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什么都瞒不住了,不过楚幽幽是罪加一等了,她揪着皇甫瑜的衣衫,羞愧得头也不敢抬了。
听到说楚幽幽扮演的云墨大夫以男子之身对晋王爱而不得的情愫,楚怀宇和暗一均是嘴角抽搐,低下头不让皇甫瑜看见他们想笑不敢笑的神情。
皇甫瑜很无语,这理由也就师兄这个二缺才会相信,幽幽也是,这理由也能编出来,怕是还用了别的东西?
想到这皇甫瑜朝付玉清伸手,掌心朝上,“拿来!”
“师弟,给了我的东西你可不能抢回去啊!不对,这么说,楚家小十就是那高人了?!怪不得你一直隐瞒着……”付玉清是死活不会把天灵净水换回去的,那可要了他的命啊!
果然,一诈就诈出来了,皇甫瑜看他还想说什么,一个眼刀子过去让他住了嘴,“我说了,没有什么高人,楚家小十只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女子,在这里的是你带来的药童,听明白了吗?!”
这话可是出于对楚幽幽的安危和闺誉着想,不管怎么说,此事都不能叫别的人知道!
付玉清双手捂嘴,“明白,明白,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额,不过,师弟你这是怎么了,她,她怎么就哭了呢。”想着现在或许也就楚幽幽这个罪魁祸首能帮他说话,帮他保住东西?于是讨好的问及楚幽幽,关心关心现下的情况。
“自然是要送回去的,你也不想想这什么地方,楚尚书府上该着急了。”皇甫瑜冷着脸说出了决定。怀中的楚幽幽这下不装鸵鸟了,装可怜没有用,讲道理行不通,耍横也不行,眼泪本来可以触动他们的,可都怪付玉清这家伙来得不是时候,好好的氛围给破坏掉了!
“不行!”
“我不回去!”
付玉清和楚幽幽的话同时说出,意思都是一致的反抗皇甫瑜的决定。
皇甫瑜不理会楚幽幽的反抗,她的理由她的倔强他已经很明了了,倒是师兄,现如今难道还看不清楚情况吗?
他冷冷地看向付玉清,“理由?”
付玉清一个哆嗦,硬着头皮回话,“她不能回去,既然你都知道了事情的起因了,应该知道她于你而言有多重要,来都来了,就不要送她回去了吧!”
楚怀宇皱眉,皇甫瑜也知道,付玉清的做法和想法有些自私了,也难怪楚五会不悦,不过是因为他的身份处境还有幽幽的心思而不说罢了。
他对楚怀宇开口,“明日一早,还要拜托楚五你送幽幽回去了。”一槌定音。
闻言,楚幽幽抓住皇甫瑜的胸前衣衫不放,不住地摇头,眼神着急哀怨,见皇甫瑜狠心的不看自己,又转向楚怀宇,眼神中充满了哀求,楚怀宇忍不住心软,最终还是狠心地咬牙移开视线,无奈,楚幽幽只好向付玉清求助。
付玉清对上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哀求之意尽显,红晕爬上脸颊,心跳忍不住加快了跳动的频率,他吞了吞口水,咳了咳,“额,师弟啊,临行前师傅给我留了一个锦囊,说是若楚家小姐跟来了,就给你。”
皇甫瑜压迫性的目光让付玉清忍不住后退一步,“额,刚才不是忘了么,呵呵……”刚才他不明状况,光顾着保住那天灵净水了,一时没想起来,而且原来见楚家小姐连送行也无的时候,便下意识地将锦囊忘到旮旯缝里了,幸好没有扔掉,呼!
想着翻了翻身上的袖袋、衣襟内,终于翻出一个宝蓝色卍字纹的锦囊,他朝皇甫瑜的方向一扔,而后脚底抹油,跑了。
皇甫瑜接住锦囊,也不去管付玉清,他受师傅之命来保护自己,不会跑远的。打开来,只见里头一张折起的纸条,铺开来,上书“命也,运也!随心,随缘,随性。”
楚幽幽见了,以自己的方式来解读,“随缘自在,万事随缘,得自在之福报!我如今来了,这便是一种缘,何不随缘让我留下?”
皇甫瑜叹气,“你的哥哥不也来了,这也是一种缘,我是不是也该随缘,让他带你走?”
