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许君风与月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寒蕊

作者:寒蕊  录入:01-04

“让开!”
“主人有令,公子请回。”
君疏月眼看着许南风越走越远,心中又怒又急,二话不说便出手杀向对方。那人自然是不敢对君疏月动手的,只好边躲边退。君疏月如今的武功固然是不比从前,但真要动起手来也不可小觑。对方只守不攻,在君疏月面前就完全落了下风,
“不想死就给我让开!”
君疏月见他既不还手又不肯让开,心急之下出招越发不留余地,招招攻其要害,对方左闪右避之间一时难以兼顾,被君疏月看出破绽,一脚踢在肩头,他吃痛向后一退,君疏月趁势借力而出,几个起落之间已将那人甩在了身后。
“君公子!”
再说许南风离开之后,直奔书房的密室而去。这不是他第一次被玉髓经反噬了,但是这一次他竟然疯狂到连君疏月都想杀,这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
当他清醒过来看到君疏月被自己拧断手腕压在身下时,他真恨不得能砍下自己这双手,亦或者用这双手杀了自己。
他最害怕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他曾经信誓旦旦对谷墨笙说只要自己一息尚存就绝不会有人能够伤害君疏月,然而最后伤害了他的人却是自己。
这双手,它们似乎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它们只想杀戮,只想饮血。甚至连最爱的人都不放过。
我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个快要走火入魔的疯子!
对,是疯子!
“不——!”
他冲进那间幽暗的密室,一掌击碎了那石台的密封,然后猛地将手伸了进去。受到惊扰的灵蛇发出嘶嘶的声音,他一手握住灵蛇的七寸,将他按在自己的手腕上,灵蛇毫不犹豫地张开了口,尖利的蛇牙闪烁着慑人的寒光,狠狠扎进了他的血肉。
“对,就是这样。”
毒液很快进入了他的身体,那剧痛让他的神智更加清醒起来,他咬着牙身体用力地撞向墙壁,每一次力度都像是要把自己的身体震碎一样。
你要记住这种痛,只有痛才能让你找回自我。
你不能忘了你自己是谁,你不能忘了你做这一切是为了谁。
许南风,你可以辜负天下人却绝不能辜负君疏月。你可以为了他让天下血流成河,但你绝不能伤害他一分一毫。
你不能……
“南风——!”
当那个声音传来时,他几乎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可是刺目的光亮从入口的方向猛然涌入,许南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白光而痛苦地扭过头。君疏月从那台阶上飞掠而下,直扑到许南风的面前,灵蛇在黑暗中发出威胁的声音,而君疏月全无畏惧地将手伸向了他。
“别,别碰他!”
等许南风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君疏月将灵蛇从他手腕上一把夺去,然后紧紧按在自己的脖颈之上。
灵蛇嗅到了血的味道,张口就咬了下去。
“不!不——!”
痛吗?
君疏月踉跄着向后退去,接着身体一软倒了下去。许南风面色苍白地飞扑上去将他抱住,整个人抖如筛糠,不能自已。
“阿疏,阿疏……不……不……”
“你也知道心痛吗?”
君疏月倒在他怀里,伤口处仍有黑色的血不断地涌出。灵蛇的毒已经渗入他的骨血,很快就会蔓延到全身。
“现在这样就公平了。”
他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我早该阻止你,是我的错……南风……是我的错……”
第77章 包藏祸心
“阿疏——!”
