了西突厥后防。在此之前,谢安韫并不知道,崔淼打的就是利用阿努那拖死二爷进而趁着他主攻部队在牢山时攻打西突厥后防的主意。
可他想不到,自己打好的完美计划被轻而易举的破坏了。
更令他所想不到的是,原来二爷留在十万将士中的鬼军已揭竿而起。他不知道的是,擅自弃城、置二爷等一万将士于不顾的行为早令得军中人士寒心。
故而鬼军的行为得到了其余将士的支持,而为稳定军心,崔淼兵符被夺,并被囚禁。
而鬼军正领着十万将士赶来牢山支援。
轰隆一声震天响,大块的山石倾塌,砸往峡谷口。还在睡梦中来不及反应的西突厥兵马被砸死了不少,阿努那在经历了最开始的惊慌后立刻镇定下来。
他毕竟是将部下治理的宛如铁桶,井井有条。很快就控制了局面,先让人避开山石崩塌之地,往空旷的地方跑,然而当他听到士兵跑出去传来的惨叫声而望过去时,立时目眦尽裂。
只见在火光中妖邪一般的二爷浴血而战,看向他时的目光宛如看死人。
而自认为被他耗尽了士气的西燕将士却突然充满了令人畏惧的勇气,满身杀伐衬得几方勇士慌乱胆怯。
“齐白屠!这一切都是你在捣鬼?堂堂鬼将竟然出这种下流招数!”
阿努那怒责二爷。
二爷冷笑:“来而不往非礼也。”
阿努那汉语可不太好,可二爷脸上的嘲笑他却看得懂。说到底是他自己先出卑鄙的招数,现在反来怪他人下流。
脸皮真是不要太厚。
二爷大约是这样的意思。
阿努那被激怒,愤而挥舞金刀斥马上前搏斗。
二爷嗤笑,阿努那斥马,他却是双足立于平地的。脚底向后一滑,避开那金刀,阿努那紧紧相逼。
金刀所过之处,尽皆被割裂。便是碰上几方勇士,阿努那竟然也毫不在乎收割他们的性命。
此行此举更惹的二爷不屑。
阿努那因为二爷的不屑只会更为愤怒,狂吼着双手握住金刀在骏马赶上二爷时重重砍下。二爷往下一缩,穿过马腹,金刀挥空。
二爷手中长剑银芒一闪,直接砍断战马前腿。战马瘫倒,将阿努那摔下。二爷长剑横贯阿努那脖颈,被他的金刀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