楚幽幽身子一顿,“你问问你的心,你真的想要我离开吗?我真的一定要离开吗?我在这,你不会让我受伤,我也不会让你分心,我,我只是想要帮忙。”
楚怀宇见了,起身,“你们谈,我回避。”说着领着暗一出去,想了想用脖子上挂着的哨笛唤来一只飞鹰,从暗一这里弄来笔墨,简单书写了一封加密简讯后,挂在飞鹰的脚脖子上,让其回去府上传递消息,这事,还真不是他能拿得了主意的。
营帐内,楚幽幽依旧在游说皇甫瑜,“你看,我能骑马,也不怕高了,额,起码不怕马身的高度了,能用飞镖飞针,还有□□迷药,防身足够了,绝对不会拖你后腿,让你担心的,还可以兼任军医,一举两得不是?”
说到起码,皇甫瑜便想起楚幽幽的伤来,“你的伤如何了?”要不是于理不合,他非要亲自察看一番不可。
“我的药膏你又不是不知道效果,好得很快的,而且就只是擦伤而已,现如今一点事都没有了。”说着掉下床榻蹦哒了两下表示自己可以的。
皇甫瑜叹气,“这这又是何苦呢,我实在不忍你吃苦受累,甚至落于危险之境。”
“为了你,这点苦这点累,不算什么,至于危险,我如今可只是一个小药童,藏严实了不叫人发现,其实那些危险都可以避免的,我也不允许自己成为你的弱点、累赘,否则我走这一趟便没有意义了。”楚幽幽很是诚恳的抓着他的手掌道。
皇甫瑜仍然只是叹气,却也不若先前那样说坚决的话来,“此事稍后再说吧,你说了不让我担心,那么,现在便去休息。”
楚幽幽不知道皇甫瑜这么说是真的在考虑还是只是缓兵之计,因而犹豫着不动,皇甫瑜见了,点了点她的额头,“睡吧,我答应你,等你醒来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楚幽幽迟疑着点头,卧上床,皇甫瑜把被子给她铺好,见她瞪着眼睛看自己,于是伸出手在她的眼睛上一扫,替她合上眼睛,“睡吧。”想了想,哼出了那首以前在桃园时,楚七哄她入睡的曲子。
待楚幽幽的呼吸均匀了,皇甫瑜才起身出去,遇见守在门外的楚怀宇,着人腾出一个帐篷来与他歇息,约定好稍后与他详谈后,前往副将魏峰的营帐商量事情。事毕,皇甫瑜与楚怀宇坐在营帐内,举杯碰酒,彼此一言不发,皇甫瑜是在思索事情,而楚怀宇这是不甚明了晋王的意思,不好开口。
蜡烛的灯芯烧断,发出噼啪的声响,把皇甫瑜的思绪拉回,楚怀宇率先开了口,把已经传书家中的事告知于他,最迟明日午时前便会有回音,家中于楚幽幽出走一事会有个定夺。
皇甫瑜点头,“因为本王,累府上担心操劳了,抱歉。”
晋王的亲自道歉,楚怀宇是有些惊讶且消受不起的,于是回话,“是舍妹莽撞,与王爷无关,王爷无需自责。”
顿了顿,又问,“不知王爷这边是何意,打算如何做?”他不确定晋王在看了了空大师的锦囊后会不会改变主意。
其实看到师傅的锦囊时,皇甫瑜已经有了决定,只是楚家的态度他仍需考虑,其他人或许看不明白师傅锦囊中话的意思,他却是明了的。
命也,运也。随心,随缘,随性。想当初皇甫瑜因为身怀异能,为母后和皇兄所用时,也曾经有过逆反心理,按理来说,他拥有这个能力,其实要比皇兄更适合当一个操纵人心,操纵天下的天子,可母后却没有这么做,他曾经问过了空大师,为什么不能是他。
当时了空大师便是回了他这么一句话十个字,他不懂,问其意,师傅说,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为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孩子,你的心,动了,可这是你的真实心吗?烦扰少数来自外界,多半源于自己,凡事多问多看一看你的真实心,若看不真切,便笑着面对,不去埋怨,悠然,随心,随性,随缘,要明白当下的所有都是在理的,或许那便是佛祖的安排。
他问过自己的内心,可是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想要把她送回去,她是那样倔强的人,就算最后真的被困于家中,而他也无碍归来,此事恐怕也会成为他们之间的滞碍,更不用说,她追来来,其实他是感动的,可另一方面为她担忧心疼的心又不愿她走这一趟,他得为她负责,对她的家人负责,他要了她,就是从她的家人手中接过了这份责任,他不得不多做思量。
“看令尊与尊祖父的意思吧,若是令尊令堂愿意将令妹托付于本王,本王定当护她周全,不叫她伤一根毫发。”皇甫瑜如此说道。
明白了,这是被楚幽幽说动了,只是对自家人还需有个交代,和他一样,这事,可不是他一个人便能决定下来的,虽然,若是晋王强势一些,他们也奈何他不得,但晋王选择尊重楚家人的意思,这对于楚怀宇来说,很是受用。
“那么,还需叨扰王爷了。”楚怀宇点头表示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写到这里,似乎还要再搞一次大事件,就差不多可以完结了呢,嗯≥﹏≤作者大大要好好想一想怎么整一出大的!