这变故来得实在太快,快到让许南风完全措手不及,他飞扑过去抱住君疏月的时候整个人冷得就如一块冰,脸色惨白得像是下一刻就会死去。
他目光凝固地紧紧盯着君疏月脖子上的伤口,附身就要去把毒吸出来。但是已经太晚了。
“南风……”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太晚了,毒已经在君疏月的身体里扩散,很快他就会和自己一样,必须日日承受万蛊啮咬的折磨。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许南风疯了一样摇晃着君疏月:“你明明知道我心甘情愿为你做这些,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做的一切都付之东流!我为了你才坚持到今天,哪怕再难再痛都没有后悔过,但是现在该怎么办,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啊。”
君疏月的意识已然有些模糊,五脏六腑渐渐有如火灼,炽热得像是要融化一样,或许是因为他已经经历了太多,这样的痛对他来说反而不算什么,他抬起手轻轻抚着许南风的脸颊,一贯冷清无情的声音突然之间变得万分温柔和小心:“你明明应该是最懂我的人啊,你是我在这世上最最重要之人,倘若我保护不了你,起码……应该与你一起承受……”
“阿疏……”
“别推开我,我除了你一无所有了。”
从现在起,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那腐心蚀骨的剧毒让君疏月再也支撑不住,尽管还有很多话想对许南风说,但最终都只化成一声不甘的叹息。
“阿疏?”
南风,别害怕,我不会离开你。
许南风望着怀里已然陷入昏迷的人,视线骤然之间被泪水淹没,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是在这种情形下得到这一生最想要的承诺。
你总说我傻,其实你才是最傻的那一个啊。
许南风将君疏月自密室之中抱出时,蒙烈已经候在了门外,他看到许南风出现,马上跪下向他行礼,而许南风却连看也不多看他一眼,抱着君疏月径直向前走去。
“少君!”
蒙烈见他面色有异,连忙起身追上:“南谷的遗情山庄已经被我们攻下,但是并未找到白舒歌的下落。”
听到这话,许南风才停下了脚步。蒙烈以为他必要大发雷霆,没想到许南风的反应却比他料想之中要平静的多,他只是淡淡道:“经此一战,他不会再继续留在澜城,你带人往东边去找,如果他要逃,只能往东玥去了。”
“……是。”
蒙烈望着许南风远去的背影,心头不觉疑窦丛生。他虽已向许南风投诚,但是他知道他们主仆之间早已没有了往日的信赖。他不敢奢望许南风还能像从前那样信任自己,如今还能够留在他的身边已是莫大的荣幸。
相比起萧靖言而言,自己还算是幸运吧,起码在不可挽回之前认清了白舒歌的真面目,起码没有让更多的兄弟枉死在他的手中。
当年白舒歌投奔萧常秋时曾向他献上过一味奇药,据闻此药可在短时间内将人的迅速提升,不过因为此药以毕罗花为药引,所以一直未能真正完成。所以萧常秋为了重建绝云军夺回皇权,便答应与白舒歌联手攻入浮方城,以活捉君疏月为代价换取此药。
彼时蒙烈也曾以为这药可助绝云军重振昔日神威,却不想白舒歌为了炼药完全走火入魔,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因为试药而一个个惨死,他终于意识到这药救不了绝云军更救不了北沧。但此时他已经无法阻止白舒歌,也无法说服萧常秋,只能暗中向许南风求助。而此时的许南风正愁于苦寻白舒歌不得,但因为蒙烈曾背叛过他,所以许南风对他始终存有戒备,一直不曾真正相信过他。直到这次他决心要彻底反击才给蒙烈下达了命令,命他带领绝云军攻入城南谷地的遗情山庄,捉拿藏身于此的白舒歌,不想他们攻入山庄时,整座山庄已被白舒歌付之一炬,而他亦是下落不明。
但经此一战,萧靖言被擒,偌大的辰国公府也已经被许南风所控制,绝云军尽数归于他的旗下,最重要的是君疏月也被顺利救出,一切都在许南风的掌握之中。
唯一的遗憾就是让白舒歌再度逃之夭夭。
遗情山庄的大火将整个山谷都映照得犹如人间地狱一般,这是白舒歌留给北沧最后一件礼物,也是他对许南风最无情的嘲讽。
“看起来许南风又慢了一步。”
在通往谷外的山道上,白舒歌和北辰襄坐在马上远远望着山谷里冲霄的火光,神情自若地彼此交谈着。此时的北辰襄和几日前病骨支离的模样已是截然不同,他立在风中英姿俊朗,神采飞扬,就如白舒歌所言,他是浴血重生的凤凰,必会令天下为其风姿所折服。
“我早就知道他们根本靠不住。不过无所谓,他们都只是垫脚石而已。”
“看来朕和他们也差不多。”
北辰襄勒紧了缰绳,调转马头从白舒歌身旁轻轻路过:“在白大少眼里,天下恐怕无不可利用之人。”
“人生本是如此。”白舒歌不甚在意地笑道:“对陛下来说,我也只不过是棋子而已。只要能助遥王坐稳江山,没有什么是陛下不能牺牲的吧?”
