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濛濛一愣,但她触及息泯脸上的神色,瞬间就明白了。
息泯直接将人领进了他的寝宫,又问司木,“息谪的心头血呢?”
司木冷肃着张脸,“属下令人去取了。”
息泯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有几成把握?”
司木一口道,“九成!”
听闻这话,息泯松了口气。
雾濛濛躺在龙床上,她撑起身,伸手去牵他,“阿泯,你去御书房吧,一会完事我再差人来喊你。”
息泯几步过来,他捏着她细细的指尖,“不用,我看着你。”
那信鸽被捧上来,只见那个南蛮姑娘取下信鸽腿上的小竹筒。动作熟练的从竹筒里倒出只小小的白色蚕来。
那蚕蜷缩成一圈,和个拇指头大小。
也不见她怎么拨弄,那冰蚕就舒展了软软的身子,在她手心亲昵地拱了拱。
司木解释道,“这冰蚕是夷秀的本命蛊,故而只听她的话。”
雾濛濛看了看那姑娘,旦见那姑娘眼里似乎只能容得下司木一人,对俊美无双的息泯都不多看一眼。
雾濛濛心头恍然,约莫这姑娘是司木在南蛮认识的,且他也是心里有别人,不然他哪里会将人带回来。
不大一会,苏伯亲自端着一盏猩红的血进来,司木看了夷秀一眼,夷秀两指一掐冰蚕,就见那冰蚕肚腹有指甲盖大小的一团血流了下来。
司木赶紧用那小盏接住。
两种血混在一起,后又见司木往里头加了一些各种颜色的药粉,末了,他端给雾濛濛让她喝下去。
而这头,夷秀脸色瞬间发白,那冰蚕被她一掐掐成了两截,有头的那一截动了动,她赶紧挽起袖子,让冰蚕蛊顺着血管钻进自己的身体里。
司木扶她坐下,从袖子里摸了颗糖豆一样的药丸给她。
夷秀笑眯眯地放进嘴里,脸上带起温柔的淡笑来。
雾濛濛秀气地皱起鼻子,她在息泯的注视下,屏气一口将小盏中的东西灌了下去。
入口只觉一阵腥味,还有一股子的药粉苦味,差点叫她吐出来。
息泯眼疾手快,给她顺着背心。让她仰头,一抬她下颌,雾濛濛都没反应过来,那东西就滑进了她肚子里。
雾濛濛满嘴巴的血腥味,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息泯,又不敢张嘴。
息泯顺手从嬷嬷手里接过清水。喂她漱嘴,接着还喂了她一颗蜜饯。
雾濛濛嚼着蜜饯,看向司木。
息泯也看着司木。
司木皱着眉头道,“娘娘一会约莫要难受,不过将红斑蛛丝吐出来了就好。”
谁知道他话才刚说完,雾濛濛嘴里的蜜饯都还没咽下去,她心口一痛,再是一翻涌。
她推开床沿边的息泯,人爬在床沿,哇的一声就吐了血出来。
她觉得很难受,心口也痛的厉害,那血。一口接一口像不要钱的从她嘴里吐出来。
息泯脸色一沉,赶紧给她顺气,边朝司木吼,“这是怎么一回事?”