twinkle bell,twinkle bell~Merry Christmas!
☆、渝城
夜里,皇甫瑜来到营帐当中,看着楚幽幽的睡颜叹了一口气,抚摸着她的脸颊,小声地嘟哝,“幽幽,你还真让我心疼又无可奈何啊!”
忽而瞥见她枕头底下地白色衣物一角,便小心地抽出来,才发现是楚幽幽换下来地亵裤,本来还有些脸红耳赤地皇甫瑜在看见那上面地血迹以后,什么旖旎心思都没有了。
楚幽幽醒来地时候便看见皇甫瑜拿着自己地亵裤在愣神,一瞬间也是赧然,“你……”
皇甫瑜的眼睛转过来,对上他心疼的眸子,楚幽幽心中既甜又愧,说了不让他担心的,唉……“那都是看着严重,其实并没有什么的,真的。”
“嗯。”皇甫瑜对此不置可否,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若是想问我的决定,那我告诉你,若是你的家人放心将你托付于我的话,我会护你周全的。”
楚幽幽眼睛一亮,这是妥协了!可是转瞬想到家里人很大可能不会同意,便又泄了气。
见此,皇甫瑜也没再多说什么。想到自己可能依旧留不下来,今夜或许是她与皇甫瑜相处的最后时刻了,毕竟她说了会想尽办法逃出来,可在周围人都警惕有了防备时,其实很难办到,于是她挪了挪身子,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子玉,你陪我可好?”
皇甫瑜看她眷恋的眼神,难以拒绝她,于是脱了鞋子躺了上去,楚幽幽很是自然的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皇甫瑜亦然。
“子玉?”她唤他。
“嗯。”
过了一会,她又唤他,“子玉?你睡了吗?”
“没。”
“没什么,就是叫一叫你。”
“嗯。睡吧。”
“好。”
虽如此,两人却各自想着心事,并未成眠。
清晨的雾霭尚未散去,天光也尚未将全部的黑夜褪去,夜空中却传来飞鹰鸣叫的声音,相拥的两人身子都颤了一下,都明白了对方整夜里并未入睡,都在等着这飞鹰的到来,等待一个结果的宣判。
整理过仪表后出来,楚怀宇已然在外头候着了,飞鹰在他的肩膀上站着,朝他们看来。
“进来谈吧。”三人重又回到了营帐内,坐好,楚怀宇也不多话,将飞鹰脚脖子上的纸条解下来,看过以后,在纸上将信息解译出来,他们楚家子孙自小便要背诵一篇文章,那文章便是他们传递信息所用的密码书。
译出来的纸上只写了五个字,“女大不中留”。这下,可都明白了,这是楚家人让楚幽幽自己决定的意思!楚幽幽难以置信的看着纸条,“五哥,你没有弄错吧?”
楚怀宇瞪了她一眼,“这事我还会偏帮你不成?!”
好吧,的确不会,要让家里人知晓了,恐怕会打断他的腿,可这五个字怎么看怎么匪夷所思,怎么想老爹他们也不会让她继续胡作非为才是,“有没有可能飞鹰中途被截获了?”
楚怀宇这下都不想吐槽智商下线的妹妹了,这去信和来信都是用的楚家人才知道的藏话方式,就连将纸条系脚脖子的方式也很特别,哪能随随便便就叫人截获了!