“可是没有了君疏月,你就没有了炼药的引子,你又如何助朕一统天下?”
“陛下把我想得太简单了。”
白舒歌摇了摇头,他伸手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五名随从,那是他从遗情山庄里唯一带出的五个人。
“萧常秋的绝云军只是我炼药的器皿,真正成功的只有这五个人。”
他话音刚落,只见那五个蒙面之人便将面罩取了下来,北辰襄这才发现他们五人的面颊之上都隐隐浮动着毕罗花的花纹,而且那花纹不止出现在他们的脸上,甚至连脖颈处也都被缠绕着。
“这是……”
“陛下,他们今后就是你的药引。”
北辰襄闻言一惊:“你说过只有君家人的血才能培植出毕罗花来,那么他们……”
“他们的体质已经与君疏月无异。”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北辰襄望着眼前诡异莫名的五个人,心中不由警觉起来,但白舒歌只是笑道:“陛下志在天下,而我只是想夺回属于白家的东西,你我各取所需,本就是互相利用,交心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吧。”
“朕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包藏祸心,临阵倒戈?”
“所谓事不过三,我二易其主,到了陛下这里已是没有退路了。”
白舒歌回身看向火光冲霄的山谷:“许南风必已恨我入骨,日后势必步步紧逼,天下之大,除了陛下身边,我已无处容身。”
“你现在示弱倒让朕更加不敢相信了。”
白舒歌大笑道:“以陛下的胆魄和见识,难道还怕我会兴风作浪不成?”
“兴风作浪?”
北辰襄摇了摇头:“朕倒是希望你在北沧继续兴风作浪。”
“这浪已经掀起来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下来。”
白舒歌知道此夜过后,许南风必定会满城设防围捕自己,而眼下唯一能够阻止他的人,就是凤太后了。
“聂王之子的身份应该大白于天下了。”
“你不是说北沧内斗,朕隔岸观火便可?”
“世事如棋,不可预测啊。”
事到如今白舒歌不得不承认许南风的手段确实厉害,他在澜城蛰伏了半年,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志气消磨,无力再战,没想到他早就暗中布下天罗地网,所以才能在短短一日之内完全扭转局势。如果不是自己早一步得到消息从冰牢撤出,此刻只怕已经和萧靖言一样束手待毙。
许南风爱君疏月入骨,让他看到君疏月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惨状,还不知他会如何报复萧靖言和萧常秋。
“绝云军如今还不成气候,浮方城在澜城的势力也未完全展开,要除掉许南风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可是聂王之子身份一旦公开,北沧上下必然震动。”
“那对你东玥而言,岂非是最好的事?”
白舒歌话尽于此,北辰襄已完全明了他的用意。原本他想凤太后与萧家彼此内斗互相消耗,但如今萧府已败,许南风就是打击北沧最好的矛。
北沧一乱,东玥大军便可趁虚而入,到那时北沧无兵可用,而许南风亦无称王之志,要拿下北沧易如反掌。
“还有一件事。”
北辰襄喊住欲策马离开的白舒歌:“贺凡现在何处?”