司木很冷静,他吩咐寝宫里的人散开,并将窗户打开透气。还让人打来热水。
就在雾濛濛以为自己要吐血而死的时候,她再张嘴,就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就这一会的功夫,她的小脸惨白,整个人都虚弱了下去。
息泯拿来热帕子,给她擦了嘴皮,适才将人放来躺来。
雾濛濛很小声的哼哼了两声,她觉得整个人累极了,也虚弱极了。
她死死拽着息泯一点指尖,张了张唇,结果嘴巴里就一股子的血腥味。
她不舒服,就皱起眉头。
息泯只得将她抱起来,拿了清水喂她,哄着她撑着喝了口水漱嘴。
不假他人手的将人服侍来躺下后,雾濛濛一点都不想松开他的手,她看他眉头皱紧了,本来想跟他笑一下,可动唇,就是奶猫一样的哼哼,“阿泯啊”
“在,我在这,你累了就睡一会。”息泯哄着她,大有恨不得代她受过的架势。
雾濛濛跟着才放心跟上眼。有阿泯在,她很安心。
龙床边,一大滩的血,很是触目惊心。
司木拿了根银针,在那滩血里搅了几下,再挑起来,所有人都看到,那银针上,缠绕着头发丝那样细的东西。
最关键的,那东西还像活物一样在动。
司木将这恶心的东西扔进清水盆里,那东西才像死了一样沉在水里。
司木松了口气,“回圣人。所有的红斑蜘丝,娘娘已经吐出来了,她失了精气,往后需得好生安养。”
不用说,息泯都知道了,旦见蠢东西小脸白的跟什么似的。他就知道这一遭,她是元气大伤了。
司木吩咐着人将龙床边的血迹清扫了,他脸色冷色一闪,“娘娘身上禁术解了,约莫此时息谪和多罗国公主,正是不好受的时候。”
恰如司木所说。天牢里,在有人来取息谪心头血的时候,他就知道多罗大公主的血,息泯是取到了。
随后,雾濛濛这边每吐一口血,他在牢里。也忽然开始口吐鲜血。
与大殷相距甚远的多罗国,大公主寝宫,原本正好端端在喝下午茶的大公主,蓦地就惨叫一声,紧接着,她也开始口吐鲜血。
周围的奴仆吓坏了。赶紧将公主扶起来。
大公主捂着心口,面色惨白,她模糊不清的下令道,“去告诉国主攻打大大殷”
这些,雾濛濛并不知道,她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该用膳的时候,也是息泯使尽手段,才勉强能让她睁开一条眼缝。
然后,息泯像对孩子一样,捏着她嘴。将吃食一点一点地喂到她嘴里。
察觉到是吃的,她模模糊糊中,还知道要咬几下,然后吞下肚。
是以,皇后凤体欠安的这几日,朝中文武大臣都觉得圣人上朝之时,决断更雷厉风行了,且一到差不多的时辰就退朝,绝不拖延半分钟。
息泯为了亲自照顾雾濛濛,将御书房的奏折都搬到了未央宫里,且多罗那边,传回来多罗公主心头血的同时,还有封密信。
信是司土写的,只说,取多罗公主心头血一举,十分艰难,且多罗大公主有亡殷之心,一行人行踪已暴露。司水断后,其他人都在逃亡回大殷的途中。
息泯并不是苛待属下之人,他直接将身边的得利暗卫差了十名过去接应。
在朝堂上,他直接将多罗的野心一说,当即就有大臣,讥诮出声。只道多罗与大殷,中间隔着西疆和域外,多罗想攻打过来,无异于痴人说梦,故而,圣人无须担心。
息泯面无表情。他没说甚,只让大殷所有兵众练了起来,并让户工两部,做好随时打仗的准备,另外调十万人马驻扎到西疆!
朝堂声,不仅是文官,就是武将都觉得圣人对多罗之事,太过杞人忧天。
不过,息泯的强势性子在那,其他人也不再多说。
雾濛濛是三天后,人才彻底清醒的,她一睁眼。就见着靠在龙床边,皱着眉头批阅奏折的息泯。
她动了动手指头,默默地看了他好一会,在他察觉到视线回头之时,她才弯了弯眉眼,“阿泯”
☆、第263章:司木的驯猫大计
雾濛濛的身子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毕竟她年纪不大,故而恢复起来很快。
没两天,她基本就能下龙床了,小脸上虽然还是没啥血色,好在精神头还是不错的。
息泯更是让御膳房紧着补身子的东西给她做,顿顿不是金丝燕窝就是补气血的阿胶,要不是司木说她不宜瞬间补的太多,约莫息泯是想她整根人参都啃下去才好。
好在御膳房的御厨手艺不错,即便是有药味的东西,也做的来很好吃,雾濛濛也就吃的欢快。
对皇后凤体有好转的事,朝堂上文武大臣是最先知道的,分明圣人在朝堂上的表现都不一样。
那张冷冰冰的脸也能犹如春风般的时候,虽然还是不苟言笑,至少在这个时候上一些奏折,圣人看了也不会生气来着。
对此,满朝文武比谁都希望皇后赶快好起来。不然谁想每天面对一个黑脸煞神的上司来着。
约莫是禁术解了,雾濛濛还是像从前一样胃口很好,但她有天早上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还在长高,也胸口的小笼包也开始再长了。
她惊诧莫名,想跑去问司木。又不好意思,只得拐弯抹角的将司木身边那个叫夷秀的南蛮姑娘宣了过来。
夷秀虽然穿着一身南蛮服,但文文静静的很是温柔。
雾濛濛给她赐了座,她还弯着眉眼跟她笑。
雾濛濛问,“夷秀姑娘跟着司木来京,可是有什么打算?”