见楚怀宇不回答,楚幽幽也想到了这些,知道自个问了个蠢问题,于是讪讪的笑了笑,而后扫了扫皇甫瑜的脸色,可依旧看不出底下的深意来。
“子玉,你昨日里说的话可还算数?”她忐忑的问。
“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皇甫瑜叹气,回道。
顿时,楚幽幽的脸笑开了一朵花。皇甫瑜看向楚怀宇,“你接下来有何计划?”
家里的传讯并未提及楚怀宇如何,可是妹妹在这,他可不放心将她丢在这都是男人的军队里,更不放心她远赴西南这个即将爆发战役的地方。
“自然是幽幽在哪,我便在哪,还要承蒙王爷照顾了。”楚怀宇如此回话。
闻言,楚幽幽不笑了,“可是,哥,九月里你便要和俞家姐姐成婚了。”她一个人还好,拉上哥哥可就于心不安了。
楚怀宇给了她一个爆栗,“你还知道哥哥即将成婚?我还道你不记得了呢,这么巴巴的跟来,是不打算参加哥哥的婚礼了吗?果然是女大不中留,说得一点都没错!”
楚幽幽捂着脑门,露出讨好的笑,“哥,这仗兴许没打那么久呢。”
“既然如此,那不就成了?相信王爷不会让我的新娘子一个人拜堂的吧?”他看向皇甫瑜。
“自然,你的喜酒怎能少得了本王的份?”皇甫瑜应下了,速战速决么,他正有此意,他可不愿意幽幽多受苦。
事情既已有了决断,皇甫瑜便不会脱离带水,下了命令,全军卯时整出发。看着楚幽幽的马,皇甫瑜想起昨夜见到的血迹斑斑的亵裤便皱眉,“你与我共承一骑。”
楚幽幽却不答应,“你若是不想我落入他人的眼中,便不要特殊待我。”共承一骑?!这是嫌她不够引人注目吗?晋王是众所周知的生人勿近,他这样,岂不是告诉敌人,这所谓的药童有问题吗?!
皇甫瑜也知道共承一骑行不通,可他们是急行军,接下来休息的时间有限,而随军的军医也是骑的马,而不是马车,就连粮草都是在中途驿站那里补给的,没有拉粮草的车子!
“他便与我一骑吧,正好我的马来时跑脱力了,还未恢复过来。”楚怀宇这么说,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如此,便辛苦你了。”虽然对于楚幽幽与其他男子共承一骑有些不乐意,可若不如此,楚幽幽就只能继续自己骑马了,这是他绝对不同意的。
精兵营统领的副将魏峰见楚家老五随行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这里晋王殿下最大,他要照顾一下未来小舅子也在理,谁不想趁此捞些战功?
众人见楚怀宇和付玉清的药童共承一骑有些疑惑,这虽说马脱力了,可他们仍旧有备用的马匹的呀,后头见过驿站时换马后也未见其换成单人单骑,便更加奇怪了,只能归根于或许是付公子的药童太弱了些?的确,这小子长得实在不符合他们军人的审美,太瘦弱了!
日夜兼程,六月初七,晋王便带着五千精兵来到了西南军统领镇西将军武淮所在的渝城,安排好五千精兵在城外扎营后,武淮亲自迎接晋王并魏峰、付玉清及其药童,楚怀宇五人来到了将军府,后三人被其夫人领着去安顿,而前两者则与武淮在书房里议事。
渝城乃西南军事重镇,镇守着大月西南边境,警惕着与大月西南接壤的西蜀国,而距其五里远的炎城则是西南怀王府所在,同时也是与西蜀贸易通商的城市,因其西蜀来往通商人数不少,武淮的西南军亦是派士兵把守炎城,一方面警惕可能的西蜀细作,另一方面也是密切留意怀王的一举一动。
“现如今,炎城和怀王有何异动?”晋王开门见山的问。
“禀王爷,自从怀王打京城归来,炎城并周边五城皆锁了城,咱们的人是出不来也进不去,至于军力,这六座城池约有军民七万。”
“除了锁城别无异动?西蜀那边如何?”皇甫瑜凝眉问。
“西蜀那边陈兵五万在边陲,一直虎视眈眈,向我方声讨在炎城等地的西蜀商人,可也一直呐喊声讨,暂无实质行动,这期间也未见西蜀与炎城那边有来往。”武淮一一详细的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