这些天北辰襄一直刻意回避去想这个问题,因为他怕得到的答案是自己不能承受的。他宁可抱着虚无的幻想来欺骗自己也不愿接受他可能已经命丧黄泉的现实。
“陛下放心,他还活着。”
白舒歌有些意外北辰襄这般凉薄无情之人竟会对一个侍卫如此在意。不过那人就算活着其实也与死人无异。他已经被项天陵震断了全身经脉,找到他时虽一息尚存,但武功尽废,已再无任何价值可言。
但是对于北辰襄而言,只要他活着,这就是最大的意义。
第78章 尽释前嫌
对于澜城的寻常百姓而言,这一夜与平日似乎并无什么不同,但是对于一些人来说,这一夜却是漫长而煎熬的。整个澜城之中都涌动着一股不安的暗流,仿佛随时可能会冲破这表面的平静,从而掀起一片狂风巨浪。
许南风在君疏月的床前枯坐了整整一夜,他从中毒昏迷之后便一直没有醒来,除了偶尔能看到他在昏睡中眉头微蹙以外,其他时候都平静得像是会就此一睡不醒。
许南风永远记得自己第一次试毒时的情形,那种纠缠入骨的痛楚他一生都不会忘记,他把自己关在不见天日的密室之中,疼得恨不得挖出自己的心狠狠碾碎,那个时候他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要活下去要找到君疏月要永远和他在一起。而如今,他爱的人正承受着与他一样的痛苦,可是他越是平静,许南风的心就越痛。
他究竟是经历了多少,才能够这样不动声色地忍受住这种绝世的痛苦。
君疏月自回来之后,从来没有跟自己提过他是如何从千里之外的南山药庐来到澜城,每次自己问起这移魂转生的君家秘法时他也总是闭口不言,他为了活着走到自己面前究竟付出了多少?
“阿疏,快点醒过来吧,我知道你生气了,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可以不理我,但是你不能用伤害自己来惩罚我,我真的……真的受不了……”
他握着君疏月的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脸:“我听你的话,我跟你回乾州,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再也不管外面的恩恩怨怨……”
许南风在床边坐了一夜,不知对着昏迷不醒的君疏月说了多少话,仿佛要将他们从相识以来发生的每一件事都细细重述一遍,但是他还觉得不够,因为他们未来还会有很多很多美好的日子,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说给君疏月听,一边说一边笑一边却又不停地流泪。
他也许只是太害怕那种天地俱寂的感觉。
“阿疏,我都已经想好了,乾州以南有个叫什幻海的地方,听说那里是星河的源头,我们就在海边搭一间小屋,种上你喜欢的海棠,再酿上几坛好酒,待来年春归之时便可相对而饮,说起来你酒量那么好,我好像只赢过你一次……”
“那次斗酒的事你居然还敢提?”
许南风正说到动情之处,忽然间听到身下传来君疏月那清冷迷离的声音,他微微愣了一下,泛红的眼睛突然之间又湿润了。
“阿,阿疏……”
“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在酒里下了药?”
许南风酝酿了一整晚的情绪似乎都因为这句话而瞬间破了功,他怔怔地望着君疏月那张虽然虚弱却生动的面孔,突然抬手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啧……好疼!”
君疏月叹了口气,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被掐红的脸:“别人都说你聪明绝顶,我看就是个傻子。”
“傻子总是做一些惹你生气的蠢事,你能原谅他吗?”
“如果我说不,你是不是又要在我耳边说上一整晚?”
“哈?”
君疏月心疼地看着许南风那张憔悴的面孔,他虽然昏迷了,但意识却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有好几次他都隐约能听到许南风在自己耳边说话,但是怎么都醒不过来。
其实他想告诉许南风,这件事他从头到尾就没有责怪过他,他只是怨恨自己无能,把自己心爱之人连累至此。
“你,你都听到了吗?”
“我听到你说要放下北沧的一切跟我离开,这次不会反悔了吧?”
“当然!”
许南风恨不得把心掏出来以示决心。经此一事他是真的怕了,外面那些牛鬼蛇神他一个都不会放在眼里,但是君疏月这个冤家他一辈子都斗不过。
“那好,我也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君疏月说这话的时候,许南风的心中就像是突然有了某种预感,猛烈而不安地跳动起来。他忐忑地看着君疏月,小心翼翼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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