夷秀其实人也很单纯,她晓得面前这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子是皇后,而且还是个没啥架子的皇后,便老实说,“没啥打算啊。”
雾濛濛又问,“你和司木?”
夷秀笑眯眯的说,“我们已经成亲了的。”
这一句话。叫雾濛濛刚抿在嘴里的花果茶,差点没喷出去,她噎下后,还被呛了。
碎玉赶紧给她顺气,雾濛濛摆手吃惊的问,“你们什么时候成亲的?”
夷秀眨着水灵的眸子,“在南蛮的时候,他进南蛮就中了瘴气,差点死了,跟我成亲后,他得了我的情蛊,才活下来。”
雾濛濛是听过一些传闻的,都说南蛮姑娘性子烈,一出生就会养一只所谓的情蛊,待遇上自己喜欢的人,就会于新婚之夜洞房时,将情蛊种男子身上,往后男子要是薄情寡义就会不得好死。
她一想到司木身上也有这东西,小脸就冷了,“司木可知道情蛊一事?”
夷秀不懂雾濛濛怎么瞬间神色就冷了,不过她依旧老实的说,“知道啊,他同意后,我才同他成亲的。”
雾濛濛沉默,她其实一直都希望在自己过的好的同时,身边的人也能幸福。
司木是为她去的南蛮,九死一生不说,要其实并不是心甘情愿娶的亲,她实在不知往后要如何面对他。
她本想问点别的事,这下也没心情了。她让人送夷秀回去,想了想,还是直接自己亲自到太医署去找司木。
彼时,司木正在将写着什么,雾濛濛进去的时候,她拦了通报的太监。立在门口看了会。
司木抬头,就见已经一年比一年稳重的小哑儿站在门口没进来,他斯文的眉目扬起淡笑,“怎的,不进来?”
雾濛濛只让碎玉跟着她进去,其他人都等在外面。
她看着司木,倏地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碎玉暗自叹息一声,她索性道,“司木大人,娘娘是”
雾濛濛摆手,“还是我自己问吧。”
司木扬眉,这么不痛快的小哑儿。显然很少见,“可是身子有碍,不好说?”
雾濛濛摇头又点头,在司木这些旧人面前,她半点都不觉得自己是皇后,毕竟这些人都算是看着她长大的。而且司木与她,亦师亦友,并不是外人眼里的上下级关系。
她干脆直接问,“司木,你老实跟我说,对夷秀是怎么看待的?”
司木漫不经心的说,“怎么这样问?”
雾濛濛咬唇,敛下眉目,“你在南蛮的事,她跟我说了一些,我”
司木摆手打断她,反而问,“你进来这么久,可见我有像从前那样咳嗽?”
雾濛濛睁大了眸子,她还真没发现。
司木脸色还是像从前那样白,可整个人又和从前并不太一样,他眉目要比从前精神的多。
“所以这些,都是夷秀那情蛊带来的,”司木屈指敲了敲桌沿,又温温柔柔的说,“我觉得她人还不错,能面不改色帮我照料毒物,晚上还有人暖被窝,以后也可以生崽子”
雾濛濛黑线地看着他。他确定说的这人是他媳妇,而不是保姆佣人?
司木见她表情,忍不住就笑了,“所以,我也挺喜欢她的。”
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雾濛濛送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狐疑,“你没骗我?”
司木扬眉,斯文的眉眼一下认真起来,他望着雾濛濛点了点头,“我要不喜欢,能带回京?”
雾濛濛心头松了口气。只要司木和夷秀是两情相悦的,而不是因为她的缘故,她就放心了。
随后她又埋怨他,“既然人带回来了,你怎不提提拜堂的事,怎么也要给夷秀补个大殷这边的成亲仪式来着。害我以为你们还没成亲。”
司木似乎真没想这么多,“都在南蛮成亲了,就算了吧。”
雾濛濛瞪了他一眼,“这怎么能算了,南蛮是南蛮的,大殷是大殷的。司金和司火成亲的时候,是从我和阿泯这出的聘礼和嫁妆,到了你这,自然是该一样的,不能少。”
她说着起身,就想去找阿泯说这事。
才走到门口。又折身回来,悄悄的问,“那个司木,我最近觉得自己好像长高了?”
分明她就十三四岁的那会长过,再后来就都不长了。
司木上下打量她,“是好像长高了。”
司木说,“别担心正常的,从前你体内有禁术,相当于是一个人吃,可要养你自个还有红斑蛛丝,现在没了那东西,吃食跟上了,自然就会再长长。”
雾濛濛放心了,她隐晦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胸口,还开?7 钠鹄戳恕?br /> 还要再长就好,省的这身子还赶不上她上辈子的,幼齿的就和个萝莉一样,也不知阿泯是怎么下的去口。
她有点鄙视他。可反过来一想,又觉得是自己魅力使然,让阿泯喜欢惨了她,所以才什么都不计较。
她心有得意地走了,半路上吩咐人去御膳房说一声,她晚上要喝牛乳木瓜汤。听说是长胸的,她得多喝!
司木目送着雾濛濛离开,见她走远了,他单手撑头,嘴角笑意玩味,似乎自言自语的道,“都听到了?还躲着作甚?”
夷秀从屏风后头转出来,她磨蹭过去,低着头没吭声。
司木转头看她,对她勾了勾手,不耐烦她动作慢,便伸手将人拽到大腿上坐着。
“想在大殷再成亲一次?”司木挑指勾起她下颌,“直接跟我说就是,往后不许再闹腾到皇后那边去,嗯?”
夷秀微微红了脸,过了好一会才小声的说,“我是想穿大殷那种红色的嫁衣。”
顿了顿,她又解释道,“我也没跟皇后说什么。”
司木像逗弄宠儿一样摩挲了她下颌软肉,“当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皇后单纯的很,你再将心眼动到她身上,惹了圣人,我可保不住你,你也别小瞧了皇后。她疯起来,没人及得上。”
夷秀转了转眸子,似乎有些不相信那样一个娇娇的小姑娘能有甚好疯狂的。
他年的事,司木也懒得多说,他只拉住怀里的人,亲了亲她嘴角,斯文温吞又似警告的说,“这是大殷,不是南蛮,圣人是我的主子,皇后算是我半个徒弟,其他的几个人你总会见到。即便我敢在他们身上试毒,可不代表往后你也可以下蛊,所以记着,收起爪子,不然你就回南蛮去。”
夷秀一下抓着他胸襟,有些委屈的说,“不要,我们都成亲了,我情蛊也在你身上!”
司木握着她手,在她没看到的时候,眸色微闪,“我也不会让你那身蛊术毫无用武之地,等过些时候,我跟圣人提一提,会给你施展的机会。”
听闻这话,夷秀眸子亮了起来,她柔若无骨地趴他胸口,“司木,你真好。”
司木低笑了声,那张苍白的脸上如常的斯文和温柔,可暗地里的心肝,却是坏透了。
他表示,在野外长大的野猫,不给个棒子再加个甜枣,如何能去了野性,驯成乖巧的家猫?
☆、第264章:出人意料的崔家兄长
有关司木和夷秀成亲的事,当天晚上雾濛濛就跟息泯说了。
皇帝表示,这些小事,直接交给苏伯去办。
然后盯着小人喝下一大碗的汤,这才善罢甘休。
不过,一到晚上,他习惯的摸着她椒乳入眠,结果这一次,他手才碰上去,自家小皇后就闪闪躲躲的,还往龙床里头爬,不想他碰的模样。
息泯皱眉,恶狠狠地将人拉过来,非得撕了她的衣服。心满意足地摸上了,适才肯罢休。
但他甫一摸上,就皱眉了。
雾濛濛期期艾艾地瞅着他,咬唇小声说,“阿泯,它长大了。”
息泯眉头皱地更深了,他将人扶起来,借着氤氲朦胧地灯光想看看。
雾濛濛捂着,“不行,我不给你看。”
她那点力道,在息泯眼里就跟奶猫一样,他轻轻松松地掰开她的手,又理开她的发,认认真真仔仔细细